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故弄玄虚
郧阳镇，汝南巷。
空辰和碧嫙从西郊出来不远，便快马加鞭赶到了汝南巷，再往汝南巷走个十里路，就要出桐华宫城门了。
车马粼粼突如一声马嘶长鸣，纳音吓得惊慌失措。就这么不偏不倚的位置，正对着他咆哮不说，还掀开了他的摊位。
倒是马上的少年神情从容不迫，一只手抓紧鞍前的铁环，另一只手把缰绳带向左边，尽量让马头向左边歪，这时那马才平息了下来，围着左边跑小圈。
纳音回过神的时候，戟指怒目对着不远处的少年，还有责怪他之意。但他后想要不是那少年反应得快，估计自己的头都被踢翻了，还没人给他捡回首级。
但这事起因皆由少年，自己何必要忧虑这么多，反正也没什么生意，见那少年生得玉树临风不比得世俗眼界，一看就是那种世家贵族，若是能坑上一笔闲钱，过上逍遥自在的日子，也是不错的。
纳音想到这些的时候，不经露出了败露行迹的笑容，这一笑，让下马迎面走来的空辰有些诧异。不知这位道士是否被马惊吓过度，他看着自己右侧搀扶的碧嫙求解，碧嫙也是一脸无解。
空辰先是行礼以表歉意，才道：“前辈，刚才多有冒犯，不知尊体有无大碍。”
这种行礼的方式，除了在圣书学府呆久了才这么井井有条，别处行礼都没有这般礼法自然。看来是圣书学子无疑了，想到此处，纳音竟然有些鄙夷自己，刚才想要坑上一笔的想法。
这是多久了，多久了，没见着这么恭谨的礼仪了，纳音不由得端起了架子，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这让空辰和碧嫙面面相窥，也没整个明白。
“江湖恩仇！大义方面，应杀身成仁，舍生取义；小节方面，是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现如今我是大义与小节发生冲突，理应舍小节就大义！”
空辰一听便明白了过来，不但可以确定眼前这个人没伤丝毫，还可以确定的就是，他是个行走江湖的骗子，而且道行不浅。空辰眼中虽然还是不动声色，可心里却瞧不上他。
“前辈教训得是，晚辈受教了。”
空辰颔首，毕恭毕敬对着纳音再次行礼，转身又对着身旁的碧嫙，歉然一笑。碧嫙听懂了他们的对话，也知道自己的主子要的是什么。取下腰间的玉佩，递给了空辰。
空辰看都不看一眼，便单手奉上：“此物，还请前辈笑纳！晚辈先行一步！”
纳音看着那玉佩，眼睛瞠目跟个铜铃似的。他是想过勒索，没想到少年竟然出手这么阔气，这是够得他温饱下半辈子了，瞧着那镶嵌的宝石与玉珠，围着玉佩两层，掰下来卖可都是价值不菲。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也只好收下了。”纳音往身上反复拭擦，这才好生往自己身上放。
空辰看了看碧嫙，有些得意笑了，碧嫙有些不解，主子刚才的意思，是要送出此块玉佩，而今拱手送人，怎么反倒心情渐好。
“公子为何而笑？”
隔了几秒，空辰见碧嫙没有甘心的样子，才道：“酒虽好，贪杯就误事！过不了多久，此块玉佩还是能回到你的手里。”
碧嫙有些不懂，她只知道，此块玉佩是空辰来求学之时，把一直贴身戴着的玉佩，赠予她，并且要她时时刻刻戴在身上。而今又给了旁人，是不是代表公子的玉佩，只要公子喜欢，想要赠予任何人都可以。
但是，能够待在公子身旁，什么玉佩，好似也不稀罕。碧嫙看了看空辰，只觉得他又生得好看了些。她小声附和道：“一切听从公子的安排。”
纳音不知是回忆起了什么，拿出了还没捂热的玉佩，仔细端详了起来，视线久久不能转移。就在少年骑马正要离开的时候，纳音一股脑又冲撞了过去。
空辰面露冷色，不知道他是不瞒那个玉佩，还是想被再踢一次。
“此物，还是九——还是您留着吧！”
此话让空辰和碧嫙为之一惊，这人的态度怎么转变得这么快。
“看来前辈是数不上这块玉，可我走时匆忙，也没带多少银两，你若是想用此玉佩换银两，我想恐怕要让前辈失望了！”
这——纳音不曾想到，自己难得“从良”，竟然被如此戏弄一番。看来他不得不露两手了，不然眼前这个少年，是不会再相信自己了。
“古瑶国九公子，此行恐怕是你最后的自由了。”
