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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没有原则底线的调和

    听到两位这么说,大家都散去了。陈瀚坛把杨耀拉进了办公室,并顺手把门关上了。

    “杨总,你这是干嘛?有什么事情不可以商量吗?非要闹出不愉快的事情。”陈瀚坛对杨耀说。

    杨耀说,“我就是来商量的,如果不是为了协商解决,我早就报警了。之所以没有报警,就是给了陈行长你面子。今天请你主持公道,两位老总先说说,这个事情该怎么解决?”

    陈瀚坛看了一眼封云,说道,“杨总,事情是你提出来的,还是你先说吧?”

    杨耀在沙发上坐了下来,翘起了二郎腿,“我的诉求很简单,那笔钱是耀华工业的,自然是用来还耀华工业的贷款,你们在账务上处理一下,我就不追究了。”

    “不可能。”封云斩钉截铁地说。

    “杨总,你就不要强人所难了,钱都已经归还了富翔公司的保理贷款,你这个要求办不到。”陈瀚坛虽然跟封云的想法一样,但是语气就柔和多了。

    杨耀想了一会,有些为难地说道,“既然办不到,那就算了,我也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那你们就把耀华工业抵押物的抵押给解除了,我也不要你们全部解押,只要把我借的门面的抵押,给解除了就行,这是我的底线,不会太为难吧?”

    陈瀚坛没有说话,而是看向了张安杰和封云,看样子,他也有些认可杨耀的说法。

    “不行。”封云还是很坚持。

    张安杰见杨耀有些让步,站了起来,给他泡了一杯茶,然后说道,“你的这个诉求,按道理来说,也不是很过分。但是对我们来说,却有些为难,无缘无故解除抵押,我们是会被追究责任的。”

    杨耀却急了,“怎么是无缘无故呢?你们打人了啊。”

    张安杰说,“打人是打人,抵押物是抵押物,对银行来说,这完全是两码事,因为自己打人了,就去解除抵押,一样会追究责任,甚至会从重追究。”

    “这也不是,那也不行,你们完全没有解决问题的诚意。那算了,我拿着这视频报警去了。”说完,杨耀起身准备往外走。

    张安杰赶忙拉住了他,和颜悦色地说,“杨总,你要搞清楚自己的真正诉求,解除抵押不是你的最终目的,门面被处置才是你真正担心的问题。而且你不要忘记了,你有贷款诈骗的行为,如果我们报警,你说不定会承担刑事责任。”

    杨耀听到张安杰这样说,停下了脚步,转身又坐到了沙发上。

    张安杰也在他身边坐了下来,“我看耀华工业的发展其实挺好的,只是临时遇到了一点点困难,在您的带领下,企业很快就能渡过难关。你看这样可以不?我们将企业的结息周期,由按月结息,调整成按年结息,那接下来的一年时间,都不需要还息了。无须还息,你们就没有违约,没有违约,银行自然就不会处置你的抵押物。”

    杨耀想了一会,语气缓和了下来,“可是可以,但医药费,封云应该出吧?”

    “不行,我不会出医药费的。而且张总这个说法,有一个前提,就是耀华工业必须把前期欠的利息还掉,不还清欠息,没办法调整结息周期。”封云明显不同意这个做法。

    “医药费不要几个钱,可以算了,但是要归还之前的欠息,我没有钱。看来这样处理,也不行。那算了,我还是去报警算了。”杨耀说完,又往外走,却被陈瀚坛给拉住了。

    “这样吧,我去找一个客户,借点钱给你,让你把欠息还掉。而且这个钱,不要你出利息,也不催你还,你什么时候有钱了,什么时候再还。”陈瀚坛对杨耀说。

    “这还差不多。”杨耀这才满意了,“不过张总确实说得对,我们企业只是暂时遇到了一点点困难,很快就能走上正轨。都不需要一年时间,不出半年,我们一定能连本带利将贷款全部还掉。”

    虽然这样的处理方式,封云并不是很乐意,但是他也不想把事情闹大。不过心里觉得很不爽,就像吃了一只苍蝇一样,明明是杨耀有错在先,还诈骗了贷款,自己却不得不妥协。下次一定要找个机会对付他一下。

    正在封云暗自琢磨的时候,田晴来了,她明显有些不高兴,端起封云的茶杯,一仰头喝了个干净。

    “封叔,上午陈瀚坛这个人渣是不是来你办公室了?”

