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疼痛
“小时候没得喝，大了又不能喝。酒会让我的处境变得不受控制。”卡丽妲默默地说。
冯乐和艾米都明白她的意思，只是角度不同。在艾米看来，卡丽妲很可能出生在社会底层，她受够了生活的折磨，但她没有沉沦在酒精的幻梦中，而是勇敢地用清醒的意志对抗自己悲惨的人生。
而在冯乐看来，他知道卡丽妲是如何出现在蜜獾眼前的。经历了那些糟心的事后，她特别没有安全感。酒精带来的天旋地转的感觉，让她回到了缺失安全感的恐惧中，那些她一直在抗衡的恐惧。
冯乐紧紧握了下卡丽妲的手，表示他也明白她的恶梦，并愿意和她共同承担。
见两人因为自己的表述而显得有些沉默，于是卡丽妲主动对艾米说：“等我们再来的时候，可能还要麻烦你调些低度酒。我酒量不好。”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艾米重重地点了下头。
三人又聊起其他的话题。
几十分钟后，冯乐和卡丽妲在城南区源头二号街道四十二号公寓前下了车。卡丽妲还是把真实地址告诉了艾米，并且和她道歉。艾米表示没关系，她理解卡丽妲的小心。
两人上了二楼，走到二零三号房间前。冯乐拿过卡丽妲递来的钥匙开了门，她还有些虚弱，这些小事冯乐就主动揽下。按下门旁的电灯按钮，白色灯光瞬间充斥着整间公寓。
回到家中已经是深夜了。
“家里还有吃的吗？”冯乐问，厨房一直是卡丽妲的主场，他并不知道详情。
“还有。”
冯乐扶着有些疲困的卡丽妲到沙发上坐下。然后对她说：“我去做点吃的。然后擦一下身体就睡觉吧。我先给你倒杯水吧。”
卡丽妲点了点头：“嗯。”
走到饮水机前，上方蓝色饮水桶中还有一半多的纯净水。冯乐从下层空间拿出一个塑料杯，回头对卡丽妲说：“我给你接点热水。”她点了点头。
冯乐也没有全接热水，而是在按下热出水口五秒后，转而移向冷出水口，直到把塑料杯接满。他抿了一口，试试温度。发现冷热合适后才拿到卡丽妲手中。
接着，冯乐走进了厨房。
冰箱被安装在角落里，是一件双层式的，高度只到冯乐的肩膀。打开上部的保鲜层，里面有些西兰花、洋葱、胡萝卜、鸡蛋等食材，种类挺多的。他又看了眼下面的冰冻层，有冰封的牛肉、鸡翅、鸡腿等肉类。
看来这几天都不怎么需要为食物而出门了，正好听从艾丽莎的建议。
到这边后，冯乐还没有亲自下过厨。看着厨房这些功能熟悉但样式陌生的厨具，他决定做点记忆中的菜。
把两个鸡蛋打进碗中，用筷子摇散，放到案板备用。冯乐想了想后放弃了放盐或者酱油进去，还是保持鸡蛋本身的味道吧。再从冰箱保鲜层中拿出一个洋葱，在砧板上去头去尾，最外面那层也剥掉。对半切开，切面按在砧板上固定好。再从头到尾，按小指指甲的宽度切成长条。
扭开天然气灶，起锅热油。炒碎鸡蛋后捞出备用，添上一点油，再炒洋葱。直到生脆的洋葱被炒软，放入碎鸡蛋，加各种调料，炒好后用盘子盛出。一碗洋葱炒鸡蛋就做好了，冯乐上辈子都是靠这种简单的小菜度日的。
菜煮好后，才发现家里没有备大米，煮不了饭。冯乐顿时有些头大，这边是有米饭的，他买到过。