刚才纳音仔细端倪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问题。他虽然贪了财，不过不知为何，耳边总是响起汝音说的话，他就此放下了，当然不是因为算出了玉佩主人的身份，才归还的。
三神界有祭司，六道有六道的算命师。他恰巧就顿悟了人这层命格，所以即使他排斥，但依旧避免不了，开天眼后预测人界的命运。
空辰冷哼一声：“哦——看来不是江湖行骗高手，而是术业有专攻！”
这话有些刺耳，换作以前，纳音大概会置之不理，任由一切发展，可而今至关重要的命脉在此，他不得不要应以为戒。纳音知道，少年对他这么不客气，并非是身为皇族的不可一世，而是刚才自己的行为已经暴露自己是个骗子，所以纳音并没打算要和空辰理论一番，就算为了弥补刚才，也要给他指点明路。
空辰拍了一下马背，扭头便要离去。纳音却将生死度之之外，继续挡在了空辰面前。
“恳请九公子！听我一言！”
空辰冷俊的脸上，有些不耐烦了。碧嫙虽然看出了公子的不爽，却并未开口劝言，毕竟她此行的目的，已经跟公子坦白了。而今多出来这么个人，说些有的没的，自然会让公子烦躁不安。
空辰忽而转身，凝视：“那就说说，如何猜出了本宫的身份！趁我还有些耐心！？”
如今身份一变，空辰的气势上完全不是个书生模样。那俯首看人的样子，十分刁钻刻薄。空辰这么问的原因，一是确定他是否真能说个所以然，二是将计就计，让他自己承认所犯的大罪。
纳音恭敬行礼，才道：“玫瑰、云海石、须伦、赤鱬鳞制作成石碑护身符，早有听闻。而这些稀有的宝物，也只有在古瑶国皇族、贵族中流传。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为了携带方便，所以召陛下（上官召）命令宫中内部，将石碑交给工艺师打磨，才制作成了眼前玉佩；再分别赏赐给贤能皇室贵族，形成对皇命威严的一种象征。”
不得不承认纳音除了小细节没有说出来，但是大意确实说得一字不漏。就如亲自在古瑶国呆过一样，这让空辰反倒猜测起他的身份。
“这样的无价之宝，九公子竟然反手赠予他人，又转手给我这样的普通人，若说是古瑶贵族，恐怕还没这个本事，但若说是九公子，那便是真有这个本事了。”
这话说的，没讨空辰半点满意不说，还让空辰一如反感，这种说话不着边际的人。
“传言九公子喜爱游山玩水，性格乖张而玩世不恭，能言善辩却不善与人交流，古瑶国十四个皇子中，属你最为淡泊名利，但又屡立奇功，令召陛下宠爱有佳。此块玉佩，不亚于调动一方军队的虎符，九公子将此玉赠我，岂不是让我自投罗网。”
听完纳音的话，空辰这才展开眉头，举起了双手，掌心相对拍合了几声，表示很赞许。
“与高手过招，果真能见本事。前辈说了我这么多，可我对前辈一无所知！？”
很明显，空辰根本就推理不出，眼前这个人，跟古瑶国到底有何关系。
碧嫙这才明白，公子赠予此玉的目的是保护她。难怪公子离开后，宫中待她依旧如常，更有甚者称呼她为妃。这一切的一切，竟然都是公子的心思。还有刚才，公子明知道一般人，握着这样的玉佩，会被杀头，竟然还是给了这个道士，为的就是让他自投罗网。公子如此算计，步步为营，看来是自己多心了。
“九公子，能见面之时，我们必然能见面，但我是谁兴许我自己都忘了。活得太久，便希望置身事外，占卜天下事！你我今日有缘，权当我是认个眼缘，日后九公子若是见到老夫，能听几句话便可！”
这一前一后的处事风格和态度，倒是判若两人，空辰都不知该信之前好财的他，还是如今他一副舍己为人的他。
空辰停顿半歇，“故弄玄虚，天命师！”
纳音拱手行礼，双手叠掌推至胸前，俯首道：“九公子见多识广，老夫今日羞愧难当！”
见纳音的恭送礼，空辰一声哼笑而过。好似走了很远，才传来“告辞！”
纳音想着那玉佩，上面笼罩着一股死亡的气息。那种气息与常人的生老病死相比，显得十分蹊跷。纳音一声长叹，露出无奈的神色，他确实道行没有修炼到置空盾悟，所以对于太复杂的命格，参详不透。可九公子的命格，确实曲折。
“公子！”碧嫙欲言又止，却被一向观察细微的空辰看出了心思。空辰打趣道：“怎么，玉佩既是拿回来了，你还在担忧何事？”
空辰故意避开两人心知肚明的事，话题转向了别处。微风凉意胜寒，夕阳的一抹斜阳揽在了他们远去的背影上，显得别样唯美。
