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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柳正云受伤

    林间。

    小路边。

    “砰!”

    尘土飞扬,白衣青年重重地摔倒在地。

    他身上的白衣早就变成灰衣,还被抽成条缕状,鱼网似的挂在身上,活像是最新款的乞丐装。

    还不等他发出痛苦的呻吟,一道青色身影紧随而至,抬手又是一鞭破空而来。

    啪的一声,白衣青年的胸前,顿时多出道寸许深的鞭痕,几可见骨,鲜血溪流般淌了下来。

    “你这个……”

    白衣青年面目狰狞,怒视着眼前的青衣少女,正要出言喝骂,就被毫不客气地打断。

    “怎么,你还不服?”

    玉儿冷着一张俏脸,示威性地挥了挥手中的鞭子,杀气腾腾地道。

    鞭梢贴着白衣青年的耳朵落下,发出啪的脆响,震得他又是一抖,怒气立刻再减了八成,变成了压抑不住的恐惧。

    没办法,这小丫头实力太强,跟她对上,他连手都还不了,只有挨揍的份。

    目光下意识地向四周扫去,满地都是东倒西歪的护卫。

    白衣青年越发觉得浑身上下哪里都疼,尤其是胸前的伤口。

    他长这么大,都没有流过这么多的血。

    迅速流失的体力,让他觉得自己再不服软,只怕今天连小命都要交待在这里了。

    “行了,我知道你这种人打也打不服。”

    玉儿鞭子一甩,将跟在后面的素衣女子拉了过来。

    女人看着也就二十来岁,样貌不俗,打扮却很是简朴。

    浑身上下,连一件首饰都没有,一头青丝也是用布巾束起。

    因为方才的混乱,此时长发披散,更显得弱不禁风,楚楚可怜。

    “来,你叫什么?”

    玉儿对着素衣女子道。

    “小,小绫。”

    素衣女子像是不想说,又不敢不说的样子,嗫嚅着道。

    “姓什么?”

    玉儿口气虽然挺冲,但对着素衣女子的时候,态度还算和善。

    “奴,奴家,被赶出家门,没,没有姓氏。”

    素衣女子声音哽咽,深深地低下了头。

    “别哭啊,你早干什么去了?”

    玉儿有些不耐烦,似乎想训斥女子两句。

    比如“你现在流的泪,就是当初脑子里进水”,或者“谁让你眼瞎,选了这么个渣渣男”之类的话。

    只是刚一开口,她的眼中,突然泛起一道幽光。

    那幽光一闪即逝,快得几乎无法察觉。

    就连站在她对面的素衣女子,因为正低头佯装抹泪,也没有发现半点异样。

    “这样吧,你立个血誓。”

    玉儿突然抬手一点,从素衣女子手上取了一滴鲜血,用灵力包裹着,送到白衣青年面前。

    “血,血誓?”

    白衣青年想破口大骂,又惧于玉儿的威势,声调刚一抬高,又立刻降低,显得有几分滑稽。

    “没错,血誓。”

    玉儿点头,一副“你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的恶霸架势,伸手一指那素衣女子。

    “说你愿意明媒正娶,迎她为妻,从此相敬相爱,白头到老。”

    “这怎么可能……你……”

    白衣青年想说“你这个疯女人”,只是话到了嘴边,还是硬重重又吞了回去。

    没办法,他是真的打不过啊,也是真怕这女人杀了自己。

    “不,不要伤害他,我求求你了。”

    不等玉儿再逼迫,素衣女子突然跪了下来,哭求道。

    “哭什么,我这可是在帮你啊。”

    玉儿不耐烦地摆了下手。

    见白衣青年迟迟不动,干脆自己动手。

    直接就地取材,朝着他胸前的伤口一点,拽出一滴鲜红的血珠,又招回素衣女子的那滴血。

    将两滴血合到一处,双手快速结印,直接结了个姻缘契。

    然后抬手一挥,那鲜红契印就一分为二,被打入两人体内。

    姻缘契没入额前,素衣女子身体微微一震,什么都没有说,却是哭得更伤心了,像是终于得偿所愿,喜极而泣。

    至少在玉儿看来,就是这样没错。

    至于白衣青年,则是愈加惊怒。

    也不知道是震惊过度,还是不敢多说。

    只是你了半天,也没把下面的话你出来。

    而玉儿也根本不再乎两人的反应,一见大功造成,立刻满意地拍了拍手。

    一脸“天下有情人就该终成眷属”,“我又做了天大好事”的表情。

    抛下句“你们两个以后要好好过日子”,就潇洒地转身离开。

    “我,我,我这是招谁惹谁了啊。”

