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沅水墟市（下）
显然，柳迟并未认出自己。
只见他大步跨来，唯恐丹方被人抢走似的，嚷道：“您老刚才说，丹方能固体强身、延年益寿，是不是？”
老叟先是一怔，随即笑道：“没错，这五华丹最能延年益寿，弥补炉鼎亏损！”
说话间，老叟面色恢复如常，再没有刚才那股窘迫；戴白色面具的修行人一旁静静看着，没有再开口。
“主人认识？”
金须奴从略微颤动的身躯觉察到什么，偷偷问道。
“一个朋友!”
陆安平无声念道，在沅水墟市再次遇见柳迟，着实有些意外；他曾想去沅水上游拜访，没想到此刻重遇。
柳迟要五华丹作甚？
是了！沅江上大战，那门古怪巫术却是以寿数为代价，多半是给陈四龙服食......也不知这丹方是否靠谱？
稍加思忖，他便想明白大概，只见柳迟环顾一圈，疑问道：“敢问老丈，需要什么来交换？”
“有趣！”淡青长衫、纯白面具的那人低声说了句。
“我有一葫芦泉水，乃是沅江水眼下方的岩洞渗出，搜集十几日，才得这么点.....”
柳迟迟疑片刻，将腰间葫芦塞拔开，顿时一股清新的水气弥散开。
“积石琼泉！”
五阴袋中，金须奴嗅了嗅，声音很激动。
没想到柳迟就有积石琼泉，来自沅江水眼下方的岩洞......陆安平猛地一怔，随即调整过来，不动声色地观察着。
“听起来不错！”
那老叟捋了捋胡须，右手持着那根青翠的竹杖，笑道：“可惜老朽兴趣不大，要不......你拿别的东西换。”
老叟目光如电，似乎将面具下的柳迟看破；从他的眼神中，陆安平瞧出某种奸商圆滑的意味。
“积石琼泉可是好东西！”身侧那人语带不屑，却没有多说。
“龙鳅筋怎么样？”
柳迟跺了跺脚，从腰间摸出一团盘曲的带状物事，约莫一指粗细，呈暗红色，顿时浓郁的腥味弥漫开，激得众人纷纷掩住鼻孔。
“成了气候的龙鳅，筋皮强韧；师傅说若炼制得当，起码是件不错的法器！”
柳迟浑不在意那股恶臭，自得道。
“排教！”
“原来是排教中人”
先是沅江水眼，又是龙鳅，附近几个修行人马上叫破他的身份。
柳迟有些着急，脚底不停动着，将龙鳅筋递上：“老丈，能否交换？“
“四百年龙鳅筋，换一张真假未知的五华丹方，这买卖划不来！”
身侧那人笑嘻嘻道，不时打量着那位老叟，尤其手中那根青竹杖。
“此言差矣！”
老叟瞥了眼众人，并未接过龙鳅筋，“此之蜜糖，彼之砒霜！这五华丹方耗费老朽多年心血，货真价实！”
不管丹方真假，这老叟也算脸皮厚重！这白面人又有何企图？
陆安平皱起眉头，便见老叟躬身从摸索了阵药囊，似乎并不着急。
“老朽瞧你身上，有一桩从未用到的宝贝，于我却有几分用......”
老叟顿了顿，沉吟道：“便用那桩宝贝来换吧！”
这番引得几位修行人好奇，低声议论着这位排教中人还有何宝物？
那位淡青长衫、白色面具的修行人，更是沉默地望着，眼神却落在老叟身上。
“禀主人，怀中金铁气重，应是一枚剑丸！”金须奴传音道。
剑丸？
陆安平正感慨老叟目光如炬，便见柳迟略踟躇，最终掏出那枚银芒流传的剑丸——正是三元观弃徒程瞎子所遗留。
当初在洞庭中，剑丸为龙鳅所吞，后柳迟猎杀龙鳅，得到这枚剑丸。
黑鱼寨侯绍夫妇前来时，陈四龙嘱咐归还剑丸，对方并未接受，就此沉在沅江底下。
“没想到柳迟偷偷取回......”
