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恶念结晶
塞拉芙娜不再搭话，垂下双眼看杯中晒干后又煮软的干菜和腌肉条。那汩汩的暖流让她冰冷的手掌不再僵硬，她一仰头，咀嚼几下尽数吃进肚里，疲累空乏的身体总算恢复了些许活力。
老灰耳讨个没趣，只打个响鼻，低头专心啃起身前堆放的胡萝卜。
它吃得特别，总是把一整根都咬进前突的口器里，腮帮子一鼓一鼓的把根茎咬碎，然后像反刍的牛一样嚼个不停，直到嘴边的最后一滴汁水都被舌头扫干净，它才吐出干巴巴的残渣，喉咙明显的吞咽一下，又寻起下一根来。
路德维希见它不再说话，这才起身从不远处拉了件兽皮包裹到跟前，靠着巫师一屁股坐下来。
“猜猜，咱们这趟能挣多少？”
那包裹满满当当，塞拉芙娜有点儿意外。
“咱们？”
这里是白河对岸，秩序边界上的无法地带，弱肉强食只等闲。“分享”这个词对她和这片土地来说，都显得有些陌生。
“不吃草的马跑两步就得尥蹶子，出了力自然要分好处。”路德维希摊开包裹翻检起来。
塞拉芙娜也不由得看过去。
摊开的兽皮最下层铺着一堆清理干净的孽兽骨头，不知道用来干嘛的。再来是一捆长矛的尖头，孽兽们的冶炼水平一直是个谜，断角奴隶用的不是木矛就是这种物美价廉的铁片捆木棍，就连牛头怪的链斧也只是厚重了些，工艺几可忽略。
不过这一堆粗制铁器凑一起大概也能卖十来个银马洛。
“这是什么？”路德维希从中捡出一枚小指大小的黑色浑浊晶体捻在手里，“老灰耳叫我从那些长毛怪前胸挖出来的，血呲呼啦的。”
塞拉芙娜从他手中接过那枚晶体，些微的灵能注入其中，那浑浊结晶立刻闪出一点微微的光亮。
“【恶意残渣】。”她单手按在胸前，“低语侵蚀到达一定程度后肉体也会随之扭曲，灵质腔萎缩时会有魔力固化与之融合，这就是恶意残渣。”
“能干嘛？”路德维希把那结晶抛起又接下，随意的问着。
塞拉芙娜看了他一眼。
“能给避风提灯供能，大概也能丢出去爆炸。”
对孽兽不甚知之的人听到低语侵蚀和灵质腔的萎缩总会疑惑孽兽和人类的关系，但对方毫不在意……她试探着开口：
“你左眼的法术平时靠什么维持？”
“这个？”路德维希指了指左眼，旋即把眉头蹙起，两眼一眯，微弱的光芒就亮了起来，“集中注意力就行。”
塞拉芙娜暗自为自己打探对方秘密的行为后悔，好在剑士足够幽默。她摇摇头，瞥向一旁的老驴，她疑心自己的提灯落在了对方手中……蹄中，但现在归属权毫无意义。
避风提灯是巫师在魔风中的维生装置。
对任何秩序生物来说，当魔风吹起，提灯便是使他们心灵免于溺毙的珍贵空气，灵质腔闭合的骑士和凡人尚且能撑过那些烈度不高的魔风，而巫师的生命几乎与提灯的庇护相绑定。
“我用着顺手，就拿这些吧。至于这一枚……”
她估算着给提灯供能的耗费，捡出十来个拇指大小的结晶丢进随身的口袋，留了四五枚给路德维希，这才拾起最后那枚半个拳头大小的结晶来。
那是从牛头怪胸前挖出来的，犹如墨迹点进红宝石中，血红色的表皮下残留着些许黑色暗影。
“这个魔力储量……是【恶念结晶】，能用来跟尖耳朵的旅团换些精灵珍品，那可是有钱也买不到的好东西。只是残留的冗余多了点，否则已勉强够称【灵质玉髓】了，实在是可惜。”
“冗余？这个黑的？”路德维希拿起结晶在手里团了团。
巫师点点头，灵质腔扭曲坍缩往往伴随着对魔法季风的虹吸，恶念结晶形成时掺杂进黑暗低语形成的污染也是不可避免的。
不过随着孽兽们逐渐将这些固化的黑暗低语用于扭曲增幅自己的肉体力量，恶念结晶也会变得纯净，成为极其珍贵的灵质玉髓，获取的难度自然也水涨船高。
纯度更高的灵质玉髓不仅精灵们来者不拒，在【阿尔斯特拉法术院】也是硬通货。相较之下，掺杂冗余的恶念结晶就要跌价许多，不过灵质玉髓也不是这种十数头被放逐者孽兽能产出的就是了。
“没冗余的很贵吗？”
巫师倒没什么隐瞒，指着他手里的结晶干脆道：“能直接把计价的银马洛换成国王金币。”
路德维希伸手在晶体上擦了擦，没什么反应。
巫师眉头皱起，她榨取所有灵能附魔的剑锋配合剑士的力量才堪堪杀死的牛头怪物怎么说都是触摸到第一极限的强者，但杀死它的家伙不但没听说过制作共鸣石的关键材料灵质玉髓，甚至对孽兽的见闻都少的可怜，更是试图拿手擦掉恶念结晶上的低语聚合物。
他到底是什么来历？
“那是聚合的低语……啊！？”
塞拉芙娜没说完的后半句尖利地扬起来，差点儿把上颚顶飞。
恶念结晶里淡淡的黑色阴影消失了一块。
“不是，”年轻人屈指弹了弹，不经意的说，“是沾的灰。”
