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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心亭

    日头实在不错,此刻已是申时五刻,尚离西山头有段距离。

    这湖心亭是仿当年诗人张岱在浙江西湖湖心亭奇遇所筑,四面无路,唯有坐船可达中心亭子。中心亭亭阁三层,飞檐八出,高瓴琉瓦,翘角滴翠,整个亭子构造精巧,气势宏伟。其间置有一小灶,游客便可学之煨酒、赏景、论道,实可以容下数十人之多。

    其时天气尚冷,前不多日东部才下了雪,此刻湖心亭依旧是覆雪难化。洛青文、洛裳、洛衾、洛云熙几兄妹此刻正站在最顶层楼阁赏景,侍从阿牧坐在楼顶尖儿上,阿也和几个仆从则在二层守卫着,一层是洛家下面的最大号盟友秦氏的几位高手在闹酒划拳——秦淮、秦武阳、秦楼月。洛家不愧是*绯颜世家*的四大家族中最兴盛的一方,人人高颜值好身材,出门阵仗还足,真是媲美一方霸主,是以她们方来,本在这湖心亭游玩的人儿都自觉地离了开。

    这洛青文是洛家正房大千金,年龄最长,洛裳、洛衾则是两位偏房公子,年龄依次降之,最小便是洛青文最爱的亲弟弟洛云熙。阿也和阿牧则是洛青文自小的两大保镖,或者说,心腹。

    “船多起来了。”洛青文就是这么淡淡的一句,二楼立刻全员戒备,一楼听见响动更是立马将酒碗一砸,不断扫视四周。彼时,除了秦家三兄弟驾来的三艘小船,其他船家几乎都在收摊——明眼人都知道来了大家千金,自己的生意还是不要做了好些,免得带上什么不对的人在这湖里游来游去,惹了人家的眼那就是三个脑袋也不够的。

    如今却有三艘小船动了起来。

    洛衾道:“天哪,老姐你这也太歪了点吧(方言,意即严厉),看把下面人吓的碗都拿不稳了。”

    洛裳哼了一声,道:“傻小子,你懂什么?你以为这一路走来大家伙的安安稳稳是天上掉下来的?”

    “切,”洛衾一脸不屑,“我这次出门就是要闯荡闯荡,现在倒好,鬼都没碰上一个!成天就知道这转那转看景色,尽搞些没日月的事(即没意义的事)。”他背对着洛青文,明显是在抱怨洛青文对他行动的钳制。

    洛青文也没生气,也没骂他,只是冷冷道:“云熙,把锦官城行牌给他。”

    洛云熙刚递出来,洛裳一听赶忙拦截下来,道:“姐,洛衾小孩子脾气,勿怒!还是让他跟着咱们。”

    洛青文理都没理他,只是招呼洛云熙到她怀里来,指着远方便笑谈起来。偶尔两只大雁飞过头顶,姐弟俩看着它们飞远;水中天鹅还在嬉戏,总有不不对付在抢游客的投食。

    一派祥和。

    一旁的洛衾气得嘴都歪了,一把从洛裳手里抢过来行牌,便要下楼去。

    “我知道,其实姐在给衾儿机会。”洛裳对洛青文道。

    洛青文却只是对着洛云熙说:“小屁孩年少轻狂,不经世事,总把好话当做耳旁风,也许只有翅膀折了才会明白。”洛云熙嘟嘴道:“我才不会呢,我最听姐姐的话!”

    洛裳看了看楼顶,他知道姐不会不管洛衾,那阿牧此刻定然已经做好了准备保护他。便看将下去,见那阿也挡在楼梯口不让洛衾下去,他无奈朝阿也点了点头,阿也这才让开。下去后秦家三兄弟见到他却都是一句劝话不敢说。洛衾看着这三个掌船的,没一人准备拉他上岸,“好!本少爷还不坐你们这破船呢!船家,船家,给我过来!搭本少爷上岸!”

    那三个船家离他最近的是一个脸上长了一颗大黑痣、痣上还长了一根大黑毛的汉子,正要驱船过来,却听洛衾喊道:“哎哎哎,不是你,我叫他呢!长得恶心死了…”

    一旁的黄脸船家显得很是惶恐,半天没动作。

    “叫你过来,你是聋子吗?聋子就回家种地撒!”洛衾气得不行。

    那黄脸汉子结巴道:“这位爷…爷您还是叫…叫张老九吧。”他指的是第三位船家。

    底下忍不住都笑了,大家都看出来这黄脸汉子是个小胆的人,此刻叫洛衾一骂直接两腿、两手、两眼都在发抖,哪还有劲带人啊。那张老九也笑道:“老何,你这胆小可给我争了好些生意啊哈哈。”

    “那你赶紧的!这鬼地方我一刻也不想呆!”