想了想还是煮面条吧。冯乐从调料架里找到了长条形的面条，就是上次卡丽妲用来做番茄拌面那种，酱黄的色泽让人很有食欲。
烧起一锅热水，加些调料，然后放下面条等它软化。之后留下汤汁捞出面条，用盘子盛着，把先前炒的洋葱炒鸡蛋分成两份加进去，拌起来。
看着案板上两盘不知道叫什么的东西，冯乐挠了挠头，看来厨艺有待进步啊。冯乐夹起一口尝了尝，可能是饿了的缘故，感觉还不错呢。
冯乐端起盘子来到客厅，把拌面放到茶几上。
“怎么样？”等卡丽妲卷起一口面条送入口中后，冯乐有些期待的问道。
“感觉有点怪。”卡丽妲吞下口中嚼碎的面条后，又说：“不过挺好吃的。”
虽然烹饪中的奇思妙想有点多，但结果总归是好的。冯乐放心地笑了。
“我还要水。”吃了几口后，卡丽妲向冯乐要求。
冯乐咬断嘴唇上的面条，起身拿上她的塑料杯去热水器那儿。按照刚才接水的方式，又接了一杯热水给卡丽妲。
不一会儿，两人就都吃完了。
冯乐收拾起盘子放到厨房的洗碗池中后，回到客厅。对卡丽妲说：“洗澡去吧。”
卡丽妲同意了他的提议，又说：“你帮我拿一下睡裙，灰色的那套。就在床边的衣柜最右边。”
“好，等一下。”冯乐转入卧室里。
这房间是没有窗户的，进门右边是一座浅蓝色的衣柜，正前方是带镜子的小桌。床的一边靠墙，另一边有个白色的床头柜，和床是同一种颜色，床头柜上面有座小夜灯。
冯乐走到衣柜的最右边，打开柜门。那件灰色的睡裙放在很显眼的地方，一看就是经常穿的。握在手中，很轻盈但又不透明，隐约中有一丝薰衣草的香味传来。
“是这件吗？”冯乐给她看手中拿着的裙子。
“嗯，就是那件。”
在把睡裙放到浴室的置物架上后，冯乐来到沙发这儿，帮助卡丽妲脱下所有衣物。当然，在这之前冯乐也没忘记拉上窗帘。
扶着她走进浴室，在小塑料凳上坐下。冯乐用水桶从花洒那儿接上半桶热水，拿起卡丽妲的毛巾沾湿，仔细地为她擦着身子，并且非常小心地避免伤口以及绷带沾上水。他们俩的位置就和昨天一样，只不过照顾者与被照顾者的身份互换了。
在为卡丽妲擦完澡后，她已经有些昏昏欲睡了，眼皮耷拉着。她这副虚弱的表情真是让冯乐揪心。可他只能让她强打起精神，给她穿上睡裙后。立马扶着她去卧室。
可问题又来了。卡丽妲伤的是后背，所以她只能趴着。但趴一晚上肯定不行，于是冯乐将床上的毛毯叠起，留有胸部一定的空间，让她爬上去。又从客厅拿来自己的被子给她盖上。
“这样怎么样？舒服点嘛？”冯乐蹲在床边问她。
“嗯。”回答的声音很小，仿佛在呻吟。她又轻启嫩唇：“别走，陪我。”
“好，等我洗下澡。”冯乐俯下身，亲了卡丽妲一口，在她耳边说。
她又低身呢喃了句‘嗯’。眼睛闭上，安静的睡去了。
冯乐回到自己的小床那儿，从背包里拿出短裤、短袖，又脱掉自己身上那套酒吧的服务员工作服。然后拿起换洗衣物去到浴室。
只是简单的擦洗了一下，远没有为卡丽妲洗时那么认真。冯乐很快就从浴室去到卧室。
轻轻地爬上床，冯乐尽量让自己的动作不惊扰到睡着了的卡丽妲。在她身边侧躺着，正对着她因为趴着而有些变形的脸。她睡得很安静，安静到让冯乐感到一丝恐惧。
在看护了个把小时后，冯乐也坚持不住了，他不知不觉中闭上了眼。
......
