第21章 不知天高地又厚，初识行业深似海
十月二十二日、二十三日，我回渝市考造价工程师，住在堂弟苏海家，顺便给堂弟说了开造价公司的设想。
堂弟早年在乡镇工作，后来做了县委秘书，再后来调到渝市规划局，可谓一路稳打稳扎，步步高升，年纪虽然比我小，社会阅历却比我丰富许多。
“姐！你跟我开玩笑吧？你上过几天班？你懂企业运营、公司管理吗？嗯？不知天高地厚，等你什么时候学会爬了，再开始起步跑吧。”
“我这刚站在起跑线上，就被你一杆子打死了，还有机会跑吗？”我委屈。
“你连起跑线都没碰到，开公司不像做预算，不只要懂技术，还要懂管理。”许是觉得自己语气重了，堂弟语速放缓了些。
“我考一级建造师，当时也不懂啊，所有人都说我考不过，结果呢？还有预算，我之前连钢筋长啥样都不知道。”这是我唯一的筹码，我赶紧搬了出来，同时将《建设工程造价案例分析》递给他看，这是考注册造价工程师最难的科目。
堂弟低头翻了翻，抬起头时眼里露出赞许的神色。
“姐！我很佩服你，四十多岁还能静下心来考试。但这并不代表你有经营公司的能力。经营公司不仅靠技术，还要靠综合实力。人脉、资金、关系、社会经验……这些你都不具备。”
堂弟语重心长，仍然觉得我太冒进，摇头否决。
“人脉可以积累，开分公司只花几千元，社会经验可以借鉴前人，大不了以后遇到事情，我多问几个为什么，多向经验丰富的人请教。”
早就知道说服堂弟有难度，我可不会轻易打退堂鼓，继续各方面游说。
“我这个年纪打工没人要，进餐厅、超市没体力，唯一擅长的就是学习。”
“反正都这个岁数了，也拼不了几年，成功了皆大欢喜，失败了找个人嫁了，不伤筋不动骨，万一我不小心成功了呢？”
“业务总会有的。宁晋最初也没有业务，还曾经在街头蹲点接散活。我一年只要接两单业务，就能保障基本生活，总比打工强很多。”
“真是无知者无畏！”堂弟无可奈何，语气有了松动，“那行！我明天问问，看能不能找到合适的造价公司。”
“弟！谢谢你！”我由衷地笑了。
这时，QQ提示音响了，是柬埔寨修隧道的表叔陈志铭发来的。
“弟！你看，业务来了。”
“真的！”堂弟也很兴奋，他最担心的其实还是我没业务，没想到眼下就有了。
“表叔在柬埔寨承包了水电站的附属工程，总造价五千多万，问我能不能去给他做结算？还说费用比国内高。”
“你考试还没结束，能做吗？”堂弟以为造价师考试就是学预算，他弄混了。
“我培训完一级建造师就报了造价员实训课程，造价师考试是考证书挂靠，实训课程才是真正学习预结算的，学完就可以上机做预算，只是市场价格把握不太准，但这可以找技术总工弥补。”
我一通专业解释让堂弟恍然大悟，急忙催促我跟表叔谈价格。
“那还犹豫什么？赶紧接啊，看看表叔给你多少服务酬金。”
“市场行情结算收费是千分之三，国外各种费用增加，千分之四肯定要的。”
我刚把价格报过去，表叔就痛快回复，“好！我再附带给你包来回的机票，你抓紧时间去办护照和签证，越快过来越好。”
这么急？我看了堂弟一眼，“怎么办护照？签证？”
“办护照去派出所，办签证去柬埔寨大使馆，这都不知道？”
我摇摇头，我又没出过国。
“你安心考试，周一我让人带你去办，造价公司等你回国后注册。”
这是完全答应了？！幸福来得太突然，我简直要欢呼了。千分之四耶，差不多二十万了，这是给我送启动资金了？哈哈！谢谢表叔！
远在柬埔寨的表叔打了一个喷嚏，并不知道从此跟我结下了不解之缘。
办护照期间，堂弟速度给我找到了造价公司，我便跟着堂弟去“天有情工程造价咨询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天有情’）”与林董事长面谈。
