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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3 烹彭越

    韩信不是笨蛋,在没有任何支持的情况下,叛变——无异于以卵击石的道理,他应该还是懂的。

    但是,他又是必须要死的,不然,不但刘邦睡不好,刘盈将来的龙椅也坐不稳。

    当然了,要给韩信编点故事,只要刘邦开口,哪怕把他写成正史,也不是难事。齐王变成淮阴侯,就是很好的例子。更何况,陈郗已死,死人是不会为韩信翻供的。

    至于陈郗,应该是死有余辜。

    公元前196年,冬。

    邯郸。

    陈郗和他的部下,开始了兵分三路的小打小闹。

    候敞率领一万人马,对驻扎邯郸的刘邦军团,进行游动袭击邯。

    王黄率领一千骑兵,屯兵曲逆;

    张春率领一万余人,渡过黄河,骚扰聊城。

    事实证明,陈郗和屡战屡败的刘邦,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选手。

    周勃取道太原,先平代地,再克马邑,他一攻克马邑,就把刘邦同志的“以人为本”抛之脑后,对马邑进行大肆屠城,断了陈郗逃向匈奴的可能。

    刘邦没有理会王黄和候敞的叮咬,率军直插赵利坚守的东垣城,赵利军团在高祖军团面前,就像保安团遇到正规军,比赛谁投降得快,才是硬道理。

    接下来的事情,是捉拿韩王信派来的王黄和曼丘臣,这是银子就可以搞定的事情,根本不用派兵去送死。

    于是,刘邦用了一张买他们人头的告示,陈郗的手下们,就争先恐后地把他们的领导(王黄和曼丘臣)的人头送来了。

    陈郗追捕未果,逃亡匈奴。

    刘邦无奈,命令卢绾,陆续追杀陈郗,把他的人头送到长安来,就打道回府了。

    刘邦还在半路,就听到了韩信被老婆和萧何诱杀的消息,当然,报告上肯定不敢讲诱杀,报告上的黑纸白字是“韩信谋逆,太后和萧丞相,将其依法问斩”。

    司马迁对刘帮主当时的表情,有一句高技术描述。

    “且喜且怜之!”

    这说明刘邦在听到韩信成功被杀后,没有仰天大笑,这就是刘邦同志政治艺术的高明之处。

    有人猜测,刘高祖当时的心情,应该是心上满心欢喜,脸上却是无限的惺惺相惜和一脸无能为力。

    韩信和陈郗的死法,似乎还不足以说明,刘邦娶到了一位能干的好老婆。

    接下来的时刻,属于吕后的高光时刻之一。

    这件事还得从陈郗这小子作乱说起,因为他作乱,梁王彭越没有第一时间,跟上刘高祖的步伐,亲自披挂上阵,而给刘邦以口实,受到全国通报。

    “剿灭陈郗不力!”

    彭越在收到通报后的反应,是胆战心惊,准备亲自前往,进行自我检讨。

    彭越的负荆请罪,没有得到部将扈辄的拥护,他的意见是“大王当初不去,被他通报了才去,这无异于自投罗网。淮阴侯就是前车之鉴,出兵造反,才是硬道理。”

    应该不是巧合,和韩信一样,彭越部下(太仆)也出了叛徒,就在彭越欲杀之而后快的时候,他又慌忙逃到刘高祖那里,告了一状。

    “彭越和扈辄,正在研究阴谋反叛!”

    有人举报后,接下来出马的不是纪委,而是陈平的军统,一群训练有素的高级特工,他们后来戴笠的军统,惯用的手段,出其不意地逮捕彭越。

    彭越没有机会进大理寺之类的军事法庭,而是被囚禁在洛阳,由非主管官吏审理,帮他搜集谋反的罪证,最后再请求刘邦依法判处。

    接下来,刘邦和吕后又开始了二人转表演。刘邦没有没收彭越的老命,而是赦免了他,贬为平民百姓,发配四川青衣县。

    说来也巧,彭越才向西走到郑县,就碰到了从长安赶来,前往洛阳的吕后同志。

    彭越不认识母阎罗,还以为吕雉搞不好是活菩萨。彭越接下来的表现实在对不起“汉初三大名将”的称号。

    她跪在路上,对着吕后哭哭啼啼,先是申诉自己没有罪行,又申请回到故乡昌邑养老。

    吕后接下来的表现,尽显国母风范,对其关切倍至,满口好话,将其一块儿,向东去洛阳。

    这位历史上第一位国母的一句话,让彭越大将军又一次惹上了,没完没了的官司。

    “彭越这种有勇有谋,有功,有经验的人,怎么能把他流放到四川那种好地方呢?我看还是不要留后患了!给他一刀吧!人我带回来了,你看着办吧!”

    刘邦看了看老婆,一边是对其毒辣佩服得五体投地,一边回应了一句,这种事情,还用我来操心吗?

    彭越这才发现,洛阳的水,比长安还要浑浊,已经身在大牢的他,居然又一次被门客揭发——再次阴谋谋反(吕后的神操作)。

    这一次的罪名不是“莫须有”,而是比莫须有更令大臣们闻风丧胆“反形已具”(看着好像要造反)。

    刘邦很快又接到了廷尉王恬,呈上来的请示——“请诛灭彭越全家”。

    刘邦这一次没有“且喜且怜之”,而是大笔一挥。

    “杀!”

    彭越的故事,没有以“灭其家族,封国被废”而告终,而是以被吕后做成肉酱的方式,被一群称之为“大汉开国功臣”的大臣们,胆战心惊地分食。

    这不是美味,这是震慑。

    吕后不愧是进入司马迁本纪的女人,用一肉酱,就演绎了历史上最有戏剧性的敲山震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