    “哎,别介,谁说我要来?我也是有原则的人,人家送的我就一定要收吗?再说,你们都抢了我们船夫三艘好的了,还叫我做什么?”

    洛衾嘴一撇,骂道:“什么叫抢,你敢说我们没给钱?”

    “给那点钱不叫抢叫什么?”张老九小声嘀咕,但谁还看不懂他的意思。

    洛裳看着心里急,道:“姐!”洛青文依旧没有理他。

    洛衾又说:“我,我真是服了你们这群老六!算我倒霉,你你你,开始那个,你过来吧。”开始那人叫做周巴子,他摇了摇头。

    “给你两倍价钱,不,三倍!你赶紧的!”

    “我,我也是有原则…”

    “不是,你们一天天都不吃饭的吗,钱都不挣!咋回事嘛你们!”洛衾骂到。

    这时候,那岸上还有的船家也破胆了,喊道:“你们这些富人还知道我们穷人挣钱难啊!你们三个一群,五个一团,没事就过来瞎晃悠,每次抢我们的吃饭家伙也还罢了,还总弄得别人不敢来这玩了,一来二去,我们这生意当然难做了!”

    “就是,就是!”一堆船夫附和起来。这些人就是这样,没人说时谁也不敢闹,但凡有个出头鸟便都闹腾起来了。

    楼上的洛云熙一听,啊的一声叫了出来,他小屁孩哪里知道这些?此刻听来,只觉是同情和惭愧。

    “喂,老兄!你来带我吧,我要上湖心亭看看!”岸上有一位文人打扮的在叫周巴子。

    “上面有人了。”

    “小生所料不错的话这亭子一是公家的,二还挺大能容下好些人,小生从远处来一趟不容易啊,明天就要走了,现在再不看就没机会了。”

    “好,我来带你!”

    “喂,还有我,我也上去看看!”

    “谁还有船的,我也凑个热闹!”

    ……

    突然又一堆游客闹起来了。洛裳就奇怪:“就离谱,民愤爆发还都让我们赶上了!”

    如此一来,四五艘船载着七八人家向这亭子驶来。秦淮急道:“大小姐?”

    “洛家的就是洛家的,什么档次,和我用一个亭子。”洛青文淡淡地说道。而后秦武阳立马大声阻止着来客,可他们却依旧不停,无奈,三秦只好都出手,二楼的仆人也跟着上了船去阻止。阿也和阿牧当然半步不离,洛衾当然不会去参与阻止,他两手叉腰看着局势。

    三秦各领着两人分三个方向而去,叫道:“我们洛家暂时占用了湖心亭,各位朋友如果不赏脸,莫怪我们无情!”

    张老九船上的一名虎汉子直接骂道:“赏你嘛的脸!”索性抢过张老九手上的桨照秦楼月头上便劈下去,秦楼月是女流之辈,武器是软锁,这一下便只能两手接来。哪料这莽汉劲这般大直接连人带船劈了个四样八叉,张老九惊呼一声,吓得赶紧跳船。两名仆从直接落了水,那秦楼月去紧紧抓住木桨,被那莽汉又提了上船。此时那船上便只莽汉一人,秦楼月大叫一声“找死”,连着出五拳,身上虽然都是水速度却依旧占了上风。二十八招后秦楼月看准时机,两人拳交脚格间软锁从腰上蹿出,直扎入那汉子右眼。秦楼月一拔竟连那珠子也带了出来。那莽汉疼痛难忍,忙叫道:“女侠放了我,求求你放过我!”

