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独在异乡为异客，异国他乡遇知音
陈亚只请了一周假，离开前他将算量交给我，嘱咐我若有不懂，便通过电话和邮件沟通。我们的收入分配又被他调整为他三我七。
我一再说服陈亚申请延长假期，陈亚不肯，说国企请假非常不容易，他这次是把年假都提前用了。
我不得不独自留下来，每天去跟甲方造价员沟通。
先是按图确认施工内容，然后对量，然后处理索赔和签证。
我每天惴惴不安，生怕自己给表叔弄错了，算漏了，或是索赔不到位，给表叔带来损失，无形中给自己增加了太多压力，夜里睡觉又开始做噩梦，恐怖症也有犯病的迹象。
异国他乡生病是什么体验？我感觉自己就像大海里的一叶扁舟，随时都有可能被海浪吞没，尤其是我吃了一个蛇皮果上吐下泻，我又没有出门带药的习惯，最近的城镇离工地也有两百里路时，这感觉更强烈了。
谁会为了我跑两百公里去买药啊？我会死在这里吗？听说这山上有老虎，我会被丢进森林喂老虎吗？表叔在金边，远水解不了近渴，他就算知道我生病了，赶过来只怕我也死了。
苍天啊！我还有那么多事没做，我妈在国内等我盼我，儿子们若知道我死在国外会伤心吗？哦！还有宁晋，他只怕会开怀大笑说我活该吧？
我越想越怕，身体颤抖，额头冒汗，心口缩紧，平息了大半年的恐怖症再次复发。
我脑海里蹦出无数画面，离婚、开店、自杀、摆地摊、货品没收、我弟打架……那晚去饭店之前我就犯病了，按理看到饭店斗殴后会加重病情的，结果我反而丝毫不惧。我努力回想当时的画面，回想我当时的心情，我弟软塌塌垂下的胳膊，弟媳无知的狂叫，陈敏达的断喝，我妈的恐惧……我的担忧转移到了他们身上，对！就是这样，因为这一连串的意外，我无意中减少了对自己的关注，恐惧也无意间消失。
每次恐惧我会特别关注，额头开始冒汗了，身体发抖了，胸口缩紧了，手脚先是冰冷，后很快发热，注意力都关注在自己身体的变化上，只要有某个不安的瞬间，某件不安全事件，随时都会引发恐怖症。
之前我一直用自我麻痹的方式改善恐怖症状，这次我找到了恐怖根源，所谓久病成医大概就是这样吧。人是有自愈能力的，有很多病比如感冒、咳嗽都可以通过喝水及良好的休息痊愈，甚至发烧也可以不药而愈，我想起宇儿有次高烧39度，我每隔半小时喂他喝杯水，吃半斤甜橙，结果一天就退烧了。
我强迫自己爬起来，喝了杯淡盐水，不去管脚步是否虚浮，额头是否汗出如雨，阳光下是否手脚冰冷，只用手揉了揉胸口，便去找项目经理。
表叔说过，遇事找项目经理，不知道包不包括生病。
“抱歉啊！我身体好得很，没有备药的习惯。”
项目经理抱歉地冲我笑笑，见我失望的样子，又补充。
“你去找甲方现场总工罗巧巧，她经常委托人从镇上带零食，说不定她会有。她住在员工宿舍尽头最边上那间。”
当我敲开曲巧巧的门时，不由得精神一振，差点怀疑自己走错了地方。
柬埔寨日照强烈，几乎每天都在三十度以上，曲巧巧却白皙幼嫩得像白雪公主，加上她精致的五官，窈窕的身段，竟让我看呆了。
“发什么呆啊？你是总承包方造价员吧？我见过你，进来吃点东西！”
曲巧巧热情地邀请我进屋，拿出山竹、苹果、花生、蛇皮果甚至是红酒招待我。
“谢谢！我拉肚子，你这里有止泻药吗？”我呐呐地问。
“我找找看。别站着了，进来呀！”曲巧巧在房间里四处翻找，不一会竟真的找出一盒泻立停，还给我倒了杯热水，我立刻把药吃了下去。
“吃几个山竹！”曲巧巧随手递给我几个山竹，我拿在手上把玩，不知道这么硬的东西怎么吃。
“你不会吃山竹啊？”曲巧巧诧异地问，又递给我一个苹果。
“怎么吃？”我确实不知道怎么吃，这是我第一次知道山竹这种水果。
