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混乱
周小云等得枯燥，朦胧睡去，醒来时，天已蒙蒙发亮。
她四下环顾，又问过时辰，才知道已经远远超过了她预计的三个时辰。
蚊子他们没有回来。
离再次发船只剩下两刻钟，她必须赶紧下船去采买换药所需的绷带，伤药。
止血消炎的药丸用的快要见底，也得补充。
还有秘药，没有秘药辅助，她的秘术就无法施展。
人心果然是禁不起考验的。
周小云怅怅地想着，努力不去在意内心深处的失落。
她忍着伤痛和眩目，艰难坐起，缓了缓，再站起。
好不容易上到甲板，却见船工们忙忙碌碌，说要提前发船。
虽然，哪怕不提前发船，照周小云如今的速度，也未必能在买到所需药品的情况下，及时赶回来。
但她仍然感到懊恼。
上一次信任，她差点丢了性命。
这一次信任，她失去了足足十两的赤金，还有购买所需的机会！
不能及时处理伤口。
她该如何挨过这长达七日的海上航行？
她在萧古摩手上逃脱，与林里的野兽周旋，几次三番死里逃生。
可不希望最后因为伤口发炎溃烂，引起发热晕厥而死。
她必须下船。
这个念头驱使周小云不顾船工的阻止上岸。
还没走几步，忽然听见前方嘈杂，叫卖的摊贩被撞倒，货物翻上了半空。
又有一股疾风扑面过来，飕飕几个人影冲到她的跟前，又迅速绕过她，往她身后的客船上狂奔。
周小云在恍惚间看到了蚊子的脸，连忙转过身确认。
只见已经上了船的蚊子将手里的包裹抛给甲鱼，扭身朝她冲过来，一把将她打横抱起，再次跑上船。
才十二岁的蚊子，个头已经比十六岁的周小云差不多高，将她抱起来很轻松。
跳蚤在蚊子踩到船甲板的那一刻，一脚将搭于船和埠头之间，用来上船的木板踢翻。
甲鱼抢来船工的竹竿，杵着河岸，令船更快速地离港。
岸上，有几个人追赶过来，见船越行越远，气地破口大骂。
抱着周小云的蚊子兴奋地朝他们喊：“再见了您呐！”
跳蚤挑衅一般向他们挥手。
岸上的人被惹怒，捡起石头丢过来。
甲鱼连忙拖着跳蚤，催促抱着周小云的蚊子躲入船舱。
底仓。
周小云听兴奋的三人你争我抢地说完上岸后的遭遇，揉了揉太阳穴，总结道：
“蚊子调戏人家小娘子，被小娘子的哥哥当场抓住，你们三个被关到现在，好不容易才逃出来？”
“不是，我没调戏！”
“那你要人家小娘子旧衣裳做什么。”跳蚤问。
蚊子急红了脸：“我是买，是买，不是要！”
周小云恍然：“你买衣裳是想给我？”
蚊子的眼睛登时亮起来：“我就说小云姐不简单，瞧瞧，多聪明，一点就透！哪像你们，猪脑子，怎么解释都解释不通。”
跳蚤不甘心：“什么猪脑子，明明是你支支吾吾，没说明白！”
甲鱼咕哝道：“就是，你要是早和小娘子的哥哥解释清楚，咱们也不必挨打。”
“我怎么没解释，那小娘子的哥哥迂腐，小娘子怕他就不敢承认，当时又闹哄哄的，都喊我淫啥虫，我就是有十张嘴也说不清楚啊！”
周小云看着打开的包裹，里面有两套干净的布衣布裙，还有她嘱咐让买的伤药，纱布与药丸，以及秘药。
她缓了一口气，问道：“你们说先付了皮毛的钱，在等他们备货的时候出了这档子事，那么购买的凭据可有收好？”
这个问题，叫蚊子和跳蚤的脸地唰一下变白。
“忘了？”周小云蹙眉。
“不是……被小娘子的哥哥捆起来时，被搜走了……”蚊子挠着头，声音越说越轻。
那可是十两赤金的货啊……
若是换作锦衣玉食的从前，周小云根本不会把这十两赤金放在心上，可今日不比往日，她逃出了皇宫，再也没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宫廷内库做后盾。
周小云的嘴角抽了抽。
“我，我。”甲鱼举起手：“我们为了逃跑，曾经把他打翻，那个时候，我想起来，搜他的身，还好他就放在身上，就拿回来了。”
说着，从怀里掏出皮毛的凭据。
