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事件的尾声
当索伊和利欧从远处赶来，隐藏着身形再次穿过墙壁后，看到的就是猎犬温柔地蹭着男孩脸颊，在他的怀中缓缓消失的这一幕。
片刻的沉寂后，索伊解除了自己和利欧身上的“隐匿踪形”，直接地出现在了男孩面前。
男孩哭得有些红肿的眼睛以茫然的眼神看着突然出现在家中的两位神官，过了一会儿才恢复色彩。他没有惊叫出声，只是用睡衣袖子擦了擦眼角，用像是雨后清澈却显得空旷的天空般的眼眸看向两人。
“神官姐姐，还有神官哥哥，你们两个人怎么来了……？说起来，为什么你们会在我的房间里呢……？”
利欧犹豫着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时，托姆想起了什么，自顾自地又说了起来：
“对了，神官姐姐和神官哥哥你们刚才有看到丹尼吗？！它刚刚就出现在这里，你们一定看到了对不对？！它身上发生了什么？！它为什么会消失呢？！它会有事吗？！我还能和它再见面吗……？！”
男孩把先前浮现出的疑问扔到一边，心情焦急地问出了一连串问题。他实在太想知道事情的答案了，用急切的恳求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扫荡。
索伊在托姆面前俯身屈膝，平视男孩的眼睛，用手轻轻抚摸着男孩的头，声音很轻：
“我们是想确认丹尼的事情才过来的。我们刚刚已经看到了，你没有说谎，丹尼的确回来了。”
“神官姐姐也看到了吗，太好了！”喜悦之情在他眼中一涌而过，旋即化为浓浓的担忧，“可是……可是丹尼刚才的状态看上去很不好……它会出事吗…..？它……它应该不会死吧……我是说，丹尼的灵魂会消失吗……？”
“不会的，丹尼只是回到了天国而已，它不会有事的。”索伊以让人信服的确信口吻说道。
“是、是这样啊……那就好……”男孩松了一口气，可还是有点不放心。
“可为什么它的身形会溶解消失呢……那种感觉真的好奇怪啊，丹尼真的没事吗……？”
“因为丹尼是从天国偷偷溜下来的。天国有规定，如果死去的灵魂偷偷下来与生者相见，就是在扰乱人世的秩序，所以丹尼的身体才会很快消失掉，它只是回到天国去了。”
“那……”听到这里，男孩又紧张了起来，“那丹尼回去后会受到神明大人的惩罚吗？这是很严重的事吗……？”
“不会很严重的。因为那位掌管真理与知识是神明是很温柔的神明。”索伊的语气平和而认真，仿佛描述的事情是自己亲眼所见，“不过惩罚还是会有的。不然你想想看，如果所有死去的灵魂都从天国跑下来，人世不就会变得很混乱吗？”
“嗯……我想想。”她把手指抵在下巴上，露出思考的样子，“这种情况一般会惩罚丹尼再延迟一个月才能进入真知命理的循环吧？天国死去的灵魂们都在排队等待着新生，所以犯了这种错的灵魂的排队顺序就会往后调。”
“真、真的只是这样吗？”托姆眨了眨眼睛，想了一会后觉得这个惩罚也确实不算很严重。
“真的只是这样。神官是服侍在神明身侧的侍者，所以是不会说谎的。”索伊轻柔地说着，抚摸男孩头顶的手散发出淡淡光亮，“时间已经很晚了，其余的事情我们明天再说，好吗？”
“嗯……？突然感觉好困……”一股倦意突然向男孩席卷而来，他的眼瞳缓缓扩大，随后失去聚焦，昏睡在索伊怀中。
利欧默契地从索伊怀中接过托姆，把他抱到床上，为男孩盖好被子。
“我会让他忘掉今晚发生的事。”索伊走到床边，把手搭在男孩的额头上，恢复了她一贯的冷清语气。
“嗯。”利欧轻声赞同，“已逝的爱犬奇迹般地死而复生，而后又再次消失……如果我在和他年纪一样大的时候遇到类似的事，恐怕也会一时间难以接受吧。”
