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 真话伤人

    周纪直到将覃殊抱到了房间里，人还有些蒙圈。他也不知道明明是来接人的，怎么就最后人没接回去，自己也跟着要在外面过夜了。

    房间是林祁过去定的，因为覃殊抓着周纪死活不肯松手，还一个劲儿的哭个不停，叫人看了免不得要误会点什么。

    覃殊在房间里又吐又闹的撒起了酒疯，周纪认命又无奈给她收拾，喂水。

    闹得累了也吐够了，覃殊窝在被窝里终于安静了，周纪这才顾得上收拾一下自己衣服上的狼藉。

    以为人已经睡了，刚掀了被子准备躺下去，却正好对上了覃殊睁得圆溜溜的眼睛。

    雾蒙蒙的，似乎是哭了，又似乎是醉着还没醒。

    “覃殊？”周纪叫了一声。

    覃殊裹着被子坐了起来：“周纪，一直这样照顾我，挺累的吧。”

    周纪有些不解：“还好，你也不是经常这样喝醉。”

    “我说的不是这个，你知道的。”覃殊打断他的话，“忙着照顾不愿与人交流还行动不便的我，疲于处理层出不穷的家里的意外。甚至连自己的理想都不得不放弃，在单位里沦落到摸不到任何大案要案。跟你一同入职的人早已经走到了你前头，明明那次那么好的机会，却最后还是不得不放弃。只因为那个时候我根本没有任何自理能力，没办法离开你。”

    听到覃殊说这些，周纪也有些涩然，但他也只是说道：“都过去了，还提那些干什么呢？咱们两个不是说要好好的么？”

    “其实压根过不去，对么？”覃殊惨淡的笑了笑，“你也很不甘心，也很痛苦失去了这么多的机会。”

    “覃殊，你怎么了到底？”周纪要是再感觉不出来覃殊的不对劲，他觉得自己简直可以去死一死了。

    “我怎么了？我有病啊，你知道的啊。”覃殊又哭了出来，“连你妈都知道的，我病了，心理疾病，还一直在拖累你。绊着你把你困在这方寸之间，绊着你让你没办法向前走，让你活在愧疚自责和痛苦之中。”

    “你妈说的对，我们大概真的不应该在一起。周纪，我们离婚吧。”

    周纪有些生气：“你在说什么气话！”

    “我没说气话，难道不是么？离了婚，还有大把女孩子可以让你选。”覃殊将头埋在被子里，不愿看周纪。

    周纪伸手把人捞出来：“覃殊，你看着我再说一遍？”

    “上次的事情，我没及时告诉你是我的错，但你也要给我个解释的机会。我妈说她生病，把我骗了回去。那个女孩，我们也只是吃了顿饭，并不是你想的那样，你也不要那么敏感。不管我妈说了什么，都不算数的，她说的不算，你听明白了吗？”

    覃殊含着眼泪，目光谴责：“只是我敏感么？”

    周纪被她看的头大：“好好，我说错话了，我道歉。不是你敏感，这件事是我的错，我不该瞒着你。”

    没想到覃殊眼泪流得更凶了：“看来你只是觉得我在胡搅蛮缠，却丝毫没有意识到我们之间的问题。”

    “我们有什么问题？”周纪深呼吸，控制了下情绪，“乖，有什么话，等明天再说，行么？”

    周纪一遍遍告诉自己，不要跟喝醉了的人掰扯，更别跟喝醉了的人讲道理，尤其这个人还是自己老婆。但是看着喋喋不休的覃殊，他也是有了火气的。气自己为什么要侥幸，也气她妈搅和，更气覃殊现在这个样子，还有这些话。

    “那你还要我怎样？！”周纪压着嗓子低声吼。

    覃殊似乎被吓得愣住了：“……你终于也觉得烦了吧？”

    周纪气的一句话也不想说了，干脆背过身躺在了沙发上。

    争吵就这么戛然而止。

    半夜的时候，周纪接了个电话。他看了一眼躺在被窝里覃殊，纠结了许久还是穿上外衣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