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兵（十一）
见得这一幕，宁封笑也回过味儿来，看来这场主人格意识的争夺战，终究是米歇尔更胜一筹啊，宁封笑对此不置可否，他要的只是完成任务。
“……恭喜你了，米歇尔，对了，不打算给我讲讲‘米利安·拉普’的故事吗？”思虑再三，宁封笑问出了这个问题，他确实对真相不感兴趣，但如果能够不费吹灰之力的涨一涨推理进度他也没理由拒绝。
“呵，告诉你也无妨。”夺舍成功的米歇尔心情大好，欣然应下了宁封笑的请求。
“从哪里开始说起呢，啊~，就从这家伙的光辉事迹开始吧。”
“米利安·拉普，我们的本尊，是一位警察的同时也热衷于从事另一项副业，他将其称为‘仲裁者’，要我说，狗屁仲裁者，不过一群打着正义名号通过偏激手段动用私刑的疯子罢了。”米歇尔的语气十分鄙夷。
“哦~，何以见得呢？”宁封笑适时捧哏道。
“这么说吧，这群自称‘仲裁者’的家伙皆是各领域的老家伙，他们有着各行的丰富经验，但这群狂热的正义分子更倾向于利用自己的专业知识去对目标进行‘处刑’，他们尤为擅长制造各种‘意外’，你懂我的意思吧。比如通过计算一整天的人流量和天气来达到‘花盆掉下来精准命中目标以致死亡’，这就是他们的日常工作。”
米歇尔顿了顿，接着道，
“而米利安呢，身为一名战场上退下来的‘老兵’，一名为警局服务了大半生，至今仍在一线活跃的‘老鸟’，他擅长的自然是狙击了，米利安会在执行任务之前自行调查任务目标以及人质的情况，如果人质被他判定为肃正的对象，比如人质本身已是罪恶滔天，但是警方出于人道不得不对其进行救援这种情况。米利安就会教导他们：‘仁慈，是上帝才应该操心的事情，而我的职责，就是送他去见上帝。’，然后通过狙击的方式，在带走任务目标性命的同时，让其以一种匪夷所思但是又不着痕迹的方式与人质同归于尽。呵，所以说，这家伙就是个伪君子啊。”
听得这话，宁封笑不动声色地看了米歇尔一眼，霎时间就觉得眼前那张有七分像米歇尔，三分像米利安的老脸没有之前那么帅了，他悄悄把手背到后面，似乎这样更方便待会儿遇袭时掏武器。
米歇尔没注意到宁封笑的小动作，自顾自地道：“直到有一次，米利安的正义为他带来了大麻烦。”他的语气略微有些晦涩，宁封笑从中品出了一丝愤怒，但更多的，却是兴奋与狂热。
“内森·加勒特，这就是米利安那次的处刑的目标，这家伙是个黑帮银行的经理，某一天，几个连行动路线都没有规划好的见鬼愣头青来到了他主管的银行实施抢劫，更巧的是，那天内森不知出于什么目的，居然正好在现场。”
米歇尔的语调变得稍显微妙起来，宁封笑看得出，他憋笑憋得挺辛苦。
“总之，不论以前混黑道时有多么风光，在那个时间，那个地点，内森与其他在场的人质一样没有什么区别，都是待宰的羔羊，更何况歹徒中也有‘聪明人’的存在……”他双手做了个打引号的手势，“他一眼就认出了人群中的内森……身上的昂贵西装，于是倒霉的内森·加勒特就此成为了那群熊孩子与警方谈判的最大筹码。”
“在一阵类似于‘给我一架直升机’，‘这不可能’，‘那我就每分钟杀一个人质’，‘最多一辆汽车’，这样的蛋疼对话中，歹徒的耐心终于是被消耗殆尽，内森的处境开始变得危险了起来。”
“一斤鸭梨！”宁封笑单手一拍身边的房门，振臂一指米歇尔，“就算内森·加勒特真的是某位黑帮银行的经理，那他也只是个经济犯罢了，顶多偷税漏税，以我对这些狂热肃正党的了解，这似乎并不足以让米利安出手吧，况且……”
话音未落，一道黑色流光朝着宁封笑当面袭来，饶是他反应神速也只是堪堪避开了大部分，肩膀当即被削掉了一大块儿，疼得宁封笑龇牙咧嘴。
缓缓收回手指，米歇尔面无表情地道：“我得承认，你很聪明，洞悉了‘伊甸’的权限直接关乎我的力量强弱这一规则，但不要以为没了这片区域的权限我就手无缚鸡之力了，更何况，占据了主导意识的我，现在前所未有的强大。”