在两人视线的死角处，一朵粉紫色的渐变小花在房间的角落悄然浮现出身影，花瓣梦幻而透明，像是不存于此间的美丽幻影。
索伊有所感应地转头望去，映入眼帘的却只有一片虚浮的黑暗。
春日的阳光透过落地窗的方形窗格，在通体由焰芯木制成的典雅办公桌上投射出倾斜的菱形光块。在明艳日光的照耀下，如火焰游丝般的亮红色纹路沿长桌的木质纹理隐隐闪亮，舞动着华丽而妖冶的色彩。
同样以整块焰芯木雕磨成的宽大靠背椅上，梳着一丝不苟的淡金色中发，戴着银制细框眼镜的中年男人靠坐在椅子上，如鹰隼般锐利的灰色眼眸正牢牢定格于桌面。
桌面上是一份连夜赶制成的调查文件，上面记录了昨日凌晨时分发现的一起神秘事件。事件仅造成了一名牺牲者，和其他影响恶劣的神秘事件相比危害不大，然而男人仍给予了这起事件极高的重视——因为这是那个以半开书本和封印锁链为标志徽记、名为“禁忌书库”的机构调查了足足半年之久才捕捉到的线索。
早在昨天上午，事件的初版报告就被递送到了他的办公桌上。不过初版报告的内容相对简陋，调查细节上存在不少疏漏之处，于是经过一天时间的详细调查，一份更加全面、缜密的报告便呈现在了他面前。
男人一页页阅读着文件，直到翻至记录死者尸体解剖结果的那页时，他眉头微皱，又很快舒展。全部翻阅完后，他把文件放回桌面，抬头望向站在他面前的栗发年轻人。
“大致情况我已经了解。”男人的声音沉着而稳健，像是幽邃无波的深潭，“利欧，死者亲属的告知和安抚工作都完成了吗？”
“是的，塔维斯大人。”利欧回答道，“我们于昨天联系了死者的前任妻子莎妮女士，将死者死亡的消息告知了她。不过如文件所记述的一般，死者奥斯曾对莎妮女士和她的孩子托姆频繁施以肢体暴力，离婚后还多次溜进莎妮女士家中行窃，因此莎妮女士对死者的离世并没有表现出哀伤之情，仅仅是平静接受了这一现实。”
塔维斯点了点头，相关情况他已经在文件上看到了。他知道死者奥斯是一个沉陷于酒精和赌博的泥潭，欠下众多债务，在社会意义上无可救治的男人。
这样的一个人死去了，就像枝头的一片枯叶落入泥土，很快就会分解腐烂，世间不会有任何人会去缅怀他。
“对了，死者的死因是如何告知的？”塔维斯用手指敲击着桌子，刻有真知教会徽记的铁灰色戒指跟随他的手指上下移动，反射着窗外的光线。
“我们没有告诉莎妮女士死者的具体死因，只是说他被不幸卷入了神秘事件而身亡。莎妮女士没有进一步追问，也没有提出要辨认死者尸体。”
基于相关规定，当生命权受法律保护的国家公民因神秘事件而罹难后，死者的亲属有权利要求确认死者的遗体。而莎妮和奥斯虽然早已离婚，但由于奥斯的过往身份和经历皆不明朗，莎妮仍算是奥斯法律意义上唯一的亲属。
“这样也好，至少不用向那位可怜的女士解释死者的离奇死状了。”塔维斯瞥了一眼文件，“根据医法师昨日的解剖记录来看，死者不是死于直接外伤——他的心脏和气管部分是最先腐烂的，腐败程度超出其余留有啃咬痕迹的身体组织数日。”
“而奇怪的是，他的胸口和喉咙部分反而是完好无损的。这说明杀死他的那个未知生物拥有着某种可以透过物体表面，直接攻击内部的能力或性质。”塔维斯复述着文件的内容，手指在桌面上敲出有节奏感的响声，“所以，这就是那位禁忌书库的调查专员正在搜寻的’虚饰之书’的力量吗？”
他望着桌面上的文件沉声思考，随后抬起头，注意到了利欧脸上有些为难的表情。
“哦，涉及保密内容就不用和我说了。”塔维斯无奈地笑了笑，“年纪大了就容易忘掉这些规矩。”
“你现在是那位专员小姐的专职辅佐官，所有行动直接听从她的安排就好。要是有什么需求可以直接向我提出，这是涉及到禁典流窜的重大事件，我会调动夏绿蒂市内可动用的教会力量，尽可能地协助你们调查。”
