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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苏麻衣

    柴道公情知不妙,忙撤掌回身,退了几步。

    那人也不乘势追击,已好整以暇的站立当场。

    只见他一身灰白宽袍覆在身上,一头银发尤在自身荡起的真气里轻轻飘动。宽大的袖口略一飘扬,便有一股劲力传至展凌云身上。

    李述抵受不住,赶忙撤了双掌,凝神看向突然出现的老者。

    展凌云退到叶霜身边,抬起她手腕,关切道:“霜儿,你的手还疼不疼?”

    叶霜笑道:“还疼得很!除非你帮我吹吹。”

    展凌云知道她在说笑,却也吹了两吹。

    叶霜道:“咱们不用怕了。有师伯在此,自然群魔退避。”

    来人便是苏麻衣。

    此时他目光如电,在柴道公身上扫过,微微笑道:“你武功很不错啊。”

    柴道公本来也要说上一句“阁下内力精深,佩服佩服”之类的场面话,喉头动了一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柴道公与戒嗔年岁相当,功力纵然浅些,也弱得有限,决不至于一掌之间便即为人所制。

    苏麻衣掌中真气霸道异常,柴道公与他掌心甫一相合,自身内力顷刻间被牵引驱赶、调动压制。

    似这等自身内力反被对方牵引调动而毫无抗御之力的情形,确是出乎他意料之外。

    柴道公平生所经斗场多矣,生死关头不知有过多少来回。以他见识之高,却没想到世上还有这等武功。

    顾剑卿瞧见柴道公此状,知道他情势好不到哪里,便即上前,护在一侧,对苏麻衣拱手笑道:“你武功也很不错啊。”

    苏麻衣见他眉目清秀,肤色白腻,年岁不过四十出头,便道:“你呢?你武功也很不错吗?来来来,咱们也比上一比。”

    柴道公此时才将内息粗粗理顺,轻声道:“这人武功精深古怪,不宜与他比拼内力。”

    顾剑卿微微点头,把缠在腰间的一柄软剑抽出来,笑道:“晚生不自量力,也想请先生指教一番。”

    苏麻衣道:“好得很啊!你进招罢。”

    顾剑卿也不客气,手腕一抖,已“唰唰唰唰”刺了十来剑。出手之快,当真骇人耳目。

    展凌云瞧了一阵,尽管他已凝神聚气、目不转睛的盯着顾剑卿,却仅能从剑光的聚散起落中大约猜测他出了几招。心下暗忖,那剑如果是往自己身上招呼的,这时多半已被戳了十七八个透明窟窿。

    苏麻衣并不还招,只是一味避让,过了一阵,才道:“你这门剑法很高明啊,只是使得太快了些。你师父是谁,他比你还要高明很多吗?”

    这一句话,在任何成名英雄听来,都要视作对自己的嘲笑奚落。顾剑卿出了上百招,却连对方的衣角也没摸着,深知对方武功比自己高出太多,此时忙中偷闲,应道:“我师父自然比我高明许多。”

    苏麻衣点头道:“你这门剑法很有一些门道。你叫他来跟我比上一比,怎样?”

    顾剑卿嘿嘿笑道:“先生要找我师父比剑吗?我倒以为还是不去的好。难道活着不好吗?”

    苏麻衣奇道:“令师剑法竟这样高吗?我与他交手便如同是找死?”

    顾剑卿道:“那也不是。我师父已死了二十多年,先生要找他,只好到阴曹地府去找。那个地方,活人须是去不得的。”

    苏麻衣道:“令师是怎么死的?”

    顾剑卿眼色一厉,沉声道:“是被我杀死的。”

    展凌云听他谈及师尊,言语中并无多大敬意,已心下生奇,这时得知他竟杀死自己师父,不由眉头大皱。他名号中虽带着一个“狂”字,又不是真的疯狂,怎能干出这等欺师灭祖的事情来。

    苏麻衣道:“你剑法不如他,如何杀得了他?难道你还有什么轻易不使的杀手锏?不妨都使来瞧瞧。”

    顾剑卿冷笑道:“我打他不过,只好倒在地上装死,趁他不备,一剑从他后腰刺去,当胸透出,就此把他杀了。那虽已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我却记得一清二楚,没半刻忘了。”

    展凌云等人听他说起弑师往事,言语中尤带着浓浓恨意和几分得意,均觉此人实在是大大的不可理喻。

    叶霜望向李述,拍手笑道:“我知道他们三个为什么不收你做徒弟了。你既不肯做和尚,又不肯做道士,老和尚和老道士不收你,也在情理之中。这秀才却是为了怕你学会他欺师灭祖的看家本领,冷不丁一剑从他后腰刺去,当胸透出,把他杀了,这才不能收你。”

    顾剑卿似被叶霜言语所激,突然狂性大发,两眼布满血丝,骂道:“老贼,看剑!”话尤未了,攻势骤然大盛,剑招之快之奇,已非展凌云等辈所能分辨。

    苏麻衣不再避让,只见他掌中犹如风雷涌动,在顾剑卿迅捷无伦的剑招之间连连出手。

    顾剑卿虽把剑舞得滴水不漏,绝无半点空隙,却被苏麻衣掌中真气带得步伐生乱,身子不由自主的左右摇晃。

    便是如此,顾剑卿也毫无惧意,仍一剑快似一剑的刺去。

    戒嗔见此情状,当即双手合十,颂唱道:“尔时世尊开示阿难,及诸大众,欲令心入无生法忍。于师子座,摩阿难顶,而告之言:如来常说,诸法所生,唯心所现,一切因果、世界微尘,因心成体。阿难!若诸世界,一切所有,其中乃至草叶缕结,诘其根元,咸有体性。纵令虚空,亦有名貌。何况清净妙净明心,性一切心,而自无体?”

    顾剑卿听着戒嗔所颂《楞严经》,心性稍定,便即回剑守御,眼中血丝少了许多,出招不再一味求快。

    场上惊险之情,便也少了几分。

    戒嗔继续颂道:“若汝执吝分别觉观,所了知性,必为心者,此心即应离诸一切色香味触,诸尘事业,别有全性。如汝今者,承听我法,此则因声而有分别。纵灭一切见闻觉知,内守幽闲,犹为法尘,分别影事。我非敕汝,执为非心,但汝于心,微细揣摩,若离前尘有分别性,即真汝心;若分别性,离尘无体,斯则前尘分别影事。尘非常住,若变灭时,此心则同龟毛兔角,则汝法身,同于断灭,其谁修证无生法忍?即时阿难与诸大众,默然自失。佛告阿难:世间一切诸修学人,现前虽成九次第定,不得漏尽,成阿罗汉,皆由执此生死妄想,误为真实。是故汝今虽得多闻,不成圣果。”

    顾剑卿听到这里,双眼血色渐渐退散,又虚攻几招,身形向后倒卷,翻得几翻,落地站定,倒持剑柄,道:“先生武功精深奥妙,远非晚生所及。先生手下留情,晚生这里谢过!”

    苏麻衣目光在戒嗔身上扫过,见他目含光华,丰神内敛,知道他的功力尚在柴道公和顾剑卿之上,便道:“大和尚有什么过人本领,不妨一并赐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