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河东折家军（二）
赵玉城朝大胡子将领走了过去，直到被两名军士拦住，才停下脚步。
“将军，在下以为，这名刺客定有同党！”他拱了拱手。
大胡子将领盯着他，目光灼灼地道：“哦？你怎知晓？”
赵玉城道：“在下听说小折将军是为弓箭所伤，不知是真是假？”
大胡子将领冷冷道：“此事你从哪里知晓？”
几名军士已上前将赵玉城围住。
赵玉城泰然自若道：“昨夜动静闹得这么大，军营中人多口杂，消息早已传开，将军又何必奇怪？”
大胡子将领沉默了一会，道：“你说刺客有同党，也是听说的？”
赵玉城道：“那倒不是，在下只是猜测。”
大胡子将领冷笑道：“猜测？你莫不是在消遣本将军？”
赵玉城朗声道：“刺客既然用弓箭射伤小折将军，必是箭术好手。然而一个人箭术再好，右手忽然受伤，光凭左手，又怎能射中小折将军？您说是吗？”
大胡子将领伸手指着斗笠男子。
“你是说他因右手受伤，所以不可能行刺？”
赵玉城道：“不错！”
大胡子将领瞪眼道：“那你想过没有，他的伤是昨夜行刺之后，被士兵击伤？”
赵玉城断然道：“绝无可能！”
大胡子将领一愣：“为何？”
赵玉城道：“刚才这位兄台写字时，用的左手。”
大胡子将领道：“右手受伤，自然用左手！”
赵玉城道：“一个人长期用右手写字，突然改为左手，字迹必然凌乱不堪。刚才我瞟了一眼他写的字，字迹虽不高明，却颇为工整！”
斗笠男子一直低头不语，直到此时，才抬头看了赵玉城一眼。
赵玉城接着道：“这说明他用左手写字，已有过一段时间，才能这般熟练。那么右手之伤，绝不可能是昨夜留下！”
大胡子将挥手道：“来人，检查他右手伤势！”
一名军士扒开斗笠男子右肩。
“回指挥使，此贼右肩伤口确非昨夜造成，边缘处已经结疤！”
大胡子将领微微动容，目视着赵玉城。
“你果然猜对了，不过你想过另一种可能没有？”
赵玉城笑道：“将军是想说，他左右皆可开弓？”
大胡子正是这样想，皱眉道：“没有这种可能吗？”
赵玉城道：“我观察过他手指，只有右手手指有练箭形成的老茧，左手手指却没有。”
大胡子转头看去，擒拿斗笠男子的军士会意，开始检查对方手指。
“回指挥使，左手指肚和指侧没有老茧！”
大胡子看向赵玉城，道：“你又说对啦！如此来看，他确实还有同党！”
赵玉城拱手道：“将军，能否让在下问他几句话，也许能问出他同党下落！”
大胡子挥手道：“可以，问吧。”
赵玉城来到斗笠男子身边，走近之后，才发现此人确实高大魁梧，手臂粗壮，仿如两条猿臂。
“兄台，我问你几句话，希望你实言回答，这可是你唯一说话的机会了，可别浪费！”
斗笠男子冷冷盯着赵玉城，一言不发。
然而赵玉城第一句话就让他脸色变了。
“昨夜行刺之人，到底是不是你？”
大胡子叫道：“你这话什么意思？我让你问的是同党，此人确系刺客，不必再问！”
赵玉城拱手道：“请将军耐心片刻，待我问完之后，必给您一个交代。”
倘若赵玉城刚开始就说斗笠男子不是刺客，大胡子绝不容他废话，此时听过他一番分析，觉得他似乎有点能耐。
“好，我倒要听听，你能问出什么来！”
赵玉城侧头看向斗笠男子：“好了，兄台，你有什么话，尽可以说了！”
斗笠男子凝视着他，一字字道：“你何以认为我不是刺客？”
“你刚才自己说过。”赵玉诚回答。
斗笠男子目光如炬：“你我素不相识，为何肯信我？”
赵玉城微笑道：“我只信自己的判断，如果我要刺杀一个人，绝不会选在右手受伤的情况下行刺！”
大胡子将领听了，眉头一皱。
斗笠男子深吸一口气，道：“阁下说的不错，李某确非刺客，而是被人陷害！”
赵玉城道：“被谁？”
“摩尼教！”
大胡子将领脸色大变：“食菜事魔教？”
摩尼教又叫明教，由波斯祆教发展而来。
民间时常有摩尼教徒聚众造反，深为宋廷痛恨，称之为魔教，又因摩尼教教徒吃斋，说他们为“食菜事魔教”！
斗笠男子道：“不错，李某本是摩尼教众，只因不愿刺杀小折将军，被视为叛教，遭到他们追杀。”
大胡子喝问：“食菜事魔教为何要刺杀小折将军？”
斗笠男子摇了摇头，道：“那我就不知道了。”
大胡子又道：“那你又为何不愿刺杀小折将军？”
