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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雍家乱(五)

    宁州离着越巂的距离,说近不近,可如若说是有天各一方的那般遥远却也谈不上,其实若是单人快马的硬赶,一个日夜也能赶到。

    庞靖的政令上明明白白盖着越巂郡守的大印,雍家视如无睹,并非就是要公然造反,只不过赵普那还存着份上供了十几年赋税的关系在,若是真能剿灭西风山这班人,没了西风竹叶青,赵普若是还想捞钱,自然便还得回头选择雍家。

    孟获说雍凯疯了,雍家疯了,孟优也说雍凯疯了,雍家疯了,整个西风山的高管阶层都说雍凯疯了,雍家疯了,可实际上雍凯没疯,雍家也没疯,这是雍家最后翻盘的机会,这一点雍凯清楚,刘隽也清楚。

    之所以雍凯正大光明的打出来剿匪的旗号,可隶属于宁州县的县兵却还得隐藏身份混入六寨,就是为了事成之后庞靖、赵普那能留下空间去解释,那刘隽选择不对三方五次对西风山下绊子的雍家下手,而是先拿六寨开刀,自然也是存了这个心思。

    雍家与刘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自己解决,没有派出人手前去越巂城通知庞靖与赵普,都打定了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的心思。

    如今雍凯心中自然是悔不当初,初时顾忌刘隽的宗亲身份,几次对西风山动手的计划都投鼠忌器,没下了死手,如今庞靖一道政令,硬生生教南中从宁州剥了出去,赵普那县令一职也没了下文,眼看雍家在宁州的基本盘都要动摇了,便还哪有什么顾虑,雍家钱庄里的银钱都取出了个大半,别说区区六寨,便是整个益州都有不少豪侠巨匪收了雍家的好处,挥舞着长枪大刀,纠集起人马手下,通通直奔西风山杀去。

    而西风山这头,仗着经过刘隽整合训练后的武力,又有西风竹叶青为之支撑着的军功奖金的激励,以攻为守,由董荼那和金环三结兵分两路,分别带着民兵团一营和二营杀下山去,倒也各自消灭了一个山贼。

    只是刘隽低估了雍凯这次决战的决心,原本以为面对的只有六寨的山贼,谁知在董荼那和金环三结传回消息剿灭了两座山寨之后,前来攻打西风山的人马反而愈多,若非孟优手下的近卫团也有一个营的里子,恐怕西风山早就叫人踏平了。

    西风竹叶青的生产已然停了,酒坊的女工和他们迁居到西峰山下的亲人都教刘隽命近卫团的将士护送到山上来,在董荼那和金环三结都派人回山询问是否要回军之时,刘隽打定主意要坚壁清野,化西风山为斯大林格勒,尽可能拖住来敌,给董荼那和金环三结的民兵团争取一个较为轻松的战斗空间,待他们将六寨的根基全部拔除之后,再回头来个里应外合,把来犯之敌尽数歼灭在西风山。

    可雍凯这次的手笔之大,竟是将南蛮乌戈国的藤甲军都搬动了,正当刘隽和孟获还在中心广场反复安抚着西风山新居民们的情绪,一直带着近卫团守在寨门的孟优匆匆赶来,也顾不得许多,直接拉着正在中心广场舞台中央给百姓们讲《论持久战》的刘隽下了台,心急如焚地说道:“老师大事不好了,寨门外来了一两百个人叫阵,他们穿的盔甲竟是刀劈不动枪刺不穿,杨锋带着弟兄们出寨冲了两次都无功而返,折了十多个弟兄不说,那些人竟然是毫发无伤!再这样下去,恐怕弟兄们生了惧意,军心就全散了!”

    刘隽听得大吃一惊,连忙叫上孟获跟着孟优便往寨门走去,边走边急忙问道:“外面的是什么人?莫不是披了重甲的宁州县兵?”

    孟优快步跟着刘隽,纳闷答道:“绝不会是宁州城的县兵,那班人相貌丑陋得很,可长得异常高大,而且身披的铠甲不也似官军的铠甲,恐怕是哪个南蛮小国的蛮子。”

    听得孟优的话,走在刘隽一侧的孟获突然插话道:“会不会是乌戈国的藤甲军?”

    “藤甲军?”

    “以前父亲和我说过,在咱们大汉边界向南百里,有一蛮国,名为乌戈,乌戈国中有一座巫洞,里面长了一株怪藤,乌戈国人取那怪藤枝干浸于油中,半年后方才取出晾晒;晒干又浸入油中,反复十余遍,最后再用其穿成藤甲。我记得父亲说过,乌戈国的藤甲是由前胸后背各一片,两臂两片,大裙五片,组成为一副,穿在身上,渡江不沉,经水不湿,十分轻巧,刀砍枪刺皆不能入,弩箭射到藤甲之上,也不能穿透......”

    孟优连忙点头道:“那班人身上穿着的铠甲正如正是兄长所言!若果真是什么乌戈国的藤甲军,刀砍枪刺都不行,那该如何是好?”

    刘隽听得如此,顿时觉得心中一松,之前还一直以为是雍家从哪搬来的大汉朝廷的重装步兵,心中提心吊胆,不知如何是好,若是才真是藤甲军,那便何须自己操心了,诸葛丞相已经提供了完美的破敌之法。

    “孟优你快叫上几个弟兄去酒坊那搬些西风竹叶青来,越多越好!”

    想及于此,刘隽顿时停下了脚步,催促着孟优去搬酒走后,对孟获交待道:“我还是不去寨门那看了,待会孟优把酒搬来之后,你带着人站寨门上把酒当成石头,全部砸去那班藤甲军身上,砸得越多越好,砸完了便点上几支火把,对着他们扔去就行。”

    孟获狐疑道:“火攻吗?老师这能行吗?”

    刘隽拍拍孟获的肩头,悠悠说道:“如果他们真是藤甲军,那便肯定行,不是我说的,是诸葛丞相说的。”

    说罢,刘隽从怀里又将那柄在越巂城里高价购置的羽扇掏了出来,扇着羽扇踱着步调头折返中心广场,嘴里自言自语地念叨着:“我之优点一时也没有且不能发展到足以补充其弱的因素之必要的程度,所以平衡不能出现,而出现的是不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