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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请立定王

    天色渐亮,承天门大开。

    昨夜门内的血迹早已被擦拭干净,但空气中残留的淡淡血腥味,仍未散去。

    崇祯皇帝归来,还是有些效果的。

    至少京师内外的各大衙门开始复苏,尚在城内的官员也因为这道圣旨到齐了半数以上,门楼上的京营士卒目测,正走进来的洋洋洒洒也有百余人。

    官员们一边小声聊天,一边追随队列直奔皇极殿。

    由于现在的情况不同,两侧本该有的唱班太监没了,鸿胪寺等衙门的属官也都只有很少的人前来,形成不了规模,算是大明有史以来,最为寒酸的一次大朝了。

    但这次大朝好就好在,它办起来了。

    有皇帝和百官坐镇,大朝再寒酸,也是正式的朝会。

    道路两侧,数百名京营士卒按刀而立。

    他们个个身着盔甲,面对这些朝廷大官,眼中没有任何的波澜。

    有些官员已经从此处看到了些许的端倪,原本在这里等候的不该是京营,上十二卫的禁军们,现在都去哪了?

    内阁首辅陈演走在最前方,时不时朝左右望去,但整个场面都寂静得要命,几百京营,加上百余名官员及衙门随从,竟然除了脚步声听不见半点动静。

    忽然间,他的眼角余光忽然瞟到一丝极为显眼的血红色,就点缀在承天门内的汉白玉栏杆下。

    见到这一幕,陈演只觉得心中更加不安。

    “臣等参见吾皇万岁万万岁!”

    崇祯皇帝还是和平时一样,早早坐在御座上等待着官员们前来朝拜,那个忠心耿耿的秉笔太监王承恩,依旧是站在阶上,高声唱班。

    “众卿平身——!”

    崇祯皇帝看着百余名文武大臣、皇亲国戚,心中是五味杂陈。

    这短短的几日之内,叫他看清了人心冷暖、孰忠孰奸。

    崇祯皇帝还清楚记得,就在两日前的同一时间,也是在朝会上,整个皇极殿除了他和王承恩以外,看不见第二个前来朝拜的大臣。

    现在他们却都一个个站在这里,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

    整个朝会,异常冷清。

    崇祯皇帝没有先说话,百官们也都各有心思。

    朝会本该是奏报天下事务叫皇帝决断,但明末党争炽烈,直到明亡以后还延续到了清初康熙年间,朝会早就失去了原有的作用,成为东林党引导的一言堂。

    时至今日,大明虽然还继续苟延残喘着,但所有人都知道,灭亡已经是无可挽回之事了。

    自然,也就无人肯继续为一个行将就木的皇朝卖命。

    什么天下大事,什么黎民水火,便都懒得上奏了。

    大家之所以前来,只是为的继续包装一个忠君爱国的人设,不敢明目张胆的违逆圣旨罢了。

    这样的包装其实也是为了日后考量,毕竟大明亡了还有大顺,大顺没了还有关外的大清,皇帝无论谁做,臣子却都还是他们这些人。

    皇帝的天下,总归还是要靠他们这样的人去管理。

    包装好人设,就能在新主子面前卖一个好价钱。

    或许进城后的李自成听说,他们在这种时候还肯追随崇祯上朝,直接能封个大官儿呢?

    “陛下,臣有事禀奏。”

    内阁首辅陈演第一个站出来,神态恭敬。

    “爱卿有何事要讲?”

    陈演看了看站在阶下,老老实实的朱慈烺,嘴角微微翘起,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淡淡说道:“启奏陛下,臣建议废太子,改立定王!”

    “定王为陛下嫡三子,自幼聪慧,当继大位!”

    他话说完,上朝的百余名文武大臣尽皆伏跪,整齐划一高呼。

    “臣等附议——”

    “请陛下废太子,改立定王,以安社稷之福!”

    听着周围毫无质疑的附和之声,陈演重新找到了内阁首辅把持朝政的感觉,满脸笑容的站在皇极殿上,似乎比前几日彰义门外策马而立的大顺皇帝李自成更加威风。

    他自然明白废长立幼是礼法大忌,但现在已经不是平时,原本没有找到崇祯皇帝,张世泽的兵都听朱慈烺的,嘴皮子斗不过刀把子,陈演什么都做不了。

    但现在崇祯皇帝已经从万岁山上接下来了,张世泽碍于崇祯皇帝,不得不和朱慈烺划清界限,所以提出这件事唯一的阻力就是眼前的崇祯皇帝。

    崇祯皇帝十分喜爱朱慈烺,这一点陈演十分清楚,经过单骑出城退敌的事以后,只怕对他就更加喜爱。

    但一整晚过来,陈演也不是什么都没准备,怎么对付现在这个完全和之前不一样的皇太子朱慈烺他还没想好,但如何拿捏崇祯皇帝,陈演却清楚得很。

    他咳咳几声,百余名群臣随即接连出列。

    一人出列,恭敬说道:“臣兵部侍郎金之俊,参奏当今太子三条大罪。”

    兵部侍郎,至少也是兵部的二把手或三把手,说出这话再合适不过。

    金之俊不敢去看崇祯皇帝,只是垂眸望地,声声句句,如同念诵课文一般脱口而出。

    “其一,擅与闯逆议和。”

    “闯逆围城时,曾遣居庸监军杜勋进城议和,为陛下及满朝文武所斥,我大明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岂有与逆贼议和之理?”

    “太子擅自出城,与闯逆订立盟约,此有违祖宗之法!”

    “其二,自行监国,擅杀大臣。”

    “陛下或许不知,太子为与闯逆议和,都做过什么!”

    “陛下还未殉国时,太子殿下便已自行监国,恢复东厂缇骑拿人之权。那东厂提督王之心纵容番役捉拿大臣,于皇极殿外拷问行刑,这等嚣张行径,大明立国三百年来闻所未闻!”

    “昨日被拷问的大臣,已有数人不堪其辱,投水而死!”

    “那王之心飞扬跋扈,俨然已是第二个魏忠贤,陛下难道还想昔日天启之事重演吗?”

    金之俊言之凿凿,垂着头看不清楚表情,但唾沫已经从嘴里飞溅到了殿上,看来也是说得慷慨激昂。

    “其三,割地赔款,毫无君王之德!”

    “太子殿下单骑出城不假,但这不该为人传颂,反而应当作为反面,遭天下读书人唾弃!”

    “太子殿下与闯逆许诺,割让西北分国为王,另犒军费白银一百五十万两,这才劝退了闯逆。若天下流寇尽效此例,长此以往,国将不国,大明与亡了又有什么区别?”

    “太子与闯逆擅自定盟,置陛下于何地,到时那闯逆是呼太子殿下为‘陛下’,还是呼陛下为‘陛下’?”

    金之俊才刚说完,又有一人立即出列。

    “臣礼部员外郎胡严,参奏太子殿下十一大罪!”

    “臣大理寺少卿胡有德,请立定王,正位东宫!”