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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鹿鸣宴客

    圣书学府,礼圣殿。

    “《鹿鸣榜》已经在礼圣门贴出来了,不知此次录取了那些储生!”

    大家纷纷上前,不管是否参与了那场翰林院试没有。都抱着有些好奇的心思。

    零幻上前一看,见自己排名第三,有些意料之中。毕竟他来这里,不是为了展现天赋异禀,好吧——他其实还是蛮认真的。

    他一览无遗,朝着自己名次看了前两位。一位叫沐青娍想来是个女子名讳,但这第一名上官紫宸,犹如空降神兵一般,是何许人也。

    想到此处,零幻又找了找友人的人名字,发现空辰并不在列。他想着,当初是自己闲着无聊,所以填报的时候,拖着空辰凑热闹,然后两人都报考了。可而今为何,只有自己名字,未见空辰兄。零幻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再次寻了一遍,还是没有看到空辰的名字。零幻一个机灵;莫非这个空辰兄,与自己一样用的是虚名。毕竟府试是要查祖上三代户籍,名字不能用虚的,必须是真名。这样一想,零幻忽然觉得一切倒是有趣,毕竟这个空辰兄,看着也是一身贵气,这一走都半月有余,也不知他如今如何。

    梦夕经过之时,专门还看了看前三名,果真如她所料,青娍包揽在前三,只是有点可惜,以青娍的实力可以稳拿第一的吧!

    藏书阁。

    青娍拿着《开宗》反复查阅,其中十分疑惑这“圣天”竟然归列仙班,又为何破凡人界,创出这“圣书学府”悟道,而今自己身为一介凡人,在此精通学术求道,为的是救济天下,还是回归本源呢?

    “三清道”为“混沌之道”。有三元;即洪元、混元、太初。“洪元”指的是阴阳未判、混沌无形的阶段。之后,清阳之气上升而成为天,重浊之质下降而成为地,天地才定型,这个阶段称为“混元”。天地有了生命开始的阶段,称“太初”。

    道修身、修炼其内力,这难道不就是凡人修仙吗?青娍正好看到书上记录的这些,虽然有所疑惑,不过,却并没有声张,只是默默将书合上,有所思考。

    “青娍、原来你在这儿,我正四处寻你!先道句贺喜!”藢娥还没走近青娍,就先行了礼。青娍一时纳闷,“何来之喜?”

    藢娥掩面而笑,半歇才道:“我就知道,你定是不在意,好端端的在这里看书,竟然不知今日是鹿鸣榜揭首。好在你险些没有落榜,不然我可有得心伤了。”

    青娍蹙眉,心中似有焦灼。藢娥一看,那不、可就是慌了。她又笑道:“哎、早知你如此在意,我就不逗你了。以你的能力虽然稳拿第一,当然在我心中你是第一,不过此次位居榜二,也算情理之中。今夜设有鹿鸣宴,你可不要缺席哦!”

    青娍点了点头,算是应了。如今真成了翰林学士,她倒是十分欢喜。

    藢娥又提示道:“青娍若是想引人注目,倒是可以穿女装!”此话一出,藢娥就后悔了,她不该这么调戏青娍的,毕竟青娍遵守礼法,且从不越矩。

    青娍低头,接着看书,不做理会。好似根本没听见一般,不过院试入榜,这样的好消息,理应第一时间告诉祖母。她心中一喜,想着许久未回沐府了,过几日正好回去一趟。

    戌时、鹿鸣宴。

    满堂皆座有三百余人,因院试录取三百人,其中只有前九名能入翰林内阁学习。所以榜上有名之人,都在此聚集,此地也成为集贤殿,设有前三甲的鹿鸣台,只可惜第一名解元不在。

    正一片哗然,击鼓声便响起。随之而起的便是,便是诗歌合一。

    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宾,鼓瑟吹笙。吹笙鼓簧,承筐是将。人之好我,示我周行。

    呦呦鹿鸣,食野之蒿。我有嘉宾,德音孔昭。视民不恌,君子是则是效。我有旨酒,嘉宾式燕以敖。

    呦呦鹿鸣,食野之芩。我有嘉宾,鼓瑟鼓琴。鼓瑟鼓琴,和乐且湛。我有旨酒,以燕乐嘉宾之心。

    这首《小雅·鹿鸣》是《诗经》的“四始“诗之一,是鹿鸣宴唱的诗歌,鹿有信而应礼之说,简称祥瑞。入翰林院的儒生,日后动辄就是担任九国重任的大臣,是能给君王和子民带来祥瑞之人。所以,此处给予这样的礼待和寄予厚望。

