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狱神
“呼哧……”
剧烈的喘息声中，陆羽原本无神的双目逐渐恢复，颤抖着的身躯也镇定下来。
一直护卫在他身侧的白浅见此情形终于松了一口气，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令她不知所措，好在现在看起来是无事了。
灵巧的蛇躯轻轻一摆，站在原地的陆羽便被她送至榻上。
当陆羽彻底回过神来，原本高高挂在天上的骄阳已经不见了踪影，唯有一轮孤月悬于天际。
没有引燃灯火的屋内，陆羽长叹一口气，转头对关切看着自己的白浅道：“已经没事了，你就放心吧。到了我们这个境界不会这么容易出问题的。”
声音虽显的有些中气不足，但能够说话已经令白浅放下心来。
她仔细打量了一番陆羽的神色，确定已经完全脱离之前那可怕的情形后，才疑惑道：“你明明已是元婴修士，是这世间再强大不过的修仙者了，怎有会变成那样？难道是有人暗中施了什么索命咒？”
不怪她不解，实在是之前的情况太过可怖。
堂堂元婴修士，竟然虚弱到一丝一毫反抗之力都没有的情况，怎能不让她揪心？
那个时候，就算是一个毫无修为的普通人，怕也是能够轻而易举的将陆羽干掉。
翻遍自己识海中的传承知识，小灵蛇也只能想到一种索命咒能够与起到这样的作用。
她这么一说，陆羽也意识到了那所谓的索命咒是什么来头，不禁失笑道：“那等珍贵的奇咒，怎么会用在我身上？就算是当年为了对付我师父、师兄，也没人提出用那一个咒法。”
他们所说的索命咒，并不是指人间常见的扎小人之类的诅咒之法，而是需要用到地府最为尊贵的法宝之一生死簿做施法媒介的强力法术，即便是元婴修士中了这索命咒也不会好过。
不过若要施展此索命咒，所要付出的代价也不小，光是对生死簿造成的损伤就足以令人心痛。
白浅闻言也笑了起来，“你未免也太小瞧自己了吧？”
陆羽道：“这倒也不是我妄自菲薄，只是如今重视我的人应大多都还不知道我还活着的消息。”
这话倒是一点不假，他的仇人亲友绝大多数都在仙界，只有寥寥几人如瑶姬一般滞留人间。
且不说这些人是否还活在世上，他们中的绝大多数都并不像瑶姬一般有迹可循，而是神龙见首不见尾。
更不必说如今仙界神隐，人间和仙界几乎断了联系，陆羽的还活着的消息想来在未来不短一段时间内不会引起他们的注意。
“那你刚才到底是怎么了，才会陷入那般痛苦的情况？”白浅带着些许后怕问道，“这次在云中城倒还没什么，好歹算是和平之地，有问剑阁阵着没什么宵小敢做乱。可若是将来身处险地，再出现这般情况可如何是好？”
陆羽伸出手顺着白浅光洁的白鳞轻抚了几下，稍稍安抚住了她不安的心绪，“有这一次就够了，难道你还真盼着我出事不成？”
他调笑的语气引得小灵蛇有些不满的轻哼了一声，示威似的向陆羽呲了呲自己的一口尖牙，“未雨绸缪有何不可，你可不要顾左右而言他。”
陆羽也知道分寸，没有接着口花花下去，正色道：“其实刚才那情况，是我栖身那枯枝在传递信息给我，其中似乎讲述了极为久远的一件事……”
随着陆羽将自己所见到的景象一一道来，小灵蛇的眼瞳张开的越来越大，竟像是要从眼眶中跳出来一般。
“……就是这样，最后那十二人各自选择了最为粗壮的枝干。等他们离开后，原地只剩下缺东少西、枯朽不堪的半截巨树。”
陆羽叹了口气，一手无意识的轻抚这小灵蛇光滑的鳞片，脑海中不断回想那十二人与巨树前斗法的景象，“在我想来，我所栖身的这枯枝，说不定便是那被拆掉的巨树上的一部分。”
