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篇：绝技

    团结的5班，一致对外，再无人轻易前来寻衅。校园生活变得惬意起来，而看课外书仍旧是皮阳秋最大的爱好，整个中学时期，这厮对武侠小说的痴迷程度超出了许多人的想象。他极为懊恼自己个儿矮小，总是坐教室第一排，为了看书可谓费尽心机，除了给闲书伪装封皮（薄一点的才行）、藏在教材下面露出一截、让同学帮忙打掩护等等方式之外，哪怕老师临时出教室的几分钟，都会迫不及待地掏出来看上一段。这厮与老师、家长天长日久地斗智斗勇，练就了常人难及的看书绝技。

    一是快，“天下武功，唯快不破”。除了跟同学借书之外，最主要的还是去书店租借（一本书每天1角钱），皮阳秋平时的零花钱几乎全跟书店老板交朋友了。跟人借阅有时限，租书更是要花钱，那就必须得快，他自不是一目十行的天才，为了求快，大多数的书都是囫囵吞枣一般看了个大概，这厮最快的记录是：利用各种课堂偷看、课间空闲、放学路上，两天时间硬是看完了5册的《倚天屠龙记》。

    二是稳，一边走路一边看书。皮阳秋能凭借眼角的余光定位同行的伙伴，无论是行人稀少的人行道，还是密集复杂的闹市街区都能处之泰然，颇有“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味道，只可惜读的书跟圣贤没半毛钱关系。到了同学家附近的路口，将书塞进别人的书包里，以此躲避父母的搜查，第二天一早再去等人家一路上学。春夏秋冬，风雪无阻，真个是忘我又丧志。

    三是狠，只要胆儿大，总能有办法。自从新婚不久的漂亮英语老师成为5班的班主任之后，她到教室里转悠的时间就更频繁了，成了皮阳秋看书最大的阻碍。有一回，这厮心痒难耐，忍不住在英语课上“顶风作案”，当听到她读单词的声音离自己越来越近的时候，为时已晚。当是时，皮阳秋课桌下有两本书，一本是书店租借的《江湖小道士》，另一本是在阿娟那里软磨硬泡，她从家里偷拿来的《童林传》。书店的老板那里还能想办法斡旋，要是阿娟的书被没收，那这厮的背不知要青紫多少块。

    万幸的是，英语老师的纤纤玉手在皮阳秋课桌里没有翻到那本《童林传》，不幸的是《江湖小道士》被捉走了。这次她的态度十分坚决：“这是第几次了？你自己说说看。”“五次”“记得倒是挺清楚，回去把你爸叫来，管教一下江湖小道士”“老师，我下次不敢了，书是我租的，你先还我吧”“不行，事不过三，你这都五回了，不叫家长来，你别上我的英语课了。”......

    第二天英语课，皮阳秋假作若无其事地坐在座位上。他料定了英语老师的心软，却低估了她的气愤，被面无表情地“请出”了教室。请家长自然是万万不能的，空荡荡的走廊里空无一人，一个大胆的想法瞬间涌上心头，再以抑制不住。这厮溜进老师的办公室，见其他几个老师也上课去了，《江湖小道士》安安静静地躺在英语老师的办公桌上......估摸着快下课了，他才合上书跑到教室门口等待铃声。

    皮阳秋亦步亦趋地跟在英语老师身后，又进了办公室。老师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跑哪儿去了？”“在教室外面站着的啊。”“是么？我中途出来三次，你都没在！”皮阳秋心中吃惊，又觉得老师是在诈他，一时不知如何作答，只能央求：“我上厕所去了。老师，书还我嘛，下次真的再也不敢了。”“呸，还想下次？我看你就是个无赖，”终究还是将书丢还给了他：“你现在胆子越来越大了，英语偏科这么严重，还在我课堂上看小说。反正也快开家长会了，你爸总会来的呗？”皮阳秋感激的话被噎回了肚子里......

    皮阳秋为自己胆大包天的壮举沾沾自喜了很久，跟同学吹嘘的时候，有人却告诉他：老师上课中途确实出去看了几次，也不知有没有回办公室......

    皮阳秋父亲开完家长会，并没有提及他看小说的事儿，而他也没再敢在英语课上看小说。

    附：早春

    祁连雪初融，湟河水渐宽。

    沙爆古金城，绿浸江南岸。

    风紧云自散，别久书音断。

    平地高楼起，不识归来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