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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系好第一扣,师长突破

    接下来几日平静无事。

    赵子逸安排学正为诸学子逐一发了课表、身份牌。

    国子监的课程主要有四大类:一曰经文,主要学习经史子集,为日后的春闱筑牢基础;一曰修道,侧重熟悉儒门术法神通;一曰崇志,主要学习先贤事迹和时政要闻,增强写策论文的能力;一曰正义,主要学子圣人语录,养浩然之气。

    京城繁华似锦、游人如织,不仅有路边的老字号门铺,小巷子里架满各色早餐摊子。

    李寒崖和苏长河在国子监门口一条街外的早餐摊子里解决了早饭问题。

    他发现,相较于其他富家公子,苏长河显得不怎么回家。

    这就像北京人上北京大学,却主动要求天天住校一样奇怪。

    但他没有多问,毕竟是个人隐私,想说自己就说了。

    吃了早饭,折回宿舍,推开房门,两人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各自来到衣柜面前。

    今天不仅是上课的第一天,也是跟同班同学第一次见面。

    排除少数打过照面的,比如钟谦、钱得志,大部分同学都还是新面孔。这就显得第一印象很重要了。

    而一个好的第一印象,穿搭十分关键。

    大抵每个世界的读书人审美都差不多:白衣素净,宽袖大袍,衣袂飘飘。

    苏长河在衣柜里翻了几下,找出一件月白云纹儒生袍,大小合宜,气度翩翩。他又取出一块翠绿色玉佩,悬在腰间,相得益彰。

    李寒崖看了看自己的灰布长衫,又看了眼苏长河,本想提议跟他换换,但又觉得好像不太合适。

    白嫖亦有度嘛。

    这时,苏长河眨了眨眼,摆出一副作难的表情,说道:“寒崖兄,你看我这衣服,是不是做的大了。”

    李寒崖上瞧瞧,下瞧瞧,又绕着他转了一圈,发现好像确实是这样。

    苏长河比他矮了半个头,身形也远较他纤瘦。

    毕竟,自己得了【一虎之力】后,肌肉饱满,身材昂藏,线条流畅,已经可以媲美天天打磨身体的武者了。

    “好像是有点大。”李寒崖评价道。

    说着,已经开始脱下儒衫,“那咱们换换吧。”

    “嗯...”李寒崖有点怀疑对方在套路他,但自己也没有证据。

    苏长河补充道:“我还有别的。”

    李寒崖接过儒衫,苏长河才长吁了一口气,道:“谢谢。”

    两人到学正处点了卯,自一楼【典簿厅】拾级而上,来到了二楼的【经文堂】。

    “第一次上课,还真有点小小的紧张。”

    进了教室,发现已零零散散坐了不少学生。

    教室的北墙上挂着圣人像。桌椅都是典雅庄重的红木家具,两人一桌。

    教室正中央摆着一张木质讲台,周围摆放着各类古籍。在讲台两侧的墙上,陈列着一排排木匾,上面题着历年来的状元榜。

    墙角处还别出心裁立了几盆翠竹,大概是想寓意“君子如竹”。

    十多分钟后,待天南地北的学子到齐,教室渐渐安静下来。

    因为老师快来了。

    李寒崖环顾四周,发现班级里约莫坐了五十余名学生。

    本次举监生共计招录三百人,那就是分了六个班。

    越来越像当初的文科班了。

    趁着等待老师的间隙,同学之间也在偷偷相互打量。

    李寒崖在教室里看到了两个熟面孔,钟谦和钱得志,这两人果然跟自己分到一个班了。

    但虞子期和赵安世没在这里。

    他还发现,众人的目光闪闪烁烁,有人左顾右盼,有人赏竹看花,但最终都如流水般汇聚到另一个地方。

    “嗯?”

    根据多年打磨的赏花技巧,初步判定是个清冷型的学霸美女。

    那女儒生坐在自己前面两排,扎着简单利落的马尾辫,如同一条柔软亮丽的绸缎,她穿着浅蓝色的儒衫,正埋头看书,颈部和背部形成一道柔和的曲线。

    从这个角度看不到她的脸蛋,只能看到她略微卷起的袖口中露出的手腕,纤细如枝,皓白如雪。

    “不会是背影杀手吧?”李寒崖想。

    应该不是,因为坐在她前排的同学也在借着回头找东西瞥向那边。

    颇有种前世第一堂课看到班级里班花的感觉。

    这时。

    一个白衣老者抱着古籍,慢慢悠悠踱进了教室。

    这老者面相严肃刻板,满头华发有些凌乱,花白胡子垂至胸口,让李寒崖想起了前世的数学老师。

    “今天开始上课。”那老者在讲台上站定,微眯的眸子扫过众人。

    “我是国子监博士杜步月。”他做了自我介绍,众人皆起身行了一礼。

    经文课很无聊,比想象的还要无聊。

    再配合杜步月催眠般的低沉嗓音,直教人昏昏欲睡。

    课代表苏长河再次发挥了作用。

    他肘了李寒崖肋部两下,声如蚊讷:“这杜博士今年六十有余,一直被困在修身境不得寸进,因此脾气是出名的不好,你不要打瞌睡。”

    儒家讲究一个顿悟,若是不能堪破心结或者找对道路,一辈子都困在一个境界也是十分常见的。

    杜步月如念经般朗朗念了半个时辰,似是有些乏了,回到讲台,喃喃道:“今天是第一堂课,也是第一堂经文课。你们每个人都说说吧,就以【第一】为题。”

    李寒崖脸色一滞,顿感不妙,这是随堂作业,回来要算平时分的。

    倘若平时分低,那么季度、年度测试的分再高也没用,反而容易被认为是放浪不羁、恃才傲物。

    从第一排开始,学子们起起落落,有磕磕绊绊的,有侃侃而谈的,有不着边际的。

    不一会儿,到了李寒崖。

    李寒崖本就身量高大,他一身月白,巍峨而立,身上扎实的肌肉刚好撑起整件儒袍,顿时吸引了班上不少人的目光。

    只听他环顾四周,顿了两息,朗说道:“杜博士,我想说的是,无论过往家世如何,成绩如何,学海无涯,如今从头启程,要系好求学的第一粒扣子。”

    一口气说完,眨了眨眼睛,发现那美貌女儒也正回头看他。

    嗯...瓜子脸,柳叶眉,丹凤眼,跟展眉是一个赛道的,但少了几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艳,多了几分人间烟火气。李寒崖简单在心中评价了几句。

    “咳咳咳...”

    杜步月踉跄了几步,身子向后一仰,直挺挺倒在了地上。

    “啊?”

    “博士?”

    教室里瞬间炸开了锅。

    一众学生长身而起,蚁聚到杜步月身边,把脉的把脉,询问的询问,更有眼力见儿的已经跑出去喊大佬了。

    作为肇事人的李寒崖显然不宜在这时候离开。

    “我把老师说晕了?我说啥了?”

    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杜步月猛地睁开双眼,伸出颤巍巍的右手,指了指天花板,断断续续道:“我,我悟了,我,我突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