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薛定谔的猫
迈克尔在瞪大了眼睛，求生的念头在这一刻膨胀到极致。
这一刻他本能地将意识集中于那条昭示着自己死亡的命运之线上，下意识地祈祷它能像刚才自己瞄准艾弗森的时候那样消失。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这条线竟然真的断开了！
艾弗森扣下扳机，传出一声轻响，然而却没有枪声响起。
迈克尔和艾弗森都有些诧异地看了一眼那把杠杆步枪。
这发子弹竟然哑火了。
艾弗森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然后放下了枪。
迈克尔没被子弹打中，却突然觉得脑门一阵强烈的刺痛，痛得他整张脸都皱起来，抬手捂住了脑袋。
好一会儿过去他才缓过来，皱着眉头打量艾弗森：“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在他眼中，刚才发生的事情只能用安弗森突然改了主意，特意用能力令子弹哑火中断了射击。
而现在，艾弗森和他并不存在命运之线，这说明艾弗森暂时又没有动他的念头了。
但以命运之线的原理来说，在那条线断裂之前，艾弗森无疑是真的打算用枪射穿他的。
“抱歉用这种方式试探了你一下，这只是测试下你的‘运气’罢了。”艾弗森将枪口移开，确认了这枚子弹确实哑火，这才开始动手排除那颗臭弹，“你要明白，让这颗枪弹哑火的人不是我，而是你。”
“这也是我的能力？”迈克尔这才意识到这也是测试的一环，刚刚让命运之线断裂的，正是他自己集中精神的祈祷，或者说强烈的执念。
“我不是说了，埃尔德兰主教留给你的力量是操纵命运，也就是所谓的，一个人的‘运气’啊。”艾弗森说。
“抱歉，这说得有点太玄乎了。这意思是我的想法直接改变了现实，让它变成了哑火的臭弹？”迈克尔一时之间有点难以理解。
一个人身外事物演变的客观规律，本来不应该为这个人的意志直接发生改变。
相较于他所见过的克拉丽莎的治疗能力，圣物赋予安德烈亚的不死之身，以及典狱长这种疑似操纵物质的能力，他所谓的“操纵命运”的能力解释，似乎有点太笼统了。
“也许有，也许没有，也许事实是，这颗子弹在制造出来时就是一颗臭弹，正好在这个时候变成了瞄准你的那颗。”艾弗森耸耸肩，看到对方还是云里雾里的样子，他开口问了句，“迈克尔，你是如何定义所谓的运气的？”
“一个人无法控制的，难以预测的身边的事物的发展规律？”迈克尔试着说出自己的想法。
人面对那些没有把握完全预测到结果的事情，才会萌生出“碰运气”。
“很不错的总结，那你觉得，那些碰运气的事情，为什么会无法预测呢？”艾弗森又问。
“因为不知道结果呗。”迈克尔微微皱眉，他感觉对方在讲废话。
“没错，就是因为未知。那些未知的，你观测不到的可能性，就是运气的构成要素！”艾弗森打开了那把杠杆步枪，“就比如这把枪，你不打开的话，就不知道里边有没有子弹，或者有几发子弹，就算确定了有子弹，你无法完全解析子弹和枪械的所有情况，就不知道它会不会卡壳或者哑火……那么当我把这把枪瞄准伱扣动扳机的时候，下一枪究竟会不会贯穿你的身体，结果会如何你不知道，我也不知道，这世上其实没有任何人知道，只有全知主知道，这就是凭运气了。”
迈克尔听得似懂非懂，只能一边点头一边思考。
艾弗森还在继续解释：“埃尔德兰主教曾经在这件事上提出过一個理论，一件任何人都无法确定结果的事情，它其实将处于所有可能性的叠加状态，只有在观测的结果的一瞬间，它才会转化为那唯一一种可能性的状态。”
迈克尔当场瞪大了眼睛，这理论他感觉听说过！