不知过了多久，冯乐被一阵痛苦的呻吟惊醒。他睁眼一看，发现卡丽妲正绞着双眉，苍白的小脸上全是因痛苦而产生的汗珠。那令人痛心的哼哼声，正是从她那毫无血色的嘴中传出。
冯乐爬起来，卡丽妲也挣开了眼。脸庞满是水迹，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
冯乐和艾米都明白她的意思，只是角度不同。在艾米看来，卡丽妲很可能出生在社会底层，她受够了生活的折磨，但她没有沉沦在酒精的幻梦中，而是勇敢地用清醒的意志对抗自己悲惨的人生。
而在冯乐看来，他知道卡丽妲是如何出现在蜜獾眼前的。经历了那些糟心的事后，她特别没有安全感。酒精带来的天旋地转的感觉，让她回到了缺失安全感的恐惧中，那些她一直在抗衡的恐惧。
冯乐紧紧握了下卡丽妲的手，表示他也明白她的恶梦，并愿意和她共同承担。
见两人因为自己的表述而显得有些沉默，于是卡丽妲主动对艾米说：“等我们再来的时候，可能还要麻烦你调些低度酒。我酒量不好。”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艾米重重地点了下头。
三人又聊起其他的话题。
几十分钟后，冯乐和卡丽妲在城南区源头二号街道四十二号公寓前下了车。卡丽妲还是把真实地址告诉了艾米，并且和她道歉。艾米表示没关系，她理解卡丽妲的小心。
两人上了二楼，走到二零三号房间前。冯乐拿过卡丽妲递来的钥匙开了门，她还有些虚弱，这些小事冯乐就主动揽下。按下门旁的电灯按钮，白色灯光瞬间充斥着整间公寓。
回到家中已经是深夜了。
“家里还有吃的吗？”冯乐问，厨房一直是卡丽妲的主场，他并不知道详情。
“还有。”
冯乐扶着有些疲困的卡丽妲到沙发上坐下。然后对她说：“我去做点吃的。然后擦一下身体就睡觉吧。我先给你倒杯水吧。”
卡丽妲点了点头：“嗯。”
走到饮水机前，上方蓝色饮水桶中还有一半多的纯净水。冯乐从下层空间拿出一个塑料杯，回头对卡丽妲说：“我给你接点热水。”她点了点头。
冯乐也没有全接热水，而是在按下热出水口五秒后，转而移向冷出水口，直到把塑料杯接满。他抿了一口，试试温度。发现冷热合适后才拿到卡丽妲手中。
接着，冯乐走进了厨房。
冰箱被安装在角落里，是一件双层式的，高度只到冯乐的肩膀。打开上部的保鲜层，里面有些西兰花、洋葱、胡萝卜、鸡蛋等食材，种类挺多的。他又看了眼下面的冰冻层，有冰封的牛肉、鸡翅、鸡腿等肉类。
看来这几天都不怎么需要为食物而出门了，正好听从艾丽莎的建议。
到这边后，冯乐还没有亲自下过厨。看着厨房这些功能熟悉但样式陌生的厨具，他决定做点记忆中的菜。
把两个鸡蛋打进碗中，用筷子摇散，放到案板备用。冯乐想了想后放弃了放盐或者酱油进去，还是保持鸡蛋本身的味道吧。再从冰箱保鲜层中拿出一个洋葱，在砧板上去头去尾，最外面那层也剥掉。对半切开，切面按在砧板上固定好。再从头到尾，按小指指甲的宽度切成长条。
扭开天然气灶，起锅热油。炒碎鸡蛋后捞出备用，添上一点油，再炒洋葱。直到生脆的洋葱被炒软，放入碎鸡蛋，加各种调料，炒好后用盘子盛出。一碗洋葱炒鸡蛋就做好了，冯乐上辈子都是靠这种简单的小菜度日的。
菜煮好后，才发现家里没有备大米，煮不了饭。冯乐顿时有些头大，这边是有米饭的，他买到过。
想了想还是煮面条吧。冯乐从调料架里找到了长条形的面条，就是上次卡丽妲用来做番茄拌面那种，酱黄的色泽让人很有食欲。