白浅认真的盯着陆羽，“我也这么认为，说不定是那枯枝觉得你实力能够接受这些景象了，这才有了之前的事情，说不定，它的意思是让你给它复仇呢！”
陆羽嘴角扯出一个苦笑，有些无奈道：“你这么说也有道理，可现在的我肯定是无法担此重任的。”
白浅奇怪道：“这是为何？”
陆羽两手摊开，语气苦涩道：“小白浅你是没亲眼看见，那十二个身影每一个都有通天修为，它们交手的动静甚至连天都打的支离破碎。就我如今刚入元婴的水平，在人家面前怕是一回合都走不过去就变成灰飞了。”
说到这里，陆羽的不由的停顿下来，眼眸变得格外深邃：“别说我了，我感觉就连那些积年的元婴大能也不一定能在它们手中讨得了好，而且我隐隐有种感觉，那十二道身影所处的境界远在我之上，说不定……”
“元婴之上另有境界？！”
白浅与陆羽异口同声道。
白浅用难以置信的眼神望着陆羽，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他是否是在开玩笑，可陆羽面色严肃，显然是没有说笑之意。
小灵蛇喃喃道：“我灵蛇一族的传承知识中也有猜测，说是上古之时天地广阔，远不是当今可比，难道如今这世界真的只是一小片残余吗？”
陆羽双手枕在脑后，道：“这倒也说得过去，说不定正是天地有缺，才导致如今的修仙者只能止步于元婴之境，再难踏足更高境界。”
说着，他疑惑道：“只不过，连你们能够留下传承的灵蛇一族也没有确切记载吗？”
白浅闻言甩了他一个娇俏的白眼，“我们灵蛇一族也是要遵从天地间的法则的，怎能真的将一代代先祖的记忆全部传承下来？即便是真有这个可能，我们这些新生的后辈也不一定能够承受的住。”
陆羽有些尴尬的转过头，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从一条蛇身上看出娇俏之感来，“这倒也不差，传承记忆倒也不是那么好接受的。”
对于这方面，他倒是深有体会。
白浅接着道：“那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做？难道真的就把那…那枯枝给传给你的事情当作耳旁风，不去管它？”
小灵蛇心里觉得有些不对。不管怎么说，那到底是能够将陆羽天劫之下救得一命的宝物，即便是为了报答它的救命之恩，也不能对它置之不理。
更不必说，如今陆羽虽说凝聚出了与肉身无异的神魂之躯，可终究还是与枯枝紧密相连。
万一……
如白浅这样的想法，陆羽又怎会想不到，他轻叹一口气，语气似有些无奈道，“不管肯定是不能的，只不过以我目前的修为不能莽撞行事，需要徐徐图之。”
白浅见他心中有所打算，这才放下心来。她毕竟也才出世没几个月，不希望自己年纪轻轻就失去选定的道侣。
陆羽笑着看了松了一口气的小白浅一眼，在床上一阵摸索，拽出一条锦被盖在两人身上，“折腾了这两天，咱们也该休息了！”
小灵蛇白皙光洁的身躯顿时变得有些红润起来，却也没说什么，只是小心翼翼的枕在陆羽胸口，随他胡闹去了。
而在陆羽拥着小蛇久违的享受睡眠的乐趣之时，问剑阁中却是灯火通明，不少修士更是彻夜难眠。
为了看守身首分离的十丈金身，贾子钰亲自出手，在问剑阁暗牢下方，开辟了一处深五十丈、长五十丈的巨型监牢。
这监牢不像寻常牢房那般显得幽暗，尽管位于地下深处，却亮如白昼，人头大小的明珠镶嵌了足有几十颗，只为了让监牢内纤毫毕现。
牢房正中，一尊金灿灿的无头人像跪在那里，数道布满咒文的锁链从它身上穿过，将其牢牢束缚在原地，丝毫动弹不得。
距离这人像不远处，比常人大上不少的头颅安放在一个大红色的香案上，一根足有两丈长的漆黑锥子从其天灵处扎下。
金身四周正有十来位紫府修士悬于半空。