宁封笑一溜烟儿跑到了刚刚那堆物品小山里翻找着绷带打算给自己包扎止血，顺便用没受伤的那只手对着米歇尔比了个‘OK’的手势，全然未见自己真实意图被拆穿之后的尴尬。
“哼~”米歇尔冷哼一声，言简意赅地道，“米利安调查出了内森·加勒特的另一层身份——他是‘亚当’俱乐部的高级会员之一，‘伊甸’区的常客。”
“哦？！”饶是早有准备，但亲耳听到NPC承认这个庞大的组织真的存在时，宁封笑也不免有些诧异。
“果然啊，每一个人在听到‘伊甸’的大名时都会露出这副愚蠢的模样，呵呵呵呵呵——”米歇尔内心愉悦地想。
然，宁封笑何许人也，身为一名谈判专家（他自封的），把控情绪可以说是基础中的基础，米歇尔哪怕再强，他也属于人类的范畴，又不是某头鬼畜玩具熊和无脸小萝莉，他的很多微表情和小动作很轻易地被宁封笑捕捉到了，因此，米歇尔那发自内心的愉悦自然没理由能逃过宁封笑的眼睛。
宁封笑默默侧过头，借助处理伤口的动作掩盖着自己脸上的表情，不知在想些什么。
乐够了，米歇尔也就继续讲了下去，这会儿他倒是来了兴致，想想也是，在这暗无天日的精神世界里住了那么久，这些真相也难得向人吐诉，常怀秘密的感觉可不算好，眼下宁封笑打开了他的话匣子，再想关上可就难喽，
“米利安当然有资格知晓‘亚当’这两个字意味着什么，但问题在于，他的知晓就跟了解某个都市传说一样，知道了，也就知道了，他清楚‘亚当’是一个庞大的黑暗世界，但具体有多庞大，米利安完全没有做过调查，这也就造成了，那一天的悲剧。”米歇尔的声音带上了一点悲伤，这倒是发自内心的，毕竟，他也是‘米利安·拉普’的一份子。
“俱乐部里不乏能人的存在，他们不知通过什么方法验证了米利安出于主动目的间接击杀了自家的高级会员，报复，几乎是接踵而至；停职，轮番审查这些都算是轻的了，米利安也不是没有遭遇过这种待遇，他应对得十分自如得体，但，这些都只是开胃菜罢了，某一天，结束了日常审查的米利安接到了前妻的电话……”说到这，米歇尔竟是掩面抹起了眼泪，这是他身为‘米利安·拉普’黑暗面的最后一丝温柔。
“……安妮塔……，失踪了？”见得眼前这一幕，宁封笑默默开口道。
“是的。”米歇尔这次没有苛责宁封笑打断自己的话头，他点了点头，“我没有一天不是在后悔中度过的，如果那时的我再果决一些，如果那时的我有足够的力量……”说到这，米歇尔几乎是咬牙切齿，那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愤怒与积怨仿佛化为了一头饿兽，下一秒就要将宁封笑吞噬殆尽。
然而，此刻的宁封笑则是另一番感受，“喂喂喂——，开玩笑的吧？！”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宁封笑身为不属于这个精神世界的‘异乡探索者’，他能够清晰地感知到米歇尔此时的情绪，简单的说，怒火中烧，万念俱灰，米歇尔恨透了这个世界的一切，恨透了米利安，恨透了里奇，恨透了帕威尔……，但是！宁封笑唯独没有感知到他对‘亚当’的一丝一毫负面情绪。
起初宁封笑还以为是米歇尔憎恨隐藏得太深的缘故，但是当他调动自己动级的灵感，配合偷师自洛尔的‘心灵感应’技巧时（什么，你问我他为什么会？拜托，洛迪的羊毛他都薅了，承担二者之间沟通桥梁的洛尔宁封笑又怎会放过。），他惊讶地发现，这家伙不仅是真的一点儿也不恨自己的头号大仇人，反而因为‘亚当’为他打开了‘超凡力量’的大门而抱有一丝感激。
“是单纯的斯德哥尔摩综合征？”宁封笑的眼神犀利了起来，米歇尔的情绪很不寻常，“还是说，有着某种我暂时还没有解开的更深层次原因。”
“后面的剧情我大概也能猜得出来，无非是‘米利安夜探伊甸园，布鲁诺为兄慨赴义；神伤买醉烟柳巷，内耗精神分五裂’的桥段……，既然剧情探索得差不多了，那就索性玩把大的。”
一念至此，宁封笑立马安排好后事，随即就发出了灵魂拷问：
“那既然现在都拿到米利安·拉普的精神主导权了，你又要怎样报复‘亚当’和‘伊甸’呢？”
