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道医馆
宋巧姑三人清早路过青城山山门时，见到那间茶馆门口有两口大锅，大锅里“嘟嘟嘟”煮着茶碗，一个小道童用一双长长的竹夹子，把热气腾腾的茶碗夹起来，放到阳光下的大簸箕里晾晒。
然后另外一个道童还要把大簸箕里茶碗，在山泉引水竹筒下再冲洗一次。
川内其他地方的茶馆，哪里有这么麻烦，还不是把别人用过的茶碗，随便洗一洗，冲一冲就立即交予他人使用。
演正道长皱眉看向崔泊道：“不是不想管，贫道是管不了，开道医馆的钱，是他金辉在外面拼命赚到的。”
崔泊“哦”一声，看向演正道长的眼神，显露出了一丝鄙夷。
演正道长愣了一下，看样子并没有生气，且笑道：“其实也不是全亏，道医馆虽然亏了，这几年来，正一观正殿的香火却旺盛了起来。算下来也不少，这才备齐了七修童子。”
宋巧姑猛然一惊，那金辉道长不知治愈了多少病患，以致让那山路崎岖难行的青城后山正一观，香火旺盛了起来。
顿时就对那金辉道长产生了好感。
……
快到山门时，演正道长忽然跳到溪流边梳洗了起来。
“师祖，你早就该洗澡换衣了，每次给你叠被子都熏死人。”
一个道童满脸焦虑地喊道。
惹得众人皆是一笑。
演正道长倒是不在意，走到了宋巧姑父女二人面前道：“我那徒儿有些面冷，不过，你们不用管他，贫道的话他还是会听。若是把你们三人安排得不够好，那就先将就一下，贫道会再想办法。”
宋巧姑这才明白，道医馆不是演正道长说了算，安置他们三人的事情，还要看金辉道长的态度，顿时感觉这个演正道长不是那么靠谱。
宋巧姑的父亲宋老坎，却急忙向演正道长施礼笑道：“道长多虑了，我们都是种庄稼的人，只要吃得饱，有地方睡觉就行了。”
“哎，你可别这样说，贫道说出的话绝对能作数。”
……
山门道医馆。
道医馆路旁的两口大锅依然在冒着白气，锅里上百只茶碗“咕噜咕噜”地响着，却不见这里用长长的竹夹子，夹茶碗的那个道童。
走上一个小斜坡，就见到大草棚子的下面摆着二十几张八仙桌，安安静静地坐满了人。
一行人走进大棚，众人纷纷侧头看来。
宋巧姑急忙把头上的草帽压低，生怕自己的靓丽，在此地惹出了什么祸端。
“是老神仙，老神仙来了。”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立即有人激动地站了起来，随即坐在八仙桌的人全都站起了身，齐齐向演正道长施礼。
演正道长甩了一下拂尘，面带慈祥一一向众人回礼，昂首阔步，道袍飘飘，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姿态。
“一百八十九号进内堂。”
有道童在内堂里喊了一声。
“一百八十九是我。”
一个妇人举着手，就从八仙桌站立的人群里，走了出来。
她抱着的小孩却猛然哭诉道：“娘，我不想进去见那个凶神恶煞的道士，你进去拿了药我们就走，行不行。”
那妇人怒道：“只有他才能镇得住你那一身邪病，那一次回家，你不是立即就好了，还神气活现地到别人家，说自己不是什么痨病鬼。”
“真的怕，见了他，我要做好几天噩梦。”
“做噩梦也比一直病着好。”
“你放开我，我就是不进去。”
“啪”
妇人打了小孩一个耳光。
小孩“啊，啊，啊”放声大哭。
突然，小孩的哭声骤停。
一个三十四五的年轻道士，带着一个道童从内堂走了出来。
“金辉徒儿，来见贵客。”
演正道长喊了一声。
宋巧姑旁边一直说个不停的金泽道长，像见到了鬼似的，放下了包袱，转身就跑没影了。
宋巧姑本就对金辉道长这人好奇，于是仔细打量起来。
一米七五的个头，一身干净的青色道袍，头上插着黑色木簪，刚毅的脸颊无丝毫赘肉，高高的额骨上面一双凌厉的三角眼。
此人被小孩说成凶神恶煞，在宋巧姑看来完全不是，只是让人感觉很冷罢了。
那金辉道长看着小孩“嗯”了一声。
那小孩立即抱住了妇人的脖子，把脸埋进了妇人的怀里。
“他的病每年要视病情的程度，斟酌药方，不看诊就没有药拿。”
