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交手
日子还是那般闲淡，于追龙客栈做休数日，少年竟是兴起几分懒散。
“咚咚”的敲门声将少年思绪打乱。
起身，走上前去将门打开，只见玄灵站在门外笑意满脸。
“走啊，去吃饭。”
“什么饭？”
“当然是早饭了，大白天的日上三竿，难不成怕我给你鸿门宴啊？”
他先是给出了一副和蔼笑颜，而后突然收住笑意。
“激将法？几个时辰不见，长本事了？我不下去，等会随便给我带点儿啥，全当你有孝心了。”
“孝心？”玄灵瞪着眼睛不明所以。
“什么人才会不惜一切代价去护你周全呢？”
她皱着眉头斜睨少年……
“嘶~我想睡你……没想到你居然要当我爹？！”
“差不多差不多吧，就当你是半个徒弟，快去快回，为师饿了。”
“饿了你干嘛不自己下去吃呢？没手还是没脚啊？用不用嘴对嘴喂你？”
少年头也不回的走进房间……
“这不是忙吗？顺手给我把门儿带上！”
却见玄灵嘴角上扬，望向少年背身儿，负起双手。
“哎，隔壁屋子那个小伙儿，挺纯啊。”
沈尘步子滞缓，但仅此一步，又是漫不经心的向前走动。
“还个人情罢了，还是个孩子，能不纯嘛。真要像你一样，那这人情不还也罢。”
“什么叫像我一样？长这么大也没吃你家大米啊？哪里看出来我比他强？”
“就这收集情报的手段，起码他是做不到的。不过单比智商嘛，人家妥妥碾压你。”
少女一听就好像炸毛儿老鼠，娇哼一声转身就走。
“别说我没告诉你哈，早上我去找他聊天儿，人现在就在楼下吃饭。那脏婆娘，也下去了。”
……
堂中，少女怨气满心，坐在齐鸣对面儿，捡着肉包大口咀嚼。
“哎，姐姐。你什么时候成了先生助手啊，怎么以前也没听他提起过？”
“哦……那是很早很早以前的事儿了，当年我跟着他的时候啊，他比你还要小上几岁。”
“那你，岂不是先生的启蒙老师？”
玄凌一听猛一滞气险些噎死，可能是她太不纯洁了，对某个词汇有些误解。
“那肯定啊，没有她的胡作非为，又怎么可能有我今天呢。”
少年自楼上走下，坐在玄灵身边随手捡来包子送进口中。
少女顾不得看他一眼，端起稀粥灌上一口，这才稍有适缓。
刚要出言却见肉包入嘴，沈尘望向四周，眸中有些欢喜。
生面孔居多，可是难得，全都认识。
“啪~”
女子一掌拍在桌上险些将木桌当场拍碎，扭过头去望向掌柜，杀气腾腾。
“掌柜的？哪来的点子啊？是不认识我呢？还是说姐姐混不动了？”
那小老头儿闻言恍然愣神儿，这是要搞事情的节奏啊。
“哎呦，好我的余天王啊，瞧您说的，这我怎么可能不认识您呢？”
他满脸苦笑走上前去，看了看桌上三菜一汤，眉宇深皱。
“天王息怒，是小人疏忽，才被晃了眼睛，我这就去把人找出来，当着您的面儿，逼问主使。”
他知道这饭菜怎么可能有问题呢，可来人是阎王殿的余煞啊，人称余天王，实力相当雄厚。
别说今儿个老板不在，哪怕老板在呢，怕也是也要不回几分面子。
追龙客栈，不怕官不怕民，历届老板，都是江湖大高手。
可你武功再高总得兜个顶儿吧，这怕就怕得罪匪道上的亡命徒，届时被吃了，也没地儿讲理去。
再加上前些天，追龙客栈暗地里出了些事情。
他身为掌柜，自然清楚详细状况，而若是这个时候再跟匪山结仇……
那怕是用不了多久就得关门大吉了！
