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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四 王之利刃基亚兰(上)

    在神族社会之中,女性通常不具有很高的地位,即便是蓓尔嘉,也只是被人当做赎罪的工具,一位有些有肉的神在人们的印象里只是一筑雕像。

    基亚兰不愿臣服于这条不成文的规矩,她从不服从于那传统的陈见,她只为自己而活。

    基亚兰的早期生世是一个谜,她出生于古龙战争后不久,古龙战争刚结束时罗德兰混乱不堪,因此有说法早期她混迹于流寇之间,正是这样的经历让她学到了不少本领。

    盗贼、乞丐、土匪、流民,这些令人鄙弃的身份,在基亚兰身上都存在过。这些身份也锻炼了她,要想在这乱世里有安身之所,光有一身本领可不够,还需要有能看透危险的眼睛和洞悉阴谋的脑子。

    一段坎坷之路后,基亚兰终于找到了跟她一辈子的身份——雇佣杀手。一位女性,雇佣杀手?常人多少都会有些质疑,但基亚兰用实力证明,她从来没有失手过。

    就这样,一位女性杀手的名声便慢慢开始在民间打响了。不过基亚兰一般都是处理那些民间“矛盾”,杀的都是些无名小卒,没有人关心他们的死活。

    不过这一次,似乎来了大活儿。

    胡子拉碴的男人把一个沉甸甸的布包摔在桌上,里面传来金属碰撞的声音。基亚兰打开袋子,但眼睛始终没离开过那个胡子拉碴的男人,男人身体精壮,赤膊着上身,双手缠着绑带,身上四处都有些淤伤,应该经常练拳习武。

    袋子一打开,里面尽是亮闪闪的金币,基亚兰立刻关上了袋子,向前推了推,道:“先说清楚,你要杀谁?”

    男人又把袋子向基亚兰推了推,一字一句道:“葛温。事后,再给你另一半。”

    一股冷意直冲基亚兰的天灵盖,她紧盯男人的眼睛,又把袋子推了回去:“做不了,也没有谁能做。”

    这个男人难道是疯了?一位刚刚击败古龙,为全世界三族争取到天下的神,他居然要杀他?并且还派自己这样一个三流杀手去杀,基亚兰没有疯,她拒绝的很果断。

    “当然,没人能做到,我只是先验验你靠不靠谱。”男人叹口气道,“说正经的,我需要你把这个给他,但不能让其他人经手。”又掏出一卷轴放在桌上,卷轴纸张有些泛黄,但线扎较为特殊且十分精良。

    “任何其他人不得打开它。”他又补充了一句。

    基亚兰犹豫一阵,说道:“可以,但你得多出一点筹码——你的名字。”

    “安德烈。”男人耸了耸肩,似乎名字不是什么很重要的秘密。

    “成交。”

    亚诺尔隆德此时还没有建成,葛温暂住在一处小城之中,基亚兰花了一周的时间观察地形,很快便有了想法。毕竟这次的任务,需要潜入进去,最好一人不杀。

    事先规划的路线顺风而过,基亚兰轻松来到葛温的寝宫,前后不过半炷香的时间。此时正是夜深人静,葛温也正在榻上休息。基亚兰掏出卷轴,轻轻放在书桌上,紧接着踮起脚尖走人,这任务便能完成。

    刚要离开,黑暗的寝宫突然亮了起来,不是那种烛火的灯光,而是像白昼一般,这亮光也让基亚兰一阵目眩,她一身黑色的服装在光下也暴露无疑。

    一支剑尖顶在基亚兰的后脖颈上,葛温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你如何进来得?”

    基亚兰举起双手,并没有回头,答道:“西墙有一缺口,无人看守。轮班守卫两个个时辰一换班,中间有十分钟真空。你的寝殿近卫正在小睡,屋顶几处瓦片松动。”顺便指了指天花板的一角。

    基亚兰说这话是没有半分假也没有半分漏,面对葛温这样的角色,说谎是没有意义的。她听见背后有收剑的声音,便继续说道:“桌上。卷轴。应该是你的一位朋友。”

    “这位女侠,可知你姓名?”

    “基亚兰。”

    基亚兰听出葛温的语气和缓了许多,慢慢回过头去。她最先看到的是一个刺眼的光点,就悬在天花板之下,就是它照明了整间寝宫。葛温一手扶着腰间的剑,一手慢慢拿起了卷轴,他盯着那个精致的线扎,皱了皱眉。

    “他亲自给与你的?”

    “是。”

    葛温熟练地打开线扎,将卷轴铺开在桌上。基亚兰离得很远,看不清卷轴上有些什么,但似乎又有图画又有文字,错杂地排列。但她确确实实看见葛温的表情更加复杂了,好像有愤怒、失望和深思熟虑都混在其中,但虽然只有一瞬间。

    “动手吧。”基亚兰还是希望自己痛快点死去。

    “我不杀你。”葛温收起卷轴,“我需要你帮我做事。”

    “我不想做。”基亚兰最不希望的,就是在这封建的统治建筑中过活。

    “那人是付钱叫你办事吧。”葛温换了个口气,“我也一样,我付钱,你办事,以后都这样,如何?”

    基亚兰对视着葛温,她没有从对方的眼睛了看出什么谎言的意味,犹豫一番后,她还是答道:

    “成交。”

    葛温指了指她腰间生锈的佩刀,“在这之前,你得更新一下装备。”

    翌日,葛温立刻令巨人铁匠为基亚兰开始打造两把兵刃——一把细长弯刀、一把短刃匕首。弯刀单边开刃,极为锋利,镶有两条血槽,刀背有细小倒钩,非常适合迅捷刀法与放血,是为“黄金残光”。匕首双边开刃,在五毒池中浸泡九九八十一天,以致其泛有紫光,一经血肉,蛊毒便入其中,几乎无法医治,是为“暗银残灭”。

    基亚兰在为葛温做事时,与葛温承诺的一样,她一直承担“雇佣刺客”的身份。不像其他三位骑士,长时间在王城中,基亚兰一般还是在罗德兰大陆上过活,也接一些杂活,只有葛温需要她时她才会出现于王城中。

    一名刺客应该不需要任何怜悯同情之心,也不需要关心任何其他人,但有一名骑士却改变了她,那位鲁莽、疯狂、赌上一切的骑士——亚尔特留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