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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事出有异似不祥

    这天,东山谷子沟的老道士正好下山来讨要一些种子,这个老道士也是个奇人,无亲无故,也不知从何而来,据一些老人所说,是个砍柴的老人将他从山腰上背回来的,当时他也是身着一身破烂的道袍,满脸惨白,就差一口气这人就完了,砍柴的老人只身一人在谷子沟生活,之前这里本来是有七八家人生活,但因为这里道路崎岖,生活有很多不方便,其他人都在沟外的平地建了新房,都逐一搬迁了出去,老人并不是孤身一人,一儿一女也都搬迁了出去,儿女同样是无数次的劝说他也一起搬出去,但是老人比较念旧,祖祖辈辈都生活在这里,搬出去岂不是对不起祖辈,所以他独自一人留在了这里。

    砍柴老人给老道士喂了水,还好只是因为饥饿和脱水昏了过去,醒来之后,狼吞虎咽的吃了好几个贴饼子,他非常感谢老人的救命之恩,就帮趁着老人干一些农活,没事的时候,就给他讲一些修道的事,老人也是非常喜欢听,一直与世隔绝的老人,孤独寂寞的生活突然多了一些色彩,之前总是板着的脸,也多了笑容。

    “我看您后院已经堆了好几大堆干柴,这些干柴,我看就是三四年也怕是烧不完吧,您为什么还是一直坚持上山砍柴呢?”

    老道士不明白,明明干柴已经如此之多,老人却每天仍然坚持准点上山砍柴,准点回来,便提出了疑问。

    砍柴老人思索了片刻,喃喃道:“孩子小的时候,我砍柴是为了卖些钱将他们养大,后来孩子长大了,我砍柴是为了给他们生火做饭用,后来他们也不用了,我还是接着砍柴,我这辈子,只会砍柴,什么时候我不砍柴了,便是我生命结束的时候了。”

    对于砍柴老人的话,老道士仔细思考了半天,若有所得。

    这样安逸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好景不长,二十几天后,一个月光明亮的夜晚,听着外边嘈杂的虫鸣鸟叫,砍柴老人听完老道士讲完道法后,深夜便逐渐睡去,这一睡下,便没有在醒过来,他走的很安详,很安静,正如老人所说,什么时候他不在砍柴,生命就结束了。

    “那我呢,是不是不在修道,便也是离去了呢。”

    老道士对于砍柴老人离开非常难过,对于一直各处苦修的他,突然有了其他不一样的悟道,他决定不在游历,开始每天上山捡石头,用了半年时间,最后用自己的双手,在与老人房屋不远处,建了一座简陋的道观,里边供奉一尊一人多高的太上老君像,走了的老人名叫树老二,他以后的道名,便叫树三。

    南山山腰上,有着一座不小的亭子,亭子之上用干草胡乱铺撒,中间放置着一块不太规则的石台,周边放置着大石头,当做石凳,用作赶山之人下雨阴天的歇脚处,但更多的时间,是有一个瘦骨嶙峋的老和尚坐在这里。

    老和尚是西边鹿山的一座小寺庙的,这个寺庙虽然不大,但里边供奉着各种佛像,早已破旧的房屋,也是透漏着岁月的痕迹,老和尚法号明四,整个寺庙也只有他一人,与道长不同,老和尚完全靠着十里八村的化缘生活,有一些丧事被他知道,他也会直接上门念诵佛经,生活倒也过得去。

    “无量天尊,您这是在下棋,贫道对此略有研究,不知可否下上一盘。”

    这是两人第一次在小亭子里见面的场景,一个修道,一个信佛,本来就是两不相干的两个人,确如天生八字不合一般,几乎从开始见面便开始斗起来,因为各种各样的奇怪理由就能大吵起来,有时甚至能大打出手,两个老人能打得都是鼻青脸肿。换做旁人,吵成这样,打成这样,那肯定是老死不相往来。但两人却不同,如牛皮糖一样,从来分不开,不管怎么打怎么闹,都不会相互记恨,南山的小亭子是他们二人最喜欢的地方,他们在这里,都会安安静静的聊天,安安静静的坐在这里下棋,即使是谁也不认输,但也是能一团和气。

