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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披月戴冠

    傲勋与倾戎详谈一番后,傲勋得知倾戎圣赫一族,被灭之事,到后来辗转到天弓族之事。而倾戎得知,蛮荒之战司幽族几乎全族灭亡,剩下傲勋与少许族人,被鬼方国抓去当了药引子,他的族人不堪忍受那些酷刑,死在了狱中,而他也是在九死一生后,参透了第八阶秘境之术,这才得以逃脱,但秘境之术的秘密,也这样在鬼方国传开,他成了鬼方国如今追捕的重犯。

    两人这也算是一次交心,没想到经历竟然如此雷同,怎么也算是个患难之交。所以傲勋也不再隐瞒自己的意图,倾戎也不再掩饰自己内心的想法。

    “听世子说,是因为圣物的缘故,所有你的功夫忽然突飞猛进,那不知本君可否看看世子这宝物!”

    就是傲勋不说,倾戎也决定,将圣物给他过目,看看其中的缘由。何况傲勋如今说起,他自是出手阔绰。倾戎从衣袖里捣鼓了几下,便取出一个形似香炉的紫色罐子。

    傲勋一看,差点没吓掉下巴。他张嘴开合几下,望着那紫色罐子,借着倾戎那期待的神色,想来这怎么也是圣赫族的宝贝,若说得太平庸了,岂不是忤了圣赫世子的面子,他只得顺势夸赞道:“此物...此物形态如同鼎炉,可一般炼丹的鼎炉,没这么精巧,想来这巧夺天工之物,定是...定是物华天宝!”

    倾戎:“...”

    傲勋也叹了口气,拍了拍倾戎的肩膀表示宽慰:“本君实在编不下去了,还请世子海涵,兴许这就是你圣赫一族祭祀所用,关于你功力大增之事,与这个并无关联。”

    倾戎:“......”

    倾戎掂量着那紫炉片刻,想起之前用不灭忍的花蕊,放入其中捣碎,便制成了黑蛟毒的解药,单凭不灭忍是蛮荒剧毒这一点,怎么可能解除黑蛟毒。

    圣物定是有什么作用,只是不被人知晓罢了,还有他带着随身练习功法,不知怎么的前七阶都毫无阻碍,甚至他能感觉到,有人在协助他。

    最让他匪夷所思的是,他突然间识字了,只要是摆在他面前的书,他便能知晓里面所有记载的内容,以此融会贯通,一个月像是研习了一年半载一般。

    “前辈刚才你也见着了,倾戎并未到达无炁之境,无法摄取天地万物。可是倾戎为何能一月胜过别人十年修为,最主要的是突然能认字默书,这很明显是外物协助,并非我本身具有的能力!”

    听倾戎这么一说,傲勋倒是觉得有几分道理。但倾戎手中的紫炉,他确实看不出任何法器的灵性。

    “此物好坏,你我一时都无法参透,但是第八阶秘境之术,本君倒可以帮你!”

    傲勋说着便起身,倾戎见状也只得作罢。傲勋指着一草一木道:“这天地为万物之盗,万物为人之盗,人为万物之盗。既然你已经明白第八阶的命理,本君就不作多言!”

    倾戎点了点头,转而盘坐在树下。傲勋见他身上,并未出现五极照,这才发现了他一直没有突破八阶的缘由。

    傲勋连忙道:“混轮分五极照,你可知?”他这一问,倾戎便愣住了,据倾戎所知的混轮不过为循环往复,生息永存,把一切的行气储存于自己本身即可,等到八阶无炁之时,便能收放自如。没想到,混轮还有细分的五极照。

    “这一极照为太易,初现时并无行气,可算是无光无象,空入太虚,学成时神之气始,阴阳通晓。二极照为太初,行气聚而散,反复无常。三极照为太始,行气温养之至,坚固而不败。四极照为太素,行气自下而上,无穷无尽。五极照为太极,行气合一,天法像我,我法像天,复归无极,逆成圣丹。”

    倾戎知晓秘境的炼丹术,并非倚靠外求灵芝草药炼丹服下。秘境炼丹术,主要宗旨是聚集天地行气,使人、神、气三者永远凝集合一,从而以自身形态作为鼎炉来炼圣丹,亦可称内丹。

    倾戎琢磨片刻,还是觉得秘境炼丹,难在归本复命。傲勋站在一旁,也是替他着急。这第八阶混轮,当初若非傲勋领悟生死,又怎能得到这金蝉脱壳的法子,而今倾戎定是没那个生死领悟,所以难上加难!