    直到煞星的身影没入树丛深处,彻底看不见。

    白衣青年才一拳砸在地上,发出一声迟到的怒吼。

    已然走远的玉儿,自然听不到这些杂音。

    她原本是有正经事要办,方才路过之时,偶然遇到了一出痴心女负心男的戏码,一时义愤,所以才路见不平,管了一管。

    此时闲事管完,自然还是办正事要紧。

    玉儿进入密林深处,很快就与等候其间的人马汇合。

    一行人穿林而过,朝着荒石城方向而去。

    ……

    牛头村小院。

    李石和赵则正守在院中,等待柳正云出关。

    方才柳正云一回来,就将魔灵之体一事,对着赵则盘托出。

    并表示他可以修复玉佩,而且是事不宜迟,越快越好。

    说完也不等两人回应,就直接就进屋关门,让他们在屋外候着。

    柳正云的这番举动,与他平日稳重做派大相径庭。

    不仅赵则一头雾水,不明白师傅为什么突然这么着急。

    就连李石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在山坡上的时候,柳正云虽然担心,但却并不是太急切。

    毕竟在他的认知里,魔灵之体也就那么回事。

    虽然容易招惹着乱七八糟的东西,但有镇魂符护身,三天二天的,也不会出什么问题。

    即便刚才进村的时候,柳正云也是气息平和,神色如常,没有丝毫异样之处。

    怎么才一会儿功夫没见,就突然像是变了个人一样。

    李石转头看了看门外,觉得很是想不通。

    总不至于,是在村民家遇到了什么事吧。

    不过想不通归想不通,柳正云既然这么做,肯定有他的理由。

    关系再怎么近,李石也不是赵则,没有权力干涉对方的决定。

    赵则并不知道这些内情,只以为师傅是关心过度,虽然奇怪,但也不会多想。

    而且活了二十多岁,他才知道自己居然是魔灵之体,多少也受到了冲击,一时还有点转不过弯来。

    “其实这也没什么,你原来不知道,不也什么事都没有吗。”

    见赵则沉默不语,李石大咧咧地拍了他一下,劝解道。

    “往好处想,这也算是你的机缘啊,若是有合适的功法,你这体质修炼起来,速度可比其他人快多了。过几天就有交流会,正好我打算去逛逛,你跟我一起去,说不定咱们运气来了挡都挡不住,兴许就能换到三五七八本适合你的功法。”

    “倒是挺会想美事。”

    赵则本来还有点小惆怅,被李石夸张的口气逗得也深沉不下去了,忍不住笑道。

    “还三五七八本,要是真能找到一本,我都该偷笑了。再者说了,有也未必能买得起啊,那可是功法,又不是大白菜,还能论斤。”

    “怎么不能?”李石挑眉。

    “你可是有机缘的人,格局也得跟着往大走,不就是本功法吗,放心,肯定能搞到,这事包在我身上了。”

    “切,说像好像你有灵石一样?”

    赵则也笑了。

    “原来就觉得你小子有私房钱,看来我的直觉还挺准,说吧,藏了多少?”

    一说到藏私房钱,赵则突然想起李石隐藏修为的事,又道。

    “对了,你现在到底什么境界,是不是早就突破筑基了。”

    “筑基三重,不过是最近才突破的。”

    李石一本正经地回道。

    “筑基三重!”

    赵则惊讶地瞪大眼睛,想了想不对,时间对不上,又道。

    “三重怎么可能是刚突破的,你小子又演我。”

    “真是刚突破的。”李石摆了下手。

    “我前阵子出去游历,其实就是为了这事,我修炼的功法比较特殊,之前也不是因为瓶颈,只是机缘没到,也算是厚积薄发,所以这次突破,才会连升三级。”

    他虽然不想骗赵则,但也不能真把实话说出来。

    毕竟《辟邪真经》太邪性了,只要消息稍有走漏,等待他的绝对是杀身大祸,所以不能不处处小心谨慎。

    赵则听李石这么说,倒是也没有继续追问。

    他其实也就是好奇一下,并不是真想打听李石的秘密。

    反正有没有秘密,都不会影响他们是好兄弟的事实。

    “那个镇魂符……”

    赵则正想问李石,那二阶镇魂符,是不是他炼制的。

    突然就听到咚的一声响,从旁边紧闭的房门中传出。

    两人同时一愣,还没有意识到那是什么声音。

    又听到一连串,东西掉落在地的噼呖啪啦声。

    紧跟着,砰的一声,是重物落地的闷响。

    这声音,显然是有人摔倒造成的。

    李石和赵则立刻一跃而起,冲到屋前。

    撞开房门,就看到地上符纸铺了一地,柳正云倒卧其中,面色惨白,鲜血正从他口中不断地涌出。

    “师傅。”