“……恭喜你了，米歇尔，对了，不打算给我讲讲‘米利安·拉普’的故事吗？”思虑再三，宁封笑问出了这个问题，他确实对真相不感兴趣，但如果能够不费吹灰之力的涨一涨推理进度他也没理由拒绝。
“呵，告诉你也无妨。”夺舍成功的米歇尔心情大好，欣然应下了宁封笑的请求。
“从哪里开始说起呢，啊~，就从这家伙的光辉事迹开始吧。”
“米利安·拉普，我们的本尊，是一位警察的同时也热衷于从事另一项副业，他将其称为‘仲裁者’，要我说，狗屁仲裁者，不过一群打着正义名号通过偏激手段动用私刑的疯子罢了。”米歇尔的语气十分鄙夷。
“哦~，何以见得呢？”宁封笑适时捧哏道。
“这么说吧，这群自称‘仲裁者’的家伙皆是各领域的老家伙，他们有着各行的丰富经验，但这群狂热的正义分子更倾向于利用自己的专业知识去对目标进行‘处刑’，他们尤为擅长制造各种‘意外’，你懂我的意思吧。比如通过计算一整天的人流量和天气来达到‘花盆掉下来精准命中目标以致死亡’，这就是他们的日常工作。”
米歇尔顿了顿，接着道，
“而米利安呢，身为一名战场上退下来的‘老兵’，一名为警局服务了大半生，至今仍在一线活跃的‘老鸟’，他擅长的自然是狙击了，米利安会在执行任务之前自行调查任务目标以及人质的情况，如果人质被他判定为肃正的对象，比如人质本身已是罪恶滔天，但是警方出于人道不得不对其进行救援这种情况。米利安就会教导他们：‘仁慈，是上帝才应该操心的事情，而我的职责，就是送他去见上帝。’，然后通过狙击的方式，在带走任务目标性命的同时，让其以一种匪夷所思但是又不着痕迹的方式与人质同归于尽。呵，所以说，这家伙就是个伪君子啊。”
听得这话，宁封笑不动声色地看了米歇尔一眼，霎时间就觉得眼前那张有七分像米歇尔，三分像米利安的老脸没有之前那么帅了，他悄悄把手背到后面，似乎这样更方便待会儿遇袭时掏武器。
米歇尔没注意到宁封笑的小动作，自顾自地道：“直到有一次，米利安的正义为他带来了大麻烦。”他的语气略微有些晦涩，宁封笑从中品出了一丝愤怒，但更多的，却是兴奋与狂热。
“内森·加勒特，这就是米利安那次的处刑的目标，这家伙是个黑帮银行的经理，某一天，几个连行动路线都没有规划好的见鬼愣头青来到了他主管的银行实施抢劫，更巧的是，那天内森不知出于什么目的，居然正好在现场。”
米歇尔的语调变得稍显微妙起来，宁封笑看得出，他憋笑憋得挺辛苦。
“总之，不论以前混黑道时有多么风光，在那个时间，那个地点，内森与其他在场的人质一样没有什么区别，都是待宰的羔羊，更何况歹徒中也有‘聪明人’的存在……”他双手做了个打引号的手势，“他一眼就认出了人群中的内森……身上的昂贵西装，于是倒霉的内森·加勒特就此成为了那群熊孩子与警方谈判的最大筹码。”
“在一阵类似于‘给我一架直升机’，‘这不可能’，‘那我就每分钟杀一个人质’，‘最多一辆汽车’，这样的蛋疼对话中，歹徒的耐心终于是被消耗殆尽，内森的处境开始变得危险了起来。”
“一斤鸭梨！”宁封笑单手一拍身边的房门，振臂一指米歇尔，“就算内森·加勒特真的是某位黑帮银行的经理，那他也只是个经济犯罢了，顶多偷税漏税，以我对这些狂热肃正党的了解，这似乎并不足以让米利安出手吧，况且……”
话音未落，一道黑色流光朝着宁封笑当面袭来，饶是他反应神速也只是堪堪避开了大部分，肩膀当即被削掉了一大块儿，疼得宁封笑龇牙咧嘴。
缓缓收回手指，米歇尔面无表情地道：“我得承认，你很聪明，洞悉了‘伊甸’的权限直接关乎我的力量强弱这一规则，但不要以为没了这片区域的权限我就手无缚鸡之力了，更何况，占据了主导意识的我，现在前所未有的强大。”
宁封笑一溜烟儿跑到了刚刚那堆物品小山里翻找着绷带打算给自己包扎止血，顺便用没受伤的那只手对着米歇尔比了个‘OK’的手势，全然未见自己真实意图被拆穿之后的尴尬。
“哼~”米歇尔冷哼一声，言简意赅地道，“米利安调查出了内森·加勒特的另一层身份——他是‘亚当’俱乐部的高级会员之一，‘伊甸’区的常客。”