看着店中掌柜火急火燎的跑进后厨，想要找个替罪羊来。
大堂中的氛围异常安静，安静的，竟是让人有些慌张。
“道儿上的朋友生面孔啊，不知道哪家的大哥，光临这方也不先去拜拜佛呢。”
女子穿着一袭白衫，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打。
堂面里，该吃饭的吃饭，该喝茶的喝茶。
齐鸣隐隐觉得不对，将手中包子放在碟中，望向周围，口中咀嚼难以下咽。
再看玄灵，则是搂着沈尘递来的包子，一掰两半儿，边吃边喝边吸溜，纯然没有警觉味道。
“先生……”
“以后就叫哥吧，你这一口一个先生的，还显得我多老呢。没事儿，吃饭。”
沈尘冲着齐鸣递去一个自信笑容，少年无奈，只得是窝下头去继续朵颐。
“闲时常来总是客，也别怪小女子冒礼直闯，只是前些日子丢了兄弟，不知各位可有印象。”
那身着乌沙的外来姑娘并未点些什么，只是晾着清茶，在两个大汉的陪同下，静观局场。
说实话一来到这儿她就觉得这地方杀气太重，而见到少年更是深知此行无果。但之所以留下，就是想看看他被人针对的样子。你说搂不着鸽子，看着人家出箭猎射，也总能学到点儿底子不是？
“余天王的心思我倒也感同身受，最近不是跟鑫乡城有点儿来往嘛，正好家中丢了批下人，这不就让我这个没啥本事的小少爷，来这边查个明白？哎你说不会是我的人碰上你的人，同归于尽啦？”
少年望向白袍姑娘轻举酒杯，后者只是淡然瞥他一眼，没有多做理会。
“咱江湖上讲个敢作敢当，悄没声儿的吞我兄弟，倒也是个人才。露个信儿来，我收了你。”
说话时她双眼微眯，淡红色眼影给人一种邪魅，但又异样的美。
“我看你们一个个都是时间挺多呢，我这单完事儿还有下一单呢，没时间耗着，先动手了。”
汉子脸上带着“X”形疤，看样子是刺剑所留。
随着他开口说话，只见汉子猛一拍桌，酒壶凌起，转而抖手一震，壶身冲着玄灵扑奔过去。
酒壶速度飞快，自少年面前划过，而就在玄灵刚要暴起时。少年探手一揽，酒壶倒转而回在他手中“滴溜”做旋。刹然间壶中酒气生腾，凉酒一壶突兀沸热，甩手一丢，便是扔回了男人所在。
那人见状探手去抓，然而壶致面前却轰然爆碎。两只眼睛血流入住，满身碎渣，疼的惨叫连连。
那外来姑娘见之呵呵儿一笑，轻轻摆手。身旁汉子起身，提刀斩了对方脖颈。
“吃个饭而已，吵不吵啊。”
说罢，女子起身就走。电光火石间，堂中再无何人做言。
那一手翻掌温酒，实在是惊煞群雄……
都知道那是内力强大到某种程度方可为之，可那般强大的内力还是积于壶中，直到临近男人才突然炸开，这一手操作更是展示了少年对内力的绝对掌控。如此高人，倒也难怪，那些弟兄无影无踪。
这回，就连玄灵都是瞪大了眼睛。
以她的分析，那个被少年炸个半死的家伙，如果当面交战，对上自己绝对不会落在下风。
可就是这样一个，比不得其他各位。
可在她这儿也算是不凡高手的角色，转眼之间，说没就没了。
届时，不管是余煞也好，还是那位冲她敬酒的少爷，再者那坐在墙角一直不曾开口的沉默青年。
都是阴沉着脸，没有再去纠结什么。
像是一种莫名的共振吧，他们知道做掉自己人马的那个高手一定会来追龙客栈。
而这些天，到底是何方高人无事不退。
那么也就可以肯定，那人，就是保住某人的幕后主使。