“我明白。那就麻烦您告知其他执法者，要多加注意近期发生在市内的类似’虚构事物变为现实’的事件。这是极为重要的线索，望您留意。”
为了防止虚饰之书的相关情报出现不必要的泄露，利欧提交给塔维斯的文件中只是粗浅描述了事件大致的前因后果，没有谈及托姆的日记和猎犬丹尼疑似“死而复生”的情况。也正因如此，利欧在文件备注中强调的“要格外留意有关虚构产物化作现实存在的事件”不免显得有些没头没尾。
不过多年来一直担任地区主教这一要职，在神秘领域拥有丰富工作经验的塔维斯并未多问，他知道不是所有事情都需要刨根问底。
真知教会如巨树般深深扎根于整个大陆，错综复杂的根系形成了众多职能迥然不同的机构和部门。想要让巨树长久繁盛下去，各部门只需知道自己该知道的东西，做自己该做的事就好。
于是他郑重地颔首：“我知道了。”
而后利欧又向塔维斯讲述了一些没有记录进文件中的事件细节。待到汇报告一段落，利欧打算就此离开时，他一时又想起了什么，脚步轻微停顿。
“有一件事……”利欧踌躇不定，“我想也许还是和您汇报一下比较好。”
“什么事？”
利欧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把索伊和他说过的“记录神秘事件的卷宗档案可能被人修改过”的这件事告诉了塔维斯。
“......我知道了。”
和刚才同样的话。只是再次由塔维斯说出后，却多了几分厚重的意味。
利欧离开后，塔维斯凝视着贴有华贵描金壁纸的空旷墙壁，深沉的目光却并不停留于此，而是像穿透了墙壁的层层阻隔，直抵远方。
“内部的叛徒吗……”
他轻声言语着。在银框眼镜的几何形镜片下，澄思寂虑的灰烬色眼瞳中涌动着黯淡的思绪，似有深邃的漩涡在其中缓缓成形。
片刻的沉寂后，索伊解除了自己和利欧身上的“隐匿踪形”，直接地出现在了男孩面前。
男孩哭得有些红肿的眼睛以茫然的眼神看着突然出现在家中的两位神官，过了一会儿才恢复色彩。他没有惊叫出声，只是用睡衣袖子擦了擦眼角，用像是雨后清澈却显得空旷的天空般的眼眸看向两人。
“神官姐姐，还有神官哥哥，你们两个人怎么来了……？说起来，为什么你们会在我的房间里呢……？”
利欧犹豫着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时，托姆想起了什么，自顾自地又说了起来：
“对了，神官姐姐和神官哥哥你们刚才有看到丹尼吗？！它刚刚就出现在这里，你们一定看到了对不对？！它身上发生了什么？！它为什么会消失呢？！它会有事吗？！我还能和它再见面吗……？！”
男孩把先前浮现出的疑问扔到一边，心情焦急地问出了一连串问题。他实在太想知道事情的答案了，用急切的恳求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扫荡。
索伊在托姆面前俯身屈膝，平视男孩的眼睛，用手轻轻抚摸着男孩的头，声音很轻：
“我们是想确认丹尼的事情才过来的。我们刚刚已经看到了，你没有说谎，丹尼的确回来了。”
“神官姐姐也看到了吗，太好了！”喜悦之情在他眼中一涌而过，旋即化为浓浓的担忧，“可是……可是丹尼刚才的状态看上去很不好……它会出事吗…..？它……它应该不会死吧……我是说，丹尼的灵魂会消失吗……？”
“不会的，丹尼只是回到了天国而已，它不会有事的。”索伊以让人信服的确信口吻说道。
“是、是这样啊……那就好……”男孩松了一口气，可还是有点不放心。
“可为什么它的身形会溶解消失呢……那种感觉真的好奇怪啊，丹尼真的没事吗……？”
