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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雍家乱(七)

    纵使刘隽有所心理准备,纵使寨门前的火场痕迹已经教孟优带着近卫团的弟兄们反反复复清扫了无数遍,可当刘隽壮着胆色来到寨门时,还是被那股弥漫在空气之中的似有似无的焦臭恶心得直反胃,快速瞥了一眼被火烧得漆黑的土地,匆匆对着近卫团将士们道了句辛苦了,便连忙领着孟获、孟优等人回了大会堂。

    回到大会堂的刘隽连干了两大碗西风竹叶青,肚里翻腾的酒气熏走了鼻腔里的异味,方才觉得好些,此时此刻没有烟瘾的他,分外想念起了前世的香烟,好在孟获对于自己的反应已然有所准备,刘隽酒碗方才放下,炫耀似的从腰间抽出一小块木块来,洋洋自得地说道:“老师您怕是在中原也不常见这沉香木吧!”

    眼见孟获说完便要找火烛点燃木块,刘隽急忙出手夺下其手中那小块沉香木,悠悠抬到鼻前一嗅,一股淡淡的沉香木独有的特殊香味沁入心扉,顿时一扫刚刚一直笼罩心头的阴霾,刘隽斜眼瞥了一眼孟获,将沉香木递于祝融,悠悠说道:“你可真是牛嚼牡丹暴殄天物!小祝融你将这块沉香做成手珠串起来吧,”

    祝融接过沉香,犹疑地问道:“老师说的手珠,莫不是像佛珠似的手串?”

    刘隽眉头一挑,好奇道:“你怎么知道佛珠,难不成现在就有佛教了吗?”

    祝融将沉香木收入腰间,捂嘴笑道:“前些年便有些佛教中人到澜沧江来,自称是什么大和尚,说什么世间没有什么火神、水神的护眼乱花,差点没教我们部落里的人给打死,不过他们说的话我阿爸倒是欢喜的,护下他们之后留了几日款待,我便是那时候摸过一个大和尚的佛珠方才知道的。莫非短短几十年,这佛教便传入中原去了?他们那些胡言乱语反倒在中原吃香不成?”

    刘隽噗呲一笑,悠悠解释道:“我也是听人说起罢了,他们的那些理论你们要学会辩证的去听,去分析,无论是道家也好还是佛教也罢,咱们都要辩证的看待问题,就像咱们西风山整军一样,取其精华去其糟粕嘛。”

    刘隽此言一出,孟优深以为然地点点头,感叹道:“若是以往的西风山,今日只怕藤甲军打来,顷刻间便覆灭了。”

    孟获也附赞同道:“老师您是没亲眼见到那些藤甲军,天老爷呦,可真是怪吓人,长得异常高大不说,长相也是凶恶得狠,我去寨门之时正好趁着孟优带人搬酒,一时手痒便和杨锋冲了一次阵,斧子劈到他们那藤甲之上时,坚韧不破不说,还莫名其妙的油画,差点教我斧子都滑脱了手,幸好出寨门不远,我一感不对劲,马上就拉着杨锋便退回来了,今天咱们近卫团的将士能和那些藤甲军冲杀数次而进退不溃,真不愧是老师训练出来的虎狼之师!”

    刘隽倒也不藏着掖着,看见第一次参与到西风山高管会来的杨锋脸上神情从兴奋激动变得略有些眉飞色舞起来,当即敲打道:“现在的西风山无论民兵团也好,近卫团也罢,不过只是刚刚告别了散兵游勇罢了,别说距离虎狼之师,便是距离正儿八经的官军都差得远呢!”

    话说一半,眼见众人脸上皆浮出不服气的神色,刘隽呵呵一笑,不屑说道:“且不说我定下的训练计划,其强度不过是我家乡官军训练计划的十分之一,在咱们西风山能够坚持下来的,便算是军中好手,如此我难道说不得吗?须知将来咱们要走的路究竟是什么样的谁也说不清楚,如果现在的西风山便敢说自己是什么虎狼之师,那将来碰上我家乡那样的官军,那该叫人家什么?”

    孟获神色有些黯然,嘴里却还忿忿不平地说道:“老师身为宗亲,那您家乡的官军不就是天子亲军吗?咱们西风山训练才多久,比不过是正常的,假以时日,我相信不管是近卫团还是民兵团的弟兄们都会比他们差!”

    “我家乡的官军可不是什么天子亲军,他们和你们一样,也是出身老百姓,不过只是人民的军队罢了,你既然如此说,那便等董荼那和金环三结回来之后,咱们便按照他们的标准来训练如何?”

    孟优听得刘隽的话语,面色一沉,与孟获不同的是孟优现在虽然身兼数职,可每一个职务都兢兢业业的在努力学习,力求做好,近卫团眼下只有一个营的架子,他身为营长,其实已经是近卫团的一把手了,可依然每天都跟着近卫团的将士们出操训练,所以对刘隽所说的十倍训练强度简直只觉难以置信,不由问道:“老师,我老实话咱们现在的训练强度已经很高了,很多时候往往一天时间什么事情都没干,尽在训练了,老师所说的十倍训练难度,那能在一天之内完成吗?”

    刘隽一声冷笑,不以为然道:“难吗?现在的训练有些啥,清早五个引体向上,然后上山下山跑个回来,午后捉队比武,不就这些吗?你们想知道我家乡那只人民的军队明天都要修炼些什么吗?”

    孟优和杨锋的眼神中全是都快按捺不住迫切,刘隽走向大会堂门口,望着屋外的天空,朗朗说道:“我家乡的那支人民的军队,便是刚入伍的新兵,每天都要训练队列、擒敌、战术、体能 ,多的我便不和你们说了,我便和你们说说队列,你们知道队列是什么意思吗,顾名思义,队列就是将士们行至的阵型,我家乡的那支军队是如何训练的?最简单的便是不管是严寒还是酷暑,便生生在空地上笔直站立,短则半个时辰,长则数个时辰,纹丝不动,试问你们能做到吗?”

    刘隽回过身看向沉默不语陷入沉思的众人,杨锋也没了刚刚那股骄傲自满的神情,显得万分萎靡,感觉自己话也说重了些,在眼下这个封建时代要求他们向人民子弟兵看齐显然是不可能的事情,连忙开劝道:“戒骄戒躁,行忍情性,咱们西风山的将士做不到,不代表我们不能向他们一样去努力去奋斗,我也相信总有一天,我会在西风山看见我家乡的那支人民的军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