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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无忌

    丹雨站在敖青身边,宛如雕像。

    敖青小口吃豆腐,对一切置若罔闻,甚至不看敖见。

    有男人被打倒在地,有女人拉着打手的衣服,求他们不要再殴打她的丈夫。

    丹雨环顾四周,百感交集,忍不住皱眉。

    对仙帝而言,人如蝼蚁,微弱如野草萤火。

    敖见一个打十个,非常勇武,插眼睛、踢裆、泼热油,他甚至捡起地上的铁签,插穿了一个年轻人的眼睛。

    被铁签穿了眼睛的年轻人在地上打滚、痛苦、惨叫,他捂着眼睛,悔恨自己为什么要为了一百块钱来这里,恨敖见下手狠毒。

    有打手揪住了敖见的头发,有打手抓住了他的衣领。

    拳头不停地落在敖见脸上,敖见被打得鼻青脸肿,但他无法反抗,他的手脚都被锁住。

    丹雨终于移动脚步,他道,“停。”

    他的声音如一阵狂风,席卷全场,将所有哭喊,咒骂全部镇压。

    仅一秒,全场死寂无声,针落可闻。围观群众都闭上了嘴。

    敖青放下筷子,交叠黑丝长腿,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

    她纤尘不染,和混乱的现场格格不入。

    “我是细叶城宗师,丹雨,让你们的话事人出来。”丹雨的语气很平淡,却在打手心中掀起骇浪,宗师?!

    丹雨举起银牌,灯光下的银牌有些刺眼、炫目。

    “我再重复一次,我,细叶城,武道宗师,丹雨,谁要是再敢动手,我拧断他的脖子,让他父母白发人送黑发人。”

    丹雨背手,环顾四周,语气平淡至极,“话事人,出来。”

    丹雨看向敖见,“放开他。”

    几个年轻人犹豫,敖见插他们眼珠子,踢了他们裆,抽了他们耳光,就这样放开这个男人,他们做不到,他们要让敖见后悔。

    丹雨有些不悦,他在众人的注视下,慢慢向前几步,弯腰,用指甲夹起一根铁签。

    丹雨微笑,他上下打量铁签,道,“是一把好剑。”

    说完,丹雨甩出铁签。铁签宛如一道银色闪电,轻易将一个年轻人的脖颈穿透。

    被击穿的年轻人双目空洞,几秒后,像是断线的傀儡,缓缓倒下。

    敖见身边的年轻人震惊,茫然不知所措,还抱着敖见不放开,不知自己该做什么,他们和围观群众一样,大脑一片空白。

    死了?死人了?!杀人了?!怎么敢?!

    围观群众乱成一团,有人惨叫、有人拍视频、有人报警、有人沉默不语,这一幕让他们感到震撼。

    丹雨负手,淡道,“话事人。”

    这些人对他而言,和组成翠绿草坪的绿草没区别,可以任意践踏。

    “爸。”十分钟前,还在写作业,幻想未来的小女孩,冲到鼻青脸肿的父亲怀里。

    男人紧抱住自己的女儿,抚摸她的头发,安慰她的情绪。女孩想哭,紧紧抱着父亲,男人也想哭,但他不能。

    男人的后背上满是脚印,脸上也有脚印。

    女孩的作业本被撕烂,新买的文具散落一地。

    橡皮擦被一个打手踩在脚下,作业本的碎片漂浮在污油上,已经被污油浸透。

    敖青忍不住,笑了,“多么可怜,悲哀啊。”

    听到敖青的笑声,丹雨脸上浮现一滴冷汗,感觉一股寒气从他的尾椎骨钻入,刹那间游遍了他的四肢百骸,五脏六腑。

    “话事人!滚出来!”丹雨爆喝,气场全开,凌厉的气势宛如狂风,让人心神震颤。

    居然敢不马上回应他的话!该死!该杀!

