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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南宫双姝天成丽质,彼岸魔女再会故人

    银南郡,武城。

    这里是宁州与内地的相通之处,也是除凉州外,其他各地前往宁州首府银夏城的必经之路。交通的得天独厚使武城得到了很好的发展,成为了宁州除银夏城之外最繁华的城池。

    故而,这里也就成了安置南宫家族使客的不二之选。

    静园。这是夜家分支在武城最好的宅院。院中修有雅致的花园与凉亭,亭侧还有莲池,通了活水,池水常年清澈见底。数十尾彩色的鱼儿嬉戏莲叶间,快活无比,可爱之甚。

    “哇~姐姐!这些鱼儿好漂亮啊!”池边,一位金钗之年的少女正兴冲冲地蹲在那里。她面若净雪,唇若红樱。乌亮顺滑的长发简单的扎起,却还有不少搭垂在她的小香肩上。她的双目纯澈晶莹,眼瞳竟如同面前清澈的水面一样,隐约间仿佛泛起淡淡的涟漪,着实是人见人爱。

    金鱼这种灵动美丽的生物,绝大多数女子都会喜爱。少女明显对它们喜欢地不得了,时不时地还会将纤细白嫩的手指深入水中。金鱼们倒也很会讨人开心,有几条还凑上来轻轻啄碰她的指尖,痒痒的,惹得少女开心的咯咯直笑。如此景色,美不胜收,洋溢着岁月的静好,令人不自觉便沉醉其中。

    “雨妹,不要离水池那么近,当心跌下去!”一声温软的轻斥传来,虽是警告,却并无生气之意,倒像是宠溺的提醒。循声望去,却是亭中优雅端坐的一位少女所言。她是先前那位少女的姐姐。与妹妹的天真可爱略有不同,姐姐的容貌已然长开,她生得花容月貌、玉软花柔,相比于妹妹的活泼,姐姐更显文静。她的身上弥漫着淡雅的书香气息,小小年纪已经具备了世家小姐应有的蕙心兰质的气场。一颦一笑间,温柔大方,举止得体自然,可以想象,一但她面世于公众视野,必将成为无数青年的梦中女神。

    “嘻嘻~”听到姐姐的提醒,小姑娘吐了吐舌头,淘气地在池边蹦蹦跳跳:“姐姐,不要担心啦!以我的功力,怎么可能掉下去嘛!”

    姐姐见其如此,无奈地摇头:“你呀,还是如此调皮,哪里有大家闺秀的样子!”

    话虽如此,她的眼底却满是笑意。

    她们,便是南宫家主南宫毅的两位女儿,姐姐南宫秋月,妹妹南宫秋雨。

    南宫秋雨才不管:“人家本来就不是文静的性子嘛!淑女什么的,有姐姐就够了,我的理想可是闯荡江湖!”

    南宫秋月扶额:“又来了。你一个女孩子家家,江湖岂是你能涉足的?”

    南宫秋雨撇撇嘴:“女孩子怎么了?江湖上的女侠何其之多,尤其是当年的凌寒剑主夜疏影前辈,哇~那可是我的偶像!人家也是夜家的千金,还不是纵横江湖,留下了‘凌寒无雪意,一剑暗香来’的传说!”

    说到这里,小秋雨突然一脸莫名地看着姐姐,嘴角是抑制不住的上扬。

    “……”南宫秋月被妹妹看的有点发毛,美眸难得地白眼一翻。她知道,妹妹又要开始了。

    南宫秋雨挑眉:“姐姐,话说此次婚约的对象,就是夜家的大公子哎!这一路上咱们也打听了情报,听说那夜仁公子生得绝世英姿,文武双全,年仅十六便傲视宁州万千俊杰。而且这次他之所以没亲自来接咱们,是因为他为民除害剿匪去了,并且还成功剿灭了危害宁州长达九年的阳山悍匪……哇塞,虽然还没见到他本人,但只听这些事迹,还是感觉他好厉害哎!”

