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晕倒
马氏坐在地上痛哭流涕，贵妇们很自然地站得远了一些。惜花殿前的花坛旁，只留下申家四人与绣使。
这人虽然死了，谁知道是怎么回事呢？听说那人死状极为可怖，万一是什么江洋大盗，可别扯上自己。
申小菱搂着马氏，轻声安慰着，又掏出手帕子擦眼泪鼻涕。
“大姐，绣使大人们还等着问话呢。这耽误的办差也是大事。”
这话不假，这是官爷，怠慢不得的。马氏拿过帕子使劲擤了擤鼻涕，顺手将帕子揣进袖子里。
倒抽了几口气，才站起来，顶着花了妆的脸说道：“官爷，他是民妇离家多年未归的相公......”说到这，又忍不住哭了起来。
大姐的相公？怎么会出现在杭州城内？申小菱眼神落在了马氏身后的惜花殿。宁妃正坐在殿内品茶，似乎没有感受到她的目光。
“他不是充军去了吗？”申小菱问道。
马氏抽泣着道：“对啊......他都走了八年多了。把我孤苦伶仃地留在村里，又无老又无小......”说着爬过去抓住萧伯鸾的鞋子问道：“大人，我相公是怎么死的？”
萧伯鸾道：“那日只有一个证人，说看见你相公被他塞了一颗毒药......”说着晃了晃钱六爷的画像。
马氏哪里还受得住，“啊”了一声，一口气倒不上来，便晕倒了。
几人连忙掐人中，又才叫大夫。
毕竟是行宫，只有御医，要叫御医，便需要请示宁妃。
申小菱将马氏送至洛巧玥怀中，一个人进了殿，跪在中央。
“怎么？认出来了吗？”宁妃问道。
“回娘娘话，其中一人是腊八节那日的刺客。另一人是民妇大姐马氏的相公。”
宁妃佯作关切：“是吗？马氏可还好？”
申小菱叩拜在地：“恳请娘娘赐御医诊治，民妇的大姐因悲痛过度已昏厥倒地了。”
“快，梅朵，去请御医。”宁妃说道。
申小菱谢恩告退，带着马氏等人回了幽禁自己的小院。
御医诊了脉，不过是急火攻心之类的说辞，只要施针便可清醒。
洛巧玥在一旁有些心急。马氏是装晕，这御医不知是真是假，还装模作样地把脉说是急火攻心。
眼见着御医取出了针包出来，她干脆端着一碗凉茶走至床边，假意被脚踏绊了一跤，整个人扑在了马氏床上，凉茶正好泼在马氏脸上。
马氏这才“嗄的一声”又喘上气来。
申小菱这次要再看不出来，就真是傻子了。只得继续演下去。谢天谢地送走了御医。命默娘关了院门，在外守着。
“大姐，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马氏用帕子擦擦脸，脂粉彻底掉了，露出黄黑的皮肤。
洛巧玥道：“昨晚黑大爷来了大夫人处，提前把画像给大夫人看了。”
申小菱眉毛拧在了一起：“大姐，他到底是谁？”
马氏坐直了身子，将腿一盘。恶狠狠地说：“就是我家那个杀千刀的货！”
“不是从军了吗？怎会在杭州？”
马氏冷笑道：“我怎知道？自从嫁到马家村，和他过了不到两个月的日子，他便被抽去剿匪了。自那以后便再没回过村子。”
剿匪？那就是跟着赵丏的了。难怪宁妃能找到。
“我们在杭州这么些年，竟也没有碰上过。”申小菱感叹了一声，“再见时，居然死了。”
马氏道：“左不过是一个露水的姻缘，八年前我就当他死了一般。”
申小菱明白她这话的意思。若非如此，马氏不会回娘家时与同乡的相好有了苟且，还怀上了照儿。
“黑大爷还说了什么？”申小菱又问。
洛巧玥摇摇头。申小菱正好打量了她，追问：“巧玥，刚才你在殿上为何自称罗曼？”
洛巧玥将之前在花园里与明王相遇一事说了一遍。
申小菱沉吟片刻道：“刚才宁妃对你格外关注，很可能是知道了此事。”
洛巧玥摇了摇手上的紫玉手镯：“夫人，这个怎么办？”
“我暂时还想不出她的目的。”申小菱抿紧了嘴唇，拍拍洛巧玥的肩道，“你今日穿成这样，想不被明王注意都难。”
洛巧玥道：“并非奴婢本意，若不是......”
