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揭开“逃兵”的一角
那天晚上，莫来有些难以入睡。
骆鸿文加入飞虎队的事情，陈卉谈论的“团队”可能性，陈卉话语中奇怪出现的“那个人”……
要说的话，再加上其他的训练生、教官、校长、“预言家”、整个熔炉……
各种各样的事干扰了他的思考，让他不由得漫无边际地考虑起了有的没的，久久不能进入无梦的好眠。
在床铺上翻来覆去到深夜，他终究还是悄悄爬了起来，离开了宿舍小屋。
毕竟熔炉没有禁止夜游的规则，稍稍散个步，应该能让情绪好一点吧？
今夜的月光比较明亮，以穿透性很强的架势刺破灰雾，微微照亮路边并没有照明设备的熔炉内部。
莫来确认过时间，已经到了发生那么多事之后的第二天。
训练生们为了白天的训练在休息，教官和存在感薄弱的工作人员那边，横在训练场和大门之间的办公区也一片漆黑。
要是让莫来自己形容，他会觉得，这个熔炉中，好像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这时，他在路边看到了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
明明是在相当危险的熔炉内，那人却没有注意到他的接近，只是沉默地注视着自己的右手腕。
在月光照耀下，佩戴在手腕上的装饰物反射出柔和的银光。
“教官。”隔着几步远的距离，莫来向站在那边的陆穆打招呼。
陆穆好像真的才意识到他就在附近，立刻将袖口放了下去，然后才转头看向莫来，严肃质问：“怎么不睡觉？”
“睡不着。”莫来诚实地回答。
陆穆皱着眉头，看了他一会儿，轻轻摇头：“我能理解，但还是赶紧去睡比较好。我今天不是给你们都开了训练计划表吗？接下来要按照那个去做。”
听了这话，莫来依稀觉得，是可以开口询问的时间：“可是，今天一整天下来，确实有很多事完全搞不清楚。”
陆穆向他看来，莫来将其认为是“默认”的情绪后，继续说：“比如说，骆鸿文降级到飞虎队的事，真的是校长和教官们讨论过的事吗？”
“这不是你可以知道的。”陆穆直接打断了对这个话题的深究。
不过，莫来还有更多想要搞清楚的情况：“那么，陈姐的事情又怎么样？她说自己打算留在飞虎队，但是，话语中似乎提及了一个影响了她的人。”
“那是她自己的选择——就算我这样说，你还是会怀疑的话，就尽管怀疑去吧。”
陆穆说话依然带着一点情绪，莫来轻易地就感觉到了。
而且，对方根本就没有打算隐藏的意思……这部分情况，莫来也没有忽略。说到底，陆穆是比他强许多的教官，要是真想隐藏，也还是比较容易的吧？
“并不是怀疑谁，只是想多了解一下各种情况。”说着，莫来干脆又往前走了几步，站到陆穆面前，“毕竟您是教官，我很想相信、也很愿意相信您。”
陆穆沉默半晌。
莫来就这样等着。
然后，陆穆耸了耸肩，严肃的气氛突然有所减弱：“你还不知道我是怎样的人吗？”
“他们所说的‘逃兵’的事，我并不清楚。”虽然无法立刻解答其他疑惑，但关于这件事，莫来也确实很想知道，便坦然回答了。
“这件事……”
陆穆罕见地迟疑了，过了数秒，他才注视着莫来，低声道：“我应该和你说过，你的哥哥……莫回和我是同期进入熔炉受训的训练生吧？”
所谓“逃兵”的事情，居然和兄长扯上了关系？
如果说莫来刚才还在想怎么引出其他话题，此刻，他是真的对这个“逃兵”的说法产生了兴趣。
于是他点了头：“的确说过。”
“在第一期训练生中，莫回就是最耀眼、最强大的人，但是他待人又十分平等，即使对于只是中庸的我也非常友好。
“或许是意气相投，我和他经常一同训练、提升自己。那时熔炉还是一年一期、到期即毕业的机制，从熔炉毕业后，同期生基本都加入了应对组织。”
这算是莫来第一次听说毕业生的情况，而且，兄长其实是加入了灰雾应对组织吗？那么，数年不回家的理由，难道是……
“很巧合的是，毕业加入最前端的探索小队后，我被分配到了以莫回为副队长的队伍，继续和他一同发掘灰雾的秘密。”
说到这里，陆穆的呼吸突然变得急促起来。过了数秒，他发出的声音才有所缓和。
莫来本想说点什么，但逐渐意识到了两人之间存在深厚友情后，他想，作为“局外人”的自己，心里根本就没有可以对他起效的话语。
他只能就这样安静地做一个倾听者。
“具体究竟调查到了什么，是你不能知道的。但是，在一年前我作为探索小队正式队员进行的最后一次探索中，因为一些原因，那个小队只剩下……