场中刹然安静，齐鸣低下脑袋狼吞虎咽，其实已经吃不上了，可他不敢抬头观望四周。他知道在场的没有一个是好惹的角儿，而这些狠角色呢，就极有可能，跟林启怡遇刺脱不开关系。
实际上他跑来这趟，也正是为了见见这些人马。
然而现在真的见到了，却不知为何，就是抬不起脑袋。
“走！赶紧走！”
那掌柜从后厨揪着一人耳朵来到大堂，猛踹一脚，那人双腿打软，跪在了地上。
刚要冲着余煞媚言开口，却听少年手中肉包落下，砸在碟中，惹得众人纷纷回眸。
“不好意思啊，汤搅糊了。也都知道鸟为食亡。可你说天上点子那么大，这时候光顾着遮风避雨了。那有朝一日，庙子塌了，诸位又当如何是好啊。我知道这时候让你们放下碗筷不大可能，但有时候你们总该想想到底能不能吃下这口肉吧。我呢，也不是个记仇的人。咱吃饱了，下桌散了吧。”
那掌柜的一听，不大对头儿啊。
这抢了余煞的风景，看那女子不敢轻举妄动。
这大佬，得是哪路神圣啊？
“呃……余天王……”
“没事儿，带下去吧，是我风沙眯了眼，这饭没问题。”
那旁侧的两位旁观者听闻后各有所异，小公子微微皱眉，但很快收敛并未显出心态。
至于那位俊美青年嘛，折扇敲手很有规律，不知在想些什么，眸中似古井不波。
“饱了吗？”
少年重新回望桌上，齐鸣重重点头，玄灵则是有些不好意思。
“我，还有点儿，饿。”
“饿就慢慢吃，完事儿三间屋子全都退掉，我去周围转转，咱也该回去，享受清净日子啦。”
说罢，少年袍袖重甩，离开客栈。
齐鸣则是有些发慌，倒是玄灵沉得住气，真个就是暴啃起来。
“轰~”
沈尘前脚刚走，余煞面前的桌子可就被她一掌拍成了碎片。
青年依然无动于衷，小少爷恶狠狠般看向掌柜，那掌柜很识相的退回后方。
玄灵则是被吓得一个趔趄，猛地转过脑袋破口大骂。
“干什么呢？！还叫不叫人吃饭了？知道这是哪儿嘛？追龙客栈！还无法无天了你们！”
三人都是齐齐回眸，齐鸣吓得大气儿不敢喘。
“看什么看？！再看眼珠子给你抠出来信不信啊？有种你就杀了我？！”
余煞身边的汉子一听就要动手，女子已经气到隐隐颤抖，可也只得将其摁住，不能松手。
冷笑一声少女不再观望任何方向。她站起身来，甩手将腰包丢在桌上，望向齐鸣轻轻抬头。
“去结账吧，这几天的账，姐姐管了。我在外面等你，先去找你沈哥哥了。”
“有钱。”少年开口细若蚊声。
“叫你结账就结账，哪儿那么多废话啊。”
也不等齐鸣回话，少女吊儿郎当的离开了客栈大堂。
齐鸣则是站起身来，双腿打软，总感觉满屋子都是恶狼。
盯着自己，恨不得抽筋剥骨。
“掌。掌柜的。结账。”
那小老头儿惶惶看向余煞，又望了望两位身份不详的“尊贵”客人。
“我说结账……”
少年甚至可以感受到自己的心跳陡然加速，口干舌燥的感觉，内心充满彷徨。
“二……二十两……”
“二十两？”少年闻之微微皱眉，可一想到这儿是追龙客栈，也就没去多说什么。
“要不？您给算上十两？再者？您自己掂量？”
他还是头一次看到阎王殿的余煞，居然被人欺压的抬不起脑袋。
可能这也是他最后一次看到这幅画面了……
齐鸣闻之不敢耽搁，顿然明了，对方的处境比之自己好不了多少，甚至还要更坏一些。
“二十两……您收好……”
在那三人目光灼灼中，齐鸣步子难稳，左摇右摆似醉酒，步履蹒跚，离开客栈。