“捏碎了吃里面的果肉啊，很甜的。”曲巧巧拿起一个山竹，“咔嚓”一下捏碎外壳，掏出里面又白又嫩的果肉吃起来。
我学着她的样子用力捏，却没有听到“咔嚓”的碎裂声。
“哎呀！你动手能力也太差了。”曲巧巧帮助我捏山竹，她也没有捏碎，“这颗是有点硬，没关系，我有榔头，敲核桃用的。”
“你怎么买这么多零食？”我好奇地问，女孩子爱吃零食无可厚非，可像她品种这么多，工具这么齐全的，当真少见。
“这个地方没建房子前是原始森林，晚上我们除了基地哪里都不去。宿舍里又没电视，不吃零食做什么？只要有工友下山，我都会让他们给我买零食。你吃方便面吗？”
我点点头。
曲巧巧又打开方便面泡，她似乎很喜欢我去找她，我也喜欢看她妩媚的身姿。
“你每天都在房间里算，不无聊吗？”曲巧巧问。
“没有啊！我动作慢，好多东西都要整理。”我没好意思说，其实我不适应手工算量，很多东西都要跟陈亚沟通，表叔给我的电话卡，不到十天就被我打完了，国际长途好贵的。
“俞建森把你的索赔报告交给我了。”曲巧巧突然说，俞建森是甲方造价员。
“啊？结算资料最后都要你审核吗？”看不出她娇滴滴的，倒并不是个花架子。
“嗯！你下次来的时候，注意别让人看见，我们明面上是对立的。”
“好！”我莞尔，看来她当真很无聊。
“你什么时候回国？”曲巧巧问。
“做完这个结算。你呢？”我问。
“真羡慕你，我还要留下来扫尾。你回国后也是做结算吗？”
“算是吧！我想开造价公司。来之前，我已经安排人在注册了。”
“真的呀！我推荐一个注册造价工程师给你，水利水电专业的，你要吗？”
“要啊！我正缺呢！”想不到还有意外收获，我立刻兴奋起来，转移关注点果然有效，这会儿我除了还有点虚弱，一点都不恐惧了。
“价格你们谈，对喽，他是国企干部，目前在老挝管理水电站建设。”
国内两大水电站建设龙头企业，都被我在柬埔寨遇到了，我和罗巧巧也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
我一再说服陈亚申请延长假期，陈亚不肯，说国企请假非常不容易，他这次是把年假都提前用了。
我不得不独自留下来，每天去跟甲方造价员沟通。
先是按图确认施工内容，然后对量，然后处理索赔和签证。
我每天惴惴不安，生怕自己给表叔弄错了，算漏了，或是索赔不到位，给表叔带来损失，无形中给自己增加了太多压力，夜里睡觉又开始做噩梦，恐怖症也有犯病的迹象。
异国他乡生病是什么体验？我感觉自己就像大海里的一叶扁舟，随时都有可能被海浪吞没，尤其是我吃了一个蛇皮果上吐下泻，我又没有出门带药的习惯，最近的城镇离工地也有两百里路时，这感觉更强烈了。
谁会为了我跑两百公里去买药啊？我会死在这里吗？听说这山上有老虎，我会被丢进森林喂老虎吗？表叔在金边，远水解不了近渴，他就算知道我生病了，赶过来只怕我也死了。
苍天啊！我还有那么多事没做，我妈在国内等我盼我，儿子们若知道我死在国外会伤心吗？哦！还有宁晋，他只怕会开怀大笑说我活该吧？
我越想越怕，身体颤抖，额头冒汗，心口缩紧，平息了大半年的恐怖症再次复发。
我脑海里蹦出无数画面，离婚、开店、自杀、摆地摊、货品没收、我弟打架……那晚去饭店之前我就犯病了，按理看到饭店斗殴后会加重病情的，结果我反而丝毫不惧。我努力回想当时的画面，回想我当时的心情，我弟软塌塌垂下的胳膊，弟媳无知的狂叫，陈敏达的断喝，我妈的恐惧……我的担忧转移到了他们身上，对！就是这样，因为这一连串的意外，我无意中减少了对自己的关注，恐惧也无意间消失。
每次恐惧我会特别关注，额头开始冒汗了，身体发抖了，胸口缩紧了，手脚先是冰冷，后很快发热，注意力都关注在自己身体的变化上，只要有某个不安的瞬间，某件不安全事件，随时都会引发恐怖症。
