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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黑云压城

    雨点越来越大,天上的云像锅里滚烫的黑油,翻滚沸腾。

    这厚重的黑色让人压抑的抬不起头来。

    奇怪的是,并没有风,树枝纹丝不动。

    细看雨点有些发黑,段莫非开启入微,雨点中有黑色细胞在游荡。

    不好,已经开始了。

    高高跳起。

    整个烟云市都被黑云笼罩的严严实实,如盖在黑色棉被下。

    雾气昭昭,看不了太远。

    云层很低,不少高楼被拦腰遮挡,上面楼层一点也看不到,就似被削掉脑袋。

    高一点的树尖,划过云层,留下一道伤痕,但很快又愈合。

    路上依旧车水马龙,车笛声和马达声听起来则很湿润。还有不少人,雨伞也没带,在雨中奔跑。

    看来这些人为了养家糊口,每日疲于为生计奔波,怎么宣传也阻挡不了他们外出的步伐。

    但总体来说,还是少了很多,尤其是孩子老人。

    黑云压城城欲摧。

    再看这黑云,如阿拉丁神灯的烟雾从一个地方冒出来,留着一个细细的尾巴。

    尾巴旋转着垂到地面。

    正是树林与山地的交汇处。那地方离与兽王战斗的地方很近,这是巧合吗?

    那就是黑云的源头,姜医生就应该在那里。

    而狼王的骨骸在另一个地方,自己还是大意了,那天应该将整个树林再扫描一遍。

    段莫非急跳过去,途中接触到云层,也如双头蝙蝠注射器中的黑色细胞,有一股难闻的臭腥味。

    开启透视眼,找到山洞,拨开杂草,露出洞口。

    走进山洞,里面并不黑,有一些仪器发出微弱的光,却发现这山洞如此巨大,视线可达之处有如足球场般大小。

    再远处融化在黑色中。

    走在里面,四面八方发出低沉的回声。再就是众多的滴水声,这洞内也在下雨。

    这整个山洞里几乎被一个巨大的玻璃容器占满。

    容器里反射着阴森暗光,随着波纹一晃一晃。

    走近看,容器里正是无边无际的黑色邪恶细胞,在这里现实也同样被修改,犹如波涛汹涌的海洋地狱。

    近处洞壁上满是长长的抓痕,深深嵌进岩石里。

    这应该就是兽王的爪痕,它难道和姜医生同在这里,早已沆瀣一气。

    黑色细胞还在源源不断飘洒出,连接着天上的云层。

    段莫非走出山洞,往洞口重重一拳,岩石滚落,洞口坍塌,封死住出口。

    截断了黑云的来源。看着一个灰溜溜的尾巴收回天空。

    外面已经瓢泼大雨,打在身上噼里啪啦,黑色的雨伸手不见五指。

    还好早上的伤口早已愈合,雨水只是顺着身体留下,并没有更多的黑色细胞进入。

    谭正明看着人间地狱慢慢展开,一股末日伤感油然而生,不忍心直视,慢慢闭上左眼。

    握紧拳头,下令向空中发射大规模炮弹,试图驱散黑云。

    炮声隆隆,火光冲天。

    市民听起来只是连绵不绝的雷声,并没有让人联想起战争。

    但云层太广,效果很有限,炸开的漏洞很快就被填补上。

    又是几波更猛烈的炮火,依然无济于事。

    段莫非听到炮声,联系上谭正明。

    “这天气,直升机能起飞吗?”

    “可以的!你想做什么?”

    “让两架直升机起飞,不,四架,我马上到!”

    谭正明迅速调动四架飞机,他没有问段莫非如何使用,但此时也只能依靠他,谭正明是信任他的。

    四架直升机缓缓起飞。雨水落在螺旋桨上,迅速被切成更小的水滴,四散飞溅。

    段莫非一手抓住两架飞机。飞机将身体慢慢扯开。飞机带着段莫非从山地向海洋方向飞去。

    身体像滴入水中的一滴油慢慢展开,扩散。

    身体越来越薄,越来越广,一个覆盖烟云市的大包袱形成了。

    四架飞机远远不够,又陆陆续续飞来上百架直升机赶来支援。

    包袱倾斜搭在烟云上空,最低处与树林相连,让所有雨水都流进树林。

    很快,这些水量太过沉重,包袱有些地方快要撑破,就调动钢豆快速赶去,对细胞进行活化,增强弹性。

    从下面看去,段莫非一望无垠的身体上,坑坑洼洼凹凸不平,一个个大小不一的水包鼓起来。

    就这样,将整个云层挪移出烟云市上空。

    雨渐渐停了,包袱慢慢移开,露出温暖的阳光。

    对市民来说,这只不过降了一场雨,人们纷纷走出室外,呼吸新鲜的空气。

    对于有活化墨镜的铁兽专案组来说,戴上眼镜,眼前就是地狱。和电影上的景象更加震撼,因为这次是肉身在其中。

    整个城市变了模样,像来到一个巨大的幻境。

    到处都幽暗无光,没有生机,街道破烂不堪,残垣断壁无处不在。

    路上停着些车辆,东倒西歪,锈迹斑斑。

    树木都枯萎发蔫,病殃殃地低垂着树枝。

    没有一点声音,远处偶尔闪过一些各种颜色的火花。

    一声犬吠低嚎,走过来一条狗,四肢长短不一,身上的毛黏糊糊贴在身上,像被浇过油,脑袋快要挨着地,耳朵贴在地面,红色的眼球瞟视着外面。

    仔细看远处地上还趴着一个人,头颅裂开,面目全非,正艰难的往这边挪动,嘴里发出哼哼唧唧的呻吟声。

    爬过的地方都留下黑色的血迹,和破衣烂衫分不清界限。

    走下去,去触摸这镜中世界,一点感觉没有,摸不到,也踩不到。

    但这条狗和这个人是能看到自己的,仅仅是眼神交流就感受到他们内心没有一点温暖,有的是无尽的怨恨与仇恶。

    摘下眼镜。

    路上车辆川流不息,此时正是吃午饭的时间,人们三三两两有说有笑,徜徉在被雨水冲刷干净的路上,享受着雨后清新的空气。

    有个长发女人,一身鲜艳长裙,仰着头,头发像瀑布一样垂下,做了个扩胸运动,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还有不少孩子追逐打闹,穿着彩色的小雨鞋,踩在低洼处,溅起一阵阵水花。

    这天壤之别的两个世界,让警察们搞不清这意味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