那天渝市下雨，“天有情”公司坐落在半山腰上，我气喘吁吁地爬了二百级石梯，感觉整个人都快虚脱了。
“姐！你这体质果然不行。”堂弟半分都不带踹的，轻松得就像在家里闲庭漫步。
“我只能做文字工作。”我再次强调，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优势劣势，只有规避劣势，发挥优势，才能准确无误找到自己的位置，少走弯路。
“你想好怎么谈吗？”堂弟忧心忡忡的看着我，这一刻我从他眼里看到了退却。
“实事求是谈，问什么答什么，毫不隐瞒。”事实证明，坦诚不是对每个人都有用。
我们敲开门，林董热情的将我们迎进去，会客室里香气弥漫，一股熟悉的普洱茶香扑鼻而来。
人生中第一次正式谈判，还关乎着我未来的前途与发展，紧张在所难免。
“你做了几年造价？”林董第一句话便将谈判变成了形式。
“三个月。我边学边做，已经完成了两单投标预算，客户都很满意。”我如实回答，
“哦？啊哈哈哈！”林董接连打了几个哈哈，眼光飘到堂弟身上，似乎在说，你居然找了个菜鸟，不，菜鸟中的菜鸟来跟我谈合作，你跟我开玩笑吧？
我看见堂弟的脸红了，我估计这一刻他后悔万分，但他还是为我做最后的努力。
“寻常女子四十多岁，大多等闲养老或是相夫教子，我姐却想着靠自己，这份精神值得鼓励，若是不影响公司运营，林董能不能考虑给她个机会？”
“我考过了一级建造师，我学习能力很强，钢筋算量只学了一个月。”我急忙补充，期望林董看到我异于常人的学习能力，如果陈敏达对我评价正确，也许能改变林董对我的印象甚至决定。
“哦！的确很厉害，不过建造师注重技术与管理，造价师注重计算与控制，造价员稍微疏忽，业主就有可能损失几百几千万。你一点经验都没有，最好还是回去再磨炼几年！”
得！这几乎已经下了定论了，我脑袋里飞速运转，考虑从哪个层面打动林董。
“我确实涉足造价领域不久，但我有专业团队，还有几个是全国注册造价工程师。我只是牵个头，若是林董同意合作，我可以做到编制、一审、二审甚至三审，保证造价成果质量。”
我完全是灵机一动，林董认为我欠缺经验，担心的无非是造价成果质量，我要做的便是让他放心，我有专业团队负责一级审核二级审核。
林董果然比刚才放松了许多，认真跟我谈起合作费用来。
“我们公司造价资质甲级，招标资质乙级。除了造价，你可以同步开展招标业务。合作费用二十万一年，十万履约保证金，若是你哪个项目出了问题，或是被政府处罚，履约保证金就不退了。另外，你的合伙人必须是全国注册造价工程师，只有与利益挂勾，他才能认真审核，保证审计质量。”
“我没打算与人合伙。”电视剧里多的是合伙人内讧，搞得公司乌烟瘴气。
“那不行！这是硬性条件。”林董非常强势，丝毫不让步。
我还没谈到按项目合作，就被林董给否决了，心想我开公司，规矩还得你来定，那我开个毛线啊？再加上合作费用超出了我的预期，我和堂弟就告辞离开了。
走在街上，雨越来越大，我的心情异常低落，第一次谈判无疾而终，堂弟还会给我找第二家吗？我心里没谱，又隐隐觉得，这不是最终结果。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信心，总之我就是觉得，我能做成这件事儿。
“姐!林董有句话说得对，你应该多磨炼几年。我去坪山办点事儿，晚点回家再讨论，你坐轻轨先回去！”
堂弟耐心地交待完如何坐轻轨，如何换乘，便急匆匆的走了。
