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忒修斯之船
一天的训练在晚饭时间结束了。
黄宇和五人开着小会，蔡亨也勾搭着冷青的肩膀，在耳边说着什么。
黄宇突然拉高了嗓门，在房间里大喊：“总之，蔡亨教练很欣赏你们，所以打算请在场所有人吃一顿饭。”
“我可没……”
蔡亨刚想解释，只听见十位选手的掌声，以及震耳欲聋的感谢。
“谢谢教练！”
蔡亨下不来台，只能就势询问：“想吃什么？”
“川菜。”黄宇早有预谋。
“你老家不就是山城的？”蔡亨用手背拍了拍张亚威。
“啊，对。”
“以后不请弟弟们到你老家去玩？”蔡亨笑了笑。
“一定一定。”张亚威附和。
“以后弟弟们打KPL，不就有可能在山城了嘛。”冷青也跟着开起了玩笑。
“AC联盟是吧？”好几人一起回答，互动起来十分欢乐。
李默却立马打了个冷颤，陷入了沉思。
“怎么了，默？”陆杨察觉到了李默的不对劲，扶着李默的肩膀。
“没什么，想起了一点过去的事情。”
“看上去不是什么好事哦？”
“其实也还好，以后再和你说吧。”
“行吧，那我就不过问了，太难受的话，随时找我。”
“嗯。”
两伙人不觉间已勾肩搭背，说起了笑话和网络热梗，何政甚至和陆屿聊起了和女朋友的感情。
当他们来到一家川菜馆时，气氛是一片祥和。
“大房。”黄宇轻车熟驾。
“你小子！”蔡亨满是怨念。
大家倒是没有按照训练时的样子，战队间分开就坐，而是随意地坐在了一路聊来的人旁边，两位中年人也很自然地坐在了一起。
“茶还是一样，然后要回锅肉、夫妻肺片、辣子鸡、水煮肉片，再来个蒜泥白肉。麻婆豆腐记得给我们弄辣一些，花椒鱼上最大份量的，时蔬你们看着炒两个。”黄宇丝毫不看菜单。
虽说川菜馆的菜品大同小异，可是黄宇报菜名的熟练程度，以及一脸和服务员很熟的神态，明确说明了他是个常客。
为了提前阻止蔡亨抱怨，黄宇眼睛扫了一圈，声音洪亮地说道：“让我们谢谢大亨教练！”
“谢谢大亨教练！”
黄宇一脸挑衅地看了看蔡亨，蔡亨也只得摆出笑容：“一顿饭而已…”
“陆屿哥是做什么工作的呀？”何政的发言吸引了在场所有人，大家都投以好奇的目光，看着陆屿。
“我也在上学。”陆屿轻描淡写。
“是大学生？学什么的呀？”
“医学。”
此话一出，在场的不少人都闪着星星眼。
“那你可能是打游戏最牛的医生了。”何政一脸迷弟的模样。
“不敢当不敢当。”陆屿急忙摆摆手。
不多时，菜上得七七八八，训练时对位的选手相互之间也有了初步的了解。除了偶尔会提及一些技巧和思路以外，更多的是交流生活中的事情。
“威哥，在战队里的生活是怎么样的？”
“还好吧……也是上下铺，无非其他设施高级一些。”
“冷青哥，赛场上会紧张吗？”
“当然，虽然看上去没什么，但打团之前心都快跳出来了。”
“战队的队友有可能会换吧？”
……
陆杨的问题，让在场的人都沉默了。
“嗯……”冷青的笑容僵硬了。
“当然会啊，你在说什么？”李默小声耳语道。
“这个呀，陆杨老弟……”蔡亨喝着八宝茶，一字一句地对陆杨说，“战队之间的比赛，之所以每个赛季都有悬念，且能打得赏心悦目，很大程度都是因为会补强。”
“弱的选手就要被淘汰或降级，强的选手就要去往更好的平台，这是电竞残酷的法则！”蔡亨的语气和动作突然变得夸张起来，似乎在警告众人。
“比如说我们的打野，队伍从19年至今，他的队友换了一批又一批，但他仍然坚挺在队里呢。”蔡亨的表情变得冷峻，语速也刻意放慢了，眼珠子转向了冷青的方向，并没有看他。
张亚威急忙放下正在喝的饮料，套上满脸的笑容，打断了场面的局促：“冷队的实力是有目共睹的，换了几个队友以后，每赛季的表现只好不差。”
“对啊对啊，冷队的节奏很舒服。”连隆也附和。