    丹雨双目圆瞪,寒冷锋锐的目光,宛如闪电,让连人都不敢杀的打手,摊贩瑟瑟发抖。

    丹雨的西装,无风自动,浓密的黑发如水草漂浮。

    “我是话事人。”一个穿着西装的中年男人,从几名强壮的打手身后走出。

    衣冠楚楚的中年男人知道自己躲不了,如果这个气势非凡的中年男人,真的是宗师,就算是敖家老太君、市长都得以礼相待。

    “你,过来。”丹雨深呼吸,朝男人勾手指,脸上没有表情,目光很平静。

    男人用手帕擦了擦脸上的冷汗。

    “老板,给自己煎一份豆腐吧。”敖青单手托腮,笑吟吟道。

    地上的老板没说话,他浑身酸痛,但他还是站了起来,回到小摊后面。

    “爸,你怨我吗?”敖青和敖见对视,此时的敖见鼻青脸肿。

    “我怨你干什么,这都是我自己的选择,一切随心,后果自负。”敖见尬笑道,“打人很爽,但被人打,也挺爽,伤疤是男子汉的勋章。”

    “嘴硬,地球上有比你嘴还硬的物质吗?”敖青交叠双腿,黑丝美腿在灯光照耀下,显得更加诱惑勾人。

    “蛋疼吗?”敖青托腮。

    敖见翻白眼,“不疼,你是我女儿,不要问我这种敏感的问题。”

    “你前世是鸭嘴兽?”敖青浅笑,侧头,发丝从肩头滑落,盘卷在她诱惑的黑丝长腿上,宛如优美静谧的水流。

    敖见挣脱擒抱,回到敖青身边。

    “丹雨,把他们的手脚全部打断,要是他们还能站起来,还能握住筷子,我就把你的手脚打断。”敖青起身,淡道。

    丹雨连忙抱拳,弯腰,恭敬道,“是。”

    “背我回家。”敖青和敖见对视,嗓音温柔。她要回家,回到梦开始的小屋。

    敖见背起敖青,反驳道,“不疼就是不疼,战斗是男人的浪漫,我至死不渝。”

    敖青揪敖见耳朵,浅笑道,“嘴硬。”

    父女走向围观人群,围观的人连忙避让,让出一条宽敞的路。

    直到人潮重新聚拢,直到敖见走远,丹雨才重新直起腰,目光冰冷。

    前一秒是狗,下一秒是威严的武道宗师。

    ......

    敖家,大观园,灯火通明。

    盖着白布的敖十八,静静躺在担架上。

    敖十八不服,丹雨便一拳轰碎了他的五脏六腑。不服?不服就去死,他身为武道宗师都没有不服的资格,你算什么东西。

    满头银发的敖老太君,在两名妙龄少女的搀扶下,来到了客厅。

    大厅针落可闻。

    一生经历不知多少风雨的敖老太君面不改色,淡道,“说吧,谁杀了十八。”

    老太君的声若细蚊。

    “细叶城武道宗师,丹雨。”一个长老出列,弯腰,轻轻道。

    宗师二字,太沉,太重,不然他们不会打扰老太君休息。

    老太君轻轻咳嗽两声,咳嗽声很轻,但在场的每个人都听得见。

    老太君的咳嗽声,让他们更加小心,让他们感觉呼吸压抑。

    “宗师。”老太君喃喃道。

    “除此之外,丹雨还打断了一百零九个人的手脚。”

    老太君眉头轻跳。

    “是十八主动招惹他的?如果是十八主动冒犯,死了活该。”老太君垂下眼帘,望着地上一动不动,已经是死人的敖十八,无喜无悲。

    “不是,是敖青命令他做的,十八没有冒犯丹雨。”男人目光闪烁。

    “敖青?命令?”老太君闭眼,回忆,她听过这个名字,但不熟。敖家嫡系她都了如指掌。

    “丹雨太狂了!这里是凉都!”敖十八的母亲擦眼泪,跪到老太君身前哭诉。

    一边哭,一边告诉老太君,敖十八为了敖家有多努力,为敖家付出了多少。

    一个年轻女人脚步轻轻,慢慢走到老太君身边,弯腰俯身,在老太君耳边道,“老太君,丹家来人告诉我们,此事最好到此为止。”

    老太君眯眼,表情不悦。在大庭广众下一拳打杀敖家人,说没事就没事了?当她敖家是泥捏的?不管怎么样都得给他们一个交代!

    “丹雨年过八十,但他看起来和三十岁的男人无异。”女人继续道。

    老太君眼中闪过一道精光,沉默不语。

    她懂这句话的重量。

    武道宗师如果突破大境界,是能够返生的。

    推开返生门的宗师,不是他们敖家能招惹的。

    就算是凉都青天司,都不愿意招惹返生境界的大宗师。

    推开返生门的宗师,能够徒手接子弹,吐气杀人,她知道青天司有多腐败,青天司的人顶多警告丹雨几句,哪敢和大宗师搏杀。

    “到此为止,扶我回房。”

    “让敖青明天来见我。”

    老太君的话,让跪在地上的敖十八母亲,发出凄厉的哭喊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