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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遇正义人

    “……来……你……我们……新生……”

    模糊的声音从人型生物的喉咙里发出,断断续续的,却是始终组不成一句完整的话。

    这不是肆吾第一次做这种梦了。

    黑暗的、扭曲的污秽,丝丝缕缕鎏金的暗色液体从人影的关节处流下,漆色的人影是没有脸的,只有漏风的喉管在振动发声。

    可这梦都做了这么久了,肆吾依旧没听清过那玩意说了些什么。

    它永远重复着那么几个字,结结巴巴地说不完整。

    肆吾有理由怀疑是自己头一次做这个梦的时候一时太激动在梦里动了手、反抗得过于激烈,以至于破坏了什么基础设定。

    “来……永远……我们……”

    肆吾听着它的话,在梦里打了个哈欠。

    他看它其实还挺亲切的,也不知道为什么。

    但这没什么意义,因为他知道醒来之后除了知道这是个噩梦,梦里有个大黑影子之外什么也不会记得。

    好了,就像现在……梦该醒了。

    肆吾垂着眼皮看那怪物的呢喃逐渐归于沉寂,意识一阵飘摇,便从碎裂的堕梦里挣脱。

    ……

    醒咯。

    肆吾睁开眼,平静地看着天花板。

    睡前没关窗,两三点的冷空气蚕食去了仅剩的些许倦意,摇摆着去寻找下一个倒霉的目标。

    但空气里带着些很自由的、蒙德独有的气息。

    肆吾打算出门走走。

    把旅馆房间钥匙揣进口袋,肆吾伸着懒腰走出405号房。

    外乡人做什么都不奇怪——在酒店守夜人员这样的眼神下,肆吾的背影逐渐没入蒙德的夜色中……就像是飘摇的烛火被啃嗫至散?

    守夜的酒店工作人员晃了晃头,笑话了下自己都熬夜熬糊涂了,继续半眯着眼守夜。

    衣装奇特的少年人漫无目的地游荡。

    偶尔路上碰见几个巡逻的骑士,肆吾相当同情地给了对方一个鼓励的眼神。

    ——好惨好惨,大晚上的还得打工。

    天色依旧是黑的。

    肆吾走走转转,在夜色的掩护下,他毫不留情地采走了所有慕风蘑菇。

    ……蒙德城到处都是慕风蘑菇,他采一点应该不碍事吧?

    拐过巷口,肆吾忽然眼睛一亮——那边的墙檐上长了株很可爱的慕风蘑菇!

    他伸手,想去触碰。

    “——!!!”

    不巧的是,一阵灼热的气浪涌来,一下烤焦了近在手边的蘑菇。

    肆吾的手悬停在半空,再次失去了想要抓住的目标,鎏金的眸子里露出点似是非是的愕然。

    那热流的攻击对象并非是他,而是一只水元素的深渊法师。

    他刚看上的那只小蘑菇……只是一个被误伤的意外。

    ……哈,意外。

    总是意外,全是意外,没有意外。

    肆吾盯着那颗半焦的,甚至边缘隐隐有些碳化的蘑菇,依旧维持半弯下腰伸手的姿势。

    蘑菇没了。

    肆吾不合时宜地缅怀着。

    那边战场里的深渊法师却是发现了这个没有元素力的人类,极速靠近而来——

    深渊法师不是傻子,它当然看得出这个追着它不放的暗夜英雄最后一下收了力,他是害怕误伤到其他人。

    他在顾忌其他人类!

    既然如此,那就好办了!

    只要把这个半夜不睡的倒霉人类挟持作为人质,说不定它就有机会趁机逃跑把情报……!呃!

    没等正飞速冲来的深渊法师想太多,肆吾停在半空的手忽然向后一抓,因为惯性的原因,极速冲刺而来深渊法师无法避开那只手。而事实上,直到被抓住以前,它都没有意识到要避开这个人类的钳制。

    ……什么玩意?这个人类不会以为他能够用手困住一个深渊法……

    不,不对!挣脱不开!