    “还有还有!他的母亲就是夜疏影前辈哎!如果自己的偶像能成为自己的婆婆……”

    “咳咳!”南宫秋月咳嗽一声打断她,无奈道:“又来,这一路上你都提了多少次你偶像了!”

    她轻轻抿了一口茶,眸中绽放出一丝异彩:“不过,这位夜仁公子,确实是位稀世的英杰。如果我们听到的传言都是真实的,那只怕即使是我们南宫家族同龄的才俊里,也罕有人能与其争辉。”

    哪有女子不爱英雄?即使南宫秋月不似妹妹那样崇拜武林高手,但也对此等英杰心生好感。

    其实,在某些方面,南宫秋月是羡慕南宫秋雨的。她是南宫家族的嫡长女,自然要肩负更多的家族责任。比如此次婚约之事,原本随着时间的流逝,这纸婚约已经失去了大部分当年两家先祖的友情因素,而仅仅是一种维系家族利益的工具了。这种情况,哪怕随便找一位南宫家的直系女子送去联姻,也不无不可。然而,考虑到夜云飞夫妇的自身实力以及夜云飞与南宫毅的挚友关系等复杂原因,这纸婚约自然就不能应付了事了。所以,作为家主的嫡长女,南宫秋月便责无旁贷的成为了联姻的人选。

    至于小秋雨,完全就是想借机出来玩,见偶像,所以软磨硬泡地跟来的,真正与夜仁有婚约的,是南宫秋月。

    任何人,哪怕再懂事的孩子,面对从天而降的包办婚姻,心里也是会不乐意的。夜仁如此,南宫秋月亦然。不过她的性格就是如此,习惯为他人考虑,顾全大局,所以也没有提出什么异议,很平静地就同意前来定亲了。

    无论命运如何,她都会努力以平常心接受。当然……如果结亲的对象是合适的人,那再好不过。

    想到这里,她心里有些复杂,幽幽地轻叹了口气。

    走一步看一步吧。连定亲这种人生大事都能暂时放下,去为民除害的男人,心怀大义,想必也不会是个纨绔子弟、衣冠禽兽。

    正在她心念翻转之际,耳畔却是传来了一道询问:“怎么了?我们的小秋月有心事?”

    南宫秋月听得此声,心里一喜,抬头循声望去,却见桌对面不知何时已是款款落座了一位女子。此女头戴纱笠,令人难以看清她的容貌,但从她那曼妙的身段、匀称的身躯,也能判断出她必定也是一位风华绝代的佳人。她优雅地坐在那里,身上气息内敛,却在无形间散发着令寻常人不敢想象的气场。整个人不怒自威,就如同一朵彼岸花,远观很美,可一旦靠近,便会随时面临死亡的威胁。

    然而,对于南宫姐妹来说,她却并无可怕之处,反而是十分亲昵的长辈。

    “姑姑,您回来了。”南宫秋月起身,微微施礼。

    “你这丫头,又来,都跟你说过多少遍了,私下里不要这么见外!”女子的语气里带了点埋怨。

    南红秋月却是笑着为她斟了一杯茶:“秋月怎会与姑姑见外?只是礼不可废,秋月也习惯了而已。”

    “姑姑~”一旁的南宫秋雨早已雀跃地扑了过来,钻进了姑姑的怀里,撒起了娇。

    “你们呀~”女子宠溺地揉了揉南宫秋雨的脑袋,笑叹道。

    南宫琪,南宫毅最小的妹妹。从小到大,她便与南宫秋月姐妹关系亲昵,就如同她们都大姐姐一样。而她也是南宫家族出了名的女魔头,人称“彼岸魔女”,巾帼不让须眉,现如今在南宫家族里也是份量很重的存在之一。