    席间,帝皓似乎注意到了青娍。帝皓不知为何,总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好似在哪里见过,但放眼瞧着,又觉得记忆中没有相似的脸。不过因青娍所在之位,在鹿台上,众人第一眼,总是被她吸引。就连零幻都觉得,自己在一旁是在衬托。

    此时,北方上空突然袭来一道极光,那光斑驳着七彩琉璃。一时间划过长空,留下的痕迹,又似星光点点坠落,不一会黑夜像是与黎明一般交错,令人分不清眼见景象。

    青娍没忍住用手去接,漫天飞舞的荧光,却发现荧光嵌入手心,变成了水滴。青娍一时警觉,看向上空,水系——这难道又是哪位神仙落入凡尘历练。青娍自承认这个身份,似乎再也没想过回到神界。而今看神界异样,竟然还是担忧,不知神界,一切可还安好。

    在座虽然都是第一次,见这样的奇观,但少有人发出惊叹之色。毕竟他们寒窗苦读,而今受到这样的以礼相待,是一种学术上的认可,许多儒生在此,都有了出仕的打算。因而看到这种奇观,只觉是一种祥瑞罢了。

    而独独看清真相的帝皓和翰之面面相窥,知道是神族临世,而且还是一位了不起的天神。

    翰之传音道:“哥,看来是时候回龙族一趟了。”帝皓回应道:“正有此意,今夜就出发。”

    北齐国,帝城(皇城)。

    戌时、北齐国子民聚集在帝城外,望着北齐国上空出现的琉璃之光,不知谁带头跪了下来,像是对神明祈福一般双手合十,而后一连着整个城中的子民都跪了下来。

    此前,有天命师预言道:“九州战役将起,北齐天降祥兆,帝凰现世拯救天下苍生。”

    寒烈之光的刀影,像一面镜子从长空中击落。长驱直入插在了帝城门上,那一把长枪身上还带着红色电击,发出嗤嗤声音。

    帝姬宫,那个孩子出生了,发出咯咯笑声。一时间北齐帝不知是喜是悲,只是从宫殿外看去,那远处令人夺目的长枪。

    当宫中消息传开,百姓得知,瑶姬娘娘今夜戌时喜得贵子,纷纷拥立这个刚出生的稚子为北齐第一太子,以保北齐永乐安和。

    北齐帝虽然觉得一切虚妄,可又奈何不得此谣言,而今已经成为了北齐传说。不得不即日下诏: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戊午年癸亥,北齐天降祥瑞,温氏瑶姬之子育德天命,宜共承天地宗庙,兹册其子为北齐太子,钦此。

    百姓纷纷叫好,那一夜犹如过年一般热闹。这个刚出生的太子,成为了北齐上下的信仰。

    南璃国,凰城。

    沐云若连续几日都没有合眼,自先帝驾崩,她的守孝期三年已然是满,还记得那一处深陷的桃花宫,恐怕是先帝留给她最好的礼物了吧。若非先帝赏识,她又怎会在此落地生根,只是她身为圣女,亦是不能以姬妾身份相伴龙颜左右,想来是此生遗憾,却又觉得如此甚好。

    云若想起那日从陵园带回来的石头,抬手便取下头金钗,那是她头上唯一的装饰。

    她以簪为刻写,用石头为铭记,写道:

    凡间种种皆遗忘,唯有一石需记取。

    彼之所愿,仅有一石,观之于此,携刻来日。

    所记所望,皆在此石,细数石数,弗思其人。

    画之重于彼石,趋之汝忧仲深夜。

    与星云相偎依,与月亦相慰藉。

    写到此处的时候,云若的手被簪子伤了,血一下就润在了刚才她石刻的字上。反倒是更添了几分神韵,她不知为何遭此反噬,鲜血破口而出。莫非是——动情了!想到此处,云若有些不信命,她继续写道:

    路漫漫兮,凡欲起兮,有家安于心,有家远苍穹。

    以磐石记刻,弗念之过往,观之,历此种种。

    此块盘石,记载着所有被遗忘的,云若失笑,真没想到她竟然无法算出自己命运。

    门外宫女,附在门前。大概二八左右的年龄,身着一件内粉外白的纱衣,发平分两侧,梳结成髻,置于头顶两侧双丫髻,前额外负担多饰有垂发,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荷花一样鲜美。