空辰和碧嫙从西郊出来不远，便快马加鞭赶到了汝南巷，再往汝南巷走个十里路，就要出桐华宫城门了。
车马粼粼突如一声马嘶长鸣，纳音吓得惊慌失措。就这么不偏不倚的位置，正对着他咆哮不说，还掀开了他的摊位。
倒是马上的少年神情从容不迫，一只手抓紧鞍前的铁环，另一只手把缰绳带向左边，尽量让马头向左边歪，这时那马才平息了下来，围着左边跑小圈。
纳音回过神的时候，戟指怒目对着不远处的少年，还有责怪他之意。但他后想要不是那少年反应得快，估计自己的头都被踢翻了，还没人给他捡回首级。
但这事起因皆由少年，自己何必要忧虑这么多，反正也没什么生意，见那少年生得玉树临风不比得世俗眼界，一看就是那种世家贵族，若是能坑上一笔闲钱，过上逍遥自在的日子，也是不错的。
纳音想到这些的时候，不经露出了败露行迹的笑容，这一笑，让下马迎面走来的空辰有些诧异。不知这位道士是否被马惊吓过度，他看着自己右侧搀扶的碧嫙求解，碧嫙也是一脸无解。
空辰先是行礼以表歉意，才道：“前辈，刚才多有冒犯，不知尊体有无大碍。”
这种行礼的方式，除了在圣书学府呆久了才这么井井有条，别处行礼都没有这般礼法自然。看来是圣书学子无疑了，想到此处，纳音竟然有些鄙夷自己，刚才想要坑上一笔的想法。
这是多久了，多久了，没见着这么恭谨的礼仪了，纳音不由得端起了架子，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这让空辰和碧嫙面面相窥，也没整个明白。
“江湖恩仇！大义方面，应杀身成仁，舍生取义；小节方面，是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现如今我是大义与小节发生冲突，理应舍小节就大义！”
空辰一听便明白了过来，不但可以确定眼前这个人没伤丝毫，还可以确定的就是，他是个行走江湖的骗子，而且道行不浅。空辰眼中虽然还是不动声色，可心里却瞧不上他。
“前辈教训得是，晚辈受教了。”
空辰颔首，毕恭毕敬对着纳音再次行礼，转身又对着身旁的碧嫙，歉然一笑。碧嫙听懂了他们的对话，也知道自己的主子要的是什么。取下腰间的玉佩，递给了空辰。
空辰看都不看一眼，便单手奉上：“此物，还请前辈笑纳！晚辈先行一步！”
纳音看着那玉佩，眼睛瞠目跟个铜铃似的。他是想过勒索，没想到少年竟然出手这么阔气，这是够得他温饱下半辈子了，瞧着那镶嵌的宝石与玉珠，围着玉佩两层，掰下来卖可都是价值不菲。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也只好收下了。”纳音往身上反复拭擦，这才好生往自己身上放。
空辰看了看碧嫙，有些得意笑了，碧嫙有些不解，主子刚才的意思，是要送出此块玉佩，而今拱手送人，怎么反倒心情渐好。
“公子为何而笑？”
隔了几秒，空辰见碧嫙没有甘心的样子，才道：“酒虽好，贪杯就误事！过不了多久，此块玉佩还是能回到你的手里。”
碧嫙有些不懂，她只知道，此块玉佩是空辰来求学之时，把一直贴身戴着的玉佩，赠予她，并且要她时时刻刻戴在身上。而今又给了旁人，是不是代表公子的玉佩，只要公子喜欢，想要赠予任何人都可以。
但是，能够待在公子身旁，什么玉佩，好似也不稀罕。碧嫙看了看空辰，只觉得他又生得好看了些。她小声附和道：“一切听从公子的安排。”
纳音不知是回忆起了什么，拿出了还没捂热的玉佩，仔细端详了起来，视线久久不能转移。就在少年骑马正要离开的时候，纳音一股脑又冲撞了过去。
空辰面露冷色，不知道他是不瞒那个玉佩，还是想被再踢一次。
“此物，还是九——还是您留着吧！”
此话让空辰和碧嫙为之一惊，这人的态度怎么转变得这么快。
“看来前辈是数不上这块玉，可我走时匆忙，也没带多少银两，你若是想用此玉佩换银两，我想恐怕要让前辈失望了！”
这——纳音不曾想到，自己难得“从良”，竟然被如此戏弄一番。看来他不得不露两手了，不然眼前这个少年，是不会再相信自己了。
“古瑶国九公子，此行恐怕是你最后的自由了。”
刚才纳音仔细端倪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问题。他虽然贪了财，不过不知为何，耳边总是响起汝音说的话，他就此放下了，当然不是因为算出了玉佩主人的身份，才归还的。
