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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宋爷之“死”

    直到回到房间,程姣雪也未发一言,迅速从床头找到便笺和笔,在便笺上写到“防窃听,十点酒吧见”,张扬会意的点点头。离开时张扬恢复平常的口吻,“姣雪,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明早阿浪会来水晶宫接,今晚你早点休息”,程姣雪也回到“你也早点休息,晚安”。张扬回到自己房间,便在屋子内弄出些洗漱的声音,疲惫的打哈切的声音,随后就坐在沙发上盯着墙上的时钟,纹丝不动。约定时间一到,张扬蹑手蹑脚地从床上爬起来,缓缓的走到房间门口处,极小心的打开房门,朝着酒吧走去。程姣雪此时已经在酒吧的角落处等着张扬,张扬看着身后确定没有可疑的人跟踪,迅速坐在程姣雪身边。

    紧张的问:“小雪,你怎么知道房间里有窃听器?为什么没有等我?你见到周文轩了?”,张扬的连续发问语气中夹杂着责难,张扬也没想到自己会对程姣雪的独自行动如此恼怒。程姣雪感受到张扬对自己的紧张,加之在周文轩处了解的事情经过,此时方感受到自己独自行动确实冒失了,忙向张扬道歉,“对不起,是我没有考虑到事情的严重性”。

    张扬突然觉得自己的情绪稍有些过激,“小雪,我只是不想看到你遇险。你见到周文轩了?”便将话题引向正题。

    “见到了,周文轩现在在帮宋爷照看岛上的生意。”

    “他现在怎么样,还好吗?”张扬想试探性的向程姣雪发问。

    “他一只腿瘸了,一只肾脏丢了,现在生不如死”,张扬的眼镜瞪得老大,嘴张着,也未能再问出问题。

    “我想这些都是宋爷的所为,当年周文轩将我交出去是周文轩纳给宋爷的‘投名状’,一个肾脏和一条腿是宋爷控制他的手段,张扬,看到今天的周文轩,我仿佛看到了未来的你、我,当年我以为我替代了周文轩,而实际上却是宋爷既需要有人来这个岛上给他照看生意,又需要有人在卡洛斯城填补周文轩的位置,我以为是我操纵着周文轩的生死,而真相是宋爷掌控着一切,利用我给他打通关系,利用周文轩给他卖命,我们都是宋爷手中的牌而已。”

    “这个岛究竟是什么生意?”缓过神的张扬问道。

    “水晶宫、凤凰阁,表面看着和卡洛斯城差不多,不过是些靓丽姑娘,灯红酒绿而已,达官显贵,商贾富户来此消遣,但是这些项目不必要在这个私人岛屿上经营,还需要像阿浪那样的小渔船来掩人耳目,周文轩告诉我宋爷在做TD、FM人口和Younggirl的生意,至于还有哪些其他生意他也不清楚。我们在清迈见到姓陆的是宋爷要合作的人,是做医药方面的。”

    “小雪,宋爷既然能安排你、我和周文轩见面,也一定知道周文轩会把他知道的真相和盘托出,你打算怎么办?房间里既然有窃听装置,我们已经完全不能置身事外了。”

    “你说的没错,宋爷要有新的生意做,自然会选择合适的人,张扬,不是你就是我,所以这次宋爷安排你我二人一同来,我不想成为下一个周文轩!”程姣雪笃定的说。

    “小雪,你打算怎么办?”张扬感觉到了程姣雪阴郁的表情。

    “宋爷,像他这样如恶魔般的人,应该在这个世界上消失”程姣雪说出这句话时,张扬虽然有所预感,但是当程姣雪说出这句话时,他仍感到震惊。

    “以我们现在的实力怎么能和宋爷博弈?”张扬问出最核心也是最关键的问题。

    “除掉他!”程姣雪说出这句话时张扬下意识的环顾四周,仿佛有一处枪口正对准自己的脑门一般,“小雪,你是不是疯了?”张扬压低声音,尽量保持着镇静。

    “张扬,我没有疯,如果不我们除掉他,最后消失的就是你我,周文轩就是前车之鉴,难道你想不人不鬼的被困在这个岛上一辈子,替宋爷做着丧尽天良的事吗?”程姣雪尖锐的发问让张扬清醒,他不得不承认程姣雪说的是对的,张扬的沉默是程姣雪最想得到的答案。

    “小雪,明早阿浪会来酒店接我们,你说的事回国后,咱们从长计议,今晚你好好休息。”

    这一夜终于迎来酝酿已久的暴风骤雨,程姣雪和张扬一夜无眠,回想着酒吧里的谈话。

    阿浪开着一辆卡车停在路口处,程姣雪和张扬走出水晶宫就看到阿浪和卡车,卡车上还装着几个黑色的塑料大桶,张扬随意的问阿浪“这桶里装的什么?”阿浪坐上驾驶室,边倒车边答:“是鱼,岛上渔场养的,带回去吃。一会儿,就到码头,下次上岛,带你去看看岛上的渔场。张扬,回去帮我向宋爷问好。”张扬痛快的答应着又撇了一眼车上的黑桶。又返回普吉码头已经是当天下午,程姣雪嘱咐张扬:“咱们订三天后回国的机票,先不回影城,在泰国旅游几天,如果马上回国的话,宋爷一定能猜到些端倪。阿浪现在一定在向宋爷汇报,临时改变计划在泰国旅游反而是对咱们最好的掩护。”张扬认可的点点头,补充道:“我现在去订机票和旅行团,旅行团人多,也方便咱们制定计划。”二人分开后,程姣雪先找下榻的酒店等待张扬。