    赵则叫了一声,连忙过去扶他。

    两人一阵忙乱,将柳正云安顿在床榻之上。

    这个时候,柳正云才喘过一口气,虚弱地摆了下手。

    “没事,老毛病而已,不用担心。”

    他这话,就是三岁孩子都骗不过去,更何况是李石和赵则。

    柳正云瞒得太好,赵则是根本不知道他有暗伤。

    而李石虽然看得出来,但也没想到这么严重、

    最关键的是,没想到柳正云为了修复玉佩,居然就敢这么不要命。

    “云叔,我帮你检查一下吧。”

    李石捡起地上的玉佩,放到床边,一边道。

    “用不着,我这病我心里有数。”

    柳正云摇头拒绝,抖着手拿起玉佩,让赵则收好,又叮嘱他轻易不要离身,最好平日也多备几张镇魂符,以备不时之需。

    然后不等赵则再问什么,就表示自己需要休息,把两人一起赶出房门。

    赵则向来尊重师傅,不敢违逆。

    而且看柳正云虚弱的样子,也确实没有精神再应付他们,只好无奈地退了出来。

    李石其实心里也有点没谱。

    比起进屋之前,柳正云明显生机大减,看起来像是瞬间老了十来岁。

    虽然不至于马上就出问题,但估计最多,也就能再拖个三五年了。

    想到柳正去命不久已,李石也不由得心情沉重。

    赵则更像是霜打的茄子似的,都快六神无主了。

    他虽然不知道详情,但看也看得出,柳正云情况极为不好。

    李石见他这副样子,担心柳正云还没怎么样,先把赵则愁出病来,便提议先给柳正云熬药。

    虽然不知道具体病症,但补血补气补神的常用药总是多少有点用。

    正好柳正云平日炼丹,什么药材都有存货,也不用费事去找,可以直接拿来用。

    赵则一听是这个道理,急匆匆跑进丹房开始忙活,李石也跟过去,帮忙打下手。

    等到柳正云喝完药,两人草草吃过饭,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赵则又急又累,明明都快睁不开眼了,还不肯休息,坚持要守在柳正云的房门外。

    最后还是李石说自己守上半夜,让他守下半夜,才勉强说服他进屋休息。

    等到屋中彻底安静下来,李石又给赵则拍了张清心符,让他睡得更沉点,这才轻手轻脚地,推开柳正云的屋门。

    “就知道你小子最不老实。”

    还不等李石说话,床榻上的柳正云就开口道。

    他的声音依旧很虚弱,显然那些寻常的药剂,对他的病况没有任何帮助。

    “还是云叔了解我。”

    李石也不客气,拉了把椅子坐到床边,摆出一副要长谈的架势,倒把柳正云给气笑了。

    “你小子想干嘛,不知道老头子是个病人,需要静养吗?”

    柳正云半睁开眼,没好气地道。

    “要不是顾忌您的伤势,我可不会这么客气。”

    李石哈哈一笑,伸手拿出一个小瓶子,放到柳正云手边。

    柳正云拿起来看了看,露出惊讶之色。

    “回天丹?”

    “云叔好眼光。”

    李石点头。

    这回他可是大出血,手上仅剩的两粒救命丹,都在这里了。

    “这是二阶回天丹,虽然效果差了些,但多少有点用。”

    柳正云沉默半晌,才盖上瓶塞道。

    “这确实有用,老头子就不跟你客气了。”

    “客气还是要客气一下的。”

    李石耸肩,直截了当地道。

    “我不问伤从何来,只想知道情况如何,可有医治的方法?”

    听到李石的问题,柳正云又是半晌不语,才用毫无波澜的声音道。

    “伤在丹田,无药可医,唯有等死而已。”

    “云叔说笑了,天下哪有治不了的伤。”

    李石并不认同他的说法。

    人生在世,就在一个争字。,

    与天争与地争与人争,与万事万物争。

    修道一途,更是为了打破禁锢,争那一线生机。

    即便是根基受损,永世无缘大道。

    也要有一颗敢于争勇于争的心。

    “想来这争之一字,云叔比我更清楚。”

    李石看着柳正云,正色道。

    “不到最后关头,绝不轻言放弃,我不知道云叔遇到过什么事,但我想既然能够踏入这一道,没有一个是软蛋。”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

    柳正云叹了口气。

    “人力终究难以胜天,至少在我身上,道已经断了,再也走不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