这不是……薛定谔的猫？
本该诞生在十几年后的物理学家埃尔温·薛定谔，曾用一只既死又生的猫描述将随机性视为物理世界内禀的量子力学。
玛丽莎的理论似乎也在诉说，宇宙并非像一个精密的钟表那样机械地运转，每个瞬间都决定着下个瞬间，在观测到某事物的结果之前，这件事物的状态并不是客观唯一的，它处于所有可能性的叠加状态，只有在观测到结果的一瞬间，它才会坍缩成那唯一的状态。一个人单纯的旁观行为，会改变这个事物的客观运转过程。
而玛丽莎认为所谓操纵命运能力，就是以意志操纵了这个坍缩的过程，将其锁定在了某个可能性上。
“以意志扭曲了现实？”迈克尔喃喃自语。
“这倒也是个不错的解释。”艾弗森微笑。
“这么神奇的能力，埃尔德兰怎么会中枪死呢？”迈克尔微微皱眉。
“你以为每次都能奏效？”艾弗森说着突然端枪瞄准，命运之线骤然显现。
还未等迈克尔做出反应，艾弗森就已经开了枪，这次子弹擦着迈克尔的耳朵飞了过去。迈克尔打了个激灵，突然感觉耳朵一疼，他用手一摸，手心的血显示耳朵已经被擦破了。
“听着，这个能力发动是有条件的，首先你要对危机有足够的解析时间，其次你要足够绝望，同时又要有足够强烈的求生意愿，最后……”艾弗森抬起还在冒烟的枪，“这个操纵运气的力量会不会生效，本身就很看运气。它不会次次生效，而且你也应该感觉到了，它对你的灵存在着强烈消耗，是没法在短时间内连续起效的。”
迈克尔确实能感觉得到，他现在还觉得脑门一阵阵抽痛，这或许就是这种“幸运”带来的消耗。
这种所谓的“扭曲现实”的幸运能力听起来很厉害，但是实际上只是偶然间让子弹哑火或者卡壳根本算不上很得了的能力，艾弗森手里如果是把左轮，一枪没成功击发，只需要再摁下扳机让下一颗子弹打出来就行了。
“现在你应该清楚自己目前的极限了。迈克尔，如果真的有其他真凶杀害了埃尔德兰主教，那真凶必然比我还要强大许多，我不敢保证你在我的监狱里绝对安全，但只要你不去冒险，风险还是能减少很多的，如果你只是想要更好的待遇，我可以想办法给你安排。秘迹会也会一直追查那个真凶，也许根本不需要你参与就能解决这件事。”艾弗森认真地盯着迈克尔问道，“我最后问你一次，即便如此，你还是想成为特殊执行官去调查这件事吗？”
这次迈克尔终于明白了，艾弗森的测试并不仅仅是测试他的能力，还有他的决心。
只是片刻的思考，迈克尔就给出了回答：“我还是那句话，我不喜欢把命运完全托付到别人手里。”
艾弗森和迈克尔对视许久，点点头：“好吧，你通过测试了，我会想办法为你安排起来。”
“谢谢你，典狱长。”迈克尔松了口气，“虽然我很想这么由衷地感谢你，但……我还是想问一句，既然你说那个能力能否生效本身也看运气，那是不是说，那一枪会不会打穿我你其实并没有把握？”
“确实是是这样。”艾弗森大方地承认了。
“那真把我打穿你打算怎么办啊？”迈克尔皱眉。
“放心，我姑且还是准备了后手的。”艾弗森笑着从身上拿出了一枚金币。
那正是从安德烈亚那里缴获的大卫王之鹰熔铸的金币。
迈克尔忍不住叹了口气。
“别计较了，心胸开阔一点，年轻人。”艾弗森意味深长地笑笑，“向我学习一下，你看我都没有计较你试图越狱的事情……”
迈克尔神情一僵，克莱丽莎肯定将昨天的事情跟艾弗森说过了，仅凭那点报告，艾弗森就看出迈克尔当时存在过趁乱越狱的念头。
“至少在我任职的时候就不要做这种事情了，不要让我做出为难的决定。”艾弗森说着收好枪，重新拿起手杖转过身，“回去吧，在写申请之前，还有件事情要你处理下。”
迈克尔无言地望着艾弗森开始远去背影，没有动身跟上。
“典狱长。”他叫住艾弗森。
“还有什么问题？”艾弗森停下，回头看向他。
“麻烦先让我把脚拔出来可以吗？”迈克尔指着自己被封在花岗岩里的双脚提醒道。