之前我一直用自我麻痹的方式改善恐怖症状，这次我找到了恐怖根源，所谓久病成医大概就是这样吧。人是有自愈能力的，有很多病比如感冒、咳嗽都可以通过喝水及良好的休息痊愈，甚至发烧也可以不药而愈，我想起宇儿有次高烧39度，我每隔半小时喂他喝杯水，吃半斤甜橙，结果一天就退烧了。
我强迫自己爬起来，喝了杯淡盐水，不去管脚步是否虚浮，额头是否汗出如雨，阳光下是否手脚冰冷，只用手揉了揉胸口，便去找项目经理。
表叔说过，遇事找项目经理，不知道包不包括生病。
“抱歉啊！我身体好得很，没有备药的习惯。”
项目经理抱歉地冲我笑笑，见我失望的样子，又补充。
“你去找甲方现场总工罗巧巧，她经常委托人从镇上带零食，说不定她会有。她住在员工宿舍尽头最边上那间。”
当我敲开曲巧巧的门时，不由得精神一振，差点怀疑自己走错了地方。
柬埔寨日照强烈，几乎每天都在三十度以上，曲巧巧却白皙幼嫩得像白雪公主，加上她精致的五官，窈窕的身段，竟让我看呆了。
“发什么呆啊？你是总承包方造价员吧？我见过你，进来吃点东西！”
曲巧巧热情地邀请我进屋，拿出山竹、苹果、花生、蛇皮果甚至是红酒招待我。
“谢谢！我拉肚子，你这里有止泻药吗？”我呐呐地问。
“我找找看。别站着了，进来呀！”曲巧巧在房间里四处翻找，不一会竟真的找出一盒泻立停，还给我倒了杯热水，我立刻把药吃了下去。
“吃几个山竹！”曲巧巧随手递给我几个山竹，我拿在手上把玩，不知道这么硬的东西怎么吃。
“你不会吃山竹啊？”曲巧巧诧异地问，又递给我一个苹果。
“怎么吃？”我确实不知道怎么吃，这是我第一次知道山竹这种水果。
“捏碎了吃里面的果肉啊，很甜的。”曲巧巧拿起一个山竹，“咔嚓”一下捏碎外壳，掏出里面又白又嫩的果肉吃起来。
我学着她的样子用力捏，却没有听到“咔嚓”的碎裂声。
“哎呀！你动手能力也太差了。”曲巧巧帮助我捏山竹，她也没有捏碎，“这颗是有点硬，没关系，我有榔头，敲核桃用的。”
“你怎么买这么多零食？”我好奇地问，女孩子爱吃零食无可厚非，可像她品种这么多，工具这么齐全的，当真少见。
“这个地方没建房子前是原始森林，晚上我们除了基地哪里都不去。宿舍里又没电视，不吃零食做什么？只要有工友下山，我都会让他们给我买零食。你吃方便面吗？”
我点点头。
曲巧巧又打开方便面泡，她似乎很喜欢我去找她，我也喜欢看她妩媚的身姿。
“你每天都在房间里算，不无聊吗？”曲巧巧问。
“没有啊！我动作慢，好多东西都要整理。”我没好意思说，其实我不适应手工算量，很多东西都要跟陈亚沟通，表叔给我的电话卡，不到十天就被我打完了，国际长途好贵的。
“俞建森把你的索赔报告交给我了。”曲巧巧突然说，俞建森是甲方造价员。
“啊？结算资料最后都要你审核吗？”看不出她娇滴滴的，倒并不是个花架子。
“嗯！你下次来的时候，注意别让人看见，我们明面上是对立的。”
“好！”我莞尔，看来她当真很无聊。
“你什么时候回国？”曲巧巧问。
“做完这个结算。你呢？”我问。
“真羡慕你，我还要留下来扫尾。你回国后也是做结算吗？”
“算是吧！我想开造价公司。来之前，我已经安排人在注册了。”
“真的呀！我推荐一个注册造价工程师给你，水利水电专业的，你要吗？”
“要啊！我正缺呢！”想不到还有意外收获，我立刻兴奋起来，转移关注点果然有效，这会儿我除了还有点虚弱，一点都不恐惧了。
“价格你们谈，对喽，他是国企干部，目前在老挝管理水电站建设。”
国内两大水电站建设龙头企业，都被我在柬埔寨遇到了，我和罗巧巧也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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