堂弟早年在乡镇工作，后来做了县委秘书，再后来调到渝市规划局，可谓一路稳打稳扎，步步高升，年纪虽然比我小，社会阅历却比我丰富许多。
“姐！你跟我开玩笑吧？你上过几天班？你懂企业运营、公司管理吗？嗯？不知天高地厚，等你什么时候学会爬了，再开始起步跑吧。”
“我这刚站在起跑线上，就被你一杆子打死了，还有机会跑吗？”我委屈。
“你连起跑线都没碰到，开公司不像做预算，不只要懂技术，还要懂管理。”许是觉得自己语气重了，堂弟语速放缓了些。
“我考一级建造师，当时也不懂啊，所有人都说我考不过，结果呢？还有预算，我之前连钢筋长啥样都不知道。”这是我唯一的筹码，我赶紧搬了出来，同时将《建设工程造价案例分析》递给他看，这是考注册造价工程师最难的科目。
堂弟低头翻了翻，抬起头时眼里露出赞许的神色。
“姐！我很佩服你，四十多岁还能静下心来考试。但这并不代表你有经营公司的能力。经营公司不仅靠技术，还要靠综合实力。人脉、资金、关系、社会经验……这些你都不具备。”
堂弟语重心长，仍然觉得我太冒进，摇头否决。
“人脉可以积累，开分公司只花几千元，社会经验可以借鉴前人，大不了以后遇到事情，我多问几个为什么，多向经验丰富的人请教。”
早就知道说服堂弟有难度，我可不会轻易打退堂鼓，继续各方面游说。
“我这个年纪打工没人要，进餐厅、超市没体力，唯一擅长的就是学习。”
“反正都这个岁数了，也拼不了几年，成功了皆大欢喜，失败了找个人嫁了，不伤筋不动骨，万一我不小心成功了呢？”
“业务总会有的。宁晋最初也没有业务，还曾经在街头蹲点接散活。我一年只要接两单业务，就能保障基本生活，总比打工强很多。”
“真是无知者无畏！”堂弟无可奈何，语气有了松动，“那行！我明天问问，看能不能找到合适的造价公司。”
“弟！谢谢你！”我由衷地笑了。
这时，QQ提示音响了，是柬埔寨修隧道的表叔陈志铭发来的。
“弟！你看，业务来了。”
“真的！”堂弟也很兴奋，他最担心的其实还是我没业务，没想到眼下就有了。
“表叔在柬埔寨承包了水电站的附属工程，总造价五千多万，问我能不能去给他做结算？还说费用比国内高。”
“你考试还没结束，能做吗？”堂弟以为造价师考试就是学预算，他弄混了。
“我培训完一级建造师就报了造价员实训课程，造价师考试是考证书挂靠，实训课程才是真正学习预结算的，学完就可以上机做预算，只是市场价格把握不太准，但这可以找技术总工弥补。”
我一通专业解释让堂弟恍然大悟，急忙催促我跟表叔谈价格。
“那还犹豫什么？赶紧接啊，看看表叔给你多少服务酬金。”
“市场行情结算收费是千分之三，国外各种费用增加，千分之四肯定要的。”
我刚把价格报过去，表叔就痛快回复，“好！我再附带给你包来回的机票，你抓紧时间去办护照和签证，越快过来越好。”
这么急？我看了堂弟一眼，“怎么办护照？签证？”
“办护照去派出所，办签证去柬埔寨大使馆，这都不知道？”
我摇摇头，我又没出过国。
“你安心考试，周一我让人带你去办，造价公司等你回国后注册。”
这是完全答应了？！幸福来得太突然，我简直要欢呼了。千分之四耶，差不多二十万了，这是给我送启动资金了？哈哈！谢谢表叔！
远在柬埔寨的表叔打了一个喷嚏，并不知道从此跟我结下了不解之缘。
办护照期间，堂弟速度给我找到了造价公司，我便跟着堂弟去“天有情工程造价咨询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天有情’）”与林董事长面谈。
那天渝市下雨，“天有情”公司坐落在半山腰上，我气喘吁吁地爬了二百级石梯，感觉整个人都快虚脱了。