这一刻他本能地将意识集中于那条昭示着自己死亡的命运之线上，下意识地祈祷它能像刚才自己瞄准艾弗森的时候那样消失。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这条线竟然真的断开了！
艾弗森扣下扳机，传出一声轻响，然而却没有枪声响起。
迈克尔和艾弗森都有些诧异地看了一眼那把杠杆步枪。
这发子弹竟然哑火了。
艾弗森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然后放下了枪。
迈克尔没被子弹打中，却突然觉得脑门一阵强烈的刺痛，痛得他整张脸都皱起来，抬手捂住了脑袋。
好一会儿过去他才缓过来，皱着眉头打量艾弗森：“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在他眼中，刚才发生的事情只能用安弗森突然改了主意，特意用能力令子弹哑火中断了射击。
而现在，艾弗森和他并不存在命运之线，这说明艾弗森暂时又没有动他的念头了。
但以命运之线的原理来说，在那条线断裂之前，艾弗森无疑是真的打算用枪射穿他的。
“抱歉用这种方式试探了你一下，这只是测试下你的‘运气’罢了。”艾弗森将枪口移开，确认了这枚子弹确实哑火，这才开始动手排除那颗臭弹，“你要明白，让这颗枪弹哑火的人不是我，而是你。”
“这也是我的能力？”迈克尔这才意识到这也是测试的一环，刚刚让命运之线断裂的，正是他自己集中精神的祈祷，或者说强烈的执念。
“我不是说了，埃尔德兰主教留给你的力量是操纵命运，也就是所谓的，一个人的‘运气’啊。”艾弗森说。
“抱歉，这说得有点太玄乎了。这意思是我的想法直接改变了现实，让它变成了哑火的臭弹？”迈克尔一时之间有点难以理解。
一个人身外事物演变的客观规律，本来不应该为这个人的意志直接发生改变。
相较于他所见过的克拉丽莎的治疗能力，圣物赋予安德烈亚的不死之身，以及典狱长这种疑似操纵物质的能力，他所谓的“操纵命运”的能力解释，似乎有点太笼统了。
“也许有，也许没有，也许事实是，这颗子弹在制造出来时就是一颗臭弹，正好在这个时候变成了瞄准你的那颗。”艾弗森耸耸肩，看到对方还是云里雾里的样子，他开口问了句，“迈克尔，你是如何定义所谓的运气的？”
“一个人无法控制的，难以预测的身边的事物的发展规律？”迈克尔试着说出自己的想法。
人面对那些没有把握完全预测到结果的事情，才会萌生出“碰运气”。
“很不错的总结，那你觉得，那些碰运气的事情，为什么会无法预测呢？”艾弗森又问。
“因为不知道结果呗。”迈克尔微微皱眉，他感觉对方在讲废话。
“没错，就是因为未知。那些未知的，你观测不到的可能性，就是运气的构成要素！”艾弗森打开了那把杠杆步枪，“就比如这把枪，你不打开的话，就不知道里边有没有子弹，或者有几发子弹，就算确定了有子弹，你无法完全解析子弹和枪械的所有情况，就不知道它会不会卡壳或者哑火……那么当我把这把枪瞄准伱扣动扳机的时候，下一枪究竟会不会贯穿你的身体，结果会如何你不知道，我也不知道，这世上其实没有任何人知道，只有全知主知道，这就是凭运气了。”
迈克尔听得似懂非懂，只能一边点头一边思考。
艾弗森还在继续解释：“埃尔德兰主教曾经在这件事上提出过一個理论，一件任何人都无法确定结果的事情，它其实将处于所有可能性的叠加状态，只有在观测的结果的一瞬间，它才会转化为那唯一一种可能性的状态。”
迈克尔当场瞪大了眼睛，这理论他感觉听说过！
这不是……薛定谔的猫？
本该诞生在十几年后的物理学家埃尔温·薛定谔，曾用一只既死又生的猫描述将随机性视为物理世界内禀的量子力学。
