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受控的幻觉
“对了，刚听夏琳说你在和罗老师探讨生命和死亡。之前跟你在一起的时候，你就一直被这个问题困扰。这些年在西齐国，我特别留意了这个问题，那边有专家将这个定性为强迫症了，但你不要担心，现在已经可以通过脑深部电极植入术进行手术治疗了。”陈晓佳在西齐国这么多年，还一直在关心着封云。
封云有点难以置信，“这还可以手术治疗？太匪夷所思了。不过我曾经也想过，这种情况可能真的是一种精神疾病。以现代医学的观点来看，历史上很多哲学家，都是精神病患者。”
“是的，比如尼采，后来是真的疯了。”陈晓佳一直希望封云正视这个问题。
封云想了想，对陈晓佳说，“是的，不只是尼采了，叔本华、萨特、黑格尔都是如此。不过我不太认为手术能够治好这种病，手术只能作用于肉体，而肉体和灵魂是分开的。如果手术真的能够治好尼采，那反向操作，是不是可以通过手术将一个普通人变成尼采？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陈晓佳有点急了，“怎么就不行呢？我看到那篇论文后，特意去找了医院。他们给了一个脑深部电极植入术治愈的案例。患者之前几乎每天有一半的时间在思考死亡的含义、人生的意义，难以自控，痛不欲生，已经无法正常工作生活了。做了手术以后，情况明显好转，现在已经回到工作岗位上去了。”
“可能有点作用吧？不过这个事情不急了。”封云知道，陈晓佳是真的在关心自己，也不好直接拒绝。
车子很快到了陈晓佳家里的公司春雷环保附近，春雷环保公司是西部新区最大的企业之一，占地500多亩。从路上远远望去，一栋40多层的写字楼傲然挺立，很是醒目，公司里面绿树成荫，生机盎然。
陈晓佳打开了车窗，因为刚下过个一场大雨，空气特别清新，跟自己记忆中的家乡完全不一样了。
采矿和有色金属冶炼是谷阳市的支柱产业，当年污染比较严重，陈晓佳记忆中的家乡一直是灰蒙蒙的，像极了电影《新龙门客栈》中的大漠边关，再加上小时候隐隐约约听大人们说起企业之间的恩怨情仇，甚至为了争夺利益而打打杀杀，从小陈晓佳就觉得自己生活在“龙门客栈”中。
也正是因为这个，她一直讨厌这个行业，对公司也丝毫不感兴趣。在西齐国期间，父亲多次要求自己回公司，逐步接手公司，但她一直很抵触，迟迟没有答应。
但现在不一样了，自然环境得到了很大的改善，已经完全看不出这里曾经是一个空气重度污染的城市。
在回去的路上，封云一直在思考陈晓佳的提议。其实，他也不完全否认这种说法。肉体和精神虽然是不同的东西，但是就像精神作用于肉体一样，肉体同样能够作用于精神，动手术应该也能起到一定的作用。
不过，应该也不只能依靠手术了，靠自身调节也能实现。身体能够影响意识，意识又源自我们主观的体验，这意味着可以主动选择自己的体验。身体疼痛的信号确实无法避免，但是所谓的苦，只是主观上创造的一种意识，是一种受控的幻觉，而这个幻觉，是可以掌控的。
弱者抱怨环境，而强者在最困难的环境下，也能保持精神上的开放与自由，希望下一次深陷强烈的执念而无法自拔时，能时不时提醒自己一句，这一切都只是一个受控的幻觉。
对风险管理部门来说，每个月末都是一个重大的考验，封云正在办公室想着这个月会有多少贷款逾期。田晴就来了他办公室，递交了一份逾期的客户名单。
田晴说，“封总，这个月的逾期又增加了很多。”
“这也正常，经济下行期，很多企业都比较难。”封云接过名单一看，耀华工业就在其中。
“耀华工业怎么回事？不是已经调整成按年结息了吗？按道理来说，现在他们不要还息啊。”封云问田晴。
田晴说，“是调整结息周期了，但这次是本金逾期了。陈瀚坛提出过展期，不过我还没有答应。你觉得应该要答应吗？”
封云想了想，上次自己打伤杨耀的事情，早就过了一个月了，那他们小区里面的监控视频应该早就没有了，“不行，这个企业不可靠，上次还搞出了贷款诈骗，你通知支行，要他们赶紧起诉催收。”
田晴说，“我跟支行提过，但是他们说，这个客户情况比较复杂，所以暂时还没有起诉。”
“你通知支行，我到现场去一下。”封云正愁找不到去见杨耀的理由。
对于张安杰的死，封云怀疑过很多人，但在他眼里，最可能的嫌疑人还是杨耀。
耀华工业位于谷阳市郊区，实际控制人是杨耀。他们本来是一家制造电线杆的企业，但没什么核心技术，也没有规模优势，再加上这几年市场行情不好，生产经营越来越困难。
后来转型参与电信铁塔的建设施工。又因为技术不过关，验收未通过，电信公司未及时付款，导致资金占用较多，企业现金流很紧张，最后连每个月的利息都没有办法偿还了。
上次虽然调整了结息周期，但是当时大家都没考虑本金的事情，前几天有一笔贷款本金到期了，耀华工业没有办法偿还，就逾期了。
封云赶到的时候，杨耀没有在公司。这就有点奇怪了，根据封云的理解，这种深处困难中的客户，对银行的人一般很是客气，不会出现迟到的情况。
封云自己在工厂里面逛了一下，厂区挺大的，大概有三四百亩，但却很是冷清，生产车间只有几个人在忙碌，办公楼也只有个别办公室开着门。