她想说昨晚在家中见到薛石隐一事，但碍于马氏在侧，不敢多说，只道：“若不是旁人提醒，说去行宫须要穿戴得好一些，奴婢这衣裳也就是在逢年过节时才套一回。”
申小菱知她并非招摇之人，多半是薛石隐支的损招。想让她引起明王的注意，当真到了用美人计的地步吗？
抚摸这洛巧玥的头发：“仅此一次，以后不许听别人的。有些事，一旦出了错，便再无回头路了。嗯？”
洛巧玥点点头。
默娘推门进来道：“夫人，来人了。”
马氏赶忙躺倒在床上，闭紧了眼。
宫人进来说话也很体面：“传宁妃娘娘令，既然马氏醒了，请诸位回惜花殿一趟。”
说罢，瞟了一眼床上的马氏：“请吧。”
原来那御医溜回去通风报信了。洛巧玥懊恼得直想跺脚。
四人回到惜花殿中，见殿内只剩宁妃，萧伯鸾，及李知府夫人和夏芸。
“马氏，你可好些了？”宁妃问道。
马氏又吓得腿软，再次哭了起来：“谢娘娘记挂，民妇没事。”
宁妃叹了口气道：“你也莫要太伤心了，你相公的案子，本宫已命萧指挥使竭力调查。凶手已有人指认，现在也死了，算是给你相公抵命了。”
马氏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记得昨晚黑大爷说过，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时候，哭就是对的，若实在哭不动了，便装作晕倒。
她又使劲哭了起来。对她来说，人若突然回来了，照儿就没法叫自己娘了。
现在人死了，她根本不在乎他怎么死的。
可宁妃在乎。
“萧指挥使，本宫听说江湖之中又一个杀手帮派，被称作鹤喙楼。”
萧伯鸾道：“正是。”
“本宫还听说这鹤喙楼的杀手在被抓之际，为防止被人看出相貌，便会咬破藏在口中的毒液，自毁面貌而死。可有此事？”
“确有此事。娘娘博闻广记，对江湖中事也了如指掌。”萧伯鸾道。
“本宫侍奉皇上左右，时常听他对着鹤喙楼耿耿于怀，说，有如此残暴的帮派，如何能安百姓之心。适逢本宫回杭，偏偏遇到了鹤喙楼的刺客，本宫必要为皇上为我芮国铲除这等奸邪暴戾之徒。”
申小菱静静地看着宁妃，你果然在这里等着我。
这人虽然死了，谁知道是怎么回事呢？听说那人死状极为可怖，万一是什么江洋大盗，可别扯上自己。
申小菱搂着马氏，轻声安慰着，又掏出手帕子擦眼泪鼻涕。
“大姐，绣使大人们还等着问话呢。这耽误的办差也是大事。”
这话不假，这是官爷，怠慢不得的。马氏拿过帕子使劲擤了擤鼻涕，顺手将帕子揣进袖子里。
倒抽了几口气，才站起来，顶着花了妆的脸说道：“官爷，他是民妇离家多年未归的相公......”说到这，又忍不住哭了起来。
大姐的相公？怎么会出现在杭州城内？申小菱眼神落在了马氏身后的惜花殿。宁妃正坐在殿内品茶，似乎没有感受到她的目光。
“他不是充军去了吗？”申小菱问道。
马氏抽泣着道：“对啊......他都走了八年多了。把我孤苦伶仃地留在村里，又无老又无小......”说着爬过去抓住萧伯鸾的鞋子问道：“大人，我相公是怎么死的？”
萧伯鸾道：“那日只有一个证人，说看见你相公被他塞了一颗毒药......”说着晃了晃钱六爷的画像。
马氏哪里还受得住，“啊”了一声，一口气倒不上来，便晕倒了。
几人连忙掐人中，又才叫大夫。
毕竟是行宫，只有御医，要叫御医，便需要请示宁妃。
申小菱将马氏送至洛巧玥怀中，一个人进了殿，跪在中央。
“怎么？认出来了吗？”宁妃问道。
“回娘娘话，其中一人是腊八节那日的刺客。另一人是民妇大姐马氏的相公。”
宁妃佯作关切：“是吗？马氏可还好？”
申小菱叩拜在地：“恳请娘娘赐御医诊治，民妇的大姐因悲痛过度已昏厥倒地了。”
“快，梅朵，去请御医。”宁妃说道。
申小菱谢恩告退，带着马氏等人回了幽禁自己的小院。
御医诊了脉，不过是急火攻心之类的说辞，只要施针便可清醒。
洛巧玥在一旁有些心急。马氏是装晕，这御医不知是真是假，还装模作样地把脉说是急火攻心。
眼见着御医取出了针包出来，她干脆端着一碗凉茶走至床边，假意被脚踏绊了一跤，整个人扑在了马氏床上，凉茶正好泼在马氏脸上。