金辉道长淡淡向妇人道。
那妇人眨了眨眼急忙道：“我懂，我懂。”
“其实他也不是什么大病，待成年后自会痊愈。可是在成年之前每次发病，绝不能不医治，所幸对症的药物很多，治疗的办法也多，且还都很便宜。”
金辉道长说完，那妇人愣了愣，“扑通”一下就跪了下来。
“道长啊，这两年，孩子的父亲都不好意思来。在你这里只给了十文钱，就看好了病，让我全家都惴惴不安。怕是不治根的办法，你这样一说我就全明白了。你可知其他的医馆，没有两个大洋他不给治啊，开出的名贵药材，让我全家都光瞪眼。道长，你真是一个救苦救难的菩萨啊。”
那妇人猛然抬手就打了自己嘴巴，“不对，你是救苦救难的神仙。”
大棚中的众人啧啧称道。
金辉道长向妇人冷冷道：“别让小孩再哭了，我这里听不得哭声，这里的人都要笑着来，笑着走，抱着小孩进内堂，稍稍等我一会儿。”
“是，是，是。”
妇人擦了眼泪，抱着小孩赶紧向内堂走。
宋巧姑一愣，明明那小孩已经没哭了，是那妇人在哭。
这金辉道长不仅人冷，且说出的话也冷，不过很管用，还顾及那妇人的感受，怎么看来也是暖暖的。
宋巧姑目光散乱地看向整个道医馆，简朴的一砖一瓦。
十文钱治病，是造福一方的事情。想来这金辉道长，已经是在苦苦支撑，若是实在安排不下她们父女二人，又该怎么办呢。
回去，那是死路一条。
留下，又实在不愿拖累这个金辉道长。
正当宋巧姑茫然之际，金辉道长向演正道长走了过来。
演正道长拉着金辉走到一旁，指着马帮小孩崔明浩与圆治小沙弥，简快地说了一番。
金辉道长转身就走向崔明浩，厉声道：“要留下来就要吃苦干活，没事的时候我会教你认识药材，并练些拳脚，强身健体。”
崔泊立即向崔明浩喊道：“快跪下叫师父。”
金辉道长伸手就拦住了要跪下的崔明浩，道：“我也不能收他为弟子，能学到什么要看他自己的造化。”
“好，快谢过道长。”
崔泊急忙点头，并抬手在崔明浩肩膀上一推。
崔明浩立即向金辉道长连施了三个大礼。
随即，金辉道长走向圆治小沙弥，厉声喝道：“张阿虎。”
圆治小沙弥睁大了眼睛，愣在了原地。
然后另外一个道童还要把大簸箕里茶碗，在山泉引水竹筒下再冲洗一次。
川内其他地方的茶馆，哪里有这么麻烦，还不是把别人用过的茶碗，随便洗一洗，冲一冲就立即交予他人使用。
演正道长皱眉看向崔泊道：“不是不想管，贫道是管不了，开道医馆的钱，是他金辉在外面拼命赚到的。”
崔泊“哦”一声，看向演正道长的眼神，显露出了一丝鄙夷。
演正道长愣了一下，看样子并没有生气，且笑道：“其实也不是全亏，道医馆虽然亏了，这几年来，正一观正殿的香火却旺盛了起来。算下来也不少，这才备齐了七修童子。”
宋巧姑猛然一惊，那金辉道长不知治愈了多少病患，以致让那山路崎岖难行的青城后山正一观，香火旺盛了起来。
顿时就对那金辉道长产生了好感。
……
快到山门时，演正道长忽然跳到溪流边梳洗了起来。
“师祖，你早就该洗澡换衣了，每次给你叠被子都熏死人。”
一个道童满脸焦虑地喊道。
惹得众人皆是一笑。
演正道长倒是不在意，走到了宋巧姑父女二人面前道：“我那徒儿有些面冷，不过，你们不用管他，贫道的话他还是会听。若是把你们三人安排得不够好，那就先将就一下，贫道会再想办法。”
宋巧姑这才明白，道医馆不是演正道长说了算，安置他们三人的事情，还要看金辉道长的态度，顿时感觉这个演正道长不是那么靠谱。
宋巧姑的父亲宋老坎，却急忙向演正道长施礼笑道：“道长多虑了，我们都是种庄稼的人，只要吃得饱，有地方睡觉就行了。”
“哎，你可别这样说，贫道说出的话绝对能作数。”
……
山门道医馆。
道医馆路旁的两口大锅依然在冒着白气，锅里上百只茶碗“咕噜咕噜”地响着，却不见这里用长长的竹夹子，夹茶碗的那个道童。
走上一个小斜坡，就见到大草棚子的下面摆着二十几张八仙桌，安安静静地坐满了人。
一行人走进大棚，众人纷纷侧头看来。
宋巧姑急忙把头上的草帽压低，生怕自己的靓丽，在此地惹出了什么祸端。