    旅行团的旅游路线是从普吉岛启程一路游览返回曼谷,张扬和程姣雪在旅游的过程中如普通游客一般,拍照、骑大象、看表演、购买旅游纪念品,二人在编辑照片的过程中互发微信商议计划如何实施,宋爷手眼通天心狠手辣,难免旅行团中会有宋爷的人,安全回国才是长久之计。候机大厅里,程姣雪和张扬挑了一处没有其他人坐的位子坐下,张扬递给程姣雪一杯美式咖啡说到:“小雪,如果我们的计划不周密,宋爷没死,我们就会下地狱,如果计划成功,我们就会进监狱,我们如何才能让宋爷的死神鬼不觉?”“张扬,当年周文轩把我交给宋爷的时候,我喝了他递给我的茶,我喝完那杯茶后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但是我的意识是清醒的,就是那杯茶让我变成现在的样子,也是因为那杯茶周文轩变成了我看到的样子,张扬,命运好像就喜欢戏弄人,在凤凰阁我让周文轩告诉我哪里可以搞到那种药”,“小雪,你早就想好要除掉宋爷了,是吗?”张扬询问,“是的,就在我看到周文轩的样子后我更加笃定,只是没想到用的竟然是这种方法,我们都在这个循环里无法抽离。”程姣雪冷漠的看着手里的咖啡说道。

    程姣雪和张扬刚下飞机就看到宋爷的车停在出口,没想到来的这么快,二人朝着车走去,车上下来的不是宋爷而是保镖,保镖将程姣雪引领上车,并传话给张扬回卡洛斯城,程姣雪临走时向张扬肯定的点了点头,便随保镖上车离开。在行车的途中,程姣雪假意拿出化妆镜补妆并通过驾驶员后视镜注意到,司机时不时的监视自己,程姣雪清楚的感受到此次会面的生死攸关。这次会面是在会客室,周围站着四个保镖,宋爷则坐在太师椅里,程姣雪感受到一种沉重的压迫感,一时间竟忘记如何开口。踌躇间,宋爷却和颜悦色说:“小雪,这次泰国玩儿得很开心啊。”

    程姣雪瞬时嗲声嗲气向宋爷回道:“宋爷,人家第一次去泰国,想多玩儿几天嘛,晚回来几天,宋爷不要生人家的气嘛。”

    “别光顾着玩儿,这次去泰国和陆原谈得怎么样啊?”

    “陆原会来影城,宋爷,关于项目陆原会带着资料详细和您聊”程姣雪恢复严肃的答道。

    “小雪呀,影城的生意恐怕是做不了多久,咱们也需要开拓新的领域,陆原的项目对我很重要,你跟住”宋爷点上一只雪茄,舒缓的吐出一口烟雾,“小雪,刚下飞机就把你接到我这来,不要怪宋爷,新的生意还需要你跟进,我让司机送你回去休息”。

    听到这里,程姣雪心中一块大石总算落地。告别宋爷,司机便将程姣雪送回家,看着司机离开,程姣雪并没有上楼,而是拿出周文轩给他的联系方式拨通电话。

    “你好”电话那头问了一声。

    程姣雪愣在原地,这声音怎么如此熟悉,程姣雪定了定心神,回“你认识周文轩吗?”

    “……,你是?”电话那头迟疑。

    “我想要你给周文轩的药,怎么交易?”

    “今天下午三点,解放路咖啡店。”

    当放下电话的那一刻,程姣雪可以肯定是陆原无疑,程姣雪真真切切的感受到命运就是一场错误,也终究是自己无法破解的局,但是她却仍然要做好一个棋手,下完这场棋局。程姣雪早早的在解放路咖啡店等待陆原,她戴着一副墨镜,选择靠里侧的位子,这个位子隐蔽性很好。三点未到,陆原也走进咖啡店,在吧台点完一杯咖啡外卖走到程姣雪选择的位置坐下,这样店员就不会因为点单打扰二人的谈话。

    先开口的是陆原:“你好姣雪。”

    “你怎么认出是我的。”

    “电话里我就已经听出来是你,只是不知道你怎么认识周文轩。他已经失踪很久了,至今我都不知道他是死是活。”

    “我们是初中时候的朋友,初中毕业我就到社会上混日子,周文轩帮我介绍的工作,我在泰国见过他,我以为他已经死了,他还活着,不过和死了也没什么两样。”因为是陆原,程姣雪并没有什么戒心。你的联系方式是他给我的,我没有想到会是你。”

    “我和周文轩混日子的时候,他帮我很多忙。姣雪,你找我是……”陆原疑惑的看着程姣雪。

    程姣雪把墨镜摘了下来,也卸下了自己所有的防备,说:“我需要你给周文轩的药,陆原我希望你能帮我。”

    “药我可以给你,宋爷是我未来的合作伙伴,如果他出事怎么保障我的利益?”