    刹那间,极致的惊悚席卷了它的全身。

    它的力量?!不,不对!怎么可能!?

    试图自救无果的深渊法师极度惊恐地看向了那个因为没有元素力而从一开始就被它轻视了的人类。

    难道这个人类是暗夜英雄的后手?它这是聪明反被聪明误自投罗网?可暗夜英雄不是独行侠吗?

    在深渊法师经历过好几轮头脑风暴后,肆吾终于侧过了脸。

    刚才离得太远,又因为今晚的月色不亮,这个人的身上既没有神之眼,也没有特殊的元素力反应,深渊法师只当他是个普通人。

    ……可是普通人身上也不可能这样全无元素力!

    空气中弥漫着元素力,提瓦特上充斥着元素力,普通人身上必然是会沾上一些的。

    可这个人不同——他的身上是完完全全没有半点元素力的!

    它刚才求生心切暂时忽略了这一点,蠢货似的被自己的小聪明和喜悦冲昏了头,鲁莽地自寻死路,现在它真想回去抽自己一顿。

    而这么近的距离下它可算是看清了这人的脸,也正因为如此,它的挣扎更加剧烈……或者说更加绝望。

    那是深渊的头号大敌、天理的走狗、背叛了王子殿下的……!

    “……”

    肆吾平静地捏碎了它的咽喉位置,送这只显然是认识他的深渊法师上了天空岛。

    收力,肆吾有些嫌弃地在这只毛绒绒的领口上擦了两下,确定把“迟滞之水”擦干净后才转回头,耐心而又仔细地摘下了那颗蘑菇。

    “收获不错。”

    他自言自语着站起来,转身看向持剑的那人。

    那柄大剑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指向了他,剑刃离他很近,尖端和他保持着一个巧妙的距离。

    他笑着伸手把那把大剑往下按了按。

    这把剑很明显是开过刃的,摸起来有一种十分尖锐的冰冷触感,很熟悉。

    但这种行为是挑衅,是很危险的。

    肆吾抬起眼,扬起的嘴角始终没有变化。

    迪卢克看得更分明,面前这行事古怪的人的眼里,并没有在笑。

    ……一个新的,完全陌生的危险角色。

    迪卢克的心微微一沉。

    鉴于面前这人的表现出的速度和攻击性都十分高,即使暂时没有流露什么攻击意图,迪卢克还是警惕地没有把剑放下来,始终单手举着,维持在一个相对既好进攻又便于防守的位置。

    “你是谁?”

    “噢,我叫肆吾,就一拍照的。”

    肆吾诚实回答了他的问题。

    但显然迪卢克并不是那种能够被他的乐子话感染快乐和轻松的人,又或者说这种情况下正常人都不会轻松得起来,肆吾只听见那个带面罩的红发正义人语气冷硬地继续问下去:

    “为什么来蒙德?”

    “来看看那头龙发什么疯……诶你悠着点呀,小心伤到人,还怪危险的嘿。”

    肆吾往后仰了仰头。

    今晚的风儿甚是喧嚣啊,稍有不慎还会掉脑袋呢。

    真不愧是月黑风高夜……

    肆吾勉强压下嘴角,收敛了些许笑意。

    “嘛,你也可以理解为我是个好心人,过来解决龙灾问题的。”

    肆吾如是说道。

    然后……

    然后那柄剑还真就放下来了。

    迪卢克深深看了他一眼,转身走了。

    没有半点拖泥带水,毫不在意地直接转身就走,看得肆吾都愣了下。

    他下意识看了眼天,旋即又失笑着摇头。

    该回去睡觉了,夜里的人总会比往日悲伤,也总会想起些该被遗忘的东西。

    肆吾揣着一兜蘑菇,步伐随意地走回了旅店。

    抬脚迈入门槛的那一刻,天既已白。

    他背着光,走进无光的匣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