离约定的时间过了半个多小时，杨耀才匆匆忙忙从外面赶过来，“封总，实在不好意思，刚才被市长叫去了，聊得比较开心，就耽误了时间。刚刚市长承诺了，市城市建设公司欠我们的钱，这个月就会到位。”
封云有点难以置信，“这还可以手术治疗？太匪夷所思了。不过我曾经也想过，这种情况可能真的是一种精神疾病。以现代医学的观点来看，历史上很多哲学家，都是精神病患者。”
“是的，比如尼采，后来是真的疯了。”陈晓佳一直希望封云正视这个问题。
封云想了想，对陈晓佳说，“是的，不只是尼采了，叔本华、萨特、黑格尔都是如此。不过我不太认为手术能够治好这种病，手术只能作用于肉体，而肉体和灵魂是分开的。如果手术真的能够治好尼采，那反向操作，是不是可以通过手术将一个普通人变成尼采？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陈晓佳有点急了，“怎么就不行呢？我看到那篇论文后，特意去找了医院。他们给了一个脑深部电极植入术治愈的案例。患者之前几乎每天有一半的时间在思考死亡的含义、人生的意义，难以自控，痛不欲生，已经无法正常工作生活了。做了手术以后，情况明显好转，现在已经回到工作岗位上去了。”
“可能有点作用吧？不过这个事情不急了。”封云知道，陈晓佳是真的在关心自己，也不好直接拒绝。
车子很快到了陈晓佳家里的公司春雷环保附近，春雷环保公司是西部新区最大的企业之一，占地500多亩。从路上远远望去，一栋40多层的写字楼傲然挺立，很是醒目，公司里面绿树成荫，生机盎然。
陈晓佳打开了车窗，因为刚下过个一场大雨，空气特别清新，跟自己记忆中的家乡完全不一样了。
采矿和有色金属冶炼是谷阳市的支柱产业，当年污染比较严重，陈晓佳记忆中的家乡一直是灰蒙蒙的，像极了电影《新龙门客栈》中的大漠边关，再加上小时候隐隐约约听大人们说起企业之间的恩怨情仇，甚至为了争夺利益而打打杀杀，从小陈晓佳就觉得自己生活在“龙门客栈”中。
也正是因为这个，她一直讨厌这个行业，对公司也丝毫不感兴趣。在西齐国期间，父亲多次要求自己回公司，逐步接手公司，但她一直很抵触，迟迟没有答应。
但现在不一样了，自然环境得到了很大的改善，已经完全看不出这里曾经是一个空气重度污染的城市。
在回去的路上，封云一直在思考陈晓佳的提议。其实，他也不完全否认这种说法。肉体和精神虽然是不同的东西，但是就像精神作用于肉体一样，肉体同样能够作用于精神，动手术应该也能起到一定的作用。
不过，应该也不只能依靠手术了，靠自身调节也能实现。身体能够影响意识，意识又源自我们主观的体验，这意味着可以主动选择自己的体验。身体疼痛的信号确实无法避免，但是所谓的苦，只是主观上创造的一种意识，是一种受控的幻觉，而这个幻觉，是可以掌控的。
弱者抱怨环境，而强者在最困难的环境下，也能保持精神上的开放与自由，希望下一次深陷强烈的执念而无法自拔时，能时不时提醒自己一句，这一切都只是一个受控的幻觉。
对风险管理部门来说，每个月末都是一个重大的考验，封云正在办公室想着这个月会有多少贷款逾期。田晴就来了他办公室，递交了一份逾期的客户名单。
田晴说，“封总，这个月的逾期又增加了很多。”
“这也正常，经济下行期，很多企业都比较难。”封云接过名单一看，耀华工业就在其中。
“耀华工业怎么回事？不是已经调整成按年结息了吗？按道理来说，现在他们不要还息啊。”封云问田晴。
田晴说，“是调整结息周期了，但这次是本金逾期了。陈瀚坛提出过展期，不过我还没有答应。你觉得应该要答应吗？”
封云想了想，上次自己打伤杨耀的事情，早就过了一个月了，那他们小区里面的监控视频应该早就没有了，“不行，这个企业不可靠，上次还搞出了贷款诈骗，你通知支行，要他们赶紧起诉催收。”
田晴说，“我跟支行提过，但是他们说，这个客户情况比较复杂，所以暂时还没有起诉。”
“你通知支行，我到现场去一下。”封云正愁找不到去见杨耀的理由。
对于张安杰的死，封云怀疑过很多人，但在他眼里，最可能的嫌疑人还是杨耀。
耀华工业位于谷阳市郊区，实际控制人是杨耀。他们本来是一家制造电线杆的企业，但没什么核心技术，也没有规模优势，再加上这几年市场行情不好，生产经营越来越困难。
后来转型参与电信铁塔的建设施工。又因为技术不过关，验收未通过，电信公司未及时付款，导致资金占用较多，企业现金流很紧张，最后连每个月的利息都没有办法偿还了。
上次虽然调整了结息周期，但是当时大家都没考虑本金的事情，前几天有一笔贷款本金到期了，耀华工业没有办法偿还，就逾期了。
封云赶到的时候，杨耀没有在公司。这就有点奇怪了，根据封云的理解，这种深处困难中的客户，对银行的人一般很是客气，不会出现迟到的情况。
封云自己在工厂里面逛了一下，厂区挺大的，大概有三四百亩，但却很是冷清，生产车间只有几个人在忙碌，办公楼也只有个别办公室开着门。
离约定的时间过了半个多小时，杨耀才匆匆忙忙从外面赶过来，“封总，实在不好意思，刚才被市长叫去了，聊得比较开心，就耽误了时间。刚刚市长承诺了，市城市建设公司欠我们的钱，这个月就会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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