三神界有祭司，六道有六道的算命师。他恰巧就顿悟了人这层命格，所以即使他排斥，但依旧避免不了，开天眼后预测人界的命运。
空辰冷哼一声：“哦——看来不是江湖行骗高手，而是术业有专攻！”
这话有些刺耳，换作以前，纳音大概会置之不理，任由一切发展，可而今至关重要的命脉在此，他不得不要应以为戒。纳音知道，少年对他这么不客气，并非是身为皇族的不可一世，而是刚才自己的行为已经暴露自己是个骗子，所以纳音并没打算要和空辰理论一番，就算为了弥补刚才，也要给他指点明路。
空辰拍了一下马背，扭头便要离去。纳音却将生死度之之外，继续挡在了空辰面前。
“恳请九公子！听我一言！”
空辰冷俊的脸上，有些不耐烦了。碧嫙虽然看出了公子的不爽，却并未开口劝言，毕竟她此行的目的，已经跟公子坦白了。而今多出来这么个人，说些有的没的，自然会让公子烦躁不安。
空辰忽而转身，凝视：“那就说说，如何猜出了本宫的身份！趁我还有些耐心！？”
如今身份一变，空辰的气势上完全不是个书生模样。那俯首看人的样子，十分刁钻刻薄。空辰这么问的原因，一是确定他是否真能说个所以然，二是将计就计，让他自己承认所犯的大罪。
纳音恭敬行礼，才道：“玫瑰、云海石、须伦、赤鱬鳞制作成石碑护身符，早有听闻。而这些稀有的宝物，也只有在古瑶国皇族、贵族中流传。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为了携带方便，所以召陛下（上官召）命令宫中内部，将石碑交给工艺师打磨，才制作成了眼前玉佩；再分别赏赐给贤能皇室贵族，形成对皇命威严的一种象征。”
不得不承认纳音除了小细节没有说出来，但是大意确实说得一字不漏。就如亲自在古瑶国呆过一样，这让空辰反倒猜测起他的身份。
“这样的无价之宝，九公子竟然反手赠予他人，又转手给我这样的普通人，若说是古瑶贵族，恐怕还没这个本事，但若说是九公子，那便是真有这个本事了。”
这话说的，没讨空辰半点满意不说，还让空辰一如反感，这种说话不着边际的人。
“传言九公子喜爱游山玩水，性格乖张而玩世不恭，能言善辩却不善与人交流，古瑶国十四个皇子中，属你最为淡泊名利，但又屡立奇功，令召陛下宠爱有佳。此块玉佩，不亚于调动一方军队的虎符，九公子将此玉赠我，岂不是让我自投罗网。”
听完纳音的话，空辰这才展开眉头，举起了双手，掌心相对拍合了几声，表示很赞许。
“与高手过招，果真能见本事。前辈说了我这么多，可我对前辈一无所知！？”
很明显，空辰根本就推理不出，眼前这个人，跟古瑶国到底有何关系。
碧嫙这才明白，公子赠予此玉的目的是保护她。难怪公子离开后，宫中待她依旧如常，更有甚者称呼她为妃。这一切的一切，竟然都是公子的心思。还有刚才，公子明知道一般人，握着这样的玉佩，会被杀头，竟然还是给了这个道士，为的就是让他自投罗网。公子如此算计，步步为营，看来是自己多心了。
“九公子，能见面之时，我们必然能见面，但我是谁兴许我自己都忘了。活得太久，便希望置身事外，占卜天下事！你我今日有缘，权当我是认个眼缘，日后九公子若是见到老夫，能听几句话便可！”
这一前一后的处事风格和态度，倒是判若两人，空辰都不知该信之前好财的他，还是如今他一副舍己为人的他。
空辰停顿半歇，“故弄玄虚，天命师！”
纳音拱手行礼，双手叠掌推至胸前，俯首道：“九公子见多识广，老夫今日羞愧难当！”
见纳音的恭送礼，空辰一声哼笑而过。好似走了很远，才传来“告辞！”
纳音想着那玉佩，上面笼罩着一股死亡的气息。那种气息与常人的生老病死相比，显得十分蹊跷。纳音一声长叹，露出无奈的神色，他确实道行没有修炼到置空盾悟，所以对于太复杂的命格，参详不透。可九公子的命格，确实曲折。
“公子！”碧嫙欲言又止，却被一向观察细微的空辰看出了心思。空辰打趣道：“怎么，玉佩既是拿回来了，你还在担忧何事？”
空辰故意避开两人心知肚明的事，话题转向了别处。微风凉意胜寒，夕阳的一抹斜阳揽在了他们远去的背影上，显得别样唯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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