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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侯门深似海-88

    何灵觉得自己后颈处有些温暖湿润的感觉,费莫富寅紧紧地抱着自己,一句话没有说。

    何灵想起两人重逢之时费莫富寅对自己许过的那些诺言,虽然她不想老死在梦中,但是比起被病死在宫中,还不如跟着费莫富寅浪迹天涯呢。

    费莫富寅内心柔软而温暖,跟着他,哪怕是那极寒边地也不会觉得苦寒的。

    而且,只要自己能离开这深宫,韦远、朱幼安,甚至那个该死的陈晓峰一定会想办法找到自己的。

    何灵闭上烧得热辣辣的眼睛,开始幻想跟费莫富寅逃亡的生活,“富寅哥哥,如今我总是会想到从前的日子,你对我一直都很好。人人都夸你是勇猛无敌的大将军,说你必定是杀人如麻冷血无情的。可是我知道的,我的富寅哥哥,一直都是那么温暖又柔软,你总是给我很多很多的感动。富寅哥哥,你曾说过,若是我喜欢,你会送我一百盏一千盏走马灯。尔佳不要一百盏一千盏走马灯,尔佳什么都不要,只要跟你走。”

    “富寅哥哥,那日你问我,宫中岁月如何?那时候我不敢告诉你,宫中岁月长,我在宫中十余年了,我以为我会像一阵风一样,默默地老死在宫中。我不敢回应你,我以为我的心苍凉了,我以为我老了。可是,富寅哥哥,我后悔了,我当年就不该如此强出头。如果……如果尔佳没有这张脸,如果尔佳朽木不可雕,我们会不会能够在一起?富寅哥哥,若是尔佳长得貌似无盐,蠢笨愚钝,会不会就免了进宫之苦。这后宫,真是杀人不见血的地方啊。富寅哥哥,我负了你。”

    费莫富寅紧紧抱住何灵,“尔佳,你没有负我,你在我心中,始终都是那个机敏聪慧调皮伶俐的尼玛察尔佳。尔佳,你不要说那么多话,你先休息一下,缓一缓精神好不好?”

    何灵轻轻地摇头,“富寅哥哥,我很后悔从前没有对你好一些。我知道你想要的是什么,可是我总是不肯温柔待你。富寅哥哥,我该把从前就想对你的好,趁早说给你听。我只怕……我只怕以后再没有机会对你说出这些话了。”

    费莫富寅在何灵后背蹭了又蹭,“尔佳,你先休息一下吧,你病得这样重,需要好好调养才行的。尔佳,我知道你对我的情意,你不说出口,我也是知道的。就是因为我知道,所以我才不肯放手的。”

    何灵摸了摸,摸到费莫富寅的手,紧紧握住,“富寅哥哥,我从不曾对你说出这些情意,只是我以为,若我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承诺,你还有机会去过自己的生活。富寅哥哥,我误了你一生啊。不过,富寅哥哥,等咱们到了那边地极寒之处,我们从头开始,一切都还来得及。”

    费莫富寅在何灵的背上又蹭了蹭,像只撒娇的小猫一般,“尔佳,你想说,你就说吧。我听着呢,你不会有事的,我不会让你有事。”

    何灵又有些喘不上气了,“富寅哥哥,我是不是要死了?为什么我有些喘不上气呢?富寅哥哥,我若是有个不测……你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可以为我悲伤一会儿,但是不要太久了。富寅哥哥,其实我舍不得让你难过的,你悲伤了一阵,一定要记得好好地活下去,幸福地活下去。可能,我到不了你所说的边地极寒之处了。”

    费莫富寅松开一点环抱何灵的手臂,“尔佳,你不会死的,我不会让你死的。你休息一会儿,我们还有很多很多时间呢。你想要去那一处边地极寒之处,那咱们就去,等你身体好了,咱们就去。你总是要调养调养身体,咱们才好去浪迹天涯啊。我也有很多很多的事,要等着你一起呢。”

    何灵说了一会儿话,确实觉得精神越来越差,眼皮越来越沉重,看来就算是费莫富寅来,也救不了自己。

    这是要死掉了吗?

    费莫富寅摇了摇何灵,“尔佳,你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但是先不要睡啊。”话音刚落,何灵后背又有一阵暖意弥漫开来。

    何灵觉得胸中又舒坦了些,闭上眼睛赖了一会儿,“富寅哥哥,你这是武功吗?你是在给我治病吗?”