斗笠男子仰首道：“我叫李存继，平生最钦佩的便是折可适将军，宁死不会干出刺杀他子孙后代的事！”
“好，是条汉子！”大胡子将领哈哈一笑。
李存继侧头望着他：“你肯信我了？”
大胡子道：“我说的好，指的是你刚才那句话！至于信不信你，那是小折将军的事，我只负责带你去见他！”
侧头朝赵玉城道：“小郎君，你问完没有？”
赵玉城道：“请容我再问两句！”
“好，你随便问吧！”经过刚才那个问题，大胡子将领也十分好奇，他还想问什么。
赵玉城目视着斗笠男子，道：“李壮士，既然你说自己不是刺客，那昨夜是有人冒充你了？”
李存继摇头道：“不，昨夜我确实去了折家军军营。”
大胡子变色道：“那昨夜我们围攻的刺客，果然是你？”
李存继道：“确实是我，不过我去军营并非为了行刺，而是想向小折将军报信。”
大胡子将领露出狐疑之色。
赵玉城道：“这么说，你去报信，恰好碰到摩尼教的人行刺，然后你被当做刺客？”
李存继垂目道：“我是上了他们的当，被当做了替罪羊！”
赵玉城道：“怎么说？”
李存继道：“原本我叛出摩尼教后，一直被追杀，后来在晋祠镇，被一个叫王震的人所救。他得知我际遇后，提出和我一起去军营报信！”
赵玉城眉头微皱，露出思索之色。
李存继接着道：“我二人换上夜行衣，趁夜翻越寨墙。然而军营把守森严，根本无法靠近中帐，就在我提议放弃时，他突然大喊有刺客，极速退走。我反应不及，被军士围住，幸好当时是黑夜，才拼死杀出营寨！”
赵玉城转头朝大胡子道：“将军，当时营中情形，是否与李壮士所说吻合？”
大胡子想了想，道：“当时确实是先听到有人喊‘有刺客’，接着小折将军才遇到袭击！”
赵玉城点了点下巴，道：“这就是他们的目的！利用李壮士制造混乱，从而为他们真正的行刺，制造机会！”
大胡子愣了愣，露出沉思之色。
昨夜他本在自营歇息，听到有刺客后出来查看情况，这才知道小折将军遇刺。
小折将军虽然受伤，却并无性命之忧，命众人捉拿刺客。
众人出帐后，听说刺客在南营，于是带兵前往捉拿。只可惜赶到时，刺客已经逃走，只好出营四处追捕。
从李存继的话来看，真正的刺客显然是趁他们抓捕李存继时，从别的方向逃走！
“将军，在下以为，这名刺客定有同党！”他拱了拱手。
大胡子将领盯着他，目光灼灼地道：“哦？你怎知晓？”
赵玉城道：“在下听说小折将军是为弓箭所伤，不知是真是假？”
大胡子将领冷冷道：“此事你从哪里知晓？”
几名军士已上前将赵玉城围住。
赵玉城泰然自若道：“昨夜动静闹得这么大，军营中人多口杂，消息早已传开，将军又何必奇怪？”
大胡子将领沉默了一会，道：“你说刺客有同党，也是听说的？”
赵玉城道：“那倒不是，在下只是猜测。”
大胡子将领冷笑道：“猜测？你莫不是在消遣本将军？”
赵玉城朗声道：“刺客既然用弓箭射伤小折将军，必是箭术好手。然而一个人箭术再好，右手忽然受伤，光凭左手，又怎能射中小折将军？您说是吗？”
大胡子将领伸手指着斗笠男子。
“你是说他因右手受伤，所以不可能行刺？”
赵玉城道：“不错！”
大胡子将领瞪眼道：“那你想过没有，他的伤是昨夜行刺之后，被士兵击伤？”
赵玉城断然道：“绝无可能！”
大胡子将领一愣：“为何？”
赵玉城道：“刚才这位兄台写字时，用的左手。”
大胡子将领道：“右手受伤，自然用左手！”
赵玉城道：“一个人长期用右手写字，突然改为左手，字迹必然凌乱不堪。刚才我瞟了一眼他写的字，字迹虽不高明，却颇为工整！”
斗笠男子一直低头不语，直到此时，才抬头看了赵玉城一眼。
赵玉城接着道：“这说明他用左手写字，已有过一段时间，才能这般熟练。那么右手之伤，绝不可能是昨夜留下！”
大胡子将挥手道：“来人，检查他右手伤势！”
一名军士扒开斗笠男子右肩。
“回指挥使，此贼右肩伤口确非昨夜造成，边缘处已经结疤！”
大胡子将领微微动容，目视着赵玉城。
“你果然猜对了，不过你想过另一种可能没有？”
赵玉城笑道：“将军是想说，他左右皆可开弓？”
大胡子正是这样想，皱眉道：“没有这种可能吗？”
赵玉城道：“我观察过他手指，只有右手手指有练箭形成的老茧，左手手指却没有。”
大胡子转头看去，擒拿斗笠男子的军士会意，开始检查对方手指。
“回指挥使，左手指肚和指侧没有老茧！”
大胡子看向赵玉城，道：“你又说对啦！如此来看，他确实还有同党！”