他们双目紧闭，口中念念有词，滚滚青烟从身上飘出，汇聚在上空。
那些青烟混在一处，竟化作一只只一条条青面獠牙、张牙舞爪的恶鬼，可不等这些面目可憎的恶鬼显威，跟着却被一个身影撵在其上，狰狞斑驳，俯首垂地。
那人手持一把青紫色桃木剑，着一身赤红如血的长衫，豹头环眼怒目圆睁，两只尖利的獠牙从口中刺出，长得竟是比恶鬼夜叉还凶恶几分。
咣当一声响起，玄铁所制成的厚重大门轰然开启，牧云、李鹏昂首阔步走了进来。
昨日南中郡问剑阁立下好大功劳，连带着他们两个气势也更为雄厚起来。
来到牢房中，两人齐声向头顶那人行礼：“有劳狱神大人下界，问剑阁定然感激不尽。”
那面目可憎，气势逼人之身影闻言稍稍抬眼，目中竟燃着两团骇人的紫火，正是灵苍神庭麾下四品神官，镇压天下牢狱的狱神亲临。
狱神摆手道：“无妨，人间安宁神道才能更加昌盛，这是我等神官应当做的。”
话虽这么说，可牧云两人却不会真的因此失了尊重。
灵苍神庭如今乃是天下正统神道魁首，若不是他们背后站着大苍神朝，这神官怎么会如此好说话？
要是七八品小神官，如城隍、土地之流也就罢了，他们凭借着紫府修为也不会低一头。
可四品往上便可称正神，在神道上不知修行了多少年，在这人间拥有数不尽的信徒，就算是阁主来了也不敢拿大。
如若不然，这些神官晚上只需要悄悄交代两声，这大苍神朝说不得便要硝烟四起。
当然，绝大多数情况下不会发生这种事情，毕竟人间越安宁，神官们所能享受的香火也就越盛，他们犯不着做这种百害而无一利的事情。
牧云向前两步，语气恭敬道：“此番奉代阁主之名请狱神大人下界，实是为了两件事而来。”
狱神道：“且一一道来。”
牧云应了，接着道：“一是如今紧邻神皇寿辰，问剑阁人手紧缺，无法久留南中。我等又修为浅薄，故而请狱神下界看押这十恶不赦、罪大恶极之魔修。”
“此乃应有之义。”狱神点头道。
对于他来说，这些罪大恶极之囚犯是再好不过的香火来源了，只要令其正法，那些因他们而死之人的愿力便尽皆归狱神所有。
牧云继续道：“二来想请狱神大人出手审讯此人一番。”
“哦？这是为何？”狱神疑道，“难道这大苍问剑阁连审讯之人也无？还是说，尔等想让本神为问剑阁前驱，为你们效力？”
牧云只觉一股雄浑之气冲自己袭来，其中蕴含着万千冤魂，极为可怖。
他堂堂紫府修士，竟一时被气势所摄，张了张口说不出话。
好在狱神并没有过多为难他，仅仅只为表明自己的态度。
他乃是灵苍神庭正经神官，受天地册封，享人间香火，绝不可能为人界机构马前卒。
牧云不顾自己一身热汗，感觉心头一松，连忙道：“狱神大人何出此言，我等怎会有如此不尊之念？只是事出有因，这才不得不请您出手，还望您看在代阁主的面子上宽恕一二。”
言罢，他又迅速将恶诡的情况介绍了一二。
只说恶诡乃是精通神识之道的魔修，连当年问天剑仙都拿他没办法，更别说他们这些后生晚辈了。
更何况他如今又不知道修了何等魔功，不光神魂上的拷问丝毫不惧，更是连肉身上的痛苦也不放在心上，想来也只有狱神大人之神威才能令其开口。
一番话说的极为漂亮，不仅将狱神心中的不快打消了去，更是将其夸出花来了。
即便是狱神这常年黑着脸的神官，也不免露出几分笑意，只不过他的形象过于可怖，没人认为他在笑罢了。
“狱神大人，您看……”牧云有些忐忑的问道。
狱神狰狞的獠牙颤动两下，道：“既然你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本神也不好拒绝，便让你们见识下本神的看家本领也无妨。”
此言一出，牧云与李鹏才算是放下心来，齐声道：“谢狱神大人赐教！”
剧烈的喘息声中，陆羽原本无神的双目逐渐恢复，颤抖着的身躯也镇定下来。