“只剩下莫回和我两个人，尽全力带着情报回去。可是，在即将回到探索基地的时候，不知为何，我……”
陆穆直直看着莫来，眼中的情绪如火山喷发、如海啸拍岸，近乎要将站在一边的他卷挟其中，然后直接消失殆尽。
莫来彻底失去了开口的力气，站在原地好像就足够累了。
他听着陆穆说出一个个残酷的文字：“我在最后失去了意识。醒来后，虽然是在基地一侧，但莫回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而通过定位、终端实况监控等手段能确定的是：在我独自出现在基地附近时，莫回的终端还留有生命信号。也就是说，我是抛下活着的他逃回来的。”
“那之后不久，我就背负着‘逃兵’的恶名，主动前往熔炉，担当飞虎队的教官工作。”说到最后，陆穆的语气奇怪地平静下来，“就是这样。”
“这……”
莫来嘴唇颤抖着，半天才道出话语：“这算什么‘逃兵’？如果你……您留在回哥身边，情报不就传不回来了吗？”
“事实上，那部分情报……我似乎带回来了，但在报告中并没有它的踪影。和莫回一样失踪了——大部分人是这么判断的。”
“我不认为这就可以被判定为‘逃兵’了。”莫来清了清嗓子，用自己足够常识人的思维方式，理清了这一称呼的来由。
为了携带情报归来，背离队友，这种正常的事，有什么要被批判的理由？
只是陆穆依然在摇头：“莫回的强大，即使是如今的探索小队里，也没有人能够超过他。如果当时不是我，而是他带着情报回来的话……”
“教官。我是他的弟弟。”
莫来沉下声音，郑重其事地开口：“我当然知道他会怎么想……‘你平安活下来了，我很开心’。要是现在他在这里，一定会这么说的。”
但其实，莫来也不是那么熟悉兄长，尤其是经过培育中心和熔炉锤炼后的兄长，究竟会不会说这种话，他没有绝对的把握。
另一方面，胸口弥漫开的淡淡暖意，让他不自觉地就说了出来。
两人又静静地面对面站了一会儿。
“去休息吧。”
最后，陆穆转过身，没有再将话题延续下去。莫来知道，这个时候，对方肯定要花点时间梳理情绪，点了点头，放轻脚步离开了。
骆鸿文加入飞虎队的事情，陈卉谈论的“团队”可能性，陈卉话语中奇怪出现的“那个人”……
要说的话，再加上其他的训练生、教官、校长、“预言家”、整个熔炉……
各种各样的事干扰了他的思考，让他不由得漫无边际地考虑起了有的没的，久久不能进入无梦的好眠。
在床铺上翻来覆去到深夜，他终究还是悄悄爬了起来，离开了宿舍小屋。
毕竟熔炉没有禁止夜游的规则，稍稍散个步，应该能让情绪好一点吧？
今夜的月光比较明亮，以穿透性很强的架势刺破灰雾，微微照亮路边并没有照明设备的熔炉内部。
莫来确认过时间，已经到了发生那么多事之后的第二天。
训练生们为了白天的训练在休息，教官和存在感薄弱的工作人员那边，横在训练场和大门之间的办公区也一片漆黑。
要是让莫来自己形容，他会觉得，这个熔炉中，好像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这时，他在路边看到了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
明明是在相当危险的熔炉内，那人却没有注意到他的接近，只是沉默地注视着自己的右手腕。
在月光照耀下，佩戴在手腕上的装饰物反射出柔和的银光。
“教官。”隔着几步远的距离，莫来向站在那边的陆穆打招呼。
陆穆好像真的才意识到他就在附近，立刻将袖口放了下去，然后才转头看向莫来，严肃质问：“怎么不睡觉？”
“睡不着。”莫来诚实地回答。
陆穆皱着眉头，看了他一会儿，轻轻摇头：“我能理解，但还是赶紧去睡比较好。我今天不是给你们都开了训练计划表吗？接下来要按照那个去做。”
听了这话，莫来依稀觉得，是可以开口询问的时间：“可是，今天一整天下来，确实有很多事完全搞不清楚。”
陆穆向他看来，莫来将其认为是“默认”的情绪后，继续说：“比如说，骆鸿文降级到飞虎队的事，真的是校长和教官们讨论过的事吗？”
“这不是你可以知道的。”陆穆直接打断了对这个话题的深究。
不过，莫来还有更多想要搞清楚的情况：“那么，陈姐的事情又怎么样？她说自己打算留在飞虎队，但是，话语中似乎提及了一个影响了她的人。”
“那是她自己的选择——就算我这样说，你还是会怀疑的话，就尽管怀疑去吧。”