“咚咚”的敲门声将少年思绪打乱。
起身，走上前去将门打开，只见玄灵站在门外笑意满脸。
“走啊，去吃饭。”
“什么饭？”
“当然是早饭了，大白天的日上三竿，难不成怕我给你鸿门宴啊？”
他先是给出了一副和蔼笑颜，而后突然收住笑意。
“激将法？几个时辰不见，长本事了？我不下去，等会随便给我带点儿啥，全当你有孝心了。”
“孝心？”玄灵瞪着眼睛不明所以。
“什么人才会不惜一切代价去护你周全呢？”
她皱着眉头斜睨少年……
“嘶~我想睡你……没想到你居然要当我爹？！”
“差不多差不多吧，就当你是半个徒弟，快去快回，为师饿了。”
“饿了你干嘛不自己下去吃呢？没手还是没脚啊？用不用嘴对嘴喂你？”
少年头也不回的走进房间……
“这不是忙吗？顺手给我把门儿带上！”
却见玄灵嘴角上扬，望向少年背身儿，负起双手。
“哎，隔壁屋子那个小伙儿，挺纯啊。”
沈尘步子滞缓，但仅此一步，又是漫不经心的向前走动。
“还个人情罢了，还是个孩子，能不纯嘛。真要像你一样，那这人情不还也罢。”
“什么叫像我一样？长这么大也没吃你家大米啊？哪里看出来我比他强？”
“就这收集情报的手段，起码他是做不到的。不过单比智商嘛，人家妥妥碾压你。”
少女一听就好像炸毛儿老鼠，娇哼一声转身就走。
“别说我没告诉你哈，早上我去找他聊天儿，人现在就在楼下吃饭。那脏婆娘，也下去了。”
……
堂中，少女怨气满心，坐在齐鸣对面儿，捡着肉包大口咀嚼。
“哎，姐姐。你什么时候成了先生助手啊，怎么以前也没听他提起过？”
“哦……那是很早很早以前的事儿了，当年我跟着他的时候啊，他比你还要小上几岁。”
“那你，岂不是先生的启蒙老师？”
玄凌一听猛一滞气险些噎死，可能是她太不纯洁了，对某个词汇有些误解。
“那肯定啊，没有她的胡作非为，又怎么可能有我今天呢。”
少年自楼上走下，坐在玄灵身边随手捡来包子送进口中。
少女顾不得看他一眼，端起稀粥灌上一口，这才稍有适缓。
刚要出言却见肉包入嘴，沈尘望向四周，眸中有些欢喜。
生面孔居多，可是难得，全都认识。
“啪~”
女子一掌拍在桌上险些将木桌当场拍碎，扭过头去望向掌柜，杀气腾腾。
“掌柜的？哪来的点子啊？是不认识我呢？还是说姐姐混不动了？”
那小老头儿闻言恍然愣神儿，这是要搞事情的节奏啊。
“哎呦，好我的余天王啊，瞧您说的，这我怎么可能不认识您呢？”
他满脸苦笑走上前去，看了看桌上三菜一汤，眉宇深皱。
“天王息怒，是小人疏忽，才被晃了眼睛，我这就去把人找出来，当着您的面儿，逼问主使。”
他知道这饭菜怎么可能有问题呢，可来人是阎王殿的余煞啊，人称余天王，实力相当雄厚。
别说今儿个老板不在，哪怕老板在呢，怕也是也要不回几分面子。
追龙客栈，不怕官不怕民，历届老板，都是江湖大高手。
可你武功再高总得兜个顶儿吧，这怕就怕得罪匪道上的亡命徒，届时被吃了，也没地儿讲理去。
再加上前些天，追龙客栈暗地里出了些事情。
他身为掌柜，自然清楚详细状况，而若是这个时候再跟匪山结仇……
那怕是用不了多久就得关门大吉了！
看着店中掌柜火急火燎的跑进后厨，想要找个替罪羊来。
大堂中的氛围异常安静，安静的，竟是让人有些慌张。
“道儿上的朋友生面孔啊，不知道哪家的大哥，光临这方也不先去拜拜佛呢。”