    她先是踌躇片刻,以她的性子是明白的,此时的圣女心中多有不舍。不一会,她还是站在门外道:“圣女大人,陛下宣你偏殿觐见。”

    沐云若一听,连忙用手帕擦着眼角泪水,连忙迎声道:“你且先在门外候着,待我更衣之后,你再陪我同去。”

    听闻,宫女应允一声站直身板,在门外候着。

    圣女:有天生的也有后天的。天生的具有灵力,后天的是因为先天缺失正常人某感官,而获得占卜能力。能看见灵异事物,但并不能净化灵异事物。能够解释极为神秘的谜团,例如摸不着头绪的梦。圣女是极其神圣的,一生信奉着自己的信仰,可以左右一个国家的命脉,或是预知未来,具有与神交谈的能力,能代表凡人向天借力。然而,圣女注定只能独只一人,不能生情,不能有欲。必须是禁欲,这是一条宗旨,如果动欲则受到严厉惩处并失去圣女资格甚至丧命。先前,沐云若就因为心生动摇,遭遇反噬。

    在南璃国,圣女没有什么权力,但地位非常高,仅次于帝君。不过圣女,也不过是在南璃国获得了如此殊荣,换作其他国家就不同了。他们顶多,信任天命师。

    沐云若恭敬行礼道:“臣见过陛下,还请陛下恕罪。”

    听闻,士桢连忙上前扶起沐云若。沐云若这才看见,士桢穿上皇袍的样子,优胜他的父亲,眉清目秀下,有着寒彻冰冷的眸子,一眼看去多有无情。

    士桢扶起了沐云若,便立即拉开了彼此的距离道:“深夜叨扰圣女,圣女莫怪才是。阴阳相克,无形相克,故有九州盛行,然南璃前有三百七十七年,宜有圣女兴。”

    早知道士桢会在先帝丁忧后,立即游说自己留在宫中。(丁忧:墓地结庐居住三年,俗称三年的守孝。这里是指,云若在先帝墓地守灵祈福,安抚先帝之灵,祈福南璃后世安稳。)

    “陛下,我已得先帝应允,容我回到俗世之中,安度我余下之年。陛下如今已是弱冠之年,抉择得了一国之事,何况有贤良淑德的皇后娘娘陪在左右,定是一代明君。如今,纵观天下格局,潜心修身养性已成了九国宗旨。陛下,又在忧虑何事呢?”

    眼看圣女一脸轻松说着,士桢就觉得再说便是多余,不如求解如今所忧。

    “也罢!你既无心留在宫中,朕也并非强留!只是,封后大典后,朕做了一个梦,却又像是观了一方梦境。说它是梦,因为显得不真实,说它不真实,却又是朕亲眼所见。”

    “就在此前,有一位老者,深夜托梦于朕,那老者身居仙境之中,却又为凡间所困。他说南璃国将迎来一位公主,与北齐太子将是拯救天下的主人,令我好好栽培公主。然后朕就醒了,深夜难眠,朕起身夜观星辰,说来奇怪,夜空竟然无故明目,星辰布满了整个夜空,一轮圆月悬挂月中天,不过在一霎间,那轮圆月就被十二颗星包围了,本来月有星辰作伴是事事常理之中的事,但那十二颗星居然变动着位置,错位相接,变成了一个我无法描述的图案,但当我想再次确定的时候,又不见了踪影!若说一时眼花,朕又不愿相信。”

    不过士桢所说的,实属事实,因为她也看到了,或者说是早早已经预知到了。这人界但凡有点占卜能力的,都知道今夜降世神明,而神明却未必是人们心中所想的神明。

    云若眼中放空,看不出有任何情绪:“陛下为何如此执着,既然已经记不太清了,那就让它成为一场梦就好!”

    士桢不语,脸色却十分难看。云若知道自己犯了天颜,若不是士桢强行压制怒火,她应该可以算欺君之罪,被杀头了。

    “陛下恕罪,陛下所看到的图案,是神族的一种象征,叫幻月图腾!”士桢崩冷的脸上,忽然有些放松下来,急迫追问道:“那暗示着什么?”

    云若对士桢朝拜,黯然伤神道:“暗示着,神族转世来到了人界九州,人界不但得不到神族庇佑,反而会为此引起大乱,自古没有神族和人族的交界,所以,以我的能力只能预知到此!”

    “天下间,真有神明之说,那倒也不是称奇的事。既然你说是灾难,那有何缓解的办法!”