一直护卫在他身侧的白浅见此情形终于松了一口气，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令她不知所措，好在现在看起来是无事了。
灵巧的蛇躯轻轻一摆，站在原地的陆羽便被她送至榻上。
当陆羽彻底回过神来，原本高高挂在天上的骄阳已经不见了踪影，唯有一轮孤月悬于天际。
没有引燃灯火的屋内，陆羽长叹一口气，转头对关切看着自己的白浅道：“已经没事了，你就放心吧。到了我们这个境界不会这么容易出问题的。”
声音虽显的有些中气不足，但能够说话已经令白浅放下心来。
她仔细打量了一番陆羽的神色，确定已经完全脱离之前那可怕的情形后，才疑惑道：“你明明已是元婴修士，是这世间再强大不过的修仙者了，怎有会变成那样？难道是有人暗中施了什么索命咒？”
不怪她不解，实在是之前的情况太过可怖。
堂堂元婴修士，竟然虚弱到一丝一毫反抗之力都没有的情况，怎能不让她揪心？
那个时候，就算是一个毫无修为的普通人，怕也是能够轻而易举的将陆羽干掉。
翻遍自己识海中的传承知识，小灵蛇也只能想到一种索命咒能够与起到这样的作用。
她这么一说，陆羽也意识到了那所谓的索命咒是什么来头，不禁失笑道：“那等珍贵的奇咒，怎么会用在我身上？就算是当年为了对付我师父、师兄，也没人提出用那一个咒法。”
他们所说的索命咒，并不是指人间常见的扎小人之类的诅咒之法，而是需要用到地府最为尊贵的法宝之一生死簿做施法媒介的强力法术，即便是元婴修士中了这索命咒也不会好过。
不过若要施展此索命咒，所要付出的代价也不小，光是对生死簿造成的损伤就足以令人心痛。
白浅闻言也笑了起来，“你未免也太小瞧自己了吧？”
陆羽道：“这倒也不是我妄自菲薄，只是如今重视我的人应大多都还不知道我还活着的消息。”
这话倒是一点不假，他的仇人亲友绝大多数都在仙界，只有寥寥几人如瑶姬一般滞留人间。
且不说这些人是否还活在世上，他们中的绝大多数都并不像瑶姬一般有迹可循，而是神龙见首不见尾。
更不必说如今仙界神隐，人间和仙界几乎断了联系，陆羽的还活着的消息想来在未来不短一段时间内不会引起他们的注意。
“那你刚才到底是怎么了，才会陷入那般痛苦的情况？”白浅带着些许后怕问道，“这次在云中城倒还没什么，好歹算是和平之地，有问剑阁阵着没什么宵小敢做乱。可若是将来身处险地，再出现这般情况可如何是好？”
陆羽伸出手顺着白浅光洁的白鳞轻抚了几下，稍稍安抚住了她不安的心绪，“有这一次就够了，难道你还真盼着我出事不成？”
他调笑的语气引得小灵蛇有些不满的轻哼了一声，示威似的向陆羽呲了呲自己的一口尖牙，“未雨绸缪有何不可，你可不要顾左右而言他。”
陆羽也知道分寸，没有接着口花花下去，正色道：“其实刚才那情况，是我栖身那枯枝在传递信息给我，其中似乎讲述了极为久远的一件事……”
随着陆羽将自己所见到的景象一一道来，小灵蛇的眼瞳张开的越来越大，竟像是要从眼眶中跳出来一般。
“……就是这样，最后那十二人各自选择了最为粗壮的枝干。等他们离开后，原地只剩下缺东少西、枯朽不堪的半截巨树。”
陆羽叹了口气，一手无意识的轻抚这小灵蛇光滑的鳞片，脑海中不断回想那十二人与巨树前斗法的景象，“在我想来，我所栖身的这枯枝，说不定便是那被拆掉的巨树上的一部分。”
白浅认真的盯着陆羽，“我也这么认为，说不定是那枯枝觉得你实力能够接受这些景象了，这才有了之前的事情，说不定，它的意思是让你给它复仇呢！”
陆羽嘴角扯出一个苦笑，有些无奈道：“你这么说也有道理，可现在的我肯定是无法担此重任的。”
