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硕鼠硕鼠
鲁定公十三年，秋，齐国。
姬龄出走卫国，见到了齐国百姓的艰难，相比于齐国，其它诸侯国可能只会比齐国情况更差。
这个世界有病，孔子、老子等诸子百家皆开出了自己的药方，不管是儒家、还是道家、墨家，姬龄已经等不到他们成为当世显学了。
相比于诸子百家，姬龄更希望由他来引导华夏的发展。
或许他可以立下一个良好法度，让每一个百姓都受到法律的保护和制衡，不过最好以法来制止苛政、贪吏。
不过秦朝实行以法治国，律法太严又严重压迫民力，导致律法严重阻碍生产力的发展。
如何设计一个好的制度、律法，姬龄认为需要一个良好的设想。
不过任何一个制度的产生，也必须要依托此时的社会背景。
在有了这个想法，姬龄觉得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去观察整个春秋时代。
得益于华夏注重历史记载，所以姬龄可以从华夏前后三千年来参考。
不过，加强中央专制、加强君主专制，是符合这时代发展规律的。
此时，在齐国官吏们的催赶、威胁下人们已经陆陆续续回了村子。
村子的打谷场已经聚集了不少人，一颗柿子树下，在他的旁边是几个仆人、奴隶，奴隶恭敬得为他端在酒肉，伺候他在此地等待，只见一旁他的一个奴隶手里还端着成熟的红柿子。
进入村子，村民们房屋大多都是茅草、土坯房，有的房子已经破了大洞，可无人缝补。
在官吏的推搡下，老翁、妇人们颤颤巍巍的在露天打着颤。
与这个难看的村子格格不入的是，桌子前坐着一个胖子，胖子虽身穿麻衣，可他衣着明显比村民好得太多了。
胖子似乎是这个村子的管理者，他正在大口大口吃肉食。
似乎他吃得好像是狗肉，哪怕是是山见了，也不由咽了咽口水。
胖子吃完狗肉，将骨头随手扔到一边，几个枯瘦如柴的小孩子连忙跑过来，捡起骨头就啃起来。
大人见了，连忙拉起自己的孩子让他们躲在自己的身后，生怕因此惹怒他。
孩子见无人阻拦，也没有打手要打自己，悄悄躲在父母背后，大口撕咬骨头上残存的狗肉。
狗肉是春秋人们常食用一肉食。据《礼记·王制》中的燕飨之礼“一献之礼既毕，皆坐而饮酒，以至于醉，其牲用狗……”
《周礼·天官冢宰》以及《周礼·天官·食医》中皆载“豕宜稷，犬宜粱，雁宜麦”；而《礼记》中记载的周代宫廷佳肴“八珍”中的“肝膋”，则完全就是以狗肝为原料的。
可见秦汉时期吃狗肉风气极普遍。
之所以吃狗肉，这是因为此时人们还未掌握高效的养猪技术，再者此时的猪还不是人们记忆中的白猪。
华夏本土的猪是黑猪，它生长期慢，体重偏低，一年生黑猪仅150斤左右，它食量极大，出肉少，加上又富有一定的攻击性，所以对于此时人们来说，养它还不如养狗，吃肉来得划算。
狗即可看家护院，也可以上山打猎。
最主要的是，它比黑猪好养活。
吃完肉后，胖子擦了擦嘴边的油，说道：“里正！”
闻言，谷大春连忙上前，拱手朝胖子道：“小人在！还请计吏吩咐。”
计吏，即负责税收计算的官吏。
“人都到齐了吗？”
“快了，快了。”
“这一次我可是奉国君之命，可不是我齐淮计说的这么简单，往心里去，放在心里，牢记在心里，不要让我难做，再者此乃国君之命，若出了什么问题，否则大家都没有好果子吃，懂吗？”
“懂！懂！”
齐淮计一边说着，一边让人连忙搬运大包大包的东西，每一包都装得鼓鼓的，然后往马车上放。
“还愣着作甚！赶紧让他们交粮。”
齐淮计一脚踹向古大春。
谷大春也不敢得罪齐淮计，只道：“是是是！”
“都回去把粮食拿出来，每人十斗！”
此话一出，周围的村民都炸锅了。
一位老者忍不住嘀咕道：“不是说好五斗的吗，怎么现在变成十斗了！”
古大春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毫不客气说道：“这是上面的命令！是官府的命令！是朝廷的命令！是当国君的命令！”
齐淮计立刻说道：“谷大春，怎可对老人家如此无礼！”
“是是是，计吏，是小人鲁莽，是小人鲁莽！”
