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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诚

    刘海把住址选在老街对面街尾一处高级的公寓里,正好离香草家不远,一个在街头,一个在街尾,香草也比较满意,这距离和之前的生活大同小异,两人随时都能见到。

    刘海得到老板的赏识,在一年内,接连做了几个项目,虽然都是小项目,但得到了同事们的信任,一切像是做梦一样,幸福突然就降临,他把所有精力都放在工作上,整天和打仗一样,为公司冲锋陷阵。偶尔有时间,会和孟超、香草聚会,生活惬意而忙碌。

    老街还是依然热闹,看着街对面城中村里的景象,有许多回忆涌上心头,高低不一的平房和对面的高楼大厦形成鲜明对比,一面是浓烈的市井味,另一面是繁华的大都市,人生就是很奇妙,很多人拼命的往大都市里钻,等实现自己的目标之后,又开始留恋过去,刘海就是这样,虽然住在高楼大厦里,可他的生活基本在老街,每天必去的福来早茶店、鸿运蛋糕店、陶式烤鸭店……

    2000年的深圳高速发展,大量知名外企涌入进来,造成了人才短缺,许多企业高薪招聘人才,可人才只是凤毛麟角,所以就开始互相挖人才,由于当时人才市场散乱,时代的发展跟不上社会的需求,整个人才市场乌烟瘴气,许多大企业老板都要守住自己碗里的肉,不小心就会被隔壁的狼调走。

    像刘海这种年轻有为的,也被一些企业盯上,虽然刚刚在这里崭露头角,但做了一些还能叫得上名的项目,业内许多公司都对他抛出橄榄枝,而且是高薪,换做谁都会心动,毕竟人心都是肉长的,还没有清高到不在乎名利钱财,刘海在市场上算是绩优股,而且年龄不大,是个可造之材,将来功成名就只是时间问题,二十岁就出类拔萃,那三十岁、四十岁还不得上天……

    意想不到的是所有的诱惑和招募,都被刘海拒绝,在他的观念里,人要学会知恩图报,田中君一对他的知遇之恩,无以回报。这里面夹杂着私人情感,但商场战争是残酷的,私人情感将是一个致命弱点,在商战中,只有冷血、果断、无情才能处于不败之地,刘海不知道自己的决定是否正确。

    孟超辞去了集团公司经理一职,去香草他们公司做了项目经理,这是自降身价,也是为爱拼一次,孟超觉得值。可香草还是只把他当成哥哥看待,没有夹杂其他感情。

    傍晚,孟超总会向香草发出邀请,去吃美食,看美景,可每次都碰壁,香草总有各种理由拒绝,每当孟超被拒绝了,都会找刘海倾诉,但不是每次刘海都是有时间,现在成为公司的红人,事情也多,约十次顶多能赴约六次,这天,他们相约风月城,老规矩,孟超挑选了一处靠海安静的座位,方便他一会倾诉,把心中的苦水全倒出来,再用酒精填满,来化解这相思之痛。

    刘海到了,孟超起身在不远处招手示意,两人才会面,相对而坐。孟超脸上的神情有些沮丧,透露出一种压抑感,整个人像丢了魂一样,有气无力的向杯子里倒酒,他们已经很熟了,所以那些客套都免了,刘海已经习惯了这种情景,对这种时常都会发生的事已经见怪不怪,刘海波澜不惊的说:

    “说实话,我挺希望你能和香草好的,这能减轻我的压力”。

    孟超一怔说:“你有什么压力,这有关系吗”?

    刘海笑了笑说:“没关系,香草是我妹妹,你俩好了,你不就能帮我照顾她吗”。

    “我到想照顾,她不给我机会啊”,孟超又一杯酒下肚。

    刘海也拿起一杯白酒一饮而尽,其实他知道香草对自己的情感,但自己身不由己,第一是自己已经结婚,第二是害怕自己的魔咒重启,所以只能把香草尽量推得更远,好在自己的好兄弟有意,但香草无情,这事只能搁浅。上天太会戏弄人,俗话说有情人终成眷属,可有几个人能做到,得积多大的德才能实现这一愿望,不然就不会有梁山伯与祝英台这种悲剧。

    刘海也劝孟超:“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有时候得不到也是一种美,一种残缺的美”。

    孟超深情的说:“我也想放下,可我的心不听使唤,老是想她”。

    刘海也理解这种感受,这让他想起了方颖,那个陪伴自己穿越黑暗的女人,虽然残忍的离开,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心里会隐隐作痛,他本意为了她好,她说他无情。隔着大海,他好想对她说一句:“你过得还好吗”,希望这份思念能跟随海风一起,流浪到千里以外的家乡,灌进她的耳朵里,海风呼呼的吹着,像是她的回信:“安好,勿念”,心里的回音嗡嗡作响,他得到想要的回答,变得心安理得起来。服侍过来问是否需要加一瓶酒,他才猛然醒来,原来这一切都是自己的臆想,这才发现俩人已经喝了整整一瓶500ML的酒。

    刘海问孟超:“还喝吗”?

    孟超显然已经有些醉意,他沉默了几秒,突然笑了笑说:“再来一瓶,现在也到年底,也该放松放松,今晚不醉不归,谁不醉谁买单啊”。

    刘海也哈哈大笑,用开玩笑的语气说:“那你直接让我买单不就行了吗,就你那点小酒量,我能喝你三个”。

    孟超有些不服,摆出一副披挂上阵,战死沙场的阵式,这俩人今晚有场大战。几个回合下来,果然,孟超不胜酒力,躺在桌角呼呼大睡,刘海看了一眼,没有要走的意思,今晚他也想来个大醉,趁机把心中的苦闷倒一倒,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天空中的明月照亮了整个海平面,熙熙攘攘的船只在找归家的路,好在有月光指引,能看清前方的路,只是海浪不作美,打得船只左摇右晃,和现在酒醉的刘海一样,晕晕乎乎的,看着窗外的船只,在想想自己的人生,思乡之情油然而生,自己这艘船何时找到归家的路,人生很多时候都是身不由己,谁没有苦衷,会背井离乡出来漂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