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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鲁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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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鲁国!春秋之时也虽是一个大国,一个古国。

    可自鲁国发展进入春秋中期以来,它的国力明显在日益衰退,以至于它的临国齐国却远远比它有名的多,也远远没有齐国存留的时间长。

    提起鲁国,人们总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孔子、孔圣人的国都。

    鲁国是一个古国这就意味着,它的制度更加完整,且国内的旧势力更加强大。

    鲁国开国国君是赫赫有名的周公旦,因为周公是周礼的制定者,所以这就意味着鲁国礼制、宗法制更加深厚,所以又有“天下周礼尽在鲁”的说法。

    正因如此,鲁国在没有国内士族支持是无法像它国一样变法改革的。

    改革就因为现有的规矩要变,利益也要重新划分。

    而以利益至上的老贵族怎么可能允许自己利益被人重新划分呢。

    现有的鲁国贵族可不同于后面王朝的勋贵,他们个个手里拥有着属于自己的土地、人口、钱粮,甚至还拥有自己的武装、城池、更重要的是他们能任命自己的家臣。

    在内他们彼此联姻,互相联合,架空国君的权利,朝堂大局皆被他们左右,对外他们彼此之间又吞并彼此,为利益争斗时常发动私兵。

    这就相当于一个个贵族甚至能随时出兵攻打某地,且不需要国君的同意,只需要事后禀报一声就行。

    正因为这样,在诸侯国中,就连国君本人在施政的时候也不得不顾及国内贵族。

    鲁定公十年,鲁国曲阜阙里。

    此时正见,前面密密麻麻挤满了人,围成了一堵墙,一位身着华服,高戴高冠博带的贵族士大夫乘坐的马车却被人停了下来。

    “发生了何事?”

    前方的竖人回来报告说,有人在围观辩论。

    “辩论?”

    “是孔仲尼,他在与人辩论!”

    外围有闲人兴奋得大声喊叫。

    马车上的人看禀报的人一眼,心中暗暗猜想到,难道是孔子和他的死对头少正卯公然在大街上开辩论会了?

    出于好奇,马车上的贵族终于无法保持他一贯的优雅礼仪了。

    连忙在下人的肉蹬下,下了马车。

    步行下车,有大夫规格的仪仗和卫士开道,他们很快就挤进了人墙的内圈,却见里面是这样一番情形。

    一辆双牛驾辕的牛车上载着三人,却被什么人拦在了路中间,从这名贵族的角度看不到对面,但这就是众人围观的原因了。

    驾车中年人年纪近四十,却依然像是二十莽撞小伙般年轻而身形挺拔魁梧。他两眼炯炯有神,这会头戴鹖冠,结缨于颔下,身穿宽大的袍服,却留了一脸的浓须,腰间还别着短剑,顿时书卷气顿去,豪侠气由生。

    在一旁的家臣也一同下臣,并向这名贵族低声介绍道:“这是仲由,字子路,性格凶悍却对仲尼颇为忠心。”

    子路双目瞪着前方,怒其突然阻拦,但衣角却被身后另一人紧紧拉住,才没有贸然行事。

    贵族却见那人眉直眼阔,神情朴实可亲,身上穿着件在秋日里显得略薄的旧儒袍,脚下踩着一双破麻履。

    虽然破旧蒙尘,却让人感觉他从身到心,干净无比。

    真当一位如兰之君子啊!只可惜,他跟的孔子,若是跟我,有他为我效力,那我的实力岂不更甚。

    “此乃颜回,字子渊,仲尼唯一的入室弟子,最为好学和聪慧。”

    原来是大名鼎鼎的子路和颜回后,贵族将目光投向了已经下车踱步到前方的长者身上。

    却见那人身材高达九尺,穿月白色上衣下裳,腰间围帛带,佩着无光泽的玉玦,头戴缁布冠,黝黑的发髻用玉簪固定。

    他额头高广平阔,国字脸上浓郁的卷须黝黑,只夹杂着几丝白色,形貌淡雅而和蔼。

    他动作给人的感觉像一个冥顽不化的老学究,笑容可掬的表情又像一个相处多年,嬉笑怒骂的馋嘴老邻居。

    “看上去只是一个普通的老叟啊……”

    那名贵族不由自主的皱眉出言道。

    家臣自然是听出了他讽刺之意,连忙顺着家主的意思道。

    “回主上,这孔丘就是一个普通老叟而已,主上不必在意,孔丘这人脾气甚是古怪,听说此前阳虎大夫招揽过孔丘,结果孔丘并未答应也为拒绝,实在让人耐人寻味,可见孔丘其人,是徒有虚名罢了。”

    听了家臣的回答,贵族暗暗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他倒是想看看孔丘是如何应对别人的刁难,若他轻松应对,那便可证明他是真的智者,或可招来一用,若他无法应对,则证明他不过是徒有虚名而已,不值得自己为了他,而得罪其他两家。

    出于要考察孔丘表现的目的,这位贵族右移了几步后,才看清楚,原来挡在涂道上的竟然是两个童子。

    俩人都是七八岁的年纪,身穿干净的葛布孩童服饰,怀抱竹马,看样子是富庶国人家的孩子。

    只不过扎着总角发鬟的那个模样木讷,低着头显得怯懦,被子路瞪了一眼后已经想退缩了。

    反倒是总发的童子眉清目秀,一瞧就知道是个人小鬼大的家伙,他拉拽着同伴站在路中心,昂着头,一双大眼睛盯着下车的孔子看。

    他脆生生地问道:“你就是多知的孔子么?”