    老道士打算到冯老大家借些种子,他一进院,就见到几个大男人在忙活着给大黑驴接生,大黑驴斜躺在地上,不时的传出一阵阵粗气和低沉,显然有些难产。

    树三道长一进门,眉头一皱,似乎意识到什么,但是他没有多说,便直接上去帮忙,说道:“我有经验,让我来。”

    他将袖子直接挽起来,将手臂全部显露出来,取一瓢清水直接朝手臂洒下,她用右手上下左右仔细摸了一摸大黑驴的肚子,然后将手臂从大驴的后方就直接探了进去,不一会,他十分凝重的说道:“竟然是双驹!”

    这种大型牲畜生双驹的几率非常小,因为小驴很大,双驹生产的难度成倍增长,十分麻烦,如果处理不好,就会造成小驴大驴都保不下来的情况。

    听到是双驹,冯老大先是一愣,旋即转为一阵狂喜,这双驹可是不多见,如果都能保下来,那可是一件天大喜事,然而道长的一句话却是泼了凉水:“快,将大驴翻起来,我们必须将里边的两个小驴分出前后顺序,还得将外边的小驴调转一下,不快的话,大驴和小驴都危险了,快!”

    听到道长的话,冯老大赶忙开始找绳子,她老婆在那急的直跺脚。冯老大急着说道:“还不赶紧去叫人,没十几个老爷们,谁能抬的起来。”

    折腾了二十分钟左右,十几个人用绳子就那么将大黑驴吊起来,道长在肚子上不断的用力翻着,经过将近一个半小时的折腾,一只小驴终于被拽了出来,二十分钟后,紧接着,另外一个小驴也生了下来,但可惜的是,第二只小驴却生下来便没有了呼吸,显然羊水破裂,直接憋死在了肚子里。

    冯老大难过的摇了摇头,道:“我的天啊,我的驴啊,我的驴啊。”

    老道长也是觉得可惜,劝说道:“虽然是挺可惜的,不过还好保下一个小驴,大驴也相安无事,已是万幸啊,”

    这么一想,也确实如此,冯老大赶忙点头向老道连连道谢,若今天不是道长帮忙,别说小驴了,大驴也是难保住。

    “这日子,双驹同生,却有亡故,这卦象,似有不祥啊,村里可有什么事发生?”

    看着死去的小驴,树三道长喃喃的说道。

    冯老大一愣,思索了一下,旋即说道:“李兰家的儿媳妇难产死了,孩子保了下来。”

    老道微微摇了摇头,也没有说什么,拿着自己需要的一些种子便离去了,冯老大本想留他吃饭,但他执意离去,但是老道说的那句不祥,却是被冯老大的媳妇记住了。

    老道走到村口,也见到了准备离开的老和尚明四,他先说话道:“无量天尊,呦,这是来做法事的吗,还拿了这么多馒头,你倒是不白干啊。”

    听着树三道长的几句风凉话,老和尚明四举起右手,白了他一眼道:“阿弥陀佛,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你这拿的,难道是自己买的?”

    “哼,我这是借的,有借有还,再借不难,贫道向来说道做到。对了,不说废话了,说点正事,今日冯老大家的双驹驴死了一个,我便补了一卦,听话这老李家的儿媳难产死了,这卦象上似有不祥啊,你看怎么说。”

    明四眉头一皱,有些不高兴的说道:“你个老家伙,这就是你说的正事,不要胡说八道,管好你自己的嘴,小心祸从口出。”

    说完他便转身而去,树三道长也不在意,朝着李兰家紧紧望了一眼,便也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