“哦？！”饶是早有准备，但亲耳听到NPC承认这个庞大的组织真的存在时，宁封笑也不免有些诧异。
“果然啊，每一个人在听到‘伊甸’的大名时都会露出这副愚蠢的模样，呵呵呵呵呵——”米歇尔内心愉悦地想。
然，宁封笑何许人也，身为一名谈判专家（他自封的），把控情绪可以说是基础中的基础，米歇尔哪怕再强，他也属于人类的范畴，又不是某头鬼畜玩具熊和无脸小萝莉，他的很多微表情和小动作很轻易地被宁封笑捕捉到了，因此，米歇尔那发自内心的愉悦自然没理由能逃过宁封笑的眼睛。
宁封笑默默侧过头，借助处理伤口的动作掩盖着自己脸上的表情，不知在想些什么。
乐够了，米歇尔也就继续讲了下去，这会儿他倒是来了兴致，想想也是，在这暗无天日的精神世界里住了那么久，这些真相也难得向人吐诉，常怀秘密的感觉可不算好，眼下宁封笑打开了他的话匣子，再想关上可就难喽，
“米利安当然有资格知晓‘亚当’这两个字意味着什么，但问题在于，他的知晓就跟了解某个都市传说一样，知道了，也就知道了，他清楚‘亚当’是一个庞大的黑暗世界，但具体有多庞大，米利安完全没有做过调查，这也就造成了，那一天的悲剧。”米歇尔的声音带上了一点悲伤，这倒是发自内心的，毕竟，他也是‘米利安·拉普’的一份子。
“俱乐部里不乏能人的存在，他们不知通过什么方法验证了米利安出于主动目的间接击杀了自家的高级会员，报复，几乎是接踵而至；停职，轮番审查这些都算是轻的了，米利安也不是没有遭遇过这种待遇，他应对得十分自如得体，但，这些都只是开胃菜罢了，某一天，结束了日常审查的米利安接到了前妻的电话……”说到这，米歇尔竟是掩面抹起了眼泪，这是他身为‘米利安·拉普’黑暗面的最后一丝温柔。
“……安妮塔……，失踪了？”见得眼前这一幕，宁封笑默默开口道。
“是的。”米歇尔这次没有苛责宁封笑打断自己的话头，他点了点头，“我没有一天不是在后悔中度过的，如果那时的我再果决一些，如果那时的我有足够的力量……”说到这，米歇尔几乎是咬牙切齿，那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愤怒与积怨仿佛化为了一头饿兽，下一秒就要将宁封笑吞噬殆尽。
然而，此刻的宁封笑则是另一番感受，“喂喂喂——，开玩笑的吧？！”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宁封笑身为不属于这个精神世界的‘异乡探索者’，他能够清晰地感知到米歇尔此时的情绪，简单的说，怒火中烧，万念俱灰，米歇尔恨透了这个世界的一切，恨透了米利安，恨透了里奇，恨透了帕威尔……，但是！宁封笑唯独没有感知到他对‘亚当’的一丝一毫负面情绪。
起初宁封笑还以为是米歇尔憎恨隐藏得太深的缘故，但是当他调动自己动级的灵感，配合偷师自洛尔的‘心灵感应’技巧时（什么，你问我他为什么会？拜托，洛迪的羊毛他都薅了，承担二者之间沟通桥梁的洛尔宁封笑又怎会放过。），他惊讶地发现，这家伙不仅是真的一点儿也不恨自己的头号大仇人，反而因为‘亚当’为他打开了‘超凡力量’的大门而抱有一丝感激。
“是单纯的斯德哥尔摩综合征？”宁封笑的眼神犀利了起来，米歇尔的情绪很不寻常，“还是说，有着某种我暂时还没有解开的更深层次原因。”
“后面的剧情我大概也能猜得出来，无非是‘米利安夜探伊甸园，布鲁诺为兄慨赴义；神伤买醉烟柳巷，内耗精神分五裂’的桥段……，既然剧情探索得差不多了，那就索性玩把大的。”
一念至此，宁封笑立马安排好后事，随即就发出了灵魂拷问：
“那既然现在都拿到米利安·拉普的精神主导权了，你又要怎样报复‘亚当’和‘伊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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