    傲勋见倾戎满头大汗淋漓,也不知他到底悟透其中真意没有。他来回踱步,像是在等着给倾戎“接生”一般。他更怕一个不小心,倾戎被邪祟意念所控制,走火入魔,到时候连命也不保!

    “噗!”倾戎一口鲜血破口而出,将周围的叶子都沾满了血。傲勋急地踹了一脚地面,见他这么急于求成,不败也伤,如今倒是真灵验了,他有些生气道:“混轮之境,犹如镜像,虚之极,静之笃。有一纪飞升的机缘巧合,所以暗合天机不可泄露!你这么拼命相抗,不会有好的结果!”

    闻言,半歇倾戎微微睁开了眼睛。他目光垂帘,仿佛失望透顶。

    他喃喃道:“还是不行!”傲勋听见了他的牢骚,但不打算相劝,让他及时止损。因为他知道,即使他说了,倾戎也不会听他的。

    傍晚倾戎回到天弓族的时候,发现眼下四周都没有人。心中暗道不好,他连着一排屋舍,一一破门而入,都未曾见到一个人。

    正当这时,招摇山地动山摇,仿佛山崩地裂。眼看着一切都要坍塌下来,倾戎却站在院子里,不知如何是好。他将脑海中,所有的事都想了一遍,也不知阿月和族人到底能去哪里。

    傲勋在招摇山感觉到了不对劲,就朝着天弓族来,若非他及时赶来,倾戎就差点被倒下的山脉压着了。傲勋朝着山脉狠狠一击,便一把拖着倾戎匍匐在地。他十分狠厉道:“你小子,不要命了?!”

    倾戎这才见,一堆碎石在他们身边哗哗落下。他魂不守舍道:“阿月不见了!怎么了办?”

    傲勋看着他傻气模样,忽然觉得他又变成了那个傻小子了。他口中的阿月,莫非就是他之前提及的天弓族少主,瞧他模样十分在意那女子,看来是心有所属。

    不过眼下他们得先从这里出去才行,不然就要长眠此处了。

    “你听我说,这里眼看就要顷刻崩塌。我们先逃出去,然后再商议阿月之事。”倾戎听后,连忙点了点头。

    在傲勋的帮助下,倾戎振作了起来,他们连着迈过几个山头,终于在一块平地上停下。远望着天弓族,所有的一切,都坍塌成废墟一片。

    这种感觉对倾戎而言,似乎一点都不陌生。圣赫族之前,也是在大火中坍塌,如今天弓族也这样没了,还有阿月不知去向,莫非一切是鬼方国?!

    倾戎瞪大了眼睛,朝着傲勋警示道:“是鬼方国,是鬼方国!是他们!”

    不用倾戎说,傲勋也知道这是鬼方国行径,他们这么久没动静,一来就是这种全军覆没的景象。既有手段,又有执行能力,如今的蛮荒也就鬼方国能够如此阴狠。

    傲勋见识过,兽笼里面异族的挣扎,就像以往的七族部落,将鬼方族放在兽笼里一般。如今的鬼方族强大成一个国,动用酷刑的能力,更是胜过以往的七族部落。

    若早知因果循环,七族部落当日也不该,如此戏耍鬼方族。不然这蛮荒何止八族,应是有更多部落种族崛起。而今七族部落王室都已经凋零,何谈再攻守自己领地。

    “他们有备而来,应该是发现此处许久了,选择在今日动身,定是拿准了什么!你要去鬼方国救她吗?”

    倾戎想都没想,便道:“是!我要去!哪怕粉身碎骨,也要救她,因为现在的我只有她!”

