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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12:当机立决,不是莽!

    泽贡带着小天来到表层的一处哨卡,看见糖仍然在一个球形仪器前监视着海面动静,而哨所外的队长正满脸无奈地训着苒和顾无瑕:“说了多少次了,你们想抓刺骑可以,但一定要等我到了再上,为什么你们就是不听呢?要不是它刚好朝我撞过来,我都没发现你们两个正被一群突进者跟着,要是再稍微松懈一点,你们会很危险的知道吗!”

    苒和顾无瑕低着头默默听着,刚从海兽“刺骑”那拔下来的坚锐骨刺和双手一起背在身后,看起来毫无悔改的意思。

    泽贡看明了情况,懒得去挖苦苒,而是直接绕过他们,领着小天来到糖的仪器前说:“你们刚打完一场,应该都需要休息了,下一班岗换我来吧。晶戈进度很快,你们也可以先带他练一下槌棒的基础武技,或者实战。”

    糖没有客气,直接将仪器让了出来,等确认泽贡就位后,便带着小天来到哨所外空地,并发问:“有什么感想吗?”

    哨所视野本就十分良好,而兽群尚未走远,原本平静的海面多了许多浪花,小天刚走出哨所就被眼前的海景震惊了一下,不免生出了一些“上次看海还是上次呢”之类的想法。

    听见糖的声音,小天还以为她在问学习进展,便下意识地回复道:“立体机动暂时会了,然后刚看了泽贡演示的槌棍招式,还没开练,海兽就来了。嗯……你刚刚是问的什么来着?”

    糖将自己的问题细化:“你一直盯着海面看,是在想些什么?可以和我分享一下吗?”

    小天纠结了一下:“就是,好荒芜啊……”

    糖:“荒芜?”

    小天:“是啊,除了一处小小的孤岛,就是一望无尽的海面,简直就像沙漠一样荒芜。嗯……这种一成不变的景色,也许说是单调更合适?”

    糖难得地露出一抹笑意,但那笑容总有点看小孩子的感觉:“并不是。不管荒芜还是单调,这里都不是你说的那样。”

    小天展开联想:“是因为,海里有鱼?”

    糖更详细地说明了一下:“差不多是这个意思。海面下的资源十分丰富,虽然海兽的存在让我们难以对矿产类的资源展开大规模开采,但满足生存需求的海洋鱼类却是要多少有多少。”

    小天:“啊?海兽还管着不让挖矿啊?”

    糖的表情渐渐变得平淡:“主要原因是,一些战斗的余波很容易将设备损坏,但如果离得太远,又会被游弋的小撮兽群袭击,维护起来太过麻烦。”

    小天等对方说完,顺势提出了一个积压已久的疑问:“原来如此。对了,我其实一直想问,海兽,还有海里的鱼,都是是怎么来的?我记得,以前浮空岛的下面,是草原吧?哪怕那场雨很大,也不至于下出新物种吧。”

    糖似乎稍微惊讶了一下,毕竟她不认为晶戈会知道雨灾的事,但船岛所在的地理地貌确实发生了巨大变化,所以她还是为其做出了回答:“二层的学术界很早就有过类似的讨论,当下受众较广的看法是,海兽来自于其他世界。他们发现了我们所在的这间位面,将此处占领并进行改造,甚至将我们船岛作为一个可供检验兵种战力的试验场,定期带队前来磨炼实战。而海里的鱼,大概率是海兽对环境改造的结果之一。”

    莫名地,小天有一种听到NPC吐槽游戏世界观的感觉。而且,人族群落竟被拿来当副本刷,这样一想是不是有点憋屈。

    糖看小天表情不自然,还以为他是对现状有了过于悲观的想法,便象征性地安慰道:“其实这都是猜想,没有直接证据。而且自从领主殒殁后,原本的天城就失去了与外界其他位面的联系。海兽的出现,至少说明我们有办法离开这里了。”

    “你这个饼画得着实够大。”小天苦笑,小声叽咕,“如果真有办法离开,也不至于什么器具都用鱼骨头制作了吧。”

    莽夫二组挨训结束后,便来到糖的旁边一起看风景。听到小天吐槽,莽夫一号阿苒表示有话要说:“这是我们的限制,但也是我们的特色。只要所有人都拿不出改善方案,那这就是最佳情况。”

    小天:“后面这句话我是不是在哪里听过?”