“因为丹尼是从天国偷偷溜下来的。天国有规定，如果死去的灵魂偷偷下来与生者相见，就是在扰乱人世的秩序，所以丹尼的身体才会很快消失掉，它只是回到天国去了。”
“那……”听到这里，男孩又紧张了起来，“那丹尼回去后会受到神明大人的惩罚吗？这是很严重的事吗……？”
“不会很严重的。因为那位掌管真理与知识是神明是很温柔的神明。”索伊的语气平和而认真，仿佛描述的事情是自己亲眼所见，“不过惩罚还是会有的。不然你想想看，如果所有死去的灵魂都从天国跑下来，人世不就会变得很混乱吗？”
“嗯……我想想。”她把手指抵在下巴上，露出思考的样子，“这种情况一般会惩罚丹尼再延迟一个月才能进入真知命理的循环吧？天国死去的灵魂们都在排队等待着新生，所以犯了这种错的灵魂的排队顺序就会往后调。”
“真、真的只是这样吗？”托姆眨了眨眼睛，想了一会后觉得这个惩罚也确实不算很严重。
“真的只是这样。神官是服侍在神明身侧的侍者，所以是不会说谎的。”索伊轻柔地说着，抚摸男孩头顶的手散发出淡淡光亮，“时间已经很晚了，其余的事情我们明天再说，好吗？”
“嗯……？突然感觉好困……”一股倦意突然向男孩席卷而来，他的眼瞳缓缓扩大，随后失去聚焦，昏睡在索伊怀中。
利欧默契地从索伊怀中接过托姆，把他抱到床上，为男孩盖好被子。
“我会让他忘掉今晚发生的事。”索伊走到床边，把手搭在男孩的额头上，恢复了她一贯的冷清语气。
“嗯。”利欧轻声赞同，“已逝的爱犬奇迹般地死而复生，而后又再次消失……如果我在和他年纪一样大的时候遇到类似的事，恐怕也会一时间难以接受吧。”
在两人视线的死角处，一朵粉紫色的渐变小花在房间的角落悄然浮现出身影，花瓣梦幻而透明，像是不存于此间的美丽幻影。
索伊有所感应地转头望去，映入眼帘的却只有一片虚浮的黑暗。
春日的阳光透过落地窗的方形窗格，在通体由焰芯木制成的典雅办公桌上投射出倾斜的菱形光块。在明艳日光的照耀下，如火焰游丝般的亮红色纹路沿长桌的木质纹理隐隐闪亮，舞动着华丽而妖冶的色彩。
同样以整块焰芯木雕磨成的宽大靠背椅上，梳着一丝不苟的淡金色中发，戴着银制细框眼镜的中年男人靠坐在椅子上，如鹰隼般锐利的灰色眼眸正牢牢定格于桌面。
桌面上是一份连夜赶制成的调查文件，上面记录了昨日凌晨时分发现的一起神秘事件。事件仅造成了一名牺牲者，和其他影响恶劣的神秘事件相比危害不大，然而男人仍给予了这起事件极高的重视——因为这是那个以半开书本和封印锁链为标志徽记、名为“禁忌书库”的机构调查了足足半年之久才捕捉到的线索。
早在昨天上午，事件的初版报告就被递送到了他的办公桌上。不过初版报告的内容相对简陋，调查细节上存在不少疏漏之处，于是经过一天时间的详细调查，一份更加全面、缜密的报告便呈现在了他面前。
男人一页页阅读着文件，直到翻至记录死者尸体解剖结果的那页时，他眉头微皱，又很快舒展。全部翻阅完后，他把文件放回桌面，抬头望向站在他面前的栗发年轻人。
“大致情况我已经了解。”男人的声音沉着而稳健，像是幽邃无波的深潭，“利欧，死者亲属的告知和安抚工作都完成了吗？”
“是的，塔维斯大人。”利欧回答道，“我们于昨天联系了死者的前任妻子莎妮女士，将死者死亡的消息告知了她。不过如文件所记述的一般，死者奥斯曾对莎妮女士和她的孩子托姆频繁施以肢体暴力，离婚后还多次溜进莎妮女士家中行窃，因此莎妮女士对死者的离世并没有表现出哀伤之情，仅仅是平静接受了这一现实。”
塔维斯点了点头，相关情况他已经在文件上看到了。他知道死者奥斯是一个沉陷于酒精和赌博的泥潭，欠下众多债务，在社会意义上无可救治的男人。