“姐！你这体质果然不行。”堂弟半分都不带踹的，轻松得就像在家里闲庭漫步。
“我只能做文字工作。”我再次强调，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优势劣势，只有规避劣势，发挥优势，才能准确无误找到自己的位置，少走弯路。
“你想好怎么谈吗？”堂弟忧心忡忡的看着我，这一刻我从他眼里看到了退却。
“实事求是谈，问什么答什么，毫不隐瞒。”事实证明，坦诚不是对每个人都有用。
我们敲开门，林董热情的将我们迎进去，会客室里香气弥漫，一股熟悉的普洱茶香扑鼻而来。
人生中第一次正式谈判，还关乎着我未来的前途与发展，紧张在所难免。
“你做了几年造价？”林董第一句话便将谈判变成了形式。
“三个月。我边学边做，已经完成了两单投标预算，客户都很满意。”我如实回答，
“哦？啊哈哈哈！”林董接连打了几个哈哈，眼光飘到堂弟身上，似乎在说，你居然找了个菜鸟，不，菜鸟中的菜鸟来跟我谈合作，你跟我开玩笑吧？
我看见堂弟的脸红了，我估计这一刻他后悔万分，但他还是为我做最后的努力。
“寻常女子四十多岁，大多等闲养老或是相夫教子，我姐却想着靠自己，这份精神值得鼓励，若是不影响公司运营，林董能不能考虑给她个机会？”
“我考过了一级建造师，我学习能力很强，钢筋算量只学了一个月。”我急忙补充，期望林董看到我异于常人的学习能力，如果陈敏达对我评价正确，也许能改变林董对我的印象甚至决定。
“哦！的确很厉害，不过建造师注重技术与管理，造价师注重计算与控制，造价员稍微疏忽，业主就有可能损失几百几千万。你一点经验都没有，最好还是回去再磨炼几年！”
得！这几乎已经下了定论了，我脑袋里飞速运转，考虑从哪个层面打动林董。
“我确实涉足造价领域不久，但我有专业团队，还有几个是全国注册造价工程师。我只是牵个头，若是林董同意合作，我可以做到编制、一审、二审甚至三审，保证造价成果质量。”
我完全是灵机一动，林董认为我欠缺经验，担心的无非是造价成果质量，我要做的便是让他放心，我有专业团队负责一级审核二级审核。
林董果然比刚才放松了许多，认真跟我谈起合作费用来。
“我们公司造价资质甲级，招标资质乙级。除了造价，你可以同步开展招标业务。合作费用二十万一年，十万履约保证金，若是你哪个项目出了问题，或是被政府处罚，履约保证金就不退了。另外，你的合伙人必须是全国注册造价工程师，只有与利益挂勾，他才能认真审核，保证审计质量。”
“我没打算与人合伙。”电视剧里多的是合伙人内讧，搞得公司乌烟瘴气。
“那不行！这是硬性条件。”林董非常强势，丝毫不让步。
我还没谈到按项目合作，就被林董给否决了，心想我开公司，规矩还得你来定，那我开个毛线啊？再加上合作费用超出了我的预期，我和堂弟就告辞离开了。
走在街上，雨越来越大，我的心情异常低落，第一次谈判无疾而终，堂弟还会给我找第二家吗？我心里没谱，又隐隐觉得，这不是最终结果。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信心，总之我就是觉得，我能做成这件事儿。
“姐!林董有句话说得对，你应该多磨炼几年。我去坪山办点事儿，晚点回家再讨论，你坐轻轨先回去！”
堂弟耐心地交待完如何坐轻轨，如何换乘，便急匆匆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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