    苒别过头:“这句话本来就是我拿来说泽贡的。”

    小天适当沉默了一下,才开口问:“也就是说,我们还没有找到借助海兽离开此方世界的办法,对吧?是因为海兽无法沟通吗?”

    糖看苒暂时没有说话的想法了,便跟小天说:“我们派出过使者,也派出过潜行大师跟踪,但全部有去无回。兽群太过强大且傲慢,我们如果没有领主那样的实力,根本无法与之交流。”

    小天顺着话题问:“话说,我还不知道领主是谁呢?再给我科普下呗?”

    糖耐心地为小天解答道:

    “按二层坊间口耳相传的故事,领主是原本天空城时期,我们对此间位面主宰者的敬称。

    “他是号称“天际守望者”的传奇魔导士弗莱尔,性格开朗、喜欢热闹。所以在实力到达一定程度后,他将自己所开辟的独属半位面对外开放,并通过多年经营,让原浮空岛成为了一个商业繁荣、风景独特多元都市。

    “可惜的是,领主阁下的传奇故事在某处遗迹里中断,他殒殁后,半位面也与外界断绝了一切联系。据说,当时的天城住民得知被封闭的时候,还掀引了很大的动荡,但那些波折都已经被流逝的时间抹平了,我们现在所要面对的,只是定期来袭的兽潮而已。”

    小天认真地听完,选择了一个不需要对方再接话的回复:“谢谢讲解,原来如此。传奇的陨落,真让人叹惋。”

    糖“嗯”了一声,让对话暂时终止。

    另一边,德谟勒训完两个“莽夫”后,找泽贡问了下晶戈的训练进度,并大致商量该如何教其实战。

    二层学校的实战教学,是先捕捉一些实力不强的卒兽,将其打残后交给学生的。比如,只有盾没有腿的执盾者、断了一半螯臂的擂鼓者、触手多处骨折的突进者、以及完整的增幅者(该兵种为纯buff型,战力极低,已被兽群淘汰)。

    按照计划,德谟勒今天原本打算效仿学校,弄几个残血兽卒然后带回来给小天实战练手。但奈何他当时被苒和顾无瑕引来的一大波小怪围殴,根本留不住手。现在兽潮退去,没有抓到任何教具的队长和导师纷纷陷入了纠结。总不能去远海抓吧?那可是要记大过的。

    “要不,你再学一下召唤术?”德谟勒尝试建议道。

    泽贡驳回:“不行,现在我已经不是刚毕业时的魔力水平了。要是召唤出中低阶的“刺骑”或者嚣兽什么的还好,万一出来的是“狂辕”甚至“辅相”,那可就麻烦了。”

    德谟勒:“那要不,去借个械偶?”

    泽贡:“这种玩具谁舍得借啊,而且那尺寸小太多了……哦对了,你要不问问无瑕,有没有能用的道具吧?比如精神幻境什么的。”

    德谟勒觉得有理,便出门去找顾无瑕。

    此时小天还在跟糖聊着,苒和顾无瑕在一边旁听。德谟勒直接来到无瑕身边低声问:“无瑕小天才哟,你有没有那种,可以帮晶戈训练实战的道具?我本来想抓两只手突突,但一只活的都没留到。”

    顾无瑕想到这可能是因为她和苒引来的大群兽卒破坏了德谟勒计划,有些低落到说不出话。倒是旁边的苒开口反问:“为什么一定要海兽?直接跟我们打不一样吗?”

    德谟勒:“主要是还想尝试一下六人联合的战术实践呢。”

    苒:“还是直接跟我们打吧,六个人都能杀狂辕了,小瑕你说呢?”

    顾无瑕缩缩脖子:“附议。”

    不过话虽如此,顾无瑕还是从储物包里拿出了一个软趴趴的丑陋玩偶,注入水元素魔力后,丑偶膨胀到了常规卒兽的大小尺寸。

    德谟勒眼前一亮:“这个只要吸水就能膨胀是吧,我拿去跟泽贡商量商量,谢谢你呀小无瑕。”

    顾无瑕腼腆地笑了笑。德谟勒刚要转身回哨所找泽贡,就听见小天在一边喊:“诶你们看那里,有个椭圆形的东西,跟刚才将兽旁边的那个好像!”