    秦楼月将软锁一收,笑道:“好啊,我放过你。”转头间,船两侧突然冒出两仆从,用一根绳子勒在他脖子上,硬生生把他喉结都卡了下去。“但他们可没答应你。”秦楼月一笑,下一刻却看到湖心亭四周从水里爬出好些黑衣人,把洛衾打趴后,这些人在香炉里倒着些什么。她赶忙叫道:“大小姐,小心楼下!”阿牧已经飞了下去,阿也反去贴身洛青文。秦楼月想赶紧回去支援,却发现桨被那莽汉刚甩得没影了,情急之下直接跃入水里,可刚进水就后悔了…

    秦武阳和秦淮那边可就没这么简单了——秦淮和周巴子相遇,但那船上却站着三个人,文人、商贾、商贾情人;秦武阳却独自面对着三艘船、四个外来人、老何。

    秦淮这边刚听闻秦楼月那边动静他便立刻出手,运气露出绿紫色的内息,对面几人一见都是一吓。他凌空拔起竟将脚下的船也带上半空,一掌打在自己船上,船直接砸向周巴子的船。“不要接!”不知谁喊了一声,但那商贾三人依旧下意识用手硬接,谁料船刚及手,劲才歇了一半忽然两柄剑叉了出来,那文人反应快,两手换捏剑上直接给它拧成了麻花!情人这边就惨了,直接被一剑刺进喉管,登时没了性命。那两剑自然是两仆从出的。

    没了同伴的力量,这商贾支撑不住,索性内力大发,干吼一声硬是将船撕成了两半,躲在一旁的周巴子不禁叫道:“欧呦!”谁料船刚撕开,撕口出便看到秦淮飞身聚力一掌,“{大莲花手}!”下一刻那商贾胸脯中的八根肋骨齐齐从后背崩出,吓得周巴子大叫:“菩萨!”

    和秦楼月一样,事后秦淮立马看向湖心亭,也是一惊,赶忙叫周巴子划船。刚划出一丈,亭子里的黑衣人便扔来了一团炉灰坨坨,秦淮一闻气味,失色道:“有毒!快把头探入水里。”可谁知他和两名仆从刚把头栽下去,就被水里不明物体拉下深渊去了。

    周巴子一惊,这么大的力量难道是水里藏了这么久的高手,还是…水怪?他赶忙对张老九和老何喊道:“千万别下水!”可哪里还有老何的踪影?

    秦武阳这边呢?他心知包围自己的三艘船上都不是寻常人,可已经来不及退却了。他对两名仆从说:“你们先挑!”仆从甲挑了一个女的,乙则挑了一个胖子,秦武阳则面对的是一位三须白发挡在前瘦老汉和一个身着锦缎、华丽已极的公子哥——这二人都在张老九船上。

    秦武阳朝那公子哥开拳,一连十六招却连人家衣服都没挨到,见对方轻蔑笑着却并没有还手,他聪明地把目标换成了那个老头子。岂料他这带着蓝紫内息的一拳打在老汉肋巴骨上却犹如陷进了了泥坑,劲还没收住,反叫老汉胸一顶,把力全拆向张老九,张老九不打腾(不呆不停顿之意)直接从腰间抽出一口刀接上了肉拳。秦武阳见收力不及内,直接将那刀打弯下去,那刀却钳入他指骨缝,只差半分便要将他四指砍下。张老九侧避开拳头,见他一手已伤,不愿乘人之危,又从腰间抽出两柄断半尺的刀躲在一旁。

    秦武阳发了怒,管他三七二十一又朝张老九攻去。张老九骂道:“找打!”这两刀抡着圆招已经到,刀法凌厉又迅猛,秦武阳单手出招半天没挨到,身上反而着了三道口子,他情知自己已在十招内落了绝对下风,除非面前这个人比他功力低很多,否则自己小命难保,转身便向水中跳去。可哪知道船突然间向着他跳的方向闪现近一丈,导致他来了个狗吃屎。他慌张回头,心里苦道:“我是我们三秦里功力最好的,如今却遇到如此等级的对手,反而打成了三秦里最狼狈的了。今日只怕命都要交代在这!干脆拼了!”他狠地一起身,打向老汉,那老汉左手轻松捏住他拳头,叹道:“你的功力挺不错,不该浪费!”说罢便将他扔跪在地上,同时硬生用内力驾驭船只快速动了起来,不同的是,他驭船的方向是岸上。秦武阳再看时,不管是自己的两名仆从还是他们对位的一女一旁都没了踪迹,他知道这功力深不可测的英雄池老人在救他,虽然不知道对方来历,却是十分感激。

    可那张老九却哭闹了起来,“哎呦,我要去那亭子的嘛,你帮我搞回去好不啦?”老汉和公子相视一眼,都是大笑,但听公子说道:“你不用再装了!我可以用轻功背你去亭子,就看你愿不愿意。”

    “那还不如不去了,我才信不过你的轻功。”张老九道。公子听到后无奈苦笑。

    再说说那亭子现在是如何情况。那黑衣人刚打趴洛衾,很快遭到了阿牧极其强劲的反抗,半天攻不上二楼,连乘机从侧面柱子爬上去的也被阿牧的圆弧弯刀及时砍了下去。洛衾也乘机慌忙逃回姐姐身旁。可他们有一步做法是正确的,那便是刚来便在香炉里倒入了一种毒物,叫做【十三十四香】,说的便是人闻了之后十三个时辰内功力尽失,十四个时辰内不找到解药内力便会永远消失。阿牧很快便感到不对劲,叫道:“阿也!”

