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大当家
两人在水寨百丈外悄悄上岸，略把衣服拧干一些便往水寨摸去。
两人来到近前，见水寨里人头绰绰，劝酒猜枚之声此起彼伏。展凌云运起内功，凝神细听。原来十八寨大半人马今夜都聚在此处，不知是要商量什么大事。
张贵虽有一番神力，内功造诣却远不如修习了正宗内家功法的展凌云，听展凌云说了寨中情形，慌忙道：“他们这许多人聚在一起，怕不是要当众害了我张顺兄弟？”说着便要冲进寨去。
展凌云忙把他拉住，道：“如今情势不明，且对方人多势众，咱们须得想个法子，摸进寨去，探知二哥下落，才好设法施救。”
张贵听他说得有理，倘若一味蛮干，丢了自己性命尚在事小，把这位小兄弟也折在这里，自己可就真是万死莫赎了。
正想间，张贵见不远处正有两个出来解手的小喽啰，轻拍展凌云肩膀，低声道：“展兄弟，咱们要不宰了那两人，把衣服扒下来，扮成他们的模样摸进寨去？”
展凌云赞道：“好主意。只是咱们不必杀人，把他们制住也就是了。”
张贵叹道：“展兄弟仁慈厚道，我不及你。”
两个小喽啰如何是他们敌手，未及叫唤一声，都被打晕在地。两人迅速换上喽啰装束，往寨中走去。起初尚自心虚不已，走多几步却始终无人查问，乃知这些从不同水寨来此聚会的人大多并不相识，于是放开步子，大胆四下察看。
走得几步，忽然身后一人喝道：“前面两个小贼，站住！”
展凌云一惊，与张贵相视一眼，转过身来。见身后有个满身酒气的老者，正眯着眼靠在兵器架上，似乎并无恶意。
展凌云道：“老丈在喊我们吗？”
老者睁眼瞧了瞧两人，道：“你们答应，自然就是你们了。”
展凌云知道没有暴露，心下一松，笑道：“老丈可有吩咐？”
老者瞧向寨中一片宽阔的演武场，场中一口大锅，正在熊熊烈火之上沸腾起来，道：“瞧见那口大锅没？一会儿你们到水牢去，把刚抓的狗探子提上来。冯寨主一会儿与众宾客喝过了盟誓酒，正要喝一口这心肝醒酒汤。”
展凌云心想太湖群盗真是目无王法，倘若来迟一步，张顺不免当真要被剖腹剜心，道：“老丈吩咐，小人敢有不遵。”
老者递来一枚令牌，道：“你们持我令牌，守在大厅伺候，只待冯寨主下令，便把人提上来。这虽不是难事，倒也颇是露脸。瞧你们面生，看来是新近入伙，更是大大的有好处了。”
展凌云接过令牌，谢过老者提携，走到演武场内临时搭起的宴席大棚。
展凌云留心厅中摆设，数了一遍，倒有一十九个座位。十八位头领模样的人均已落座，不知多出来的左首主位是为什么人留下的。
展凌云往十八位头领一一瞧去，竟然一个也不识得，暗道：“这数年中，看来太湖上又生了许多变故。”
正想间，水寨外围响起一阵鼓声，鼓点甚是紧密。厅中诸人一时轰然起身，右首主位上一个三十来岁劲装结束的汉子站起身来，向众人拱手笑道：“少主到啦！众家兄弟同去迎接少主如何？”
众人纷纷道：“这是自然的。”“同去同去。”言语间似乎对这个“少主”极是敬重。
展凌云心下生奇，不知这个“少主”是何等样人，竟能让这些无法无天的太湖群盗一众首领如此相敬。与张贵随在一众首领之后，往岸边走去。
众人来到水边，只见一个白衣翩翩的少年正立于小船之上，笑着朝岸上拱手作礼。
两个小喽啰正待上前给小船搭上过板，那少年已轻点船帮，翩翩然落到岸边，向着众人团团为礼，口中道：“小可不才，何敢劳动诸位哥哥大驾相迎。”
劲装汉子大笑着上前一步，抱拳拜道：“冯无用见过少主。少主肯屈贵步，驾临太湖，那是给我等十八寨脸上贴金啦。”
少年快步上前把冯无用扶了起来，又还了一礼，道：“冯大哥，小弟这可生受不起。”
一个虎背熊腰的首领大笑着一甩手，道：“我瞧也用不着多礼，一会儿喝过了盟誓酒，便是自家兄弟了。自家兄弟你拜我、我拜你的，可是无趣得很啦。”
众人一阵哄笑，都说：“正是！”
少年与那人拉了拉手，也道：“彭寨主说的是。”