“那如果，只是如果，冷队也离开队伍了呢？”陆杨直言不讳。
“我是说，比如去了KPL。”察觉到尴尬的陆杨又补充一句。
“有意思，忒修斯之船。”陆屿突然也起了兴趣。
“什么意思呀陆屿哥？”何政一脸不解。
“简单来说，一艘船得以长期航行，是因为不断更换部件。那么有一天，全部部件都更换过了，那这艘船还是原来的船吗？”陆屿解释道。
“确实，有不少战队和俱乐部，教练和选手全都不是刚开始那批人了…”何政明白得很快，“如果离队的选手还是现役的话，那大部分粉丝也会转移，可能连粉丝都不是原来的人。”
“虽然有一些是俱乐部的绑定粉，但很多人确实是追选手的…”陆屿也陷入沉思。
“有队魂。”黄宇突然作声。
“队魂？”
“对，一些实力出众选手几乎是俱乐部的绑定资产。”黄宇解释道。
“原来如此，提到一些战队，确实不可避免会想到一些选手。”陆屿恍然大悟。
“嗯，比如他们队的冷青。再比如，侠客行战队的超然、以前CG的沉默……”
“不仅仅是队魂……”李默突然开口。
嗯？
“刚开始那些部件才是航线的开辟者，后面的部件即便更换了，只要航线不变，就还是同一艘船。”
“航线，是教练和队伍的精神吗?是夺冠的目标和决心吗？”黄宇有些意外。
“不知道。”李默又恢复了那个寡言的形象。
“但是更换部件依然残酷啊，可能会离开昔日的队友，甚至会成为对手……”何政躺倒在椅子上，一脸丢了魂的样子。
“但愿，五个部件一直工作到退役吧……”陆屿拍了拍何政的肩膀。
“既然如此，你们的队伍就叫‘忒修斯之船’吧。”黄宇顺水推舟。
“不要。”李默即答。
“为什么？”
“太捞了。”李默给了他一个无情的眼神。
“啊！”黄宇一脸失望。
菜过五味，餐桌上洋溢着欢快的笑声。冷青显得有些疲惫，不温不火地笑着。
“忒修斯之船吗…但愿不是西西弗斯的石头…”
黄宇和五人开着小会，蔡亨也勾搭着冷青的肩膀，在耳边说着什么。
黄宇突然拉高了嗓门，在房间里大喊：“总之，蔡亨教练很欣赏你们，所以打算请在场所有人吃一顿饭。”
“我可没……”
蔡亨刚想解释，只听见十位选手的掌声，以及震耳欲聋的感谢。
“谢谢教练！”
蔡亨下不来台，只能就势询问：“想吃什么？”
“川菜。”黄宇早有预谋。
“你老家不就是山城的？”蔡亨用手背拍了拍张亚威。
“啊，对。”
“以后不请弟弟们到你老家去玩？”蔡亨笑了笑。
“一定一定。”张亚威附和。
“以后弟弟们打KPL，不就有可能在山城了嘛。”冷青也跟着开起了玩笑。
“AC联盟是吧？”好几人一起回答，互动起来十分欢乐。
李默却立马打了个冷颤，陷入了沉思。
“怎么了，默？”陆杨察觉到了李默的不对劲，扶着李默的肩膀。
“没什么，想起了一点过去的事情。”
“看上去不是什么好事哦？”
“其实也还好，以后再和你说吧。”
“行吧，那我就不过问了，太难受的话，随时找我。”
“嗯。”
两伙人不觉间已勾肩搭背，说起了笑话和网络热梗，何政甚至和陆屿聊起了和女朋友的感情。
当他们来到一家川菜馆时，气氛是一片祥和。
“大房。”黄宇轻车熟驾。
“你小子！”蔡亨满是怨念。
大家倒是没有按照训练时的样子，战队间分开就坐，而是随意地坐在了一路聊来的人旁边，两位中年人也很自然地坐在了一起。
“茶还是一样，然后要回锅肉、夫妻肺片、辣子鸡、水煮肉片，再来个蒜泥白肉。麻婆豆腐记得给我们弄辣一些，花椒鱼上最大份量的，时蔬你们看着炒两个。”黄宇丝毫不看菜单。
虽说川菜馆的菜品大同小异，可是黄宇报菜名的熟练程度，以及一脸和服务员很熟的神态，明确说明了他是个常客。
为了提前阻止蔡亨抱怨，黄宇眼睛扫了一圈，声音洪亮地说道：“让我们谢谢大亨教练！”
“谢谢大亨教练！”
黄宇一脸挑衅地看了看蔡亨，蔡亨也只得摆出笑容：“一顿饭而已…”