    两眼似火光焦灼,哪怕只是打量一眼,也能将人灼伤,他如此坚定不移,傲勋自然不得再劝什么。傲勋如今也算知道,他这么拼命练功,原来是有牵绊,为了某个人变强的这份信念,确实令人佩服!

    “好!本君陪你去!是生是死也就是天注定的事,反正本君的族人也没有了,一个空有司幽族王的头衔,不要也罢,我族存亡不过在我而已!”

    倾戎看了看傲勋,两人相视一笑,纵有“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之意。

    鬼方国,星宿宫。

    一块形如圆月的白色屏风,镇住了大殿的门楣。屏风后有一女子,她盘膝跪地,从屏风的影子看去,她拥有着令天下女子都羡慕得骨相。

    巫礼来的时候,借着那道屏影,往里头打量了许久,这才道:“大王说了,若是姑娘你愿意献解梦之术,你和你的族人都没事,若不然从姑娘拒绝开始,便杀一个,直到姑娘心软!”

    闻言,里面的人抽泣了一声,哽咽着声音道:“找人来给梳洗!”

    一袭白泽拖曳长裙,外罩轻薄月色单纱,单纱上绣着银丝蝴蝶,她看着那些形态各异的蝴蝶,心中想着何时能够自由,便有几分出神。

    宫人拿着一根红色腰封,朝着她不盈一握的腰缠去,那本就扁平的腰,被这么一捆,倒是将身段显得更加窈窕。

    她额分两髻,左右各取一缕发丝向后聚拢,挽成了一个花菇包,看上去模样十分温尔。趁她抬头间,宫人已将一顶银色的羽翼花冠戴在她的头上,那花冠左右蛰伏羽翼,有飞翔之状,羽翼中间衔着一颗透色的血珠,映衬得银冠也有些泛红,好似雪中藏了一滴血。

    而后宫人取来一对珍珠耳饰,为她佩戴左右,耳饰的流线很长,若非她脖子纤长有度,定是无能匹配。

    “姑娘请穿鞋!”闻言,阿月抬起了左脚,见宫人蹲下身替自己穿好后,又抬起了右脚,同样的步骤后,阿月才在她们目光追随下,小走了两步。

    也不知是哪位宫人,见着阿月裙摆淡薄流畅,犹如水中挽纱,淡淡道了句:“这姑娘莫不是仙女!”

    那宫人旁边的宫人一听,立即用胳膊碰了碰她的手臂,示意她闭嘴!

    转眼,来接应的人,便恭候在了门外。一宫人见状,立即将手中银扇,递给了阿月,并恭敬道:“姑娘带上这个,挡住脸即可!”

    阿月接过那银扇,神色稍微扫了一眼,便挡在了脸前,慢慢走了出去。

    从星宿宫到神台,有一段距离。沿途中,不少人停住了手中的事,注目看向阿月。阿月心中一紧,生怕出了什么岔子,将自己的族人置于死地。

    她头埋得很深,就快与脚步对齐。

    阿月走上祭祀神台那一刻,发现四周都是漆黑的眼睛盯着她,哪怕她没有注视着去看,眼眸之下的余光,也都是人头攒动的场面,她鼻子一酸,突然想起了倾戎。

    鬼王见阿月缓缓走来,便道:“孤近日得知,你的名字叫天女月!”

    阿月一时惊醒,倾斜着扇子看向了神台上端坐的鬼王,他如今气势凌人,看着好似又强大了许多。

    鬼王瞅着阿月身段,竟然也同台下那些人一般,十分好奇她的长相。他顺势将手一挥,便是一阵妖风袭来,阿月连着退后几步,整理飞舞起来的衣袖,自然也就拿开了挡在面上的团扇。

    那一眼,众人与鬼王都被怔住。

    她额间分持有度,蛾眉粗细有致,灵眸灼华如画,双眼的轮廓到弧度,都像是拿笔墨晕染了一般,哪怕是不动声色也映衬得巧盼嫣然。

    除了那双第一眼,就抓人眼球的美目,她的面上更精致的便是亭亭玉立的鼻头,将巴掌大的鹅蛋脸,衬托得孤高难以捉摸。

    她脸上的点睛之笔,便是那朱红的丹唇,嫣红适中便显得颇有神相,嫣红淡写便显得清冷,嫣红浓厚便显得魅惑。

    她那张脸可说是完美到了极致,五官精挑到哪怕是缺失一样,她也是美得惊天动地,何况是凑在一起,定是上天入地,仅此一人!