展凌云打量了一番少年，见他年岁与自己相若，举手投足间气度俨然，实是叫人心折，更好奇这人是什么来头。
正想间，却见那少年笑道：“小弟与冯大哥、陈夫子、彭寨主都是见过面的……”说着向冯无用、彭寨主及一名老者作了个礼，又向其余众首领拱手道：“还有多位哥哥却是第一次得晤尊颜，小弟展凌云这厢有礼了。”
展凌云耳边“嗡”的一声，听张贵道：“展兄弟，这人与你同名同姓，可也巧得很啊。可是我瞧这人怎么有些眼熟？”
展凌云心想世上同名同姓之人所在多有，不足为奇，笑了一笑。
说话间，少年已在众人簇拥下来到宴厅，苦苦推让，仍被众人按在左首主位上坐定了。
冯无用见众人均已入座，笑道：“咱们今夜齐聚一堂，为的是两件大事。一是会盟，二是除奸。既要会盟，便须有个盟主。诸位当家的各自领着手下一帮兄弟横行无忌惯了，相互之间难以约束，原是该有一个大当家的总领其事。但要从咱们十八寨中选个大当家的主事，可也真是不易。大伙儿生怕别寨的头领当了自己的家，叫自己寨中吃了亏，这也是人之常情。”说着朝众人扫视一眼，嘿嘿直笑。显见十八寨中早有推举大当家之议，只是各不相下，总没一个能慑服众心之人。
彭寨主道：“当着少主的面，冯兄弟不怕把话说的明白一些。这几年中，咱们各寨为了争夺水面上的好处，杀来杀去，白白死了许多兄弟。官军不时又来剿上一剿，好多兄弟也就都去见关老爷了。在座的各位，便是这几年里死剩下的。咱们这些人一合计，自己人杀来杀去，实在没什么兴味。咱们好不容易停下手来，官军可又来了。就因为没有一个能管事的大头领，大伙儿各自为战，与官军打起来，吃亏可也真是不小。就这么着，大伙儿便有了合股结盟之意。嘿嘿，可这大当家一席，却也不大容易推举。譬如说他冯兄弟来坐，老彭我固然不大服气，可要叫老彭来坐，大伙儿服气的也没几个。”
冯无用道：“如今展少侠瞧得起咱们太湖十八寨，愿意领着咱们干那除奸护国的大事，咱们索性便推他为咱们的大当家。大伙儿说好不好？”
两人来到近前，见水寨里人头绰绰，劝酒猜枚之声此起彼伏。展凌云运起内功，凝神细听。原来十八寨大半人马今夜都聚在此处，不知是要商量什么大事。
张贵虽有一番神力，内功造诣却远不如修习了正宗内家功法的展凌云，听展凌云说了寨中情形，慌忙道：“他们这许多人聚在一起，怕不是要当众害了我张顺兄弟？”说着便要冲进寨去。
展凌云忙把他拉住，道：“如今情势不明，且对方人多势众，咱们须得想个法子，摸进寨去，探知二哥下落，才好设法施救。”
张贵听他说得有理，倘若一味蛮干，丢了自己性命尚在事小，把这位小兄弟也折在这里，自己可就真是万死莫赎了。
正想间，张贵见不远处正有两个出来解手的小喽啰，轻拍展凌云肩膀，低声道：“展兄弟，咱们要不宰了那两人，把衣服扒下来，扮成他们的模样摸进寨去？”
展凌云赞道：“好主意。只是咱们不必杀人，把他们制住也就是了。”
张贵叹道：“展兄弟仁慈厚道，我不及你。”
两个小喽啰如何是他们敌手，未及叫唤一声，都被打晕在地。两人迅速换上喽啰装束，往寨中走去。起初尚自心虚不已，走多几步却始终无人查问，乃知这些从不同水寨来此聚会的人大多并不相识，于是放开步子，大胆四下察看。
走得几步，忽然身后一人喝道：“前面两个小贼，站住！”
展凌云一惊，与张贵相视一眼，转过身来。见身后有个满身酒气的老者，正眯着眼靠在兵器架上，似乎并无恶意。
展凌云道：“老丈在喊我们吗？”
老者睁眼瞧了瞧两人，道：“你们答应，自然就是你们了。”
展凌云知道没有暴露，心下一松，笑道：“老丈可有吩咐？”
老者瞧向寨中一片宽阔的演武场，场中一口大锅，正在熊熊烈火之上沸腾起来，道：“瞧见那口大锅没？一会儿你们到水牢去，把刚抓的狗探子提上来。冯寨主一会儿与众宾客喝过了盟誓酒，正要喝一口这心肝醒酒汤。”
展凌云心想太湖群盗真是目无王法，倘若来迟一步，张顺不免当真要被剖腹剜心，道：“老丈吩咐，小人敢有不遵。”