烧起一锅热水，加些调料，然后放下面条等它软化。之后留下汤汁捞出面条，用盘子盛着，把先前炒的洋葱炒鸡蛋分成两份加进去，拌起来。
看着案板上两盘不知道叫什么的东西，冯乐挠了挠头，看来厨艺有待进步啊。冯乐夹起一口尝了尝，可能是饿了的缘故，感觉还不错呢。
冯乐端起盘子来到客厅，把拌面放到茶几上。
“怎么样？”等卡丽妲卷起一口面条送入口中后，冯乐有些期待的问道。
“感觉有点怪。”卡丽妲吞下口中嚼碎的面条后，又说：“不过挺好吃的。”
虽然烹饪中的奇思妙想有点多，但结果总归是好的。冯乐放心地笑了。
“我还要水。”吃了几口后，卡丽妲向冯乐要求。
冯乐咬断嘴唇上的面条，起身拿上她的塑料杯去热水器那儿。按照刚才接水的方式，又接了一杯热水给卡丽妲。
不一会儿，两人就都吃完了。
冯乐收拾起盘子放到厨房的洗碗池中后，回到客厅。对卡丽妲说：“洗澡去吧。”
卡丽妲同意了他的提议，又说：“你帮我拿一下睡裙，灰色的那套。就在床边的衣柜最右边。”
“好，等一下。”冯乐转入卧室里。
这房间是没有窗户的，进门右边是一座浅蓝色的衣柜，正前方是带镜子的小桌。床的一边靠墙，另一边有个白色的床头柜，和床是同一种颜色，床头柜上面有座小夜灯。
冯乐走到衣柜的最右边，打开柜门。那件灰色的睡裙放在很显眼的地方，一看就是经常穿的。握在手中，很轻盈但又不透明，隐约中有一丝薰衣草的香味传来。
“是这件吗？”冯乐给她看手中拿着的裙子。
“嗯，就是那件。”
在把睡裙放到浴室的置物架上后，冯乐来到沙发这儿，帮助卡丽妲脱下所有衣物。当然，在这之前冯乐也没忘记拉上窗帘。
扶着她走进浴室，在小塑料凳上坐下。冯乐用水桶从花洒那儿接上半桶热水，拿起卡丽妲的毛巾沾湿，仔细地为她擦着身子，并且非常小心地避免伤口以及绷带沾上水。他们俩的位置就和昨天一样，只不过照顾者与被照顾者的身份互换了。
在为卡丽妲擦完澡后，她已经有些昏昏欲睡了，眼皮耷拉着。她这副虚弱的表情真是让冯乐揪心。可他只能让她强打起精神，给她穿上睡裙后。立马扶着她去卧室。
可问题又来了。卡丽妲伤的是后背，所以她只能趴着。但趴一晚上肯定不行，于是冯乐将床上的毛毯叠起，留有胸部一定的空间，让她爬上去。又从客厅拿来自己的被子给她盖上。
“这样怎么样？舒服点嘛？”冯乐蹲在床边问她。
“嗯。”回答的声音很小，仿佛在呻吟。她又轻启嫩唇：“别走，陪我。”
“好，等我洗下澡。”冯乐俯下身，亲了卡丽妲一口，在她耳边说。
她又低身呢喃了句‘嗯’。眼睛闭上，安静的睡去了。
冯乐回到自己的小床那儿，从背包里拿出短裤、短袖，又脱掉自己身上那套酒吧的服务员工作服。然后拿起换洗衣物去到浴室。
只是简单的擦洗了一下，远没有为卡丽妲洗时那么认真。冯乐很快就从浴室去到卧室。
轻轻地爬上床，冯乐尽量让自己的动作不惊扰到睡着了的卡丽妲。在她身边侧躺着，正对着她因为趴着而有些变形的脸。她睡得很安静，安静到让冯乐感到一丝恐惧。
在看护了个把小时后，冯乐也坚持不住了，他不知不觉中闭上了眼。
......
不知过了多久，冯乐被一阵痛苦的呻吟惊醒。他睁眼一看，发现卡丽妲正绞着双眉，苍白的小脸上全是因痛苦而产生的汗珠。那令人痛心的哼哼声，正是从她那毫无血色的嘴中传出。
冯乐爬起来，卡丽妲也挣开了眼。脸庞满是水迹，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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