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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得到了宣召入殿的徐陆二人不敢怠慢,立即迈步走入了大殿。

    徐人杰正打算往侍者刚刚指给他们的位置走动,忽然就听到了前方的王座之上,那威严无比的秦王带着愤怒的问话。

    “徐卿家,你对邯郸城的情况是熟悉的,你能否为寡人解惑,赵王丹为何敢对我大秦出尔反尔!他不怕寡人扫平了他的邯郸城么!”

    卧槽!

    还没走到那个后排位置的徐人杰咋闻此问,脸色明显就是一僵。群臣的目光纷纷移向了门口,他现在是走也不是跪也不是,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秦王的提问,就这样僵直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特么的!一进门就遇到送命题!

    呜呼哀哉!

    徐人杰的脑子里一团乱麻,他这几天满心满脑都是忧虑徐青仁跑到哪里去了,忧虑徐氏嫡脉的继承人问题,哪有时间去关心赵王丹为何出尔反尔,他甚至连徐氏离开以后赵国的情况都不怎么关心。

    徐氏离开时的确留了一些暗子在赵国,但那也只是会传递一些明面上确认的消息。赵王住在深宫之中,鬼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为何要悔诺呢。

    何况他才刚刚入殿,对如今大殿之上讨论的形势他一概不知,哪里敢贸然的去应答秦王的提问?

    这一句话说的不好,他会不会被拉出去斩首泄愤了啊!

    可秦王问话,他不答?这显然是不行的,可这让他怎么说,徐人杰眨眼间就急的一头汗,他从来都不是什么急智之人。

    大殿上,此时群臣们的目光都已经落到了站在门口正一脸便秘表情的徐人杰,有怜悯,有耻笑,更多的是漠视。

    徐人杰这一副不知怎么回答的样子,实在是太草包了。

    秦王冷哼了一声便没再看他,虽然没有迁怒,但群臣都看得出,大王的恼怒已经写在了脸上!

    陆云山见状是一阵头皮发麻,他生怕秦王接着就来一句寡人问话你竟然默不作答,可是怀念故国否?

    徐家要是在秦王面前被贴上这样一个不可靠的标签,那以后徐家怕是都难以在秦国立足了。

    陆云山脑子转的飞快,秦王现在看他们这两个赵人铁定是不怎么顺眼的,这注定了无论己方怎么回答,结果恐怕都不会是满意。

    何况他们一进门就被问及这样的问题,很难说这只是秦王下意识的发泄,还是正在气头上他想要拿自己翁婿两个做伐子。

    伴君如伴虎啊!

    情势危急之下,陆云山也不敢再等岳父作答了,甚至都顾不得合不合什么礼数,闪身便站在了岳父身前,拱手一礼便大声说道:“启禀大王,敢问大王赵国若献十城于我大秦,大王可否重修两国秦晋之好?”

    哄!大殿之内哗然。

    陆云山此言一出,全场皆惊!这小子简直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啊,大王问他们话,这小子居然敢反问,而且是这样不知轻重的问话。

    跪在地上的范雎立即站了起来,指着陆云山厉声喝道:“无知小子!那赵国四十万大军皆败亡于长平之战,他有何底气敢来与我大秦联姻?”

    在场很多士大夫也都不屑的讥讽道:“秦晋之好?等赵王丹能让三晋恢复统一,再来和我们谈什么秦晋之好吧。”

    面对着整个朝臣的不屑,还有高座之上秦王阴晴不定的眼神,陆云山却是没有丝毫的惧色。他就是要反其道而行,用言语把外来的恶意给挡回去。

    陆云山朗声说道:“大王,您刚才问草民为何敢对我大秦出尔反尔,在场诸公此刻的这番言论便是原因。”

    陆云山此言一出,刚刚还在吵嚷的朝臣们立即如同被捏住了脖子的鸭,再发不出任何声音。

    好一招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这不,大臣们随口就能说出这么多的原因,真是句句在理啊!

    众人这时才惊讶的看着一身素雅长袍的陆云山,气定神闲的缓步走上殿前。此人虽然年纪轻轻,但是面对着大秦之王竟然丝毫没有畏惧之色。

    陆云山侃侃而谈道:“赵献十城于我大秦,不过是让大秦暂缓攻赵的步伐,我大秦即便是得了城池,也只会认为这是失败者应得的下场。待到他日兵马齐备粮草充足,再次对赵国发起进攻不过就是一个借口的问题。

    而正如虞卿为赵王丹献计时所言,赵地有尽而秦之求无已,这便是赵王最大的忧虑。他担忧割地并不能得到秦国真正的和平,反而会让秦国越发的贪婪,更加急迫的想将赵国全部吞并。

    既然如此,那倒不如殊死一搏,把这些城池献给齐楚,再联合发动一次六国合纵,对抗我大秦。

    故...”

    说到这里陆云山故意的略略停顿了一下,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那位刚刚还在指责他的秦国之相,才继续说道:“故,民间常言,打蛇不死随棍上,放虎归山终为患。如今赵国所发生之事便是如此。”

    嘶!大殿之内一阵倒吸凉气之声。

    这小子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什么话都敢说啊!这道理在场的大人们有几个想不明白?但这话一挑明,那就是把范雎往死里得罪啊!

    如果大王真要追究责任,应侯范雎因嫉白起之功而至中了赵国缓兵之计,终是贻误战机酿成大错。若是此时有人想要搬倒这位大秦相国的话,甚至还可以给范雎扣上一条里通外国私收贿赂,故出言诱导蒙蔽君王。

    这样的罪名若是扣下来,就算范雎对秦国的功劳很大,他也承受不起。

    只是所有人都还不清楚范雎是否失去大王的信任,所以没有人愿意当这个出头鸟,万一没能搬到范雎,那倒霉的就是他们了。

    结果这种默契的回避却是被陆云山这个愣头青给一语叫破了,于是满朝文武都把目光移向了大王,正好由此看看大王的态度,也好决定接下来是保范雎还是倒范雎。

    秦王也没想到,徐氏的这个小子是真敢说,这下倒是把难题出到他这儿了。

    而话说到了这个程度,范雎也不能再假做无辜了,再避而不谈那就是真不把大王放眼里了。

    秦王罚不罚他那是大王的考虑,而他可没有胆子去歪曲事实,甚至是做指鹿为马的事。

    聪明如他立即便再次伏地而拜,大声说道:“大王,臣有罪!在此事上臣犯了失职之罪,罪无可辩。还请大王降罪革去微臣的相国之位,臣年迈了,难当大任,臣祈告老。”

    陆云山看着伏在地上磕头的范雎,心中有些不屑,私心就是私心,还说的这么惨兮兮的,表现出一副卖惨的样子。祈求告老这样的话听听也就罢了,谁信谁不懂朝堂政治。

    秦王眼神复杂的看着跪地的范雎,心中也是有着不满。你这老小子竟然还不主动把全部的责任承担起来,说什么失职年迈,难道你没大错错的是寡人?

    秦王一时间似是沉吟,既没有开口安慰,也没有定罪处罚。

    这让范雎的心一下子就揪了起来,秦王不说话那就是不认可他的说辞咯。说明在这件事上,秦王的态度是倾向于认为他错了!

    没有当面反驳他既是给了他这个相国颜面,也是在表达不满的情绪,晾着你就是最让人难受。更让范雎心惊的是,就算这件事大王轻轻放过,但自己在大王这里的情义和荣宠怕是消耗尽了。

    他这个丞相之位,怕是要难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