陆安平先前以为柳迟粗犷重义，没想到还存在这般心思。
一是为师傅陈四龙交换丹方，二是返回取出剑丸......联想到与他一并吞服龙鳅精血时，其对道派传承的一丝羡慕，不禁有些感触。
“罢了！”
柳迟仿佛下了莫大决心，干脆道：“我又不懂得驱物驭器，这剑丸便归你了！”
“这剑丸是件不错的法器！”
白色面具那人再次开口，“前辈连窍穴都没打通，要这剑丸用处也不大......”
老叟浑不在意，自顾自从药囊中摸出丹方，却是密封着的，只露出些许墨痕。
“丹方要是有误，怎么办？”
柳迟收好龙鳅筋，接过那笺纸，镇定问道。
陆安平突然醒悟，柳迟原是一个字也不识，自然无从分辨丹方，因而有些虚张声势。
“我自会寻你！”老叟笑了笑。
“好！”
柳迟朗声道，并没有多停留，“老丈容貌我记下了，沅水一带便也脱不了......”
老叟忙将剑丸收起，连同那三片金叶，而后背起药囊、撑着竹杖走开。
陆安平见状，忙转身跟着柳迟，只剩下那淡青长衫、白色面具的修行人伫立原地，望着老叟消失在乱石中。
......
......
“毕竟有那积石琼泉，主人可要上前相认？”
几息后，金须奴试探地问道，“这少年修行一般，个性却干脆，不愧是排教的汉子......”
“主人可是在洞庭结识的？”
陆安平微不可见地点头，脚底轻快，渐渐追上。
太阳渐渐西斜，墟市闭市的时辰也不远，故而修行人似乎少了；柳迟也比先前从容许多，一路兜兜转转，嘴里嘟囔着，不知在说些什么。
没多久，柳迟突然停下，原来是注意到胖道士摊位。远远望去，烟墨、朱砂、连同三叠符纸没动，只是狼毫笔少了两根。
只见柳迟徘徊了阵，装作娴熟的样子，上前道：“尊驾，这符纸与烟墨怎么交易？”
“书符妙品，下品草纸、中品藤纸、上品楮纸......还有龙虎山秘传朱砂、烟墨，书符内服，祛病消灾！”
胖道士仍是那副说辞，远远瞥了眼，干脆道：“以物易物！”
显然，这道士注意到自己，心思并不在柳迟身上。
陆安平眉目微皱，几乎断定这胖道士是应龙宫耳目，可惜不好发作，只能默默看着。
似乎被祛病消灾的说辞打动，柳迟蹲下身，仔细端详了阵烟墨、将藤纸拿在手中，声音粗犷道：“这符纸还成！”
柳迟不识大字，陈四龙又不偏爱符箓，只能是给朱瑞用......不知教他的几道符箓作得如何？
陆安平略微颔首，心中暗念。
“主人可要上前提醒？”金须奴声音有些急促。
“不着急！”
陆安平呢喃了声，凑近了些。
“毕竟是一等一的妙品，得来不易；还有毫笔，由通灵狼妖尾巴所制，书符顺畅无比，点灵几乎全无瑕疵！”
胖道人热心地道，目光不时瞥来。
“唔——”
柳迟站起身，挠了挠头，“我全都要了！”
“这是沅江水眼岩洞所渗泉水，对，唤做......积石琼泉!”
他亮了亮葫芦，随后掏出龙鳅筋，“还有洞庭龙鳅筋，四百年气候，费了好大心力击杀！”
“你选一样吧？”
那胖道人抚了抚雷公面具，似乎对两件材宝很感兴趣，以至顾不上陆安平；只见他打量半天，口中蹦出两个字：
“排教？”
柳迟点点头，随即瞥了眼西方天空，“尊驾，墟市快结束了，你倒是换不换？”
果然有些鲁莽......怎么亲口承认来历？
陆安平心中一阵着急。
“朱砂烟墨、符纸毫笔，费了好大周折——”胖道士并未直接回答，“看这烟墨，乃是加了玄玉、松脂、麝香、片玉等十九种材料，经三十七道工序制作......”