女子穿着一袭白衫，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打。
堂面里，该吃饭的吃饭，该喝茶的喝茶。
齐鸣隐隐觉得不对，将手中包子放在碟中，望向周围，口中咀嚼难以下咽。
再看玄灵，则是搂着沈尘递来的包子，一掰两半儿，边吃边喝边吸溜，纯然没有警觉味道。
“先生……”
“以后就叫哥吧，你这一口一个先生的，还显得我多老呢。没事儿，吃饭。”
沈尘冲着齐鸣递去一个自信笑容，少年无奈，只得是窝下头去继续朵颐。
“闲时常来总是客，也别怪小女子冒礼直闯，只是前些日子丢了兄弟，不知各位可有印象。”
那身着乌沙的外来姑娘并未点些什么，只是晾着清茶，在两个大汉的陪同下，静观局场。
说实话一来到这儿她就觉得这地方杀气太重，而见到少年更是深知此行无果。但之所以留下，就是想看看他被人针对的样子。你说搂不着鸽子，看着人家出箭猎射，也总能学到点儿底子不是？
“余天王的心思我倒也感同身受，最近不是跟鑫乡城有点儿来往嘛，正好家中丢了批下人，这不就让我这个没啥本事的小少爷，来这边查个明白？哎你说不会是我的人碰上你的人，同归于尽啦？”
少年望向白袍姑娘轻举酒杯，后者只是淡然瞥他一眼，没有多做理会。
“咱江湖上讲个敢作敢当，悄没声儿的吞我兄弟，倒也是个人才。露个信儿来，我收了你。”
说话时她双眼微眯，淡红色眼影给人一种邪魅，但又异样的美。
“我看你们一个个都是时间挺多呢，我这单完事儿还有下一单呢，没时间耗着，先动手了。”
汉子脸上带着“X”形疤，看样子是刺剑所留。
随着他开口说话，只见汉子猛一拍桌，酒壶凌起，转而抖手一震，壶身冲着玄灵扑奔过去。
酒壶速度飞快，自少年面前划过，而就在玄灵刚要暴起时。少年探手一揽，酒壶倒转而回在他手中“滴溜”做旋。刹然间壶中酒气生腾，凉酒一壶突兀沸热，甩手一丢，便是扔回了男人所在。
那人见状探手去抓，然而壶致面前却轰然爆碎。两只眼睛血流入住，满身碎渣，疼的惨叫连连。
那外来姑娘见之呵呵儿一笑，轻轻摆手。身旁汉子起身，提刀斩了对方脖颈。
“吃个饭而已，吵不吵啊。”
说罢，女子起身就走。电光火石间，堂中再无何人做言。
那一手翻掌温酒，实在是惊煞群雄……
都知道那是内力强大到某种程度方可为之，可那般强大的内力还是积于壶中，直到临近男人才突然炸开，这一手操作更是展示了少年对内力的绝对掌控。如此高人，倒也难怪，那些弟兄无影无踪。
这回，就连玄灵都是瞪大了眼睛。
以她的分析，那个被少年炸个半死的家伙，如果当面交战，对上自己绝对不会落在下风。
可就是这样一个，比不得其他各位。
可在她这儿也算是不凡高手的角色，转眼之间，说没就没了。
届时，不管是余煞也好，还是那位冲她敬酒的少爷，再者那坐在墙角一直不曾开口的沉默青年。
都是阴沉着脸，没有再去纠结什么。
像是一种莫名的共振吧，他们知道做掉自己人马的那个高手一定会来追龙客栈。
而这些天，到底是何方高人无事不退。
那么也就可以肯定，那人，就是保住某人的幕后主使。
场中刹然安静，齐鸣低下脑袋狼吞虎咽，其实已经吃不上了，可他不敢抬头观望四周。他知道在场的没有一个是好惹的角儿，而这些狠角色呢，就极有可能，跟林启怡遇刺脱不开关系。
实际上他跑来这趟，也正是为了见见这些人马。