跳蚤登时满眼星光，崇拜地望向甲鱼：“真是好样的，甲鱼，这个家可不能没有你！”
周小云接过凭据，仔细看了看。
只是揉皱了点，字迹与印章都还很清晰。
“嗯，凭据在就好，等我们回到东暻，再行安排。”周小云盯着他们说道：“往后做事不要这么毛躁。”
蚊子等人异口同声道：“是。”
周小云又看向那两套干净的布衣布裙，勾起唇角：“谢谢。”
蚊子正色道：“不用谢，我娘说了，女子纤弱，若能照拂，当尽量照拂，此乃君子所为。”
甲鱼挽起袖子准备做饭。
跳蚤也想表现一下，便自告奋勇去烧水，又用废弃的帆布围出了方寸的空间，供周小云梳洗换药。
解开闷了许久的纱布，伤口微微有些溃烂，若不是霜降的节气，长时间未换药的周小云，恐怕早已小命呜呼。
她清洗完伤口，换过伤药，一盆水递出去，很快就有第二盆水递进来。
烛光把跳蚤和蚊子的身影投在帆布上，两人守在外头，立地笔直。
周小云搓洗了头，抹了身子，又擦净脸，更换上蚊子带回来的布衣布裙，仍然罩着麻布大氅出去。
她必须小心，不让忽然的改变引来不必要关注。
跳蚤为她盛粥：“甲鱼问过抓药的大夫，说养伤口得戒油腻荤腥，所以他特意只炖了米粥。”
周小云接过碗，甲鱼递来一叠纸。
“这是皮毛的明细，毛色，部位，还有价格等等都罗列好了。”
周小云又接过那些纸，一面看，一面赞叹：“非常详细，甲鱼可是学过账房？”
甲鱼垂着头吃粥：“只学了几天。”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意愿，周小云便没有追问。
蚊子他们折腾了一天一夜，吃过饭便睡下了。
梳洗换药后的周小云舒畅了许多，坐在甲鱼重新铺过的茅草席上，靠着船邦，透过狭窄的窗户往外看。
今日天阴，水光蒙蒙的，好似盖上了一层纱布。
最难的时候已经渡过去。
往后只会越来越好。
海风拂乱了她的发丝。
她感到很快乐。
她四下环顾，又问过时辰，才知道已经远远超过了她预计的三个时辰。
蚊子他们没有回来。
离再次发船只剩下两刻钟，她必须赶紧下船去采买换药所需的绷带，伤药。
止血消炎的药丸用的快要见底，也得补充。
还有秘药，没有秘药辅助，她的秘术就无法施展。
人心果然是禁不起考验的。
周小云怅怅地想着，努力不去在意内心深处的失落。
她忍着伤痛和眩目，艰难坐起，缓了缓，再站起。
好不容易上到甲板，却见船工们忙忙碌碌，说要提前发船。
虽然，哪怕不提前发船，照周小云如今的速度，也未必能在买到所需药品的情况下，及时赶回来。
但她仍然感到懊恼。
上一次信任，她差点丢了性命。
这一次信任，她失去了足足十两的赤金，还有购买所需的机会！
不能及时处理伤口。
她该如何挨过这长达七日的海上航行？
她在萧古摩手上逃脱，与林里的野兽周旋，几次三番死里逃生。
可不希望最后因为伤口发炎溃烂，引起发热晕厥而死。
她必须下船。
这个念头驱使周小云不顾船工的阻止上岸。
还没走几步，忽然听见前方嘈杂，叫卖的摊贩被撞倒，货物翻上了半空。
又有一股疾风扑面过来，飕飕几个人影冲到她的跟前，又迅速绕过她，往她身后的客船上狂奔。
周小云在恍惚间看到了蚊子的脸，连忙转过身确认。
只见已经上了船的蚊子将手里的包裹抛给甲鱼，扭身朝她冲过来，一把将她打横抱起，再次跑上船。
才十二岁的蚊子，个头已经比十六岁的周小云差不多高，将她抱起来很轻松。
跳蚤在蚊子踩到船甲板的那一刻，一脚将搭于船和埠头之间，用来上船的木板踢翻。
甲鱼抢来船工的竹竿，杵着河岸，令船更快速地离港。
岸上，有几个人追赶过来，见船越行越远，气地破口大骂。
抱着周小云的蚊子兴奋地朝他们喊：“再见了您呐！”
跳蚤挑衅一般向他们挥手。
岸上的人被惹怒，捡起石头丢过来。
甲鱼连忙拖着跳蚤，催促抱着周小云的蚊子躲入船舱。
底仓。
周小云听兴奋的三人你争我抢地说完上岸后的遭遇，揉了揉太阳穴，总结道：