    “我可以接替宋爷继续和你合作。”

    “姣雪,你有什么办法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除掉宋爷,我给你的药并不是可以拿人命,况且宋爷真的出事,他身边不乏有人已经觊觎许久,你凭什么可以顺利接替宋爷?”

    陆原提出的问题恰是程姣雪此次行动最核心的几个问题,为了打消陆原的顾虑,争取陆原站在自己这边,程姣雪思考片刻后不得不把全部计划告诉陆原,“你和宋爷的合作项目,我希望你能够和宋爷提出由我代持他的股份,成立公司,我想你也清楚宋爷派我去泰国和你谈,不仅仅是谈生意那么简单,他这只老狐狸一向惯用这种下作的手段控制人,你这样提他一定会答应,并且这正是他想要的,如果此时宋爷出事,新项目不会受任何影响,我不想成为第二个周文轩困在一个无名岛屿上伴着疾病苟延残喘。”

    “你是想让宋爷消失吗?”陆原继续发问,

    “不,我不会要他的命,死了对他来说是解脱,他不能死,我还要他长命百岁,有些事我和他没有了结。”程姣雪望着陆原,期待着他的回复。

    一阵沉寂后,程姣雪终于等到了陆原肯定的答复。

    在得到陆原的助力后,程姣雪赶回卡洛斯城与张扬碰面。程姣雪将争取到陆原的事情告诉给张扬,张扬听后却心存疑虑,“小雪,陆原与你我非亲非故,他为何要趟这趟浑水?”,“陆原和周文轩是旧相识,二人有些旧情谊,况且我接手宋爷的生意对陆原有利,宋爷在影城树大根深,一起合作陆原不会占多少便宜,她和我合作他会得到的更多。”张扬听完程姣雪的分析也不再阻拦,“小雪,我只是希望你没事。”这样温暖的话,对程姣雪具有十足的杀伤力,她静静的走到张扬身边抱住张扬,“谢谢你张扬,我们会没事的”。张扬紧张的身体僵直,他很感动但也很确信这个拥抱只是兄妹间的互相依靠,即便如此张扬也已经很满足。

    宋爷为了进一步推进和陆原的项目,邀请陆原到卡洛斯城消遣程姣雪陪同。张扬通知程姣雪宋爷约陆原来卡洛斯城,程姣雪知道机会来了。

    宋爷为了招待陆原,早早的来到卡洛斯城,吩咐张扬开VIP包房第一间,程姣雪明白宋爷的用意,对宋爷的憎恶又多了几分,但仍不露声色的说,“宋爷,放心吧,陆原跑不出您的五指山。”宋爷听到程姣雪的表态,满意地点点头。陆原如约而至,程姣雪娇媚的走上前,拉住陆原的手,程姣雪这样的举动,宋爷看在眼里乐在心头,三人缓步上台阶,在张扬的引领下进入包房。程姣雪吩咐张扬退下,“陆老板和宋爷今天这个局我来,张扬你先照顾别的客人吧,我不叫你,谁都不能进来。”张扬随即转身离开包房。程姣雪魅惑的走到陆原身边,纤纤玉手轻抚陆原的脸庞,随即手指不断的向下滑,直到牵住陆原的手,说到:“陆老板,怎么这么晚才来找我们宋爷啊,今天既然来啦,一定要玩儿好了再走呀,姣雪一定好好侍候陆老板。”陆原只是微笑,并不语。“陆老弟啊,姣雪可是我们卡洛斯城的名人啊,‘白雪公主’就是我们姣雪,哈哈哈”,“宋爷,你这是在说笑那,宋爷您先喝杯酒,小雪感谢宋爷栽培!”宋爷,笑得合不拢嘴,举起程姣雪递来的酒一饮而尽,程姣雪趁势又给宋爷倒了两杯,宋爷也不多虑照单全收。陆原看着宋爷的状态便提出新项目由程姣雪替宋爷持股,宋爷坐收渔利即可,宋爷偷瞄程姣雪绯红的脸,连连点头,“陆老弟,我正有此意啊。”陆原借势拿着一份股份合约,“宋爷,咱们是诚意合作,项目推进就看您老的态度啦”,宋爷摸着程姣雪的手,“小雪啊,你是立了大功了”,宋爷当即签了字,三人共举酒杯庆祝项目成功。此时,宋爷脸部一僵,手中的酒杯滑落,路原起身,“姣雪,我的任务完成了,回头再联络”陆原退出包房锁上房门离开。宋爷的身体渐渐瘫软,起初还能呼喊些声音,几分钟后只有眼球可以活动,程姣雪此时狂声大笑,“宋爷,这间包房,这种感觉你还熟悉吗?你放心,你不会死,只是一个有意识的植物人而已,看着我取代你的地位,体会着你给我的痛苦,哦,不,我会十倍奉还。哈……”宋爷布满血丝的双眼写满惊恐,他没有想到自己将会成为一只提现木偶任程姣雪白布。宋爷活着,但他也“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