然而现在真的见到了，却不知为何，就是抬不起脑袋。
“走！赶紧走！”
那掌柜从后厨揪着一人耳朵来到大堂，猛踹一脚，那人双腿打软，跪在了地上。
刚要冲着余煞媚言开口，却听少年手中肉包落下，砸在碟中，惹得众人纷纷回眸。
“不好意思啊，汤搅糊了。也都知道鸟为食亡。可你说天上点子那么大，这时候光顾着遮风避雨了。那有朝一日，庙子塌了，诸位又当如何是好啊。我知道这时候让你们放下碗筷不大可能，但有时候你们总该想想到底能不能吃下这口肉吧。我呢，也不是个记仇的人。咱吃饱了，下桌散了吧。”
那掌柜的一听，不大对头儿啊。
这抢了余煞的风景，看那女子不敢轻举妄动。
这大佬，得是哪路神圣啊？
“呃……余天王……”
“没事儿，带下去吧，是我风沙眯了眼，这饭没问题。”
那旁侧的两位旁观者听闻后各有所异，小公子微微皱眉，但很快收敛并未显出心态。
至于那位俊美青年嘛，折扇敲手很有规律，不知在想些什么，眸中似古井不波。
“饱了吗？”
少年重新回望桌上，齐鸣重重点头，玄灵则是有些不好意思。
“我，还有点儿，饿。”
“饿就慢慢吃，完事儿三间屋子全都退掉，我去周围转转，咱也该回去，享受清净日子啦。”
说罢，少年袍袖重甩，离开客栈。
齐鸣则是有些发慌，倒是玄灵沉得住气，真个就是暴啃起来。
“轰~”
沈尘前脚刚走，余煞面前的桌子可就被她一掌拍成了碎片。
青年依然无动于衷，小少爷恶狠狠般看向掌柜，那掌柜很识相的退回后方。
玄灵则是被吓得一个趔趄，猛地转过脑袋破口大骂。
“干什么呢？！还叫不叫人吃饭了？知道这是哪儿嘛？追龙客栈！还无法无天了你们！”
三人都是齐齐回眸，齐鸣吓得大气儿不敢喘。
“看什么看？！再看眼珠子给你抠出来信不信啊？有种你就杀了我？！”
余煞身边的汉子一听就要动手，女子已经气到隐隐颤抖，可也只得将其摁住，不能松手。
冷笑一声少女不再观望任何方向。她站起身来，甩手将腰包丢在桌上，望向齐鸣轻轻抬头。
“去结账吧，这几天的账，姐姐管了。我在外面等你，先去找你沈哥哥了。”
“有钱。”少年开口细若蚊声。
“叫你结账就结账，哪儿那么多废话啊。”
也不等齐鸣回话，少女吊儿郎当的离开了客栈大堂。
齐鸣则是站起身来，双腿打软，总感觉满屋子都是恶狼。
盯着自己，恨不得抽筋剥骨。
“掌。掌柜的。结账。”
那小老头儿惶惶看向余煞，又望了望两位身份不详的“尊贵”客人。
“我说结账……”
少年甚至可以感受到自己的心跳陡然加速，口干舌燥的感觉，内心充满彷徨。
“二……二十两……”
“二十两？”少年闻之微微皱眉，可一想到这儿是追龙客栈，也就没去多说什么。
“要不？您给算上十两？再者？您自己掂量？”
他还是头一次看到阎王殿的余煞，居然被人欺压的抬不起脑袋。
可能这也是他最后一次看到这幅画面了……
齐鸣闻之不敢耽搁，顿然明了，对方的处境比之自己好不了多少，甚至还要更坏一些。
“二十两……您收好……”
在那三人目光灼灼中，齐鸣步子难稳，左摇右摆似醉酒，步履蹒跚，离开客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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