    现场安静了两秒,接着变化突生——

    只见一道身影冲过护栏,那是看清形貌后决定亲自下去打捞的苒。

    接着又一道身影跟了上去,那是看见椭圆球在下沉,决定前往帮忙的顾无瑕。

    随后,第三道身影冲过护栏,那是满脸生无可恋的德谟勒队长。

    小天在一边看得嘴角抽搐,心想苒和顾无瑕果然人不可貌相,明明看起来都那么文静……

    恰在此刻,德谟勒暂放在糖那的内部联络器传来响声,糖稍微犹豫了一两秒,便将其接通:“这里是研外连六队,我是糖。”

    “嗯,小糖,你们队长呢?”联络器传来声音。

    糖:“发生了紧急情况,队长去处理了。卡摩洁老师有什么任务吗。”

    联络器另一头的卡摩洁:“没有任务。就是我忽然感觉心神不宁,怕是出了什么意外,正挨个确认情况。你们情况如何?”

    糖:“都在可控范围内。”

    卡摩洁:“那就好,你们晚饭后来十四楼的实验室一趟,我先挂了哈。”

    旁边的小天捡起被德谟勒扔地上的丑陋玩偶,那手感居然还是海绵的?

    再看看形状,似乎是顶着香菇脑袋的大海马,哦~多么违反直觉的生物构造!

    海面下,苒急速追赶着那个持续下潜的椭圆形球状物,身后是忙着给她和德谟勒挂增效buff的顾无瑕。

    待前锋阿苒接近到一定程度时,那个椭圆球似乎终于察觉了有人在跟随它,于是压缩其球体水囊,瞬间加速起步开逃。

    苒见状,立刻扔出数道冰锥。只是由于她不习惯水下作战,手感不熟,未能命中逃蹿的椭圆球。

    不过,椭圆球喷射起步时跟本没有瞄准合适的方向,虽然躲过了苒的首轮拦截,却一头扎进了顾无瑕快速铺开的冰牢里。

    见捕捞行动几乎毫不费力,德谟勒也松了口气。他将路过此处的暴躁海鱼打晕,拎着其中最大的一只,招呼着另外两个“莽夫”一起回到船岛的表层。

    上岸后,德谟勒先是环顾了一周,大致确认己方行动没有引起额外的关注后,便让顾无瑕用冰封住了他捞的那只海鱼,又和众人一起端详起那只椭圆球的形貌。

    小天也凑近看了看,这个椭圆球的形状,跟当时将兽旁边竖着的那个几乎是一样的,只不过,尺寸上明显缩小了很多。而在橄榄球一端的钝角附近,还有类似鱼鳃和鳍之类的构造。

    看来这似乎是一种新品种的鱼类?

    小天又伸手在那圆鼓鼓的鱼肚子上戳了戳,其手并非看起来的那么硬邦,而是感软乎乎的,像是像是灌了水的气球。

    他还以为这种外貌奇特的家伙,肚子里一定有什么好东西呢,原来只是灌了一肚子水吗?

    糖大致看了几眼后便失去兴趣,将卡摩洁的来电告知了德谟勒,并建议他将那个橄榄鱼球上交给研究部处理。

    德谟勒觉得有理,交给帮白大褂比他们自己动手省事。于是他起身环顾了一圈,安排道:“那这样吧,苒,你休息一下跟泽贡一起站这班岗,其他人,我们先去研究部鉴定一下这个椭圆形的怪鱼是不是新品种,然后去找卡摩洁老师。如果她找我们有什么任务,那下一班岗就不用站了。”

    众人没有意见,跟泽贡打了个招呼后,便一同前往研究部大楼在船岛表层所对应的建筑。

    研究部大楼是船岛一层里,从地板盖到天花板的众多建筑之一,甚至在船岛表层,都有一定的楼层延伸。

    小天随众人从哨所步行至研究部,沿涂要经过数个风格不同的建筑区。但从人员流动的情况来看,这些花里胡哨的楼宇建筑,在当下基本只起到了兵营的作用,只有少数门铺上挂着“装备维修:能修就修,不能修高价回收”的字牌。

    研究部处在建筑区和农耕区的交界上,小天在进入研究部大楼前向农田望了一眼,除了小麦,没看见其他东西。

    在前台进行登记后,众人来到了鉴定科。

    这间科室平时少有人来,连灯都没开,众人等了好一会,才等来一位头发稀疏的和善大叔。

    大叔接过德谟勒手里的椭球鱼,前后打量了一阵,还将其像是拧不开的罐头般猛力晃了一阵,最后表示,这确实是没见过的新品,但感觉鱼肚子里好像有东西。

    小天在一边看得心潮澎湃:大叔您能表现得稍微专业一些吗?我心心念念的鉴定魔法呢?你要不要这么随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