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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南中玩

    春风和煦,西风山清晨的暖阳更是晒得刘隽愈发慵懒,回想已然身处这个没有电力的世界已然快有一月,不仅根治了自己熬夜的坏毛病,更是在一个个百无聊赖的夜晚中回顾了不少上一世的知识储备,刘隽心中那柄对未来规划的小算盘也打得愈发清晰起来。

    原本刘隽以为自己和小孟获在上演了一番君遇良臣的好戏之后,自己便要在这个世界大施拳脚一展抱负了,可现实却是冰冷的,自打自己当上小孟获老师的这快一个月以来,小孟获每日倒是都来虚心求学,可问自己得全是一些诸如《论语》、《大学》、《诗经》之类的儒学问题,倒教自己苦不堪言。

    刘隽回想起当日一时冲动,不仅摆出一副负手而立舍我其谁的豪情造型,更是对着孟获讲了那番情真意切的豪言壮语,如今这个南蛮王会错了意,自己不仅对四书五经之类的儒学经典一窍不通不从教起,更是不知如何解释,只能在无人时暗骂自己轻薄,悔不当初。

    好在时值东汉末年,已然有了些乱世的苗头,乱世之中,什么都缺,可唯独不缺机遇。正当刘隽百无聊赖的回想着蒸汽机的制造机构之时,董荼那快步走来自己房间,还不等刘隽说话,就把刘隽半拖半拽的拉到小孟获的那座破破烂烂的小王宫。

    小孟获遇上麻烦了!

    原来,小孟获年岁尚轻,可却真有一番雄心壮志,虽然才接手他老爹孟穆的这个破烂王位不久,可一上任便颁布了春耕禁酒令这种深谋发展的政令,又在拜刘隽为师的时候,杀鸡儆猴的震慑了一下孟穆时代的西风山老人,着实可以说算得上是个小狠人。只是小狠人再狠,也斗不过冷冰冰的现实,当小孟获想脱去孟穆为西风山披上的山贼外衣的时候,自然会有大狠人不答应,这个大狠人便是宁州豪族,雍家。

    在去往小孟获王宫的路上,董荼那将小孟获遇上的麻烦简单地和刘隽说了一下。

    原来孟穆号称的这个南中王,只是宁州县城外的南中地区的八个山寨共举的一个小联盟的盟主,无非就是山贼们报团取暖的一个松散组织,所以在孟穆号令联盟的那段时间,整个所谓的南中王府治下,既不关心治下农桑生产,也不管南中老百姓死活,靠着不吃窝边草的名声,勉强在南中存活着,平日里就靠着外出别的州郡打家劫舍过日子,整个南中王府乍一眼看,似乎坐拥着南中这一方小天地,实则驴粪蛋子外头光,整个南中王府肚里空空,方圆近百里的南中,其实也管了八个山头。

    而南中地区的却是宁州治下,雍家虽然不是宁州官家,可宁州离中原实在太远了,宁州太守一职大多都是益州官员遥领,并不实际出任,宁州本地大小事务,皆有本地豪族雍家说了算,雍家的族长雍凯,其实便算得上是没有官职在身的宁州县令了。

    孟穆时代,南中地区每季的税赋都会有宁州雍家的人前来收取,南中地区的农户猎户们日子若是还能过得下去,就把税赋往雍家人手里一交,继续踏踏实实过日子,若是日子过不下去了,便上这八个山头拜大王,雍家也不会追究,孟穆外出劫掠的所得,自然便也会偷偷送进宁州城五成。

    可雍家与构筑的这种微妙关系,随着孟穆身死,被小孟获一道春耕禁酒令给破坏了。

    小孟获这个南中王开始关心起南中老百姓的农事了,这还如何了得?小孟获那道春耕禁酒令在雍家人眼里和造反翻天令可没啥区别。原先孟穆带着八寨外出劫掠,既不影响宁州治安,还能有份额外收入,雍家抬个轿子叫一声南中王,反正天高皇帝远的谁能知道?可小孟获如今带着山贼下山不劫财了,那还能劫什么?劫的可不就是雍家这土皇帝的命根子了?