白浅奇怪道：“这是为何？”
陆羽两手摊开，语气苦涩道：“小白浅你是没亲眼看见，那十二个身影每一个都有通天修为，它们交手的动静甚至连天都打的支离破碎。就我如今刚入元婴的水平，在人家面前怕是一回合都走不过去就变成灰飞了。”
说到这里，陆羽的不由的停顿下来，眼眸变得格外深邃：“别说我了，我感觉就连那些积年的元婴大能也不一定能在它们手中讨得了好，而且我隐隐有种感觉，那十二道身影所处的境界远在我之上，说不定……”
“元婴之上另有境界？！”
白浅与陆羽异口同声道。
白浅用难以置信的眼神望着陆羽，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他是否是在开玩笑，可陆羽面色严肃，显然是没有说笑之意。
小灵蛇喃喃道：“我灵蛇一族的传承知识中也有猜测，说是上古之时天地广阔，远不是当今可比，难道如今这世界真的只是一小片残余吗？”
陆羽双手枕在脑后，道：“这倒也说得过去，说不定正是天地有缺，才导致如今的修仙者只能止步于元婴之境，再难踏足更高境界。”
说着，他疑惑道：“只不过，连你们能够留下传承的灵蛇一族也没有确切记载吗？”
白浅闻言甩了他一个娇俏的白眼，“我们灵蛇一族也是要遵从天地间的法则的，怎能真的将一代代先祖的记忆全部传承下来？即便是真有这个可能，我们这些新生的后辈也不一定能够承受的住。”
陆羽有些尴尬的转过头，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从一条蛇身上看出娇俏之感来，“这倒也不差，传承记忆倒也不是那么好接受的。”
对于这方面，他倒是深有体会。
白浅接着道：“那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做？难道真的就把那…那枯枝给传给你的事情当作耳旁风，不去管它？”
小灵蛇心里觉得有些不对。不管怎么说，那到底是能够将陆羽天劫之下救得一命的宝物，即便是为了报答它的救命之恩，也不能对它置之不理。
更不必说，如今陆羽虽说凝聚出了与肉身无异的神魂之躯，可终究还是与枯枝紧密相连。
万一……
如白浅这样的想法，陆羽又怎会想不到，他轻叹一口气，语气似有些无奈道，“不管肯定是不能的，只不过以我目前的修为不能莽撞行事，需要徐徐图之。”
白浅见他心中有所打算，这才放下心来。她毕竟也才出世没几个月，不希望自己年纪轻轻就失去选定的道侣。
陆羽笑着看了松了一口气的小白浅一眼，在床上一阵摸索，拽出一条锦被盖在两人身上，“折腾了这两天，咱们也该休息了！”
小灵蛇白皙光洁的身躯顿时变得有些红润起来，却也没说什么，只是小心翼翼的枕在陆羽胸口，随他胡闹去了。
而在陆羽拥着小蛇久违的享受睡眠的乐趣之时，问剑阁中却是灯火通明，不少修士更是彻夜难眠。
为了看守身首分离的十丈金身，贾子钰亲自出手，在问剑阁暗牢下方，开辟了一处深五十丈、长五十丈的巨型监牢。
这监牢不像寻常牢房那般显得幽暗，尽管位于地下深处，却亮如白昼，人头大小的明珠镶嵌了足有几十颗，只为了让监牢内纤毫毕现。
牢房正中，一尊金灿灿的无头人像跪在那里，数道布满咒文的锁链从它身上穿过，将其牢牢束缚在原地，丝毫动弹不得。
距离这人像不远处，比常人大上不少的头颅安放在一个大红色的香案上，一根足有两丈长的漆黑锥子从其天灵处扎下。
金身四周正有十来位紫府修士悬于半空。
他们双目紧闭，口中念念有词，滚滚青烟从身上飘出，汇聚在上空。
那些青烟混在一处，竟化作一只只一条条青面獠牙、张牙舞爪的恶鬼，可不等这些面目可憎的恶鬼显威，跟着却被一个身影撵在其上，狰狞斑驳，俯首垂地。