    彼岸魔女在江湖上的凶名也很大,最有名的莫过于,据说她曾经把名动天下的墨棠剑客追杀的焦头烂额,生生把人家逼的三个月内逃遍了交州十二郡,最后更是一直将其撵到了江州境内才罢休。而这也是墨棠剑客闯荡江湖时,最狼狈的一段经历……

    而那时,她才九岁……

    虽说此事真实可信度实在是不高,但既然是江湖传说,那么是真是假才不重要呢,有趣就行了。而随着南宫琪渐渐真正的强大了起来,这个传言也就慢慢定型了。

    往事不多言,此次定亲之行,南宫琪便是南宫家族的领队。毕竟事关女儿的人身安全和人生大事,南宫毅自然要委托可以绝对信任的人来负责。

    南宫琪看着不知不觉已经出落的亭亭玉立的南宫秋月,不由得感叹道:“我们秋月多么优秀的女孩啊!温柔体贴、蕙心兰质、知书达理、善解人意……真是便宜了夜家那混小子了!他哪配得上我们家的秋月呢!”

    南宫秋月掩嘴轻笑,对于姑姑这样也是早就习惯了:“姑姑莫要调笑秋月了,听闻夜大公子英姿飒爽、技压群雄,当为稀世俊杰,也许还是秋月相形见绌了呢。”

    “呦呦呦~”南宫琪挑眉:“怎么了?这还八字没一撇呢,就开始维护未来的相公了?”

    “姑姑!”南宫秋月闻言俏脸微红,争辩道:“我哪有?我只是就事论事嘛!”

    “就是就是!姑姑,夜大哥哥好厉害的!十六岁就率军剿匪,缴获的财宝还充公济民,很有侠客精神的!”南宫秋雨从南宫琪怀里抬起头,也附和道。当然,她也不忘加上一句:“真不愧是我偶像夜疏影前辈的儿子……”

    听到“夜疏影”三个字,南宫琪却是哼了一声:“那个男人婆有什么好的!要不是她……”想了想,她倒没有再说下去。

    南宫秋月轻声问道:“姑姑,夜家的人何时能到,您知道吗?”

    虽然这三天在静园住的很开心,但她还是关心着此行的正事。毕竟关系到自己的婚姻大事,也不怪她有些着急。

    闻言,南宫琪却是冷笑了一声:“夜家的人,其实早就到了。不出意外的话,从我回来之前,他就早已在暗中观察你们很长时间了。”

    “啊?!”这句话可是把南宫姐妹吓得不轻。南宫秋月变得有些局促了起来,有些不安地四下环顾;南宫秋雨更是吓得直接把头埋在了南宫琪的怀里,娇躯都在颤抖。

    “牧……哦,不对,现在应该叫你夜云飞了。你要是再不现身,就甭想着领儿媳妇回家了!”南宫琪安抚地拍拍南宫秋雨的背,目光微冷,大喝道。

    “哈哈……那个啥……小琪琪,好久不见了啊……”带有一丝尴尬的声音响起。接着,院内忽然从四面八方旋起了几缕微风,带动着周围海棠书上的花瓣向池水中央汇去。在飞的过程中,原本粉紫的海棠花瓣竟慢慢变成了墨黑色,最终,墨色的花风聚成了一团,接着,黑光一闪,一道人影渐渐从花风中显现。花风在其身型显现之时,便悄然散开,围绕在其身周不远处飞旋着。

    如此出场方式,着实是令南宫姐妹有些惊艳了。尤其是南宫秋雨,此刻也不害怕了,而是瞪着水汪汪的眼睛,一脸兴奋地看着立在池面上的来人。

    那是一位面洁如玉的英俊男子。他身穿印有墨色海棠花图案的白袍,虎目刚眉,薄唇高鼻。他的面部肌肉棱角分明,偏偏总体看起来又颇显柔和,既有一种温文尔雅的公子气质,也融合着锋锐刚毅的侠者之威。他相貌堂堂,英姿雄武。看上去,他像是未至而立之年,但他的目光却蕴含着沉淀的沧桑,整个人的身上都散发着一股专属于强者的王霸之气。

    墨棠剑客,晚夜玉衡,夜仁之父、夜家现任家主——夜云飞!