玛丽莎的理论似乎也在诉说，宇宙并非像一个精密的钟表那样机械地运转，每个瞬间都决定着下个瞬间，在观测到某事物的结果之前，这件事物的状态并不是客观唯一的，它处于所有可能性的叠加状态，只有在观测到结果的一瞬间，它才会坍缩成那唯一的状态。一个人单纯的旁观行为，会改变这个事物的客观运转过程。
而玛丽莎认为所谓操纵命运能力，就是以意志操纵了这个坍缩的过程，将其锁定在了某个可能性上。
“以意志扭曲了现实？”迈克尔喃喃自语。
“这倒也是个不错的解释。”艾弗森微笑。
“这么神奇的能力，埃尔德兰怎么会中枪死呢？”迈克尔微微皱眉。
“你以为每次都能奏效？”艾弗森说着突然端枪瞄准，命运之线骤然显现。
还未等迈克尔做出反应，艾弗森就已经开了枪，这次子弹擦着迈克尔的耳朵飞了过去。迈克尔打了个激灵，突然感觉耳朵一疼，他用手一摸，手心的血显示耳朵已经被擦破了。
“听着，这个能力发动是有条件的，首先你要对危机有足够的解析时间，其次你要足够绝望，同时又要有足够强烈的求生意愿，最后……”艾弗森抬起还在冒烟的枪，“这个操纵运气的力量会不会生效，本身就很看运气。它不会次次生效，而且你也应该感觉到了，它对你的灵存在着强烈消耗，是没法在短时间内连续起效的。”
迈克尔确实能感觉得到，他现在还觉得脑门一阵阵抽痛，这或许就是这种“幸运”带来的消耗。
这种所谓的“扭曲现实”的幸运能力听起来很厉害，但是实际上只是偶然间让子弹哑火或者卡壳根本算不上很得了的能力，艾弗森手里如果是把左轮，一枪没成功击发，只需要再摁下扳机让下一颗子弹打出来就行了。
“现在你应该清楚自己目前的极限了。迈克尔，如果真的有其他真凶杀害了埃尔德兰主教，那真凶必然比我还要强大许多，我不敢保证你在我的监狱里绝对安全，但只要你不去冒险，风险还是能减少很多的，如果你只是想要更好的待遇，我可以想办法给你安排。秘迹会也会一直追查那个真凶，也许根本不需要你参与就能解决这件事。”艾弗森认真地盯着迈克尔问道，“我最后问你一次，即便如此，你还是想成为特殊执行官去调查这件事吗？”
这次迈克尔终于明白了，艾弗森的测试并不仅仅是测试他的能力，还有他的决心。
只是片刻的思考，迈克尔就给出了回答：“我还是那句话，我不喜欢把命运完全托付到别人手里。”
艾弗森和迈克尔对视许久，点点头：“好吧，你通过测试了，我会想办法为你安排起来。”
“谢谢你，典狱长。”迈克尔松了口气，“虽然我很想这么由衷地感谢你，但……我还是想问一句，既然你说那个能力能否生效本身也看运气，那是不是说，那一枪会不会打穿我你其实并没有把握？”
“确实是是这样。”艾弗森大方地承认了。
“那真把我打穿你打算怎么办啊？”迈克尔皱眉。
“放心，我姑且还是准备了后手的。”艾弗森笑着从身上拿出了一枚金币。
那正是从安德烈亚那里缴获的大卫王之鹰熔铸的金币。
迈克尔忍不住叹了口气。
“别计较了，心胸开阔一点，年轻人。”艾弗森意味深长地笑笑，“向我学习一下，你看我都没有计较你试图越狱的事情……”
迈克尔神情一僵，克莱丽莎肯定将昨天的事情跟艾弗森说过了，仅凭那点报告，艾弗森就看出迈克尔当时存在过趁乱越狱的念头。
“至少在我任职的时候就不要做这种事情了，不要让我做出为难的决定。”艾弗森说着收好枪，重新拿起手杖转过身，“回去吧，在写申请之前，还有件事情要你处理下。”
迈克尔无言地望着艾弗森开始远去背影，没有动身跟上。
“典狱长。”他叫住艾弗森。
“还有什么问题？”艾弗森停下，回头看向他。
“麻烦先让我把脚拔出来可以吗？”迈克尔指着自己被封在花岗岩里的双脚提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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