    费莫富寅鼻子有些堵,“嗯,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正说话间,似乎有人叩响了房门,有人试探着喊了一声,“将军……”

    费莫富寅把何灵又抱紧了些,在何灵耳边柔声说,“尔佳,你且休息一下,我去去就来。”

    说完,把何灵靠在桌边,又仔细地帮何灵摆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尔佳,小心些,别倒下去啊。”

    何灵歪在桌子旁,强打精神睁开眼睛,费莫富寅回头看了一眼何灵,发现何灵正注视着自己,温柔地冲何灵一笑,拉开了房门。

    只见有一位浑身黑衣的男子手中握着一个精致的玉酒壶,递给费莫富寅。

    费莫富寅接过酒壶,不知道跟那黑衣男子轻声说了些什么,那黑衣男子也低声回了些话。

    何灵看到黑衣男子,心中真正放下心来,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费莫富寅真的将自己救下了。

    否则,应该是大小太监出现才对。

    费莫富寅拿了酒壶回转身来,笑着对何灵说,“尔佳妹妹,原本不知道你伤得如此之重,还想着咱们久别重逢实属大喜,该是共饮两杯的。不过,你现在身子弱,你就在这里作陪就好了。等你身子大好了,咱们再找机会庆祝。”

    何灵知道费莫富寅真的把自己救下了,放下心中所有怀疑,冲费莫富寅温柔一笑,“嗯,等我调养好了身体,咱们有的是时间呢。富寅哥哥,你考虑得真是周到。”

    费莫富寅将酒壶放在一边,扶了一把何灵,“尔佳,你现在如何?”

    虽然胸口依然重如千斤,但是到底从皇宫中逃了出来,何灵还是能强打一些精神的,“富寅哥哥,我现在好多了。你若想喝一杯庆祝一下,我也许还能陪你一杯呢。”

    费莫富寅将手按在酒壶上,微笑着摇头,“尔佳,你可又在胡闹了。刚才不是跟你说了吗,你现在身体很差的呢,可不能沾一点酒水,引发了内伤那可不是开玩笑的。你要想喝,咱们有的是机会喝,只怕到时候你喝不起要告饶的时候呢。”

    何灵想笑,但是扯得胸口直痛,赶紧收了笑,“富寅哥哥一个人饮酒有什么意思,那咱们都不喝了,等我好了,我陪你好好喝一杯。富寅哥哥,说起来咱们虽然有很多共同的回忆,可是咱们也有很多事从没有一起做过呢。一同喝酒,这就是咱们没有做过的头一件事。”

    费莫富寅伸出手,摸了摸何灵的脸,“是啊,咱们还有很多很多事没有一起做过呢,喝酒就是头一桩。”

    何灵把手覆在费莫富寅的手背上,“富寅哥哥,咱们总是还有时间一起做很多事的,我要把从前就想跟你一起做,又没有机会做的事都一一做一遍。富寅哥哥,你可知道,小时候我可是最恨骑马了,女孩儿家家的,骑马真是很难受。可是,如果能够跟富寅哥哥一起策马奔腾,就算骑马再难受,我也会跟富寅哥哥一起骑的。”

    费莫富寅说,“是啊,你小时候一到骑马课,就特别痛苦。可是总找不到不上课的理由,每次上完课,你都恨不得躺三日。那时候听你说这些,我就想了,以后一定不让你骑马的。”

    何灵又说,“富寅哥哥,你知道吗,在尼玛察府上,我最盼望着你来看我了。阿玛额娘总是说,做尼玛察家的女儿,要循规蹈矩要谨言慎行,我自然知道的。可是,我不高兴样样都循他们的规蹈他们的矩,所以我总是不高兴。可是,每次富寅哥哥来看我,不仅给我带来各种新奇的玩意,还给我讲好多好多的奇闻异事。那时候我就想啊,如果我不是尼玛察家的女儿,如果我可以自由行走,我一定要跟富寅哥哥到处去走一走看一看的。”

    费莫富寅的手沿着何灵的脸庞曲线慢慢地划过,声音里全是不舍的柔情,“尔佳,以前你没机会出去走一走看一看,等你养好了身体,我带你到处去看。尔佳,我才从南疆回来。其实南疆很美,一望无垠的草原,牛肥马儿壮。尤其是夏天,满眼望不到边的绿,各色的瓜果蔬菜应有尽有。若是到了夜晚,躺在草地上,还能看到家乡的星星。我总是望着满天的星星,想着咱们是在同一片星空之间,多么的幸运啊。只要你过得好,我就算是风餐露宿也好的。”