“还有毫笔，狼妖凶残，接近五百年火候，单这三根毫笔，便不逊那龙鳅筋！”
“即将罢市，这摊宝物索性给你......积石琼泉、龙鳅筋一并予我罢！”
胖道人不住忽悠道。
“这道人真是市侩贪心！”
陆安平轻叹了声，便见柳迟作势欲走，正色道：“放排的不怎么来墟市，但也知道行情！”
“道门九艺中，符箓最常见不过.......洞庭一带上百年的水怪都不多见，一张口就是五百年狼妖，真是大言不惭！”
胖道人呛得说不出话，半晌后摆摆手，“罢了罢了，就挑一样罢！”
就在这时，金须奴急促地传音：“主人，原是是耿松风！怪不得气息有些熟......”
耿松风！
陆安平一怔，顾不得压低嗓音：
“那积石琼泉，我要了！”
听到声音，柳迟回过头，转瞬识出修罗面具背后身份，到嘴边的话也停下；而后，他转身道：
“只能用龙鳅筋交换！”
“噫？”
耿松风轻疑了声，确认潜龙符佩戴完好，心中有些不解。
“仅龙鳅筋的话，上品楮纸便不能给你！”他仍不忘讨价还价。
“成交！”
柳迟干递过土腥浓郁的龙鳅筋，随后收起摊前符纸毫笔、朱砂烟墨。
做完这些，他转过身，凑到身穿黑色大氅、面戴修罗面具的陆安平身前，低声问道：“你怎么来啦？”
“不是说话的地！”
陆安平忙拉着柳迟，转了转，经过那刻有“道贯天地”的巨石，从岩顶纵下。
夕阳荡漾在江面上，映出绚烂的金色，一只竹排停在江边，几只水鸟张开翅膀掠过，显得尤为闲适。
......
只见他大步跨来，唯恐丹方被人抢走似的，嚷道：“您老刚才说，丹方能固体强身、延年益寿，是不是？”
老叟先是一怔，随即笑道：“没错，这五华丹最能延年益寿，弥补炉鼎亏损！”
说话间，老叟面色恢复如常，再没有刚才那股窘迫；戴白色面具的修行人一旁静静看着，没有再开口。
“主人认识？”
金须奴从略微颤动的身躯觉察到什么，偷偷问道。
“一个朋友!”
陆安平无声念道，在沅水墟市再次遇见柳迟，着实有些意外；他曾想去沅水上游拜访，没想到此刻重遇。
柳迟要五华丹作甚？
是了！沅江上大战，那门古怪巫术却是以寿数为代价，多半是给陈四龙服食......也不知这丹方是否靠谱？
稍加思忖，他便想明白大概，只见柳迟环顾一圈，疑问道：“敢问老丈，需要什么来交换？”
“有趣！”淡青长衫、纯白面具的那人低声说了句。
“我有一葫芦泉水，乃是沅江水眼下方的岩洞渗出，搜集十几日，才得这么点.....”
