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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天下之心

    “子贡兄,请了!”

    他在那里端着木樽细细品味,更让对面的端木赐摸不着头脑。

    这位小君子,一身短衣短褐装扮,出没于集市,还往国人野人聚集的浆铺里钻,姬龄对他人也很友好,不像其他高傲的贵族公子,这都让端木赐始料未及。

    子贡观察了半天,不见姬龄说话,反而是一味的饮用浆水,他又等了片刻,见眼前的小君子一直不说话,便忍不住了。

    子贡拱手道:“不知小君子为何宴请赐,赐与小君子不过刚刚见面,何以得小君子款待。”

    姬龄笑道:“子贡何必多礼,姬龄虽与子贡第一次相见,可我对子贡和孔子早已是仰慕已久了。”

    端木赐拱手又一礼,道:“小君子客气了,赐不过薄名,才德寡薄,上不能报效国君,下不能振兴家业,只能为了生存,四处奔波,行商业之事,实有背夫子教导。”

    姬龄闻此,方才想起来,古代是重农抑商的,在古代经商实在是有点干低价行当的感觉。

    姬龄故作庄严,向子贡祝了一樽,方才又道:“子贡怎可妄自菲薄,遥想舜发于畎亩之中,傅说举于版筑之间,胶鬲举于鱼盐之中,管夷吾举于士,孙叔敖举于海,百里奚举于市。

    故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可见一时的困顿算不得什么,子贡只要心存大志,磨砺自己,勤奋好学,他让自会成就一番功业的。”

    子贡闻言,连连拍桌,贺唱道:“善,善,小君子此言大善啊!”

    姬龄见此,便又举杯,向子贡祝了一杯,这一次子贡也仰饮了。

    “子贡还不知我吧!如此,倒是我失礼了。”

    子贡连忙端正坐好,扶正衣冠,以示庄重的聆听。

    姬龄也扶正了衣袖,方才道:“洛邑姬氏,龄,子贡可唤我龄即可。”

    子贡闻言,连忙恭敬行礼,问道:“小君子可是出自周王室?”

    姬龄没有说话,反而叹了一口气道:“我与周王室倒是有渊源,但现在我是我,周王室是周王室!从此两不相干。”

    姬龄说得很模糊,这导致子贡不仅猜测,或许眼前这位小君子,真的是出自周王室,只是因为某些原因,他与王室之人闹翻了,因此独自一人走了出来。

    子贡这么多年,行走四方,走遍六国,他自认为也算阅人无数了,可从未见过姬龄这般人。

    观其行为举止,颇为不羁礼法,但言谈非凡,光与之交谈几句下来,子贡便可以感觉到他的学识和修养,绝非一般人能之相比。

    想到这里,子贡不仅觉得姬龄就是周王室之人。

    恐怕六国之中,只有拥有非藏六国典籍的周王室,才能培养出如此人物。

    当然了,最重要的是,哪怕子贡也未曾见过高高在上的周王室。

    所以子贡只能从自己的想象中,去暗自猜测,与传闻中周王室去契合。

    不过,对于子贡来说,当姬龄说那句“天将降与大任于斯人也”之后,子贡便疑虑大消了一半。

    姬龄是不是周王室之人,或者他是不是贵族士大夫,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

    面对有才学的人,子贡总之很尊重的。

    姬龄介绍完自己后,子贡与姬龄起身相互见礼。

    两人落座以后,姬龄又问道:“敢问孔夫子的近来可好?”

    子贡先向姬龄行谢礼,表示拜谢姬龄的问候,方才道:“夫子近来尚好,只是听闻子渊说,鲁国近来朝局有些动荡,夫子对公山不狃与三桓颇为担心。”

    姬龄身为一个历史系的学生,当即便从子贡的只言片语,得知了孔子的动向,按照历史顺序发展,此后孔子必定是会应公山不狃的招揽,开启了“堕三都”。

    公山不狃以费畔季氏,使人召孔子。孔子循道弥久,温温无所试,莫能己用,曰:“盖周文武起丰镐而王,今费虽小,傥庶几乎!”欲往。子路不说,止孔子。孔子曰:“夫召我者岂徒哉?如用我,其为东周乎!”然亦卒不行。《史记·孔子世家》

    姬龄叹了一口气,道:“鲁国难安矣!”

    子贡闻言不禁问道:“小君子何出此言?”

    姬龄稍有不悦,对子贡说道:“子贡为何还唤我小君子,可是觉得我是那般注重出身之人。”

    子贡脸色有些难看,连忙又是一礼,道:“怎会如此?”

    姬龄方才顺势道:“既然如此,子贡何不唤龄,而你我也不必如此多礼,这君行一礼,我回一礼,实在太生疏了。”

    子贡闻言,便大胆了起来,虽然他还是想注意礼仪,但在姬龄的目光下,他方才随意了一些。

    待子贡不在讲究那些繁文缛节了,姬龄方才喜上眉梢道:“子贡兄,年长于我,不如我便唤子贡为兄,子贡称我为弟吧!”

    子贡听闻姬龄说到鲁国难安后,已是心境大乱,也不在顾得姬龄说得这些,连忙追问道:“适才小君……不,龄讲鲁国即将大乱,这是何意?”

    姬龄本来就是有意吊起子贡的注意,准备借机与子贡搭上关系的,为了充分显得自己的能耐,且好借此扬名。

    姬龄可是耐着性子跟子贡解释道:“鲁国,文化礼仪之大国也,其国居泰山以南,东海之滨,国土百里,又有周礼尽在鲁之美誉,可见其国力、影响力,然而!”

    姬龄话锋一转,子贡当即紧张了起来,连忙问道:“然而什么?”

    “然而鲁国却是臣强君弱,国内的士族、卿大夫实力尤为强劲,就连国人、鲁侯皆无法比拟,只能听之任之。”

    子贡没有否认,也不肯承认这一事实。

    只是问道:“可这又与鲁国难安有何干?”

    姬龄又是连连摇头道:“想来子贡兄也是听说过阳虎之事的。”

    “这又与阳虎有何干?”

    “与阳虎无关,但却与公山不狃有关。”

    “公山不狃!”

    “是的!公山不狃曾与阳虎谋三桓,然而阳虎其人野心奇大,性格急躁,且贪念权力,为人缺乏耐性,在实力为强,羽翼为丰之时,不知潜藏积蓄力量,却急功近利,妄想通过武力来削弱三桓,岂不知三桓树大根深,把持鲁国朝政多年,绝不是一个小小阳虎足以撼动的,而今阳虎果然被三桓打败,可见三桓之实力强大,恐鲁国无人能与之对抗。”

    子贡恭敬向姬龄行礼,道:“赐拜夫子为师,所以常年往返晋、卫、鲁之间,夫子之国,亦是学生之母邦,赐恳请小君子体谅赐关心鲁国之心,直接言明吧!”

    姬龄满是尴尬道:“子贡兄勿怪,龄许久见过如君之一般的士子了,故有些卖弄了,还请恕罪。”

    姬龄朝子贡行了,子贡当即回礼。

    此时,姬龄见子贡的胃口被掉的差不多了,于是连忙道:“导致鲁国大乱的不是别人,正是与阳虎有一般野心的公山不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