齐淮计擦了擦嘴边的油，脸上露出和善的笑容：“国君此前下令，修缮宫殿，诸位都是知道的，修缮国君的宫殿，是为了彰显我国国君的威严，好让他国诸侯瞧了生出畏惧之心，当然，修缮国君宫殿，自然不能太过草率，所以必要修的精美、大气。”
“修得太差，难不成丢的是国君的面子吗？不，这丢的是我们国人的脸面啊！”
“诸位作为齐人，忍心让自己的国君住在破房子里面吗？”
“况且，为国君缴纳赋税，是国人的义务和职责，这是天命所定，也是周礼所定。”
齐淮计看起来一副和善的样子，说得颇为动情。
正如他说所说的一样，他们作为国民，为国君缴纳赋税，这是天命所定，不是他们能能决定的，更何况国君又是周天子亲自册封的，这不就等同于昊天承认的。
就算再有怨言，也不敢与鬼神做对，更不敢与天命相抗争。
周围的村民麻木地听着齐淮计的话。
一旁的谷大春脸上堆满了笑容，跟着附和道：“计吏说得极是！身为齐人，就应该为国君缴纳赋税！”
“可是我们没有粮食了！”
“没有粮食，还可以出力，为国君服徭役！”
“诸位，赶紧开始交粮吧，国君还在临淄都等着呢！”
说完，齐淮计大手一挥，便有人开始冲进村民家中，将屋里屋外翻个底朝天。
在搜出粮食以后，又拿出一个木斗称量。
百姓看着自己的被他们倒进斗中，然后将满溢出来的拨进税带之中，不由急得直跺脚。
有的哭作一团，有的连连高呼“活不下去了，活不下去了……”
齐国征税的事情，第一次让见识到了权力需要制衡，底层官吏在征税时使用的大斗，宋甲出身于底层，对于他们的把戏在清楚不过。
宋甲为姬龄解释道：“此乃大斗，口小肚大，用他们的斗乘，看似只有一斗，实则有余。”
宋甲虽并未说多余的粮食该如何处理，可众人都知道这多余的粮食自然是归他们处理。
对此，姬龄不仅想了那首诗，放声高唱道：
“硕鼠硕鼠，无食我黍！三岁贯女，莫我肯顾。逝将去女，适彼乐土。乐土乐土，爰得我所。
硕鼠硕鼠，无食我麦！三岁贯女，莫我肯德。逝将去女，适彼乐国。乐国乐国，爰得我直。
硕鼠硕鼠，无食我苗！三岁贯女，莫我肯劳。逝将去女，适彼乐郊。乐郊乐郊，谁之永号？”
姬龄出走卫国，见到了齐国百姓的艰难，相比于齐国，其它诸侯国可能只会比齐国情况更差。
这个世界有病，孔子、老子等诸子百家皆开出了自己的药方，不管是儒家、还是道家、墨家，姬龄已经等不到他们成为当世显学了。
相比于诸子百家，姬龄更希望由他来引导华夏的发展。
或许他可以立下一个良好法度，让每一个百姓都受到法律的保护和制衡，不过最好以法来制止苛政、贪吏。
不过秦朝实行以法治国，律法太严又严重压迫民力，导致律法严重阻碍生产力的发展。
如何设计一个好的制度、律法，姬龄认为需要一个良好的设想。
不过任何一个制度的产生，也必须要依托此时的社会背景。
在有了这个想法，姬龄觉得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去观察整个春秋时代。
得益于华夏注重历史记载，所以姬龄可以从华夏前后三千年来参考。
不过，加强中央专制、加强君主专制，是符合这时代发展规律的。
此时，在齐国官吏们的催赶、威胁下人们已经陆陆续续回了村子。
村子的打谷场已经聚集了不少人，一颗柿子树下，在他的旁边是几个仆人、奴隶，奴隶恭敬得为他端在酒肉，伺候他在此地等待，只见一旁他的一个奴隶手里还端着成熟的红柿子。
进入村子，村民们房屋大多都是茅草、土坯房，有的房子已经破了大洞，可无人缝补。
在官吏的推搡下，老翁、妇人们颤颤巍巍的在露天打着颤。
与这个难看的村子格格不入的是，桌子前坐着一个胖子，胖子虽身穿麻衣，可他衣着明显比村民好得太多了。
胖子似乎是这个村子的管理者，他正在大口大口吃肉食。
似乎他吃得好像是狗肉，哪怕是是山见了，也不由咽了咽口水。
胖子吃完狗肉，将骨头随手扔到一边，几个枯瘦如柴的小孩子连忙跑过来，捡起骨头就啃起来。
大人见了，连忙拉起自己的孩子让他们躲在自己的身后，生怕因此惹怒他。
孩子见无人阻拦，也没有打手要打自己，悄悄躲在父母背后，大口撕咬骨头上残存的狗肉。
狗肉是春秋人们常食用一肉食。据《礼记·王制》中的燕飨之礼“一献之礼既毕，皆坐而饮酒，以至于醉，其牲用狗……”