    接着他又吐了吐舌头道:“好高,脖子都酸了……”

    身长九尺的孔丘在两个孩童面前却也不以长辈之言训斥,一如他说过的理想社会,“老者安之,朋友信之,少者怀之”。

    所以虽然被两个孩童忽然拦住去路,却不失礼貌,而是尽量弯下了腰,带着笑意说道。

    “正是孔丘,二位小童子有何事?”

    还是总发童子拉了拉怯懦的同伴,两人笨拙地朝孔子行了一礼,说道:“吾等有争辩,我认为太阳刚升起的时候距离人近,而到正午的时候距离人远。他认为太阳刚升起的时候距离人远,而到正午的时候距离人近。争辩了一上午都没结果,吾等听说孔子多知,所以想来问问你,到底是谁说的对?”

    俩人一本正经的样子惹人发笑,也只有年少的孩童才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而孔子却没挥袖而走。“为何会如此认为?能说一说么?”

    那质朴的总角童子咽了咽口水,怯生生地说:“太阳刚出来升起的时候大得像车盖,到了正午就像陶轮一样小,这不是远的小而近的大么?”

    总发的机灵童子则不同意,立马说道:“太阳刚出来的时候很清凉,到了午后的时候就像把手放进热水里一样烫,这不是近的热而远的凉么?”

    贵族默默抚须,似若有所思,而鲁人们则纷纷挠着脑袋抬头仰望已经升到中天的太阳,不过没一会就被刺痛了眼睛,摇着头停止了这种幼稚的行为。

    大多数人不以为然,只觉得这是孩童的臆想,不过还是引发了小声的议论。

    今天这里两个孩童问的问题,鲁人们年少时或许还曾想到过,但一旦年岁渐长,操心的事情就渐渐多起来了,时逢鲁国诸大夫们加征税亩、丘甲、劳役、战乱,迎接娶嫁,还有丧事……

    大伙哪有心思去思考这种自然界的普遍现象?平日都盯着脚下的田亩和店肆里的货物都来不及呢~除了确定时辰和节气,谁有事没事抬头看太阳啊!

    只要和农事无关,知其然便可,乃至于何必知其所以然!

    独立思考、大胆质疑、实事求是的精神,一般只存在于好奇心重的孩童和少数贤人之中,却是推动人类历史前进的巨大动力。

    不过鲁人们还是很好奇孔子会如何回答,孔子在曲阜多年,曾在不少地方开坛授课,众人对他都比较熟悉。

    众人无法得知答案,于是便纷纷将目光投向这位在鲁国乃至诸侯国有名的智者——孔子。

    孔子也抬头眯着眼注视太阳,过了片刻后闭上眼愧然一笑:“这个问题,丘年少时也曾想过,但拜访天下名师也未解出,两位小君子孰对孰错,丘不能决也。”

    两个孩童里,总角那个有些失望,而总发那个则笑着说:“原来孔子也不知道,孰为汝多知乎?”

    围观的鲁人们也响起了一阵哂笑声,素有博闻强记之名的孔子,竟然被两人孩童难住了,的确不能算是“多知”。

    更有甚者有人起哄了起来:“仲尼不如少正卯多闻矣!”

    更有人怂恿两个童子去找少正卯大夫问问。

    孔子倒也不解释,依然虚怀若谷地微笑着,仿佛自哂,又仿佛是让人失望的抱歉般朝围观的鲁人微微行礼。

    但听到这句话后,子路的脸都黑了,若非颜回拦着他,他恐怕都要下车与众人辩论。

    那人群之中,那位注视着孔子的贵族不由得摇头直笑。

    一旁家臣对此颇为好奇,便上前问道:“主上何故发笑?”

    “我笑闻名六国的智者孔丘也不过如此而已,被人算计了却还不自知,当真可笑!可笑!”

    家臣闻言,忽然大悟,顿时也是哈哈一笑。

    连忙对家主恭维道:“主上英明!”

    孔丘并未觉得有什么,绕自己的名声是“无所不知”智者,可孔丘始终认为只是还求学路上的普通人。

    因为对于鲁人们的讥笑,孔丘并未放在心上。

    相反反而是子路认为这有人故意刁难夫子,子路面露怒色,一路上都是气呼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