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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一样的军礼,不一样的故事

    拓跋石哈哈大笑,说道:

    “本将军忧心刘彧派兵袭城,故尔带兵保护诸君。河内公勿需多虑,当以国事为重。”

    进城之后,拓跋石置换收缴悬瓠兵,仅留百余亲兵护卫常珍奇。这时候,拓跋石才放下心来,置酒嬉戏,以舒胸怀。几碗酒下肚,拓跋石问道:

    “郑君忧心忡忡,何不敞开胸怀,一醉方休?”

    郑義叹气,对拓跋石说道:

    “西河公足下,自我军入城,常珍奇及悬瓠官兵,便有不平之色;严兵防御,方可无虞。”

    拓跋石灌下碗中酒,说道:

    “郑君之言,正合我意。本将军继续痛饮,示敌以无备,请郑君暗中布防。”

    郑義起身拱手,说道:

    “遵命,拓跋将军!”

    深夜,果然有人四处放火,制造混乱;郑義带人迅速灭火,悬瓠归于平静。

    第二天一大早,郑義带部曲及相关官吏,送白虎幡抚慰城内、城外。郑義家在荥阳,所带部曲皆荥阳人;随从官吏均调自司州(洛阳及周边),乡音一出,民心皆安。

    事后,张穷奇问郑義:

    “郑君,常珍奇为何有反叛之心?”

    拓跋石回答道:

    “张君,此时不反何时反?平原地带,悬瓠几千甲士,不足我大魏一幢精骑冲杀;唯有诈降,可得战功!有了血债,健康刘彧必定封赏!是不是这个道理,郑君?”

    诸将皆认为混乱乃常珍奇指使,但无明确证据,也不能寻找证据。杀了常珍奇,悬瓠民心必溃,得不偿失。

    寿阳殷琰请降,拓跋石照例带兵接收。寿阳在悬瓠东偏南五百里,因地形原因,大军须南下,再折向东行。行至师水(信阳附近),殷琰与建康刘彧谈妥条件,带文武坦肉面缚,跪地请降。拓跋石大怒,劫掠义阳(信阳以西)数千口人,满意而归。

    淮西七郡由此沸腾,人民大多不愿活在大魏统治之下;整村、整镇、整城,拖家带口,结伴南逃。建安王步六弧馛带后续安抚人员赶到,且赦免被掠军中为奴者,逃离风波才告一段落。然而,此举引起军中不满;精锐将卒大多出身游牧部落,如高车、蠕蠕;普通将士皆来自军镇,不许劫掠,为何打仗?

    与悬瓠的平淡如水不同,彭城要复杂的多。世祖太武皇帝拓跋焘南讨,未能攻克彭城,便绕城南下瓜步。无论地理重要性,还是城内兵将、官民数量,都不是悬瓠可以比拟。

    虽然两城想去甚远,相似一幕,再次上演。薛安都曾判魏归宋,唯恐大魏不接受投诚,送儿子至平城为质,皇帝拓跋弘才下诏发兵,以北部尚书尉迟元为镇南大将军、都督诸军事,镇东将军、城阳公孔伯恭为副,帅精骑一万,出中道救彭城。

    大军从碻磝(聊城茌平)南渡河,绕过泰山行至无盐城(山东东平),兗州刺史申纂诈降,无论如何谈判,就是不肯出城受降。经过几个来回,尉迟元不愿浪费时间,帅大军继续南下。

    毕众敬不愿与薛安都为伍,虽南北两边请降,却接受健康刘彧封赏,为兖州刺史。尉迟元大军临近瑕丘,毕众敬同样不肯出城投诚。毕众敬的儿子毕元宾人在彭城,到暇丘哭诉,劝说毕众敬归附大魏。

    宋乱之初,大部分反叛将领都有亲友子侄在健康,故刘彧定下规矩不株连、不诛杀。不知道出了什么岔子,建康就是不肯赦免毕元宾。

    毕众敬得到消息,大怒,一刀砍在柱子上,仰天大吼:

    “白发苍苍,唯有一子;而今儿死,岂能苟活于世?”

    十月壬子,毕众敬带文武,如常珍奇般,出城请降。如出一辙,尉迟元派人夺城,毕众敬后悔、懊恼,接连几天都吃不下饭。

    暇丘控泗水上游,尉迟元大军由此长驱直入,沿泗水南下彭城,十二月己未,大军安营于秺城(徐州铜山坨城)。

    与此同时,建康刘彧将张永、沈攸之率五万兵马,屯军下礚,兵逼彭城。分兵龙骧将军谢善居领卒两千据吕梁,散骑侍郎张引领卒两千守茱萸,收缴租税,以供军用;羽林监王穆之带兵五千,屯军武原守辎重。武原在彭城东偏北一百二十里处,泗水支流武原水之滨。

    收到尉迟元信件,薛安都找来从弟薛真度、女婿裴祖隆,儿子薛道标、薛道异等,取出信件,说道:

    “以前,薛家据彭城为奇,南北请降,索要好处。如今,尉迟元一万精兵在城北三十里,沈攸之五万兵在城南五十里。形势不由人,不能再拖延,必须作出选择。都说说看,何去何从?”

    薛道异:

    “都督徐、雍等五州诸军事、镇南大将军、徐州刺史、河东公,我们也各有封赏,大魏给出的条件很不错!”

    薛安都瞪了薛道异一眼,没有说话。薛真度说道:

    “大兄,二十二年前,我薛家叛魏归宋。此时此刻,请问大兄,家在何方?彭城吗?”

    薛道标说道:

    “再给十五年,不,五年,就可以称为彭城薛氏。如今,人称河东汾阴薛氏!”

    薛安都:

    “索儿死了,伯令、环龙下落不明。道异这一问,我还真不知如何作答。祖隆,建康有消息吗?”

    裴祖隆:

    “还是那句老话,面缚请罪建康,天子必会善待。”

    薛安都:

    “既如此,祖隆,你陪我出城面见尉迟元。真度,你带道标、道异守城。万一,我说万一我与祖隆未能及时归来,立即放沈攸之进城,接受健康一切要求。”

    九里山,东西长九里,距离彭城亦九里,故名九里山。薛安都与裴祖隆带彭城文武百人到九里山古战场与尉迟元会面。裴祖隆感叹道:

    “大约六百七十年前,刘邦六十万军攻占彭城,而项羽亲帅三万江东子弟,在此大败刘邦,夺回彭城。”

    薛安都:

    “祖隆,别乱说话。此地无刘邦,更无项羽;今日之江左子弟,能与昔日之江东子弟媲美?”

    寒风阵阵,等彭城文武手脚冻僵的时候,高闾与李璨带十几侍卫出营,前来接应。薛安都搓搓手,小步快跑,上前拱手作揖:

    “李敷公来信提到高公,没成想,今天竟能面见,安都三生有幸,三生有幸啊!”

    薛安都比高闾年龄大,嘴里喊公,确实放低了身段。高闾哈哈大笑,拱手作揖还礼,说道:

    “久闻河东薛休达,今日一见,果然豪气漫天,名不虚传!这位是中书李璨!”

    薛安都又对李璨拱手作揖:

    “久仰李君大名,果然真名士自风流!”

    李璨:

    “久仰薛公,不,应该称河东公薛大将军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