“陆屿哥是做什么工作的呀？”何政的发言吸引了在场所有人，大家都投以好奇的目光，看着陆屿。
“我也在上学。”陆屿轻描淡写。
“是大学生？学什么的呀？”
“医学。”
此话一出，在场的不少人都闪着星星眼。
“那你可能是打游戏最牛的医生了。”何政一脸迷弟的模样。
“不敢当不敢当。”陆屿急忙摆摆手。
不多时，菜上得七七八八，训练时对位的选手相互之间也有了初步的了解。除了偶尔会提及一些技巧和思路以外，更多的是交流生活中的事情。
“威哥，在战队里的生活是怎么样的？”
“还好吧……也是上下铺，无非其他设施高级一些。”
“冷青哥，赛场上会紧张吗？”
“当然，虽然看上去没什么，但打团之前心都快跳出来了。”
“战队的队友有可能会换吧？”
……
陆杨的问题，让在场的人都沉默了。
“嗯……”冷青的笑容僵硬了。
“当然会啊，你在说什么？”李默小声耳语道。
“这个呀，陆杨老弟……”蔡亨喝着八宝茶，一字一句地对陆杨说，“战队之间的比赛，之所以每个赛季都有悬念，且能打得赏心悦目，很大程度都是因为会补强。”
“弱的选手就要被淘汰或降级，强的选手就要去往更好的平台，这是电竞残酷的法则！”蔡亨的语气和动作突然变得夸张起来，似乎在警告众人。
“比如说我们的打野，队伍从19年至今，他的队友换了一批又一批，但他仍然坚挺在队里呢。”蔡亨的表情变得冷峻，语速也刻意放慢了，眼珠子转向了冷青的方向，并没有看他。
张亚威急忙放下正在喝的饮料，套上满脸的笑容，打断了场面的局促：“冷队的实力是有目共睹的，换了几个队友以后，每赛季的表现只好不差。”
“对啊对啊，冷队的节奏很舒服。”连隆也附和。
“那如果，只是如果，冷队也离开队伍了呢？”陆杨直言不讳。
“我是说，比如去了KPL。”察觉到尴尬的陆杨又补充一句。
“有意思，忒修斯之船。”陆屿突然也起了兴趣。
“什么意思呀陆屿哥？”何政一脸不解。
“简单来说，一艘船得以长期航行，是因为不断更换部件。那么有一天，全部部件都更换过了，那这艘船还是原来的船吗？”陆屿解释道。
“确实，有不少战队和俱乐部，教练和选手全都不是刚开始那批人了…”何政明白得很快，“如果离队的选手还是现役的话，那大部分粉丝也会转移，可能连粉丝都不是原来的人。”
“虽然有一些是俱乐部的绑定粉，但很多人确实是追选手的…”陆屿也陷入沉思。
“有队魂。”黄宇突然作声。
“队魂？”
“对，一些实力出众选手几乎是俱乐部的绑定资产。”黄宇解释道。
“原来如此，提到一些战队，确实不可避免会想到一些选手。”陆屿恍然大悟。
“嗯，比如他们队的冷青。再比如，侠客行战队的超然、以前CG的沉默……”
“不仅仅是队魂……”李默突然开口。
嗯？
“刚开始那些部件才是航线的开辟者，后面的部件即便更换了，只要航线不变，就还是同一艘船。”
“航线，是教练和队伍的精神吗?是夺冠的目标和决心吗？”黄宇有些意外。
“不知道。”李默又恢复了那个寡言的形象。
“但是更换部件依然残酷啊，可能会离开昔日的队友，甚至会成为对手……”何政躺倒在椅子上，一脸丢了魂的样子。
“但愿，五个部件一直工作到退役吧……”陆屿拍了拍何政的肩膀。
“既然如此，你们的队伍就叫‘忒修斯之船’吧。”黄宇顺水推舟。
“不要。”李默即答。
“为什么？”
“太捞了。”李默给了他一个无情的眼神。
“啊！”黄宇一脸失望。
菜过五味，餐桌上洋溢着欢快的笑声。冷青显得有些疲惫，不温不火地笑着。
“忒修斯之船吗…但愿不是西西弗斯的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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