    楼上的阿也闻声立马看向洛青文,希望征得同意去援助,只听洛青文道:“你们俩联手威力之大,相信很快能搞定。去吧。”

    洛裳护在洛青文身前,道:“去吧,这有我!”

    阿牧逐渐感到头重脚轻,面对不断涌上来的敌人有些支绌,忽地感到身体一阵暖流,他知道是阿也过来给他输气。他俩默契地互相一送气,这是师傅教的功法——他们两人自幼修习互补,各继承了师傅的一半,每每将对方的内息导入自己身体便可用之压在筋脉之上行成一种外来保护层,一定程度上减少了毒气吸入,是以暂时硬挡住了这【十三十四香】。二人都使用圆月弯刀,阿牧擅长攻上,阿也擅长攻下,二人联手,便如收割机一般,打哪哪空,被伤的黑衣人手残脚伤,落入水里游泳都不便捷了,多是直接淹死了。

    黑衣人见这两人出招如迅雷,己方久攻不下,便有人喊:“这两人太也厉害!大家别留手了,全宰!”

    却忽又有一人道:“不好,管事的来了!”

    “怎么会…快撤!”黑衣人一听便齐齐跳入水中不见踪影。阿牧阿也赶忙回到三楼,见洛青文没事后便立马去湖边捞水染湿衣服,让有内力的洛裳用此封住口鼻,减缓毒气侵袭。再看湖中情况时:

    整个湖面突然又恢复了平静,只是水面上多了些红色。老何、秦淮、秦楼月入了水也没了声。周巴子还在船上,秦武阳、老汉、公子和张老九上了案。

    “对面撤的很快,这是一次有预谋的冲突。秦家兄弟现在有危险,我去救。”洛裳说道。

    “不必了。生还是死,都是自己命数。该来的,逃不掉的。”洛青文意味深长地说到。

    “啊,为什么不救啊?”洛云熙望着姐姐。

    洛裳以为自己明白她的意思,便帮洛青文答道:“云熙,不是我们不救,阿姐的意思是现在水里面不知还藏着什么厉害的杀招,我现在下去岂不是送人头去了?”

    “哦,那你们说的“对面”指的谁啊?”洛云熙问道。

    阿牧、阿也、洛裳三人都看向了洛青文,他们这群人中也只有这女子能牵扯这么大的事了,这批人定然是冲着洛青文来的。

    洛裳说:“虽然目前不知道敌人是谁,但我方现在损失惨重,形式很不利。”洛裳看出阿牧身子在逐渐虚弱,方才的毒气无法排除,他的内力迟早耗尽。

    “秦武阳那儿是个变数。”洛青文突然说到。这时候大家都才注意到,岸上,秦武阳那里已经集结了好一批武装人员。

    那是杜海川带领的城管协的城防人员来了。杜海川看这情况深知发生了不小的战斗,赶忙与城防总兵万梦华、副总兵陈传策商量包围、救人事宜。完事后又赶过来询问张老九道:“敢问先生,你可曾看到一位背上背了两把刀的女人,和两个男人一路的?”

    “你很在意这个女人吗,小伙子?”张老九问道。

    杜海川挠挠了头,憨笑了一下,继续追问道:“还请先生指点!”

    “傻瓜,你说我是谁?”张老九声音突然变化,却不是付老大的声儿又是谁?杜海川又惊又喜,连呼:“原来是…原来你们是这般将计就计!”老大赶忙示意他别漏嘴说出来。

    杜海川小声说:“放心老大,我让手下人中没存在感的选手报的案,我就刚过来时假装遇到传策老兄,便说一起过来,就想看看你,嘿嘿。”

    付老大一笑,往他鼻子上一捏,“怎么,不放心我?”

    杜海川傻傻一笑,问道:“你们这边现在是什么情况?”

    付老大从身上取出一瓶药丸塞到杜海川身上,转过头来看向刚才那公子,一面说道:“现在情势紧急,来不及说了。这位公子,希望你能助他去那亭子里,再晚只怕生变!”