柳迟迟疑片刻，将腰间葫芦塞拔开，顿时一股清新的水气弥散开。
“积石琼泉！”
五阴袋中，金须奴嗅了嗅，声音很激动。
没想到柳迟就有积石琼泉，来自沅江水眼下方的岩洞......陆安平猛地一怔，随即调整过来，不动声色地观察着。
“听起来不错！”
那老叟捋了捋胡须，右手持着那根青翠的竹杖，笑道：“可惜老朽兴趣不大，要不......你拿别的东西换。”
老叟目光如电，似乎将面具下的柳迟看破；从他的眼神中，陆安平瞧出某种奸商圆滑的意味。
“积石琼泉可是好东西！”身侧那人语带不屑，却没有多说。
“龙鳅筋怎么样？”
柳迟跺了跺脚，从腰间摸出一团盘曲的带状物事，约莫一指粗细，呈暗红色，顿时浓郁的腥味弥漫开，激得众人纷纷掩住鼻孔。
“成了气候的龙鳅，筋皮强韧；师傅说若炼制得当，起码是件不错的法器！”
柳迟浑不在意那股恶臭，自得道。
“排教！”
“原来是排教中人”
先是沅江水眼，又是龙鳅，附近几个修行人马上叫破他的身份。
柳迟有些着急，脚底不停动着，将龙鳅筋递上：“老丈，能否交换？“
“四百年龙鳅筋，换一张真假未知的五华丹方，这买卖划不来！”
身侧那人笑嘻嘻道，不时打量着那位老叟，尤其手中那根青竹杖。
“此言差矣！”
老叟瞥了眼众人，并未接过龙鳅筋，“此之蜜糖，彼之砒霜！这五华丹方耗费老朽多年心血，货真价实！”
不管丹方真假，这老叟也算脸皮厚重！这白面人又有何企图？
陆安平皱起眉头，便见老叟躬身从摸索了阵药囊，似乎并不着急。
“老朽瞧你身上，有一桩从未用到的宝贝，于我却有几分用......”
老叟顿了顿，沉吟道：“便用那桩宝贝来换吧！”
这番引得几位修行人好奇，低声议论着这位排教中人还有何宝物？
那位淡青长衫、白色面具的修行人，更是沉默地望着，眼神却落在老叟身上。
“禀主人，怀中金铁气重，应是一枚剑丸！”金须奴传音道。
剑丸？
陆安平正感慨老叟目光如炬，便见柳迟略踟躇，最终掏出那枚银芒流传的剑丸——正是三元观弃徒程瞎子所遗留。
当初在洞庭中，剑丸为龙鳅所吞，后柳迟猎杀龙鳅，得到这枚剑丸。
黑鱼寨侯绍夫妇前来时，陈四龙嘱咐归还剑丸，对方并未接受，就此沉在沅江底下。
“没想到柳迟偷偷取回......”
陆安平先前以为柳迟粗犷重义，没想到还存在这般心思。
一是为师傅陈四龙交换丹方，二是返回取出剑丸......联想到与他一并吞服龙鳅精血时，其对道派传承的一丝羡慕，不禁有些感触。
“罢了！”
柳迟仿佛下了莫大决心，干脆道：“我又不懂得驱物驭器，这剑丸便归你了！”
“这剑丸是件不错的法器！”
白色面具那人再次开口，“前辈连窍穴都没打通，要这剑丸用处也不大......”
老叟浑不在意，自顾自从药囊中摸出丹方，却是密封着的，只露出些许墨痕。
“丹方要是有误，怎么办？”
柳迟收好龙鳅筋，接过那笺纸，镇定问道。
陆安平突然醒悟，柳迟原是一个字也不识，自然无从分辨丹方，因而有些虚张声势。
“我自会寻你！”老叟笑了笑。
“好！”
柳迟朗声道，并没有多停留，“老丈容貌我记下了，沅水一带便也脱不了......”
老叟忙将剑丸收起，连同那三片金叶，而后背起药囊、撑着竹杖走开。
陆安平见状，忙转身跟着柳迟，只剩下那淡青长衫、白色面具的修行人伫立原地，望着老叟消失在乱石中。
......
......
“毕竟有那积石琼泉，主人可要上前相认？”
几息后，金须奴试探地问道，“这少年修行一般，个性却干脆，不愧是排教的汉子......”