赵玉城拱手道：“将军，能否让在下问他几句话，也许能问出他同党下落！”
大胡子挥手道：“可以，问吧。”
赵玉城来到斗笠男子身边，走近之后，才发现此人确实高大魁梧，手臂粗壮，仿如两条猿臂。
“兄台，我问你几句话，希望你实言回答，这可是你唯一说话的机会了，可别浪费！”
斗笠男子冷冷盯着赵玉城，一言不发。
然而赵玉城第一句话就让他脸色变了。
“昨夜行刺之人，到底是不是你？”
大胡子叫道：“你这话什么意思？我让你问的是同党，此人确系刺客，不必再问！”
赵玉城拱手道：“请将军耐心片刻，待我问完之后，必给您一个交代。”
倘若赵玉城刚开始就说斗笠男子不是刺客，大胡子绝不容他废话，此时听过他一番分析，觉得他似乎有点能耐。
“好，我倒要听听，你能问出什么来！”
赵玉城侧头看向斗笠男子：“好了，兄台，你有什么话，尽可以说了！”
斗笠男子凝视着他，一字字道：“你何以认为我不是刺客？”
“你刚才自己说过。”赵玉诚回答。
斗笠男子目光如炬：“你我素不相识，为何肯信我？”
赵玉城微笑道：“我只信自己的判断，如果我要刺杀一个人，绝不会选在右手受伤的情况下行刺！”
大胡子将领听了，眉头一皱。
斗笠男子深吸一口气，道：“阁下说的不错，李某确非刺客，而是被人陷害！”
赵玉城道：“被谁？”
“摩尼教！”
大胡子将领脸色大变：“食菜事魔教？”
摩尼教又叫明教，由波斯祆教发展而来。
民间时常有摩尼教徒聚众造反，深为宋廷痛恨，称之为魔教，又因摩尼教教徒吃斋，说他们为“食菜事魔教”！
斗笠男子道：“不错，李某本是摩尼教众，只因不愿刺杀小折将军，被视为叛教，遭到他们追杀。”
大胡子喝问：“食菜事魔教为何要刺杀小折将军？”
斗笠男子摇了摇头，道：“那我就不知道了。”
大胡子又道：“那你又为何不愿刺杀小折将军？”
斗笠男子仰首道：“我叫李存继，平生最钦佩的便是折可适将军，宁死不会干出刺杀他子孙后代的事！”
“好，是条汉子！”大胡子将领哈哈一笑。
李存继侧头望着他：“你肯信我了？”
大胡子道：“我说的好，指的是你刚才那句话！至于信不信你，那是小折将军的事，我只负责带你去见他！”
侧头朝赵玉城道：“小郎君，你问完没有？”
赵玉城道：“请容我再问两句！”
“好，你随便问吧！”经过刚才那个问题，大胡子将领也十分好奇，他还想问什么。
赵玉城目视着斗笠男子，道：“李壮士，既然你说自己不是刺客，那昨夜是有人冒充你了？”
李存继摇头道：“不，昨夜我确实去了折家军军营。”
大胡子变色道：“那昨夜我们围攻的刺客，果然是你？”
李存继道：“确实是我，不过我去军营并非为了行刺，而是想向小折将军报信。”
大胡子将领露出狐疑之色。
赵玉城道：“这么说，你去报信，恰好碰到摩尼教的人行刺，然后你被当做刺客？”
李存继垂目道：“我是上了他们的当，被当做了替罪羊！”
赵玉城道：“怎么说？”
李存继道：“原本我叛出摩尼教后，一直被追杀，后来在晋祠镇，被一个叫王震的人所救。他得知我际遇后，提出和我一起去军营报信！”
赵玉城眉头微皱，露出思索之色。
李存继接着道：“我二人换上夜行衣，趁夜翻越寨墙。然而军营把守森严，根本无法靠近中帐，就在我提议放弃时，他突然大喊有刺客，极速退走。我反应不及，被军士围住，幸好当时是黑夜，才拼死杀出营寨！”
赵玉城转头朝大胡子道：“将军，当时营中情形，是否与李壮士所说吻合？”
大胡子想了想，道：“当时确实是先听到有人喊‘有刺客’，接着小折将军才遇到袭击！”
赵玉城点了点下巴，道：“这就是他们的目的！利用李壮士制造混乱，从而为他们真正的行刺，制造机会！”
大胡子愣了愣，露出沉思之色。
昨夜他本在自营歇息，听到有刺客后出来查看情况，这才知道小折将军遇刺。
小折将军虽然受伤，却并无性命之忧，命众人捉拿刺客。
众人出帐后，听说刺客在南营，于是带兵前往捉拿。只可惜赶到时，刺客已经逃走，只好出营四处追捕。
从李存继的话来看，真正的刺客显然是趁他们抓捕李存继时，从别的方向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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