    “好帅!”南宫秋雨眼冒星星,激动至极:“他居然站在水面上哎!好神奇!”

    “不!”南宫秋月心细,她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了玄机:“他并没有站在水面上,而是站在池面的莲蓬上。但即使如此,那莲蓬的茎也仅仅是微弯,由此可见,此人轻功极强!”

    听到两姐妹的议论,夜云飞脸上露出了满意的微笑:“真是细心的孩子。”说完,他轻挥左手,围绕在他身周的海棠花瓣便飘落而下,在他面前的水面上铺出了一条黑色的花瓣路。夜云飞就这样,在南宫姐妹惊艳的目光下,在南宫琪无语的白眼中走上了岸。而在他上岸之后,墨棠花瓣便随风散去,再无影无踪。

    “好厉害!”南宫秋雨兴奋地看着夜云飞:“御花随影,这是我们南宫家的绝技之一,为什么您也会呀?”

    夜云飞微微一笑:“因为我与你们的父亲南宫毅是刎颈之交,这招当初还是他教我的呢。当然,礼尚往来,我也教他了一招剑法。”

    说到这里,他看了看南宫两姐妹,抱拳致歉,有些不好意思道:“在下夜云飞,是夜仁的父亲。先前暗中观察两位姑娘,多有失礼之处,夜某在此向两位道歉,还望海涵。”

    “啊!没事的夜前辈……啊不,夜叔叔……”眼见自己崇拜的偶像向自己道歉,还是小姑娘的南宫秋雨吓到了,有些不知所措。

    倒是南宫秋月大场面经历多了,很快便恢复了过来,恭敬地施了一礼,真诚道:“秋月不知夜叔叔前来,未能远迎,还请夜叔叔勿怪。”

    不得不说,这句话堪称完美。夜云飞之所以在暗中观察南宫姐妹,其实就是对未来的儿媳有些好奇,想在拜访之前先暗中观察一下,虽说的确有些失礼,但也确实没有歹意,在南宫秋月看来,这也是可以理解的。此刻夜云飞被南宫琪抓了个正着,难免会有些尴尬。夜云飞既是自己名义上的未来公公,又是自己妹妹敬仰已久的前辈,尤其还是自己父亲的至交好友,如此,便万不能让其在小辈面前丢了面子。而南宫秋月这一句道歉,把过错揽到了自己身上,一下子就让夜云飞拿到了主动权。如此一来,既能缓和气氛,化解不必要的尴尬,又能在夜云飞心中赢得一些好感,一举多得,百利无害。

    果然,夜云飞听南宫秋月如此一说,眼中立刻就闪过了一丝精光,继而笑了出来:“真是个好孩子!”

    “哼!”一旁的南宫琪哼了一声,自然也明白大侄女的一片苦心,当然也不会拆台,便引开了话题:“怎么,你的鞋底是纸糊的,沾不得水吗?还拿花瓣铺路,矫情!”

    夜云飞嘿嘿一笑:“鞋底脏,万一踩浑了池水,岂不是糟蹋了这片美好的风景?”

    “油嘴滑舌。”南宫琪瞥了他一眼,“这里是你夜家的庄园,你才是主人,哪来的糟蹋风景之说?”

    顿了顿,她冷笑一声:“不过你夜家的待客之道也确实好,我们在这里游玩了三天,好吃好喝好招待,都有些乐不思蜀了。连武城都如此繁华,不知那作为宁州首府的银夏城,又会是怎样妙不可言的光景呢?真是令人期待啊~”

    夜云飞心里咯噔一声,暗道完了。夜仁那臭小子的安排虽然没有引起南宫姐妹的怀疑,但却被南宫琪这鬼精的魔女看得透透的了……

    这下子,要被南宫琪往死里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