    那公子道:“没问题吧老爷子?

    “给你机会试试看!”

    说实话,现在岸边到亭子少说也有二十四五丈的距离,身法再好,也绝难做到带上一人直接过去。直接用船的话危险难判,若是中途出了意外,这公子倒是不怕,可杜海川怎么办?付老大早已想到这点,她希望老爷子也能出手。

    老人捏着胡茬说道:“也罢,我们俩本与这事无关,今天遇上了却是再逃不掉。那湖心亭里的也算是我一位老朋友的亲人,倒也救得!”

    走之前,杜海川专门把一根冲天炮交到付老大手里,付老大会意,那是他们付家的信号炮。付老大一笑,她知道杜海川此刻定然已经安排了兄弟在某处蹲着点,若果她们这边救人失败,那边还能一波伏击,忍不住嗔骂道:“傻小子从我这偷学了多少东西!”

    而后那老者迅急出手,一道金龙自他掌中奔出,他手猛一甩,那金龙缠起周巴子的船便甩将过来,他大喝一声:“上船!”下一刻,周巴子直接被甩了出来,那是逍遥子卿扮的,付老大一把接住他;那公子抓起杜海川便飞上了船。老者右手一缩,五条小金龙盘在腕上,一掌打出,狂风大作,声势骇人,竟是五龙硬生生怼着船在空中前进。行了有十三四丈时,那龙力方弱。此时水里突然射出数百只强弩箭,岸上人都是一惊!只听那公子对杜海川说:“准备好了!”全身反旋,累足了劲将海川和船一起二次发力扔出,海川在船的罩护下竟是一点伤没受成功抵达湖心亭。那公子着实好身法,竟然在乱入如雨的箭群中闪转腾挪,借力使力,好似在山路上小跑一般简单,一会儿上一会儿下踩着箭尖便飞到了亭子,洛云熙、洛裳二人早已看傻了眼。

    水中一射出箭,岸上的城防兵便知水中有问题,立马开始戒备,马上向水里射出一轮又一轮弓箭。付老大又去到陈传策那里,问:“这位官爷,这湖里可养的有什么特殊东西?”

    陈传策正在指挥,见是个船夫来问,本想随便打发,又觉不妥,反而详细回道:“嗷,这湖啊是前年二城主主持修建的,湖里除了鲤鱼、鲢鱼、鳙鱼、草鱼、鲫鱼、天鹅等并没有什么大型水生。不过刚听万总兵说,这湖当初修建时除了一个引水排水的主动脉还留了一个备用的石机关通道口,大概就在那湖心亭下,通向沈唐地。”付老大看向逍遥子卿,想了又想,她知道海川必然事先问过,早在那备用通道口附近设的伏,正感慨间,却突然又想起什么似的惊呼不好,再看亭中央时为时已晚……

    杜海川一上亭子,阿也便冲了下来防备。杜海川一面摸出老大给的药瓶,一面说:“这是我们付家的【九转朝霖丹】,有许多功效,能治百病。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毒,”他指香炉里敌人放的【十三十四香】,“吃一颗总是好的。”他自己先吃了一颗,留了一颗在怀里,又给刚飞来的公子一颗,剩余便全给了阿也。

    阿也仔细打量他,终于信了,接过药瓶带二人上了楼,赶忙给阿牧喂去一颗。

    杜海川见到有一位亭亭女子稳坐在中间,御姐范十足,料想是洛青文无疑,当下马上向她说明来意:“您就是洛青文洛小姐吧,我是来救您的。”

    “说说看。”

    “♞猪窟♞联合*锦官城*二城主宋文缺意图不轨,欲要劫走洛小姐,现在那些藏在水里的水鬼应该都是他们的人。现在还请小姐…”突然嘭的一声巨响打断了他的话,整个亭子突然晃动了起来,好像是,是要塌了!

    几人顿时站立不稳,除那公子外,其余人没挺多久便翻入水中。那公子看见这亭周围迅速旋出了一个大漩涡,湖里的水卷着这亭子残骸在慢慢消失。公子见状,赶忙运气轻功,只求上岸!奈何水势湍急,蜻蜓点水的轻功极难发挥,岸上那老者见状赶忙出手去救。

    付老大此刻哪还管那许多,她叫上逍遥子卿便骑上了杜海川来时坐的马,一路奔出了一里多,先发射那信号弹,又向城门赶去。

    “希望杜海川和洛青文不要出事,希望兄弟们准备妥当,希望此刻一切都来的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