    于是雍家的使者带着怒火来了,正在小孟获的王宫里咄咄逼人的要求小孟获的人马退回山头,否则便要向益州牧告发小孟获这个草头王的谋逆之罪,引官兵来剿灭西风山这伙胆大包天的山贼。

    刘隽前脚方才被董荼那拽着走进屋子,后脚便肉眼可见的看见小孟获的神色从慌张平稳起来,甚至还有了一丝倨傲,刘隽轻轻推开董荼那拉着自己衣服的手,方才找了个空位置坐下,正纳闷之际,却见小孟获站起身来,迎着自己引去上位坐下,他反而坐去了自己右手边的下位。

    待刘隽重新坐定,小孟获方才斜着眼,对着刘隽左手边的雍家使者悠悠说道:“老师,此位乃是宁州雍家的使者,雍家族长雍凯的二公子雍乾。此番起来,便是要向朝廷诬告学生谋逆,老师且给弟子评评理,学生谋了哪门子逆!”

    未等刘隽张口,小孟获又大声补充说道:“老师身为中山靖王之后,实打实的皇亲国戚,有皇亲国戚谋逆的道理吗!”

    这话一出,刘隽左手边那位原本鼻子都快抬到天上去的雍乾连忙坐正了身子,可眼珠一转,心里一细想,却又恢复了刚才那副嚣张的模样,瞥了一眼刘隽,冷哼一声说道:“什么中山靖王,你年纪轻轻,可知道冒充皇亲国戚是何等罪名?十个脑袋都不够你掉的。”

    这段时间在刘隽心中都快把刘备刘皇叔当亲祖宗一样给供起来了,实在是刘皇叔叫响的这个中山靖王之后的身份太好用了,自己文学作品接触得不多,可三国演义却是看了几遍,对其中刘皇叔的那句口头禅的印象实在太过深刻,既然中山靖王之后这种身份就连汉献帝都能认可,何况眼前这远离中原的边疆家族的一个二公子?

     刘隽实在不好意思照搬刘皇叔的那句名言“吾乃中山靖王之后,先祖陆城侯刘贞,家父刘弘”,好在当初刷手机时,出于好奇,详细地了解过中山靖王子孙的名号,于是略加修改,望着雍乾淡然一笑,悠悠说道:“我乃中山靖王刘胜之后,先祖广川侯刘颇,家父刘进,不知你是何人?竟如此说话,不知我中山靖王一脉?”

    雍乾原以为眼前这小子只怕是孟获不知从哪找来的傻子,装成宗亲镇一镇八寨的这些土包子,却没料到刘隽竟能把传承说得如此清楚,虽然自己不知什么中山靖王刘胜、广川侯刘颇是真是假,可看这小子信誓旦旦的神情,只怕真是杆铁旗帜,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怎么教自己在南中这不毛之地,踢上了这么一块铁板?

    雍乾慌忙坐直身姿,心底暗骂了孟获了无数遍,嘴上连忙开解道:“刘公子切莫见怪,实在是宁州边远,难有贵胄踏足,小在下也是一时难以置信,随口一说,哈哈,随口一说,刘公子切莫见怪。”

    刘隽心底虽然纳闷,这孟获都出场了,时代怎么着也该进入到了东汉末年了吧,怎么一个中山靖王之后的名号,还能这么唬人?怪不得刘皇叔前期三句不离他那口头禅,只是心底的纳闷归纳闷,面上刘隽还是风轻云淡地摆摆手,故作随意地说道:“无妨无妨。只是孟穆自称什么王的事情,小孟获已然和我解释清楚了,这事其实就是个谣传,孟穆身为南中人喜欢结交些外郡朋友,日子久了便经常邀约朋友到南中来玩,传着传着,南中来玩就传成了什么南中王了,哈哈哈哈,你说说,这叫什么事情嘛,我听说的时候也乐得不行,哈哈哈,可要说这跟谋逆,却根本不是一回事嘛,你说呢?是吧!”

    自己提出疑问,随后自己再肯定,这是一个谈判的小技巧。

    果然,雍乾还没来得及回话,便被刘隽一句“你说呢?是吧!”给堵了后路,只好苦笑着说道:“既然孟获已和刘公子说了缘由,那谋逆一说可能便真就只是一个误会。只是劝事农桑,向来都是官府的事情,孟获颁发了一个什么春耕禁酒令,借着这个令杀人,恐怕就不会是什么误会那么简单了,你说呢?是吧刘公子?”

     好家伙,这个时代的人都这么机灵吗?这有样学样的也太快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