“是老神仙，老神仙来了。”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立即有人激动地站了起来，随即坐在八仙桌的人全都站起了身，齐齐向演正道长施礼。
演正道长甩了一下拂尘，面带慈祥一一向众人回礼，昂首阔步，道袍飘飘，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姿态。
“一百八十九号进内堂。”
有道童在内堂里喊了一声。
“一百八十九是我。”
一个妇人举着手，就从八仙桌站立的人群里，走了出来。
她抱着的小孩却猛然哭诉道：“娘，我不想进去见那个凶神恶煞的道士，你进去拿了药我们就走，行不行。”
那妇人怒道：“只有他才能镇得住你那一身邪病，那一次回家，你不是立即就好了，还神气活现地到别人家，说自己不是什么痨病鬼。”
“真的怕，见了他，我要做好几天噩梦。”
“做噩梦也比一直病着好。”
“你放开我，我就是不进去。”
“啪”
妇人打了小孩一个耳光。
小孩“啊，啊，啊”放声大哭。
突然，小孩的哭声骤停。
一个三十四五的年轻道士，带着一个道童从内堂走了出来。
“金辉徒儿，来见贵客。”
演正道长喊了一声。
宋巧姑旁边一直说个不停的金泽道长，像见到了鬼似的，放下了包袱，转身就跑没影了。
宋巧姑本就对金辉道长这人好奇，于是仔细打量起来。
一米七五的个头，一身干净的青色道袍，头上插着黑色木簪，刚毅的脸颊无丝毫赘肉，高高的额骨上面一双凌厉的三角眼。
此人被小孩说成凶神恶煞，在宋巧姑看来完全不是，只是让人感觉很冷罢了。
那金辉道长看着小孩“嗯”了一声。
那小孩立即抱住了妇人的脖子，把脸埋进了妇人的怀里。
“他的病每年要视病情的程度，斟酌药方，不看诊就没有药拿。”
金辉道长淡淡向妇人道。
那妇人眨了眨眼急忙道：“我懂，我懂。”
“其实他也不是什么大病，待成年后自会痊愈。可是在成年之前每次发病，绝不能不医治，所幸对症的药物很多，治疗的办法也多，且还都很便宜。”
金辉道长说完，那妇人愣了愣，“扑通”一下就跪了下来。
“道长啊，这两年，孩子的父亲都不好意思来。在你这里只给了十文钱，就看好了病，让我全家都惴惴不安。怕是不治根的办法，你这样一说我就全明白了。你可知其他的医馆，没有两个大洋他不给治啊，开出的名贵药材，让我全家都光瞪眼。道长，你真是一个救苦救难的菩萨啊。”
那妇人猛然抬手就打了自己嘴巴，“不对，你是救苦救难的神仙。”
大棚中的众人啧啧称道。
金辉道长向妇人冷冷道：“别让小孩再哭了，我这里听不得哭声，这里的人都要笑着来，笑着走，抱着小孩进内堂，稍稍等我一会儿。”
“是，是，是。”
妇人擦了眼泪，抱着小孩赶紧向内堂走。
宋巧姑一愣，明明那小孩已经没哭了，是那妇人在哭。
这金辉道长不仅人冷，且说出的话也冷，不过很管用，还顾及那妇人的感受，怎么看来也是暖暖的。
宋巧姑目光散乱地看向整个道医馆，简朴的一砖一瓦。
十文钱治病，是造福一方的事情。想来这金辉道长，已经是在苦苦支撑，若是实在安排不下她们父女二人，又该怎么办呢。
回去，那是死路一条。
留下，又实在不愿拖累这个金辉道长。
正当宋巧姑茫然之际，金辉道长向演正道长走了过来。
演正道长拉着金辉走到一旁，指着马帮小孩崔明浩与圆治小沙弥，简快地说了一番。
金辉道长转身就走向崔明浩，厉声道：“要留下来就要吃苦干活，没事的时候我会教你认识药材，并练些拳脚，强身健体。”
崔泊立即向崔明浩喊道：“快跪下叫师父。”
金辉道长伸手就拦住了要跪下的崔明浩，道：“我也不能收他为弟子，能学到什么要看他自己的造化。”
“好，快谢过道长。”
崔泊急忙点头，并抬手在崔明浩肩膀上一推。
崔明浩立即向金辉道长连施了三个大礼。
随即，金辉道长走向圆治小沙弥，厉声喝道：“张阿虎。”
圆治小沙弥睁大了眼睛，愣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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