那人手持一把青紫色桃木剑，着一身赤红如血的长衫，豹头环眼怒目圆睁，两只尖利的獠牙从口中刺出，长得竟是比恶鬼夜叉还凶恶几分。
咣当一声响起，玄铁所制成的厚重大门轰然开启，牧云、李鹏昂首阔步走了进来。
昨日南中郡问剑阁立下好大功劳，连带着他们两个气势也更为雄厚起来。
来到牢房中，两人齐声向头顶那人行礼：“有劳狱神大人下界，问剑阁定然感激不尽。”
那面目可憎，气势逼人之身影闻言稍稍抬眼，目中竟燃着两团骇人的紫火，正是灵苍神庭麾下四品神官，镇压天下牢狱的狱神亲临。
狱神摆手道：“无妨，人间安宁神道才能更加昌盛，这是我等神官应当做的。”
话虽这么说，可牧云两人却不会真的因此失了尊重。
灵苍神庭如今乃是天下正统神道魁首，若不是他们背后站着大苍神朝，这神官怎么会如此好说话？
要是七八品小神官，如城隍、土地之流也就罢了，他们凭借着紫府修为也不会低一头。
可四品往上便可称正神，在神道上不知修行了多少年，在这人间拥有数不尽的信徒，就算是阁主来了也不敢拿大。
如若不然，这些神官晚上只需要悄悄交代两声，这大苍神朝说不得便要硝烟四起。
当然，绝大多数情况下不会发生这种事情，毕竟人间越安宁，神官们所能享受的香火也就越盛，他们犯不着做这种百害而无一利的事情。
牧云向前两步，语气恭敬道：“此番奉代阁主之名请狱神大人下界，实是为了两件事而来。”
狱神道：“且一一道来。”
牧云应了，接着道：“一是如今紧邻神皇寿辰，问剑阁人手紧缺，无法久留南中。我等又修为浅薄，故而请狱神下界看押这十恶不赦、罪大恶极之魔修。”
“此乃应有之义。”狱神点头道。
对于他来说，这些罪大恶极之囚犯是再好不过的香火来源了，只要令其正法，那些因他们而死之人的愿力便尽皆归狱神所有。
牧云继续道：“二来想请狱神大人出手审讯此人一番。”
“哦？这是为何？”狱神疑道，“难道这大苍问剑阁连审讯之人也无？还是说，尔等想让本神为问剑阁前驱，为你们效力？”
牧云只觉一股雄浑之气冲自己袭来，其中蕴含着万千冤魂，极为可怖。
他堂堂紫府修士，竟一时被气势所摄，张了张口说不出话。
好在狱神并没有过多为难他，仅仅只为表明自己的态度。
他乃是灵苍神庭正经神官，受天地册封，享人间香火，绝不可能为人界机构马前卒。
牧云不顾自己一身热汗，感觉心头一松，连忙道：“狱神大人何出此言，我等怎会有如此不尊之念？只是事出有因，这才不得不请您出手，还望您看在代阁主的面子上宽恕一二。”
言罢，他又迅速将恶诡的情况介绍了一二。
只说恶诡乃是精通神识之道的魔修，连当年问天剑仙都拿他没办法，更别说他们这些后生晚辈了。
更何况他如今又不知道修了何等魔功，不光神魂上的拷问丝毫不惧，更是连肉身上的痛苦也不放在心上，想来也只有狱神大人之神威才能令其开口。
一番话说的极为漂亮，不仅将狱神心中的不快打消了去，更是将其夸出花来了。
即便是狱神这常年黑着脸的神官，也不免露出几分笑意，只不过他的形象过于可怖，没人认为他在笑罢了。
“狱神大人，您看……”牧云有些忐忑的问道。
狱神狰狞的獠牙颤动两下，道：“既然你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本神也不好拒绝，便让你们见识下本神的看家本领也无妨。”
此言一出，牧云与李鹏才算是放下心来，齐声道：“谢狱神大人赐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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