马氏这才“嗄的一声”又喘上气来。
申小菱这次要再看不出来，就真是傻子了。只得继续演下去。谢天谢地送走了御医。命默娘关了院门，在外守着。
“大姐，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马氏用帕子擦擦脸，脂粉彻底掉了，露出黄黑的皮肤。
洛巧玥道：“昨晚黑大爷来了大夫人处，提前把画像给大夫人看了。”
申小菱眉毛拧在了一起：“大姐，他到底是谁？”
马氏坐直了身子，将腿一盘。恶狠狠地说：“就是我家那个杀千刀的货！”
“不是从军了吗？怎会在杭州？”
马氏冷笑道：“我怎知道？自从嫁到马家村，和他过了不到两个月的日子，他便被抽去剿匪了。自那以后便再没回过村子。”
剿匪？那就是跟着赵丏的了。难怪宁妃能找到。
“我们在杭州这么些年，竟也没有碰上过。”申小菱感叹了一声，“再见时，居然死了。”
马氏道：“左不过是一个露水的姻缘，八年前我就当他死了一般。”
申小菱明白她这话的意思。若非如此，马氏不会回娘家时与同乡的相好有了苟且，还怀上了照儿。
“黑大爷还说了什么？”申小菱又问。
洛巧玥摇摇头。申小菱正好打量了她，追问：“巧玥，刚才你在殿上为何自称罗曼？”
洛巧玥将之前在花园里与明王相遇一事说了一遍。
申小菱沉吟片刻道：“刚才宁妃对你格外关注，很可能是知道了此事。”
洛巧玥摇了摇手上的紫玉手镯：“夫人，这个怎么办？”
“我暂时还想不出她的目的。”申小菱抿紧了嘴唇，拍拍洛巧玥的肩道，“你今日穿成这样，想不被明王注意都难。”
洛巧玥道：“并非奴婢本意，若不是......”
她想说昨晚在家中见到薛石隐一事，但碍于马氏在侧，不敢多说，只道：“若不是旁人提醒，说去行宫须要穿戴得好一些，奴婢这衣裳也就是在逢年过节时才套一回。”
申小菱知她并非招摇之人，多半是薛石隐支的损招。想让她引起明王的注意，当真到了用美人计的地步吗？
抚摸这洛巧玥的头发：“仅此一次，以后不许听别人的。有些事，一旦出了错，便再无回头路了。嗯？”
洛巧玥点点头。
默娘推门进来道：“夫人，来人了。”
马氏赶忙躺倒在床上，闭紧了眼。
宫人进来说话也很体面：“传宁妃娘娘令，既然马氏醒了，请诸位回惜花殿一趟。”
说罢，瞟了一眼床上的马氏：“请吧。”
原来那御医溜回去通风报信了。洛巧玥懊恼得直想跺脚。
四人回到惜花殿中，见殿内只剩宁妃，萧伯鸾，及李知府夫人和夏芸。
“马氏，你可好些了？”宁妃问道。
马氏又吓得腿软，再次哭了起来：“谢娘娘记挂，民妇没事。”
宁妃叹了口气道：“你也莫要太伤心了，你相公的案子，本宫已命萧指挥使竭力调查。凶手已有人指认，现在也死了，算是给你相公抵命了。”
马氏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记得昨晚黑大爷说过，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时候，哭就是对的，若实在哭不动了，便装作晕倒。
她又使劲哭了起来。对她来说，人若突然回来了，照儿就没法叫自己娘了。
现在人死了，她根本不在乎他怎么死的。
可宁妃在乎。
“萧指挥使，本宫听说江湖之中又一个杀手帮派，被称作鹤喙楼。”
萧伯鸾道：“正是。”
“本宫还听说这鹤喙楼的杀手在被抓之际，为防止被人看出相貌，便会咬破藏在口中的毒液，自毁面貌而死。可有此事？”
“确有此事。娘娘博闻广记，对江湖中事也了如指掌。”萧伯鸾道。
“本宫侍奉皇上左右，时常听他对着鹤喙楼耿耿于怀，说，有如此残暴的帮派，如何能安百姓之心。适逢本宫回杭，偏偏遇到了鹤喙楼的刺客，本宫必要为皇上为我芮国铲除这等奸邪暴戾之徒。”
申小菱静静地看着宁妃，你果然在这里等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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