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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恶犬蛇

    塔纳村。

    夜晚的凉风呼呼吹过塔纳村狭窄而略显破旧的街道,此时街道中空无一人。但整座村落并不冷清,每家每户还亮着灯火,屋子中不时传出村民们在饭桌上谈论家长里短的声音。

    老修特此刻也已经回到家中,木制的餐桌前他对着妻子特地烤制的伊德鸡食指大动,刚刚送走兰戈父子两人,他们总算是通知完村里的所有农户了。

    “也不知道小西尔下山了没有。”想起村口见到的黑发少年,他如是想着。

    紧接着他摇了摇头,想起平日间小西尔在村里这群孩子中虽然看起来不太合群,但最是懂事。自小就知道帮着贝茜干些简单的活儿,例如给街坊邻居们送些贝茜纺织好的布匹以及她熬制的美味鸡汤等等。

    “这孩子,安分懂事得很,这时候应该是已经平安回到家中了。”

    “砰砰——砰砰——”

    老修特正想着,只听屋子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修特村长,您在家吗?”

    这声音,是西尔的母亲贝茜,虽然话语中带着藏不住的焦急,但她的声音依然如黄莺出谷,十分的动听。

    老修特赶忙起身打开房门,只见一头黑发的贝茜站在门口,像是因为急匆匆地从家中赶过来,贝茜此时额头和发鬓上挂着几滴细密的汗珠。她此刻眉头紧锁,轻咬着下唇,见到老修特打开了房门,急忙说道。

    “村长,您看到西尔了吗,他还没有回家!”

    闻言老修特也是一惊。

    “啊!傍晚时分我曾看到他上山采蓝丝草去了,我刚还想着此时该是回到家中了。”

    “之前西尔也有过天黑后才回到家的情况,但今天实在有些晚了,我担心……”贝茜焦急地向老村长解释道。

    经他口中确认小西尔是上山未归之后,话语中的担忧更加重了几分。

    “这可不行!咱们得赶紧去找他,再一会儿流星该来了。米谢拉!将屋子里的火把拿出来!”

    在安排完妻子和贝茜去通知村中几家猎户以后,腿脚不快的老修特举着火把便向着塔纳村的村口走去。

    与此同时,塔纳村东边的西塞山上。

    茂密漆黑的山林中,树影婆娑,叶片和枝桠随着晚风摇曳。入夜后不久,蓝月悄悄出现在空中,原本漆黑一片的山林覆上了一层皎洁的银霜,此刻倒显出几分静谧。但黑夜里的西塞山毫无疑问是危险的,偌大的山林中藏匿着不少虫禽野兽,即使是村里最有经验的老猎户,也不会在黑夜轻易的进山。

    一片树丛中,火把的光芒伴随着蓝絮草散发的荧光照亮了这片树丛。

    西尔停下手中的挖掘。转身望着面前抖动的灌木丛,轻轻伸手拿起了蓝絮草边的火把。他将火把举到身前,不愿轻易放弃这株蓝絮草。

    那生灵发出的声响距此仅仅不到两米,此时就算撤退也已经来不及了,而且这时候天已经黑了,贸然在树林里穿行只会让自己招惹来更大的麻烦。西尔心中立马作出冷静的判断。

    “眼下只能看看这东西究竟是什么了?若是山鼠或者朽木蛇,倒是可以应对。”

    西尔这般想着,这大半年来他在西塞山中也曾遇到一些避不开的危险,毕竟离开山道在树丛中穿行,难免如此。

    有一次遇到一条朽木蛇,堵着通往山道的唯一出路就是不离开。

    西尔曾在猎户教导村里的孩子们狩猎技巧时听兰戈大叔提起,朽木蛇带有轻微毒素,但却很少移动,常常在一个地方停留很久。它全身土灰色的表皮到头颈一段又微微发黄。它的蛇头很容易让人误认为是地上的一截枯枝,也因此而得名。

    “要避开它,只需要盯住它的眼睛,缓缓地绕开即可。”想着兰戈大叔的教导,西尔那次才得以逃过一劫。

    终于,灌木丛中冒出一颗三角状的头颅,紧接着它便蜿蜒着爬行出来。

    那是一条蛇,通身长约一米还多,不算很粗壮,但周身覆盖着红黑色的鳞片,压过身下的枯叶发出簌簌的声音,三角形的头颅上诡异的长着两颗红玛瑙一般的眼睛,当中一道黑色的竖状瞳孔透出一股凛人的压迫感。此时正吐纳着信子,直勾勾的盯着前方,不知是看着西尔还是他身后的那株蓝絮草。

    “这是……”西尔看到这陌生的身影先是一愣。随即很快的在脑海中搜索出了这条蛇的信息。

    恶犬蛇!