“主人可是在洞庭结识的？”
陆安平微不可见地点头，脚底轻快，渐渐追上。
太阳渐渐西斜，墟市闭市的时辰也不远，故而修行人似乎少了；柳迟也比先前从容许多，一路兜兜转转，嘴里嘟囔着，不知在说些什么。
没多久，柳迟突然停下，原来是注意到胖道士摊位。远远望去，烟墨、朱砂、连同三叠符纸没动，只是狼毫笔少了两根。
只见柳迟徘徊了阵，装作娴熟的样子，上前道：“尊驾，这符纸与烟墨怎么交易？”
“书符妙品，下品草纸、中品藤纸、上品楮纸......还有龙虎山秘传朱砂、烟墨，书符内服，祛病消灾！”
胖道士仍是那副说辞，远远瞥了眼，干脆道：“以物易物！”
显然，这道士注意到自己，心思并不在柳迟身上。
陆安平眉目微皱，几乎断定这胖道士是应龙宫耳目，可惜不好发作，只能默默看着。
似乎被祛病消灾的说辞打动，柳迟蹲下身，仔细端详了阵烟墨、将藤纸拿在手中，声音粗犷道：“这符纸还成！”
柳迟不识大字，陈四龙又不偏爱符箓，只能是给朱瑞用......不知教他的几道符箓作得如何？
陆安平略微颔首，心中暗念。
“主人可要上前提醒？”金须奴声音有些急促。
“不着急！”
陆安平呢喃了声，凑近了些。
“毕竟是一等一的妙品，得来不易；还有毫笔，由通灵狼妖尾巴所制，书符顺畅无比，点灵几乎全无瑕疵！”
胖道人热心地道，目光不时瞥来。
“唔——”
柳迟站起身，挠了挠头，“我全都要了！”
“这是沅江水眼岩洞所渗泉水，对，唤做......积石琼泉!”
他亮了亮葫芦，随后掏出龙鳅筋，“还有洞庭龙鳅筋，四百年气候，费了好大心力击杀！”
“你选一样吧？”
那胖道人抚了抚雷公面具，似乎对两件材宝很感兴趣，以至顾不上陆安平；只见他打量半天，口中蹦出两个字：
“排教？”
柳迟点点头，随即瞥了眼西方天空，“尊驾，墟市快结束了，你倒是换不换？”
果然有些鲁莽......怎么亲口承认来历？
陆安平心中一阵着急。
“朱砂烟墨、符纸毫笔，费了好大周折——”胖道士并未直接回答，“看这烟墨，乃是加了玄玉、松脂、麝香、片玉等十九种材料，经三十七道工序制作......”
“还有毫笔，狼妖凶残，接近五百年火候，单这三根毫笔，便不逊那龙鳅筋！”
“即将罢市，这摊宝物索性给你......积石琼泉、龙鳅筋一并予我罢！”
胖道人不住忽悠道。
“这道人真是市侩贪心！”
陆安平轻叹了声，便见柳迟作势欲走，正色道：“放排的不怎么来墟市，但也知道行情！”
“道门九艺中，符箓最常见不过.......洞庭一带上百年的水怪都不多见，一张口就是五百年狼妖，真是大言不惭！”
胖道人呛得说不出话，半晌后摆摆手，“罢了罢了，就挑一样罢！”
就在这时，金须奴急促地传音：“主人，原是是耿松风！怪不得气息有些熟......”
耿松风！
陆安平一怔，顾不得压低嗓音：
“那积石琼泉，我要了！”
听到声音，柳迟回过头，转瞬识出修罗面具背后身份，到嘴边的话也停下；而后，他转身道：
“只能用龙鳅筋交换！”
“噫？”
耿松风轻疑了声，确认潜龙符佩戴完好，心中有些不解。
“仅龙鳅筋的话，上品楮纸便不能给你！”他仍不忘讨价还价。
“成交！”
柳迟干递过土腥浓郁的龙鳅筋，随后收起摊前符纸毫笔、朱砂烟墨。
做完这些，他转过身，凑到身穿黑色大氅、面戴修罗面具的陆安平身前，低声问道：“你怎么来啦？”
“不是说话的地！”
陆安平忙拉着柳迟，转了转，经过那刻有“道贯天地”的巨石，从岩顶纵下。
夕阳荡漾在江面上，映出绚烂的金色，一只竹排停在江边，几只水鸟张开翅膀掠过，显得尤为闲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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