陆穆说话依然带着一点情绪，莫来轻易地就感觉到了。
而且，对方根本就没有打算隐藏的意思……这部分情况，莫来也没有忽略。说到底，陆穆是比他强许多的教官，要是真想隐藏，也还是比较容易的吧？
“并不是怀疑谁，只是想多了解一下各种情况。”说着，莫来干脆又往前走了几步，站到陆穆面前，“毕竟您是教官，我很想相信、也很愿意相信您。”
陆穆沉默半晌。
莫来就这样等着。
然后，陆穆耸了耸肩，严肃的气氛突然有所减弱：“你还不知道我是怎样的人吗？”
“他们所说的‘逃兵’的事，我并不清楚。”虽然无法立刻解答其他疑惑，但关于这件事，莫来也确实很想知道，便坦然回答了。
“这件事……”
陆穆罕见地迟疑了，过了数秒，他才注视着莫来，低声道：“我应该和你说过，你的哥哥……莫回和我是同期进入熔炉受训的训练生吧？”
所谓“逃兵”的事情，居然和兄长扯上了关系？
如果说莫来刚才还在想怎么引出其他话题，此刻，他是真的对这个“逃兵”的说法产生了兴趣。
于是他点了头：“的确说过。”
“在第一期训练生中，莫回就是最耀眼、最强大的人，但是他待人又十分平等，即使对于只是中庸的我也非常友好。
“或许是意气相投，我和他经常一同训练、提升自己。那时熔炉还是一年一期、到期即毕业的机制，从熔炉毕业后，同期生基本都加入了应对组织。”
这算是莫来第一次听说毕业生的情况，而且，兄长其实是加入了灰雾应对组织吗？那么，数年不回家的理由，难道是……
“很巧合的是，毕业加入最前端的探索小队后，我被分配到了以莫回为副队长的队伍，继续和他一同发掘灰雾的秘密。”
说到这里，陆穆的呼吸突然变得急促起来。过了数秒，他发出的声音才有所缓和。
莫来本想说点什么，但逐渐意识到了两人之间存在深厚友情后，他想，作为“局外人”的自己，心里根本就没有可以对他起效的话语。
他只能就这样安静地做一个倾听者。
“具体究竟调查到了什么，是你不能知道的。但是，在一年前我作为探索小队正式队员进行的最后一次探索中，因为一些原因，那个小队只剩下……
“只剩下莫回和我两个人，尽全力带着情报回去。可是，在即将回到探索基地的时候，不知为何，我……”
陆穆直直看着莫来，眼中的情绪如火山喷发、如海啸拍岸，近乎要将站在一边的他卷挟其中，然后直接消失殆尽。
莫来彻底失去了开口的力气，站在原地好像就足够累了。
他听着陆穆说出一个个残酷的文字：“我在最后失去了意识。醒来后，虽然是在基地一侧，但莫回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而通过定位、终端实况监控等手段能确定的是：在我独自出现在基地附近时，莫回的终端还留有生命信号。也就是说，我是抛下活着的他逃回来的。”
“那之后不久，我就背负着‘逃兵’的恶名，主动前往熔炉，担当飞虎队的教官工作。”说到最后，陆穆的语气奇怪地平静下来，“就是这样。”
“这……”
莫来嘴唇颤抖着，半天才道出话语：“这算什么‘逃兵’？如果你……您留在回哥身边，情报不就传不回来了吗？”
“事实上，那部分情报……我似乎带回来了，但在报告中并没有它的踪影。和莫回一样失踪了——大部分人是这么判断的。”
“我不认为这就可以被判定为‘逃兵’了。”莫来清了清嗓子，用自己足够常识人的思维方式，理清了这一称呼的来由。
为了携带情报归来，背离队友，这种正常的事，有什么要被批判的理由？
只是陆穆依然在摇头：“莫回的强大，即使是如今的探索小队里，也没有人能够超过他。如果当时不是我，而是他带着情报回来的话……”
“教官。我是他的弟弟。”
莫来沉下声音，郑重其事地开口：“我当然知道他会怎么想……‘你平安活下来了，我很开心’。要是现在他在这里，一定会这么说的。”
但其实，莫来也不是那么熟悉兄长，尤其是经过培育中心和熔炉锤炼后的兄长，究竟会不会说这种话，他没有绝对的把握。
另一方面，胸口弥漫开的淡淡暖意，让他不自觉地就说了出来。
两人又静静地面对面站了一会儿。
“去休息吧。”
最后，陆穆转过身，没有再将话题延续下去。莫来知道，这个时候，对方肯定要花点时间梳理情绪，点了点头，放轻脚步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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