    蛮王盯着她看了半歇,才悠悠道:“天女月这个名字,岂非用来比作你,倒是能姑且一看,若是旁人,岂不是羞愧难当!”

    “这天上之月,定是没有你出现在人前这般令人动色,你看看台下孤的子民们,个个都垂涎你的美色,就连女子也不例外!”

    阿月一听立即用扇子挡住了自己的脸,她不知如何应对鬼王的话,只觉得此话十分威胁,令她感觉到了胁迫之意。

    鬼王见状连忙哈哈哈大笑,转头看向阿月,又看向了自己的子民。

    “以往蛮荒女人不分美丑,如今各位可知美为何物,定是能掂量美丑之分,往后鬼王宫中,需这样的美人来充盈后宫,各位可是记好了!”

    这鬼王之意,像是把阿月也算计其中,台下那些本有非分之想的人,一想到与鬼王争夺,便各自打着退堂鼓,不再多看美人一眼。

    阿月抿着唇,抬眼间一滴泪砸下,她只能快速驱散悲伤情绪。

    鬼王朝着身后的乐人,一声令下:“击鼓、鸣乐!”转而又温柔对阿月道:“孤派人翻阅古籍,找到了有关白巫的说法,白巫具有与神明交谈的能力,可以左右一个国家的命脉。能看见灵异之物,却不能消除,可解毫无头绪的梦境,更能破解黑巫的梦。孤今日就要见上一番,何为白巫解梦!”

    他话音刚落,台下便要挟着巫即上前。阿月见巫即,心中咯噔了一下,巫即乃十巫左护法,竟然被这般捆绑着上前,她似乎能理解巫族,为何舍弃她,而选择倒向鬼王了。因为族人生死一线,就在自己手里,所以不得不低头!

    鬼王的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相看,最后才笑嘻嘻道:“白巫、黑巫都不要让孤失望,不然你们的族人,就会少根骨头,或者连头颅都不剩!”

    他是怎么办到,将这么恶心的话,说得如此“忠言逆耳”,阿月听着都忍不住战栗。但巫即和阿月不同,她显得十分死寂,好似知道死亡将要来临。

    阿月与巫即对着端坐,旁人看不出她们任何言语或者是神色上的交谈。正如此,旁人也不敢说些什么,毕竟白巫和黑巫本就是以神通交流,非常人肉眼可见。

    只要将她们这样放在一起,她们便自会心灵神通。

    半晌,鬼王便忍不住发问道:“如何?你看见了什么?”他这话指向是阿月。可下一秒,鬼王又对着巫即道:“你又预知了什么?”

    鬼王的意思很显然,要两个人异口同声,表达一种意思,才打算放过她们。因为鬼王知道,若是其中一人先开口说,那么后面一个人,一定会照着说,这样的作弊手法,鬼王自是不愿包庇。

    阿月顿了顿看向了巫即,眉目中尽是怯弱。她缓缓而道:“大限将至,天下之战!”在阿月说出的同一秒,巫即道:“蛮王来了!”

    阿月闻言叹息,紧闭了双眼又在刹那间睁开看向了地面。两人话虽说反了,但好在是一个意思,鬼王倒是听出了其中端倪,他将两句话连在一起,推断道:“蛮王一来,便是毁天灭地之兆,既如此孤倒是想看看,这蛮王到底有何本事!”

    说着他又看向了阿月,笑得十分故意。

    “你是跳舞给孤看,还是来陪孤喝酒!?”

    阿月连着退了几步,心生固执。她冷眼道:“酒烈不宜解梦!”委婉地拒绝,也是在鬼王的意料之中。

    鬼王藐视着阿月,将大碗中的酒仰头而尽。

    阿月起先是犹豫了片刻,原因是她这衣服并不灵活,还有那一头银冠,舞动起来定是要令人哄堂大笑,她下意识看去,兴许鬼王就是要她当众出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