这样的一个人死去了，就像枝头的一片枯叶落入泥土，很快就会分解腐烂，世间不会有任何人会去缅怀他。
“对了，死者的死因是如何告知的？”塔维斯用手指敲击着桌子，刻有真知教会徽记的铁灰色戒指跟随他的手指上下移动，反射着窗外的光线。
“我们没有告诉莎妮女士死者的具体死因，只是说他被不幸卷入了神秘事件而身亡。莎妮女士没有进一步追问，也没有提出要辨认死者尸体。”
基于相关规定，当生命权受法律保护的国家公民因神秘事件而罹难后，死者的亲属有权利要求确认死者的遗体。而莎妮和奥斯虽然早已离婚，但由于奥斯的过往身份和经历皆不明朗，莎妮仍算是奥斯法律意义上唯一的亲属。
“这样也好，至少不用向那位可怜的女士解释死者的离奇死状了。”塔维斯瞥了一眼文件，“根据医法师昨日的解剖记录来看，死者不是死于直接外伤——他的心脏和气管部分是最先腐烂的，腐败程度超出其余留有啃咬痕迹的身体组织数日。”
“而奇怪的是，他的胸口和喉咙部分反而是完好无损的。这说明杀死他的那个未知生物拥有着某种可以透过物体表面，直接攻击内部的能力或性质。”塔维斯复述着文件的内容，手指在桌面上敲出有节奏感的响声，“所以，这就是那位禁忌书库的调查专员正在搜寻的’虚饰之书’的力量吗？”
他望着桌面上的文件沉声思考，随后抬起头，注意到了利欧脸上有些为难的表情。
“哦，涉及保密内容就不用和我说了。”塔维斯无奈地笑了笑，“年纪大了就容易忘掉这些规矩。”
“你现在是那位专员小姐的专职辅佐官，所有行动直接听从她的安排就好。要是有什么需求可以直接向我提出，这是涉及到禁典流窜的重大事件，我会调动夏绿蒂市内可动用的教会力量，尽可能地协助你们调查。”
“我明白。那就麻烦您告知其他执法者，要多加注意近期发生在市内的类似’虚构事物变为现实’的事件。这是极为重要的线索，望您留意。”
为了防止虚饰之书的相关情报出现不必要的泄露，利欧提交给塔维斯的文件中只是粗浅描述了事件大致的前因后果，没有谈及托姆的日记和猎犬丹尼疑似“死而复生”的情况。也正因如此，利欧在文件备注中强调的“要格外留意有关虚构产物化作现实存在的事件”不免显得有些没头没尾。
不过多年来一直担任地区主教这一要职，在神秘领域拥有丰富工作经验的塔维斯并未多问，他知道不是所有事情都需要刨根问底。
真知教会如巨树般深深扎根于整个大陆，错综复杂的根系形成了众多职能迥然不同的机构和部门。想要让巨树长久繁盛下去，各部门只需知道自己该知道的东西，做自己该做的事就好。
于是他郑重地颔首：“我知道了。”
而后利欧又向塔维斯讲述了一些没有记录进文件中的事件细节。待到汇报告一段落，利欧打算就此离开时，他一时又想起了什么，脚步轻微停顿。
“有一件事……”利欧踌躇不定，“我想也许还是和您汇报一下比较好。”
“什么事？”
利欧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把索伊和他说过的“记录神秘事件的卷宗档案可能被人修改过”的这件事告诉了塔维斯。
“......我知道了。”
和刚才同样的话。只是再次由塔维斯说出后，却多了几分厚重的意味。
利欧离开后，塔维斯凝视着贴有华贵描金壁纸的空旷墙壁，深沉的目光却并不停留于此，而是像穿透了墙壁的层层阻隔，直抵远方。
“内部的叛徒吗……”
他轻声言语着。在银框眼镜的几何形镜片下，澄思寂虑的灰烬色眼瞳中涌动着黯淡的思绪，似有深邃的漩涡在其中缓缓成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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