    何灵精神有些不济了,闭上了眼睛,把脸歪在费莫富寅的手上,“富寅哥哥,抱抱我,跟我说会儿话。我总是有些害怕的,如果我要是一睡不醒,我也希望能睡在你的怀里。”

    费莫富寅听了何灵的话,又将何灵紧紧抱在怀里,“尔佳,你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别睡着,我跟你说会儿话啊。”

    何灵鼻子里溢出一声“嗯”,眼睛还是睁不开。

    费莫富寅紧紧抱着何灵,将何灵脸上的头发拨到耳后,声声呼唤何灵,“尔佳,我的尔佳……”何灵只觉得在富寅的怀抱中极为温暖,浑身松懈下来,“富寅哥哥,你跟我说会儿话吧。”

    费莫富寅真的抱着,碎碎叨叨地念了很多很多话,从深情无限的情话,到与何灵分别后的种种生活的细节,再到对未来生活的憧憬。

    何灵渐渐地失去了意识。

    再醒来时,何灵已经躺在一张床上,眼前是一位年老慈祥的太医。是太医,何灵曾经在永琏重伤时看到过他,据说他医术高明又深得乾隆信任。

    旁边是一位年轻的公子?可是,脸庞看起来极为秀气,身量不足,也许是太医的孙子吧。

    何灵转着眼珠子看了眼前慈祥太医,开口准备问话,却只听到自己沙哑的嗓子挤出几个字,“孙太医……”

    孙太医看何灵醒了,眼睛都亮了,转身嘱咐年轻公子,“小满,你先去打点热水来。还有,且去取几张宣纸来。”

    小满脆生生地答应一声,转身出了房间。

    何灵嗓子沙哑得说不出话,但是她还是很想说,“孙太医,我这是在哪里?我可还有救?费莫将军呢?他在哪里?你……”

    何灵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孙太医深得乾隆信任……孙太医深得乾隆信任……

    难道乾隆查明了真相,知道自己和费莫富寅是清白的?

    可是,那日……自己到底昏迷了几日?

    那日,自己与费莫富寅同处一室互诉衷肠,已经算不得清白了。

    为什么乾隆还肯让孙太医为自己诊治?

    难道……难道乾隆肯原谅自己和费莫富寅?难道他赏识费莫富寅勇猛无敌,将自己赏给了费莫富寅?

    那自己现在什么身份?现在在哪儿?

    费莫富寅呢?

    何灵心中一万个疑问,奈何嗓子痛得实在冒不出话,只能用眼神示意孙太医,“孙太医,我在哪儿?我在哪儿?”

    孙太医扶了一把何灵,将她从床上扶坐起来,一改原本的慈祥面容满脸严肃,“何灵!”

    何灵浑身一震,瞪大了双眼,指着孙太医,“你……你……”

    要不是嗓子说不出话,何灵一定抓住来人追问,你是谁?你为什么知道我是何灵?你也是从迷途中来的吗?你为什么不早一点跟我们相认?

    孙太医叹了口气,“是我,朱幼安。”

    何灵眼睛瞪得更大,为什么?你为什么会是朱幼安?

    摇了摇头,闭了眼睛又睁开眼睛仔细看了看,可不就是朱幼安吗?

    朱幼安!

    太好了,真的是朱幼安,自己真的得救了,费莫富寅真的没有骗自己。

    只要知道是韦远或朱幼安,何灵知道自己绝对安全了。

    何灵的眼泪顺着脸颊淌了下来,虽然说不出话,何灵用眼神表达了自己的激动和感激之情。

    朱幼安捏了一把何灵,“何灵,你听我说,你现在很危险,你有生命危险。”

    何灵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疑惑地看着朱幼安,费莫富寅救了我,你又在我身边,我怎么可能有危险?

    你在我身边我都能有生命危险,那这个梦就不会是第二层的了。

    何灵摇了摇头,表示不信。

    朱幼安目光坚定,表情十分着急,“何灵,你听我说,你有生命危险。难道你不觉得奇怪吗?我怎么会从周太医变成了孙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