老者递来一枚令牌，道：“你们持我令牌，守在大厅伺候，只待冯寨主下令，便把人提上来。这虽不是难事，倒也颇是露脸。瞧你们面生，看来是新近入伙，更是大大的有好处了。”
展凌云接过令牌，谢过老者提携，走到演武场内临时搭起的宴席大棚。
展凌云留心厅中摆设，数了一遍，倒有一十九个座位。十八位头领模样的人均已落座，不知多出来的左首主位是为什么人留下的。
展凌云往十八位头领一一瞧去，竟然一个也不识得，暗道：“这数年中，看来太湖上又生了许多变故。”
正想间，水寨外围响起一阵鼓声，鼓点甚是紧密。厅中诸人一时轰然起身，右首主位上一个三十来岁劲装结束的汉子站起身来，向众人拱手笑道：“少主到啦！众家兄弟同去迎接少主如何？”
众人纷纷道：“这是自然的。”“同去同去。”言语间似乎对这个“少主”极是敬重。
展凌云心下生奇，不知这个“少主”是何等样人，竟能让这些无法无天的太湖群盗一众首领如此相敬。与张贵随在一众首领之后，往岸边走去。
众人来到水边，只见一个白衣翩翩的少年正立于小船之上，笑着朝岸上拱手作礼。
两个小喽啰正待上前给小船搭上过板，那少年已轻点船帮，翩翩然落到岸边，向着众人团团为礼，口中道：“小可不才，何敢劳动诸位哥哥大驾相迎。”
劲装汉子大笑着上前一步，抱拳拜道：“冯无用见过少主。少主肯屈贵步，驾临太湖，那是给我等十八寨脸上贴金啦。”
少年快步上前把冯无用扶了起来，又还了一礼，道：“冯大哥，小弟这可生受不起。”
一个虎背熊腰的首领大笑着一甩手，道：“我瞧也用不着多礼，一会儿喝过了盟誓酒，便是自家兄弟了。自家兄弟你拜我、我拜你的，可是无趣得很啦。”
众人一阵哄笑，都说：“正是！”
少年与那人拉了拉手，也道：“彭寨主说的是。”
展凌云打量了一番少年，见他年岁与自己相若，举手投足间气度俨然，实是叫人心折，更好奇这人是什么来头。
正想间，却见那少年笑道：“小弟与冯大哥、陈夫子、彭寨主都是见过面的……”说着向冯无用、彭寨主及一名老者作了个礼，又向其余众首领拱手道：“还有多位哥哥却是第一次得晤尊颜，小弟展凌云这厢有礼了。”
展凌云耳边“嗡”的一声，听张贵道：“展兄弟，这人与你同名同姓，可也巧得很啊。可是我瞧这人怎么有些眼熟？”
展凌云心想世上同名同姓之人所在多有，不足为奇，笑了一笑。
说话间，少年已在众人簇拥下来到宴厅，苦苦推让，仍被众人按在左首主位上坐定了。
冯无用见众人均已入座，笑道：“咱们今夜齐聚一堂，为的是两件大事。一是会盟，二是除奸。既要会盟，便须有个盟主。诸位当家的各自领着手下一帮兄弟横行无忌惯了，相互之间难以约束，原是该有一个大当家的总领其事。但要从咱们十八寨中选个大当家的主事，可也真是不易。大伙儿生怕别寨的头领当了自己的家，叫自己寨中吃了亏，这也是人之常情。”说着朝众人扫视一眼，嘿嘿直笑。显见十八寨中早有推举大当家之议，只是各不相下，总没一个能慑服众心之人。
彭寨主道：“当着少主的面，冯兄弟不怕把话说的明白一些。这几年中，咱们各寨为了争夺水面上的好处，杀来杀去，白白死了许多兄弟。官军不时又来剿上一剿，好多兄弟也就都去见关老爷了。在座的各位，便是这几年里死剩下的。咱们这些人一合计，自己人杀来杀去，实在没什么兴味。咱们好不容易停下手来，官军可又来了。就因为没有一个能管事的大头领，大伙儿各自为战，与官军打起来，吃亏可也真是不小。就这么着，大伙儿便有了合股结盟之意。嘿嘿，可这大当家一席，却也不大容易推举。譬如说他冯兄弟来坐，老彭我固然不大服气，可要叫老彭来坐，大伙儿服气的也没几个。”
冯无用道：“如今展少侠瞧得起咱们太湖十八寨，愿意领着咱们干那除奸护国的大事，咱们索性便推他为咱们的大当家。大伙儿说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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