“蚊子调戏人家小娘子，被小娘子的哥哥当场抓住，你们三个被关到现在，好不容易才逃出来？”
“不是，我没调戏！”
“那你要人家小娘子旧衣裳做什么。”跳蚤问。
蚊子急红了脸：“我是买，是买，不是要！”
周小云恍然：“你买衣裳是想给我？”
蚊子的眼睛登时亮起来：“我就说小云姐不简单，瞧瞧，多聪明，一点就透！哪像你们，猪脑子，怎么解释都解释不通。”
跳蚤不甘心：“什么猪脑子，明明是你支支吾吾，没说明白！”
甲鱼咕哝道：“就是，你要是早和小娘子的哥哥解释清楚，咱们也不必挨打。”
“我怎么没解释，那小娘子的哥哥迂腐，小娘子怕他就不敢承认，当时又闹哄哄的，都喊我淫啥虫，我就是有十张嘴也说不清楚啊！”
周小云看着打开的包裹，里面有两套干净的布衣布裙，还有她嘱咐让买的伤药，纱布与药丸，以及秘药。
她缓了一口气，问道：“你们说先付了皮毛的钱，在等他们备货的时候出了这档子事，那么购买的凭据可有收好？”
这个问题，叫蚊子和跳蚤的脸地唰一下变白。
“忘了？”周小云蹙眉。
“不是……被小娘子的哥哥捆起来时，被搜走了……”蚊子挠着头，声音越说越轻。
那可是十两赤金的货啊……
若是换作锦衣玉食的从前，周小云根本不会把这十两赤金放在心上，可今日不比往日，她逃出了皇宫，再也没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宫廷内库做后盾。
周小云的嘴角抽了抽。
“我，我。”甲鱼举起手：“我们为了逃跑，曾经把他打翻，那个时候，我想起来，搜他的身，还好他就放在身上，就拿回来了。”
说着，从怀里掏出皮毛的凭据。
跳蚤登时满眼星光，崇拜地望向甲鱼：“真是好样的，甲鱼，这个家可不能没有你！”
周小云接过凭据，仔细看了看。
只是揉皱了点，字迹与印章都还很清晰。
“嗯，凭据在就好，等我们回到东暻，再行安排。”周小云盯着他们说道：“往后做事不要这么毛躁。”
蚊子等人异口同声道：“是。”
周小云又看向那两套干净的布衣布裙，勾起唇角：“谢谢。”
蚊子正色道：“不用谢，我娘说了，女子纤弱，若能照拂，当尽量照拂，此乃君子所为。”
甲鱼挽起袖子准备做饭。
跳蚤也想表现一下，便自告奋勇去烧水，又用废弃的帆布围出了方寸的空间，供周小云梳洗换药。
解开闷了许久的纱布，伤口微微有些溃烂，若不是霜降的节气，长时间未换药的周小云，恐怕早已小命呜呼。
她清洗完伤口，换过伤药，一盆水递出去，很快就有第二盆水递进来。
烛光把跳蚤和蚊子的身影投在帆布上，两人守在外头，立地笔直。
周小云搓洗了头，抹了身子，又擦净脸，更换上蚊子带回来的布衣布裙，仍然罩着麻布大氅出去。
她必须小心，不让忽然的改变引来不必要关注。
跳蚤为她盛粥：“甲鱼问过抓药的大夫，说养伤口得戒油腻荤腥，所以他特意只炖了米粥。”
周小云接过碗，甲鱼递来一叠纸。
“这是皮毛的明细，毛色，部位，还有价格等等都罗列好了。”
周小云又接过那些纸，一面看，一面赞叹：“非常详细，甲鱼可是学过账房？”
甲鱼垂着头吃粥：“只学了几天。”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意愿，周小云便没有追问。
蚊子他们折腾了一天一夜，吃过饭便睡下了。
梳洗换药后的周小云舒畅了许多，坐在甲鱼重新铺过的茅草席上，靠着船邦，透过狭窄的窗户往外看。
今日天阴，水光蒙蒙的，好似盖上了一层纱布。
最难的时候已经渡过去。
往后只会越来越好。
海风拂乱了她的发丝。
她感到很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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