    认出恶犬蛇的西尔不由脸色铁青,他能清晰的记起兰戈大叔讲起恶犬蛇时,一脸郑重地对孩子们发出的训诫。

    “在山中若是看到恶犬蛇,马上逃跑!千万不能让它接近你!它可是妖兽!獠牙上沾着灵力剧毒,远不是你们这群小毛孩能对付的,即使是我看到了也得掉头就跑。”

    想着这里,西尔额头上不禁冒出冷汗,此时再想逃跑为时已晚!恶犬蛇就在离他不到两米的距离,此刻直勾勾的注视着他,仿佛已经盯上了西尔。

    西尔脸上露出一丝郑重,深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在让自己鼓起勇气。他猛地朝眼前的恶犬蛇挥了一下手中的火把,可是这并没有什么作用。这鲁莽的举动反倒像是激怒了恶犬蛇一般,它弓起身子,缓缓移动,随后张开了大嘴,在夜色中露出它带着剧毒的獠牙,蛇牙上的毒液仿佛在火光中泛出微光。

    西尔此刻也紧紧盯着恶犬蛇,他缓缓从怀里掏出一柄十厘米左右的匕首,缓缓拆开刀柄上的皮革套。这是当时母亲随着小药兜一起交给他的。平日里西尔常用它来割一些杂草,因为是母亲送给他的新年礼物,西尔格外爱护,经常打磨这柄匕首。

    霎那间,恶犬蛇像是拉满的弓弦一般弹射而起,就向着西尔猛地扑了过去!

    西尔全神贯注盯准了恶犬蛇,此时见它暴起扑来,反应倒也是不慢,急忙向右一闪。转头一看,只见恶犬蛇全身像弹簧般高高跃起,快要齐平西尔的小臂。

    幸好这下闪避及时,不然绝对要命丧当场。

    西尔丝毫不怀疑,恶犬蛇的毒牙能够轻易穿透他身上的衣物,而它毒囊中的剧毒只要擦伤自己一丝一毫,就足以让他生命垂危。要知道,这恶犬蛇可不是一般山林中的野兽,而是一只妖兽,它的剧毒中进化出一缕灵力,故此杀伤力惊人!在这生灵贫瘠的西塞山中,这条恶犬蛇也足以称霸一方。没想到今夜居然会在此处遭遇。

    躲过这次攻击的西尔也在心中作出判断,这恶犬蛇弹射起来约莫能有一米多高,十分迅疾。身形瘦弱的西尔反应虽然灵敏,可堪堪躲过这次进攻的西尔没有信心能够再躲过几次。

    然而与西尔擦身而过的恶犬蛇刚一落地,便迅捷的掉转蛇头,再次紧紧盯着西尔,口中蛇信吞吐,这次却是缓缓向着蓝絮草的方向移动而去。

    难道这蓝絮草生长的地方是属于它的领地吗?只见恶犬蛇来到蓝絮草身旁,如同蓝絮草周身的绿叶一般盘旋环绕了一圈,恶犬蛇眼中竟冒出淡淡的蓝光,而蓝絮草的光晕此刻暗淡了几分。一时间恶犬蛇竟然人性化的露出一抹享受的神情……

    这是在吸收蓝絮草当中的灵性吗?这恶犬蛇竟是以此在成长!

    来不及多想,恶犬蛇此刻又盯住了西尔,再次朝他缓缓靠近。吸收完蓝絮草当中散发的灵力光芒后,恶犬蛇浑身的红黑色鳞片仿佛在缓缓变色,逐渐转变成暗红色。

    西尔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余光瞟到左手边有一棵不算高的小果树,就在恶犬蛇第二次发动攻击的那一瞬间,西尔往左边一闪,站稳脚跟,随后便顺着这棵果树爬了上去。

    对于时常在山林中穿行的西尔而言,这不算什么,三两下便窜到了树上。

    恶犬蛇自然不愿放过西尔,立马爬行到果树前,纵身一跃跳起一米多高。好在西尔所在的枝杈高达两米,这次恶犬蛇的攻击落了空。

    见此,西尔才缓缓松了一口气,算是暂时安全了。

    恶犬蛇血红色的眼睛死死盯着西尔,双方僵持了一会,都没有什么动作。这时恶犬蛇见难以威胁到西尔,又缓缓转头爬向蓝絮草附近开始吮吸当中的灵力……

    蓝絮草的光芒闪烁,恶犬蛇的身上的鳞片还在缓缓变化,说不出的诡异。

    西尔的视线顺着恶犬蛇和蓝絮草的方向,看向二十多米外的远处,前面黑漆漆一片,杂乱的树枝微微向两旁散开,那是西尔来时的方向。虽然视野中漆黑一片,但西尔知道,那边是猎户们开拓出来的山道。

    西尔在心中默默盘算着,若是在山道上,恶犬蛇的速度绝对不及自己,可以从容逃跑。可是从这里到山道这二十多米的距离充满了杂草和灌木枯枝,西尔不可能如履平地。而恶犬蛇在其中却是不受什么影响,以自己的速度根本逃不出去!

    一时想不到办法的西尔也只好原地静止不动,希望再过一会恶犬蛇能够自行离去。

    树林间一时寂静,空气仿佛凝固一般。

    又几分钟过去,西尔一直在观察恶犬蛇的状况,不敢懈怠。突然他瞳孔猛地一缩,心中暗叫不妙!

    只见蓝絮草的荧光闪烁,而后竟缓缓消失,而此时恶犬蛇全身的鳞片竟蜕变成了如同鲜血一般的红色!周身还闪烁起微弱的红色光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