    封云说,“是的,他来了,怎么了?他好歹是你的行长,不能这么说他。”

    田晴眉头紧紧皱起,胸膛起伏不定,双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明显很是愤怒。“封叔,你是不知道,在他手下做事太难了,经常带我们这几个小姑娘,陪他去应酬那些油腻的客户。前几天出了一个事情,你们总行的人不知道吗?”

    封云说,“什么事情?我不知道啊。”

    田晴于是跟封云讲起了事情的经过,跟田晴一起入行的一个小姑娘,叫做马乐璇。有一次陈瀚坛带她去陪客户吃饭,卑鄙无耻的客户喝了酒,突然亲了她一下,这可把马乐璇给吓坏了,当即甩了他一个耳光,并且准备拨打报警电话。

    陈瀚坛非但不帮她,还抢了她的手机,不允许她报警。

    送走客户后,还给马乐璇做工作,要她上门去给客户道歉,马乐璇当然不愿意,自己被人猥亵,还要给对方道歉,哪有这样的事情?

    但陈瀚坛给当时在场的人都施加了压力,并且威胁马乐璇,就是报警了,也没人给她作证,当时餐厅包厢里面又没有监控。

    马乐璇为此郁闷了很久,等事情稍微缓过去了,陈瀚坛又开始给她施加压力,要她去给客户道歉。她一气之下就辞职了。

    “怎么可以这样?下次他叫你出去,你直接拒绝他。”封云也有些义愤填膺。

    听到封云这么说,田晴笑了,“封叔,你是在关心我吗?可是如果我拒绝了他,他肯定不高兴,说不定会给我小鞋穿。”

    封云说,“不用怕他,他如果因此打击报复你,你告诉我,我去找他。”

    田晴更高兴了,“真的吗?你会为了我,去得罪陈瀚坛吗?他可是总行金志伟行长面前的红人哦。”

    “红人又怎么样?红人就可以胡作非为?”封云说道。

    田晴有些感动,“谢谢封叔,不过,不用了,我跟我妈说了这个事情,她去找了金志伟行长,把我调离河东支行了。”

    不是吧?真的没有想到田晴妈妈有这么大的能量,就这样一说,就把女儿换了一个地方。“你妈妈怎么这么神通广大?她跟金行长什么关系?”

    田晴得意地笑了,“不告诉你,对了,你不想知道,我换到哪里去了吗?”

    “换到哪里了?”封云问。

    “你猜?”田晴故作神秘。

    “这怎么猜啊?临川银行这么多的分支行。”

    看到封云茫然的样子,田晴更加得意了,“为什么一定是去分支行呢?”

    “不会是到总行了吧?你上班才几个月?全行都没有这样先例。”封云有点不敢相信。

    “任何事情,总得有个先例啊,别人不能成为先例,但是我田晴可以。”田晴说,“好了,不跟你绕弯子了,直接告诉你得了,我到风险部了,以后就是你的部下了。”

    封云有点愣住了,“这怎么可能?刚才我还去了张安杰总监办公室,他都没有跟我说起这个事情。”

    田晴说,“那时候,可能他也还不知道,不过刚刚人力资源部已经正式通知我了,要我明天上午就来风险管理部报到。我接到这个消息,第一时间就来向你报告了,怎么了?你不欢迎我?”

    “欢迎,欢迎,肯定欢迎,只是觉得太不可思议了。”封云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我告诉你吧,是我主动要来风险部的,因为我想跟你在一个部门上班。”田晴说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封云,脸也微微有些红了。

    封云赶紧转过头看着远方,不敢正视田晴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