《周礼·天官冢宰》以及《周礼·天官·食医》中皆载“豕宜稷，犬宜粱，雁宜麦”；而《礼记》中记载的周代宫廷佳肴“八珍”中的“肝膋”，则完全就是以狗肝为原料的。
可见秦汉时期吃狗肉风气极普遍。
之所以吃狗肉，这是因为此时人们还未掌握高效的养猪技术，再者此时的猪还不是人们记忆中的白猪。
华夏本土的猪是黑猪，它生长期慢，体重偏低，一年生黑猪仅150斤左右，它食量极大，出肉少，加上又富有一定的攻击性，所以对于此时人们来说，养它还不如养狗，吃肉来得划算。
狗即可看家护院，也可以上山打猎。
最主要的是，它比黑猪好养活。
吃完肉后，胖子擦了擦嘴边的油，说道：“里正！”
闻言，谷大春连忙上前，拱手朝胖子道：“小人在！还请计吏吩咐。”
计吏，即负责税收计算的官吏。
“人都到齐了吗？”
“快了，快了。”
“这一次我可是奉国君之命，可不是我齐淮计说的这么简单，往心里去，放在心里，牢记在心里，不要让我难做，再者此乃国君之命，若出了什么问题，否则大家都没有好果子吃，懂吗？”
“懂！懂！”
齐淮计一边说着，一边让人连忙搬运大包大包的东西，每一包都装得鼓鼓的，然后往马车上放。
“还愣着作甚！赶紧让他们交粮。”
齐淮计一脚踹向古大春。
谷大春也不敢得罪齐淮计，只道：“是是是！”
“都回去把粮食拿出来，每人十斗！”
此话一出，周围的村民都炸锅了。
一位老者忍不住嘀咕道：“不是说好五斗的吗，怎么现在变成十斗了！”
古大春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毫不客气说道：“这是上面的命令！是官府的命令！是朝廷的命令！是当国君的命令！”
齐淮计立刻说道：“谷大春，怎可对老人家如此无礼！”
“是是是，计吏，是小人鲁莽，是小人鲁莽！”
齐淮计擦了擦嘴边的油，脸上露出和善的笑容：“国君此前下令，修缮宫殿，诸位都是知道的，修缮国君的宫殿，是为了彰显我国国君的威严，好让他国诸侯瞧了生出畏惧之心，当然，修缮国君宫殿，自然不能太过草率，所以必要修的精美、大气。”
“修得太差，难不成丢的是国君的面子吗？不，这丢的是我们国人的脸面啊！”
“诸位作为齐人，忍心让自己的国君住在破房子里面吗？”
“况且，为国君缴纳赋税，是国人的义务和职责，这是天命所定，也是周礼所定。”
齐淮计看起来一副和善的样子，说得颇为动情。
正如他说所说的一样，他们作为国民，为国君缴纳赋税，这是天命所定，不是他们能能决定的，更何况国君又是周天子亲自册封的，这不就等同于昊天承认的。
就算再有怨言，也不敢与鬼神做对，更不敢与天命相抗争。
周围的村民麻木地听着齐淮计的话。
一旁的谷大春脸上堆满了笑容，跟着附和道：“计吏说得极是！身为齐人，就应该为国君缴纳赋税！”
“可是我们没有粮食了！”
“没有粮食，还可以出力，为国君服徭役！”
“诸位，赶紧开始交粮吧，国君还在临淄都等着呢！”
说完，齐淮计大手一挥，便有人开始冲进村民家中，将屋里屋外翻个底朝天。
在搜出粮食以后，又拿出一个木斗称量。
百姓看着自己的被他们倒进斗中，然后将满溢出来的拨进税带之中，不由急得直跺脚。
有的哭作一团，有的连连高呼“活不下去了，活不下去了……”
齐国征税的事情，第一次让见识到了权力需要制衡，底层官吏在征税时使用的大斗，宋甲出身于底层，对于他们的把戏在清楚不过。
宋甲为姬龄解释道：“此乃大斗，口小肚大，用他们的斗乘，看似只有一斗，实则有余。”
宋甲虽并未说多余的粮食该如何处理，可众人都知道这多余的粮食自然是归他们处理。
对此，姬龄不仅想了那首诗，放声高唱道：
“硕鼠硕鼠，无食我黍！三岁贯女，莫我肯顾。逝将去女，适彼乐土。乐土乐土，爰得我所。
硕鼠硕鼠，无食我麦！三岁贯女，莫我肯德。逝将去女，适彼乐国。乐国乐国，爰得我直。
硕鼠硕鼠，无食我苗！三岁贯女，莫我肯劳。逝将去女，适彼乐郊。乐郊乐郊，谁之永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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