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秋已凉

    似乎只是初夜，凉风便丝丝缕缕地掠过窗台，让我那短衫下的臂弯胡躁而昏沉的肌肤，开始被唤起了些许知觉。这种知觉，似乎在那白日里尚未褪尽的暑气中已然昏沉。然而现在，它却醒来了，在这初秋的清凉夜色中舒展起了敏感的神经。

    我已记不清那些个曾经一路走过的秋凉的夜色，曾经独自在凌乱的河坝子里的沙堆与沙坑间漫步穿行，甚至也早已记不清那暗淡的夜空下我那随风吟就的不成调的莫名其妙的小曲。然而这初夜中的秋凉，却让我时时不由自主地想到了人生抑或是生命这一类的话题。或许，我根本就是深深地爱并眷恋着它的，犹如我那永远青涩的恋人，在记忆的长河里终将不会老去。

    或许，在这样清新的景致里，更应该泛散着已然觉醒的落叶的诗意飘零，然而我却终究没有看见，似乎这正证实着这世界从不曾有过人类所期望中的绝对完美。或许，已然有着秋的落叶，在这片夜凉中开始起了它那梦样飘零的旅程，然而我终将没有看见。我想，这世界或许原本就有着许许多多的美丽，只是我那还没有获得完全觉醒的神经，没有去幸运的感知。我不知道，我到底应该算作是悲哀还是幸运，然而在这样随意地自然中，却流露出几近满足的神情。

    一路敲打着这些文字，我没有再听见前几日那无论是夜间或是清晨都能悦然入耳的麻雀的鸣唱声，所能听见的也只是那无尽朦胧的夜幕中远远传来的蝈蝈声。这些小虫子，或许根本不能算作是自然界里那常胜的将军，却能在它那几近渺小的身躯下，吟就让人莫名享受的天籁般的乐曲。我想，这或许就是人类与自然更为相融的和谐了吧！

    在这样的和谐里，我似乎已然远离了那无比喧嚣的红尘，正独自漫步在朱自清的《荷塘月色》的幽然意境里，一味地陶醉。然而，我终记不得那或是粉红或是洁白的荷花，会不会就开放在现在的这个季节。也不知道我会不会在今年的时日里能无扰地去赏上一回她的靓影。一想到那静谧开放的荷花，似乎就让我在冥冥的夜色下，找到了触摸到梦中情人的秀丽发丝，似乎还清晰地看见了她那蓦地回首、莞尔一笑的迷人神情。

    秋已凉，夜正浓，而我那曾经一度沉寂的思绪却不由自主地翩然飘飞，在那些些缕缕的透窗而来的清爽中，怡然自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