巫师小姐垂下头来嗯了声，接着道：“我眼花了……你再使点劲儿。”
老灰耳讨个没趣，只打个响鼻，低头专心啃起身前堆放的胡萝卜。
它吃得特别，总是把一整根都咬进前突的口器里，腮帮子一鼓一鼓的把根茎咬碎，然后像反刍的牛一样嚼个不停，直到嘴边的最后一滴汁水都被舌头扫干净，它才吐出干巴巴的残渣，喉咙明显的吞咽一下，又寻起下一根来。
路德维希见它不再说话，这才起身从不远处拉了件兽皮包裹到跟前，靠着巫师一屁股坐下来。
“猜猜，咱们这趟能挣多少？”
那包裹满满当当，塞拉芙娜有点儿意外。
“咱们？”
这里是白河对岸，秩序边界上的无法地带，弱肉强食只等闲。“分享”这个词对她和这片土地来说，都显得有些陌生。
“不吃草的马跑两步就得尥蹶子，出了力自然要分好处。”路德维希摊开包裹翻检起来。
塞拉芙娜也不由得看过去。
摊开的兽皮最下层铺着一堆清理干净的孽兽骨头，不知道用来干嘛的。再来是一捆长矛的尖头，孽兽们的冶炼水平一直是个谜，断角奴隶用的不是木矛就是这种物美价廉的铁片捆木棍，就连牛头怪的链斧也只是厚重了些，工艺几可忽略。
不过这一堆粗制铁器凑一起大概也能卖十来个银马洛。
“这是什么？”路德维希从中捡出一枚小指大小的黑色浑浊晶体捻在手里，“老灰耳叫我从那些长毛怪前胸挖出来的，血呲呼啦的。”
塞拉芙娜从他手中接过那枚晶体，些微的灵能注入其中，那浑浊结晶立刻闪出一点微微的光亮。
“【恶意残渣】。”她单手按在胸前，“低语侵蚀到达一定程度后肉体也会随之扭曲，灵质腔萎缩时会有魔力固化与之融合，这就是恶意残渣。”
“能干嘛？”路德维希把那结晶抛起又接下，随意的问着。
塞拉芙娜看了他一眼。
“能给避风提灯供能，大概也能丢出去爆炸。”
对孽兽不甚知之的人听到低语侵蚀和灵质腔的萎缩总会疑惑孽兽和人类的关系，但对方毫不在意……她试探着开口：
“你左眼的法术平时靠什么维持？”
“这个？”路德维希指了指左眼，旋即把眉头蹙起，两眼一眯，微弱的光芒就亮了起来，“集中注意力就行。”
塞拉芙娜暗自为自己打探对方秘密的行为后悔，好在剑士足够幽默。她摇摇头，瞥向一旁的老驴，她疑心自己的提灯落在了对方手中……蹄中，但现在归属权毫无意义。
避风提灯是巫师在魔风中的维生装置。
对任何秩序生物来说，当魔风吹起，提灯便是使他们心灵免于溺毙的珍贵空气，灵质腔闭合的骑士和凡人尚且能撑过那些烈度不高的魔风，而巫师的生命几乎与提灯的庇护相绑定。
“我用着顺手，就拿这些吧。至于这一枚……”
她估算着给提灯供能的耗费，捡出十来个拇指大小的结晶丢进随身的口袋，留了四五枚给路德维希，这才拾起最后那枚半个拳头大小的结晶来。
那是从牛头怪胸前挖出来的，犹如墨迹点进红宝石中，血红色的表皮下残留着些许黑色暗影。
“这个魔力储量……是【恶念结晶】，能用来跟尖耳朵的旅团换些精灵珍品，那可是有钱也买不到的好东西。只是残留的冗余多了点，否则已勉强够称【灵质玉髓】了，实在是可惜。”
“冗余？这个黑的？”路德维希拿起结晶在手里团了团。
巫师点点头，灵质腔扭曲坍缩往往伴随着对魔法季风的虹吸，恶念结晶形成时掺杂进黑暗低语形成的污染也是不可避免的。
不过随着孽兽们逐渐将这些固化的黑暗低语用于扭曲增幅自己的肉体力量，恶念结晶也会变得纯净，成为极其珍贵的灵质玉髓，获取的难度自然也水涨船高。
纯度更高的灵质玉髓不仅精灵们来者不拒，在【阿尔斯特拉法术院】也是硬通货。相较之下，掺杂冗余的恶念结晶就要跌价许多，不过灵质玉髓也不是这种十数头被放逐者孽兽能产出的就是了。
“没冗余的很贵吗？”
巫师倒没什么隐瞒，指着他手里的结晶干脆道：“能直接把计价的银马洛换成国王金币。”
路德维希伸手在晶体上擦了擦，没什么反应。
巫师眉头皱起，她榨取所有灵能附魔的剑锋配合剑士的力量才堪堪杀死的牛头怪物怎么说都是触摸到第一极限的强者，但杀死它的家伙不但没听说过制作共鸣石的关键材料灵质玉髓，甚至对孽兽的见闻都少的可怜，更是试图拿手擦掉恶念结晶上的低语聚合物。
他到底是什么来历？
“那是聚合的低语……啊！？”
塞拉芙娜没说完的后半句尖利地扬起来，差点儿把上颚顶飞。
恶念结晶里淡淡的黑色阴影消失了一块。
“不是，”年轻人屈指弹了弹，不经意的说，“是沾的灰。”
巫师小姐垂下头来嗯了声，接着道：“我眼花了……你再使点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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