    云若暗了暗神色,既然士桢如此信赖,不如就赌一把:“将出世的公主送到桐华宫,将由臣代养以至成年!且要封闭此消息,不能流传出宫外。”

    “看来圣女不但要走,还要带走朕唯一的骨肉。说起来,一代君王竟然连自己的孩子都护不周全,倒是令人耻笑!若素柔所生之子,实为公主,那朕便允你带走,若不是。南璃国圣女的噱头,可就得撤了,我不如同父皇,更不同于以往任何一代君王,能够听信这些荒缪之语。怎么治理国家,还是取决君王。”

    云若立即跪地不起,她果然没有看错,士桢绝不是一个安于南璃国现状的君王,他或许是要开历代君王都没有过得先河,既如此,她若能牵制住公主,倒也能稍微让士桢有些后顾之忧。

    士桢上前,整个人倾身俯首云若,那殿中的微光,在他身后逆现,衬托他整个人十分阴暗。然、士桢却轻描一笑,声音很低道:“若朕和素柔再无子嗣,那么公主将会继承我南璃国百年大统,圣女应该知道日后该如何悉心教导吧!”

    这——云若这下整个人都有些吓住了。她怎么也没想到,人族九州第一个女帝,竟然要从南璃国诞生,这可是历代以来,人族从来不曾有的规矩。此番,若士桢真立公主为女帝,那么人族皇室必定要敌对士桢。

    “陛下,此法不可!”

    听云若这么说,士桢更冷下了脸,十分无情不悦。“你觉得朕是在征求你意见不成?你既然算出南璃国将有一个神女出生,那朕除素柔意外以外,并不作他娶。也是遵循祖宗礼法,莫非圣女觉得要以前朝势力忤逆朕不成。”

    南璃国第六代皇帝,从太子到登基,妻妾就只有一位,无后宫佳丽。原因是历代祖宗训诫,后宫女人的争斗,不比的朝堂上的争斗少。因而从第六代君王起,就定了后世君王秉承的祖训,每任君王从太子身份起,只有一位妻妾,这位妻妾必须是经过严格挑选,经过重重考验,才能处在后宫一妃之位,将来太子继承大统,那么太子妃便是皇后。皇后子嗣遵循礼法,理应又是下一任储君备选人。

    “这个秘密我只同你说起,旁人你若提及半个字,杀无赦!”见云若半天不回话,士桢也不妨继续说话吓唬着她,谁让这圣女有时候太过越矩,将自己预知未来的神论,说得不明不白,他身为一代君王,哪里吃过这样的闷头亏。既然想装,那士桢觉得不如,给她一份更大的“谢礼”,看她怎么进退两难安然自处。

    士桢甩袖离去,云若也自知宫中不能待了。先帝给她的恩宠,士桢估计早就看不顺眼,而今想要亲手粉碎。说来,士桢母后因诞下士桢,身子骨就一日不如一日,最后撒手人寰。所以云若出现的时候,先皇有纳妃之意,却因云若圣女身份不得有违,再则先皇后留下一子,先帝自然不能破例再纳一妃。

    凤凰宫。

    青阳士桢进入正殿的时候,脸色不是很好看,能够相伴士桢这么多年的素柔,自是能知晓其中一二。她虽然年少时,就中意士桢。却并未通过自己身份,来和士桢交好,而是从荣耀加身那一刻起,就已经做好了入南璃国,当这一世一恩宠的皇后了。

    “陛下为了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忧心忡忡。岂不是令人好笑!”

    士桢想着,刚才还特意看她熄灯了,没想到她竟然还没休息。

    素柔一身深兰色织锦的长裙,裙裾上绣着洁白的点点梅花,用一条白色织锦腰带将,那不堪一握的纤纤楚腰束住。随后她那灵巧的双手在长发间跳动,将乌黑的秀发绾成如意髻,仅插了一梅花白玉簪。虽然简洁却显得清新优雅,对镜梳洗脸上薄施粉黛,一身浅蓝色挑丝双窠云雁的宫装,头上斜簪一朵新摘的白梅除此之外,只挽一支碧玉玲珑簪,缀下细细的银丝串珠流苏。

    士桢冷着面孔十分不悦,大步朝着素柔走去。一把揽住素柔的腰。“这下,就能有一撇了!”这突如其来的怀抱,让素柔有些楞了。虽说士桢平常都冷淡的样子,可这种时候温柔起来,素柔就有些害羞。士桢乘胜追击